看到解夢師樣子,小和尚微微一笑,便踏步走上去,伸手在他額頭彈了一指。下一刻小和尚便清醒過來。
隨着解夢師甦醒之後,小和尚才衝他微微一笑道:“施主癡念太盛,應該多修煉一些心性,這篇禪明心咒送給施主”。
接着小和尚又轉向蕭黑山和溟汎,從懷中摸出一件物品,還有一張書信。逐一交給二人說:“想必二位施主也有心中所念之人,那麼就看看這些物品,或許對你們有所幫助”。
溟汎接過書信,打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驟變。急忙衝着蕭黑山以及小和尚一抱拳,便急匆匆衝出了結界。
蕭黑山狐疑掃了一眼溟汎背影,又低頭看了一眼那件物品,不知索然。此時小和尚卻指了指物品道:“此人主人收藏着一副卷軸,傳說那是一個被分魂女人”。
聞言蕭黑山臉色驟變,立刻揭開了那個物品,從中拿出一個玉牌,上面雕刻着一個人名字。
隨後蕭黑山便想着小和尚一躬身,轉身便踏步離開了。
盯着對面那個曾經熟悉,眼下又無比陌生面孔。玄月整個人都陷入某種極度矛盾情緒下無法自拔。
他曾未想到過,還能再一次見到這張面孔,也曾未想過要面對此人。
然而一切都重現了,彷彿是數萬年前,那個令他一生都無法抹滅記憶片段。
“師哥”玄月依然分辨出不出記憶,還是幻境,此時他內心畫面似乎和眼前幻境重和了。
那人也緩慢轉身,以一雙清澈眸子盯着他。自他嘴裡發出一連串汩汩聲響,那不是說話聲,而是嘔血聲。他嘴裡,身上,胸口到處都是血。
看到這一幕,玄月眉心幾乎皺再一起,這是他最怕面對一幕,曾經無數日夜內,他都被這個反覆出現夢魘從睡眠中驚醒。
凝望着他胸口那一抹殷紅,玄月嘴角不受控制抽搐幾次,最後他才鼓足勇氣道:‘師哥,是我害了你,可是我也是爲了妖族利益,只有我纔可以帶領妖族戰勝魔族入侵,若你坐上妖神之位,整個妖族便要生靈塗炭了’。
那血人猛地擡起頭,一雙清澈眸子內,竟然泛起一絲絲怨恨,他沒有說話,可是那眼神卻直通玄月內心。
“師哥,我錯了,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請不要怨恨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玄月雙手交錯,徑直朝着那血人跪拜下去。他很是懊惱,身軀也在不停顫抖着。
嗚嗚,忽得玄月感覺到一股濃烈血腥氣,接着他脖頸便被人抓起,狠狠提到半空,隨着那血色瞳孔凝望下,玄月渾身血液也一起朝着脖頸凝聚。
“師哥,你若想殺我復仇,便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玄月赤紅着雙眸,竟然主動迎向血人動作,他現在只想恕罪。
那血影並未所動,依舊將其脖頸狠狠抓起,接着便開始吸取他體內血精。
也就在此時,原本一隻沉睡再玄月肩頭那個獼猴,忽得睜開了眼眸,他可是憑藉妖神血精來凝聚神魄的,眼下一見血精要被人吸走,它哪裡肯善罷甘休,於是立刻化成一道烏光直衝向那個血人。
伴隨着一片殷紅色衝擊下,獼猴竟然將對面那具血色身軀給一分爲二。隨着兩條淡淡光痕從中裂開,玄月被卡住咽喉也恢復如常。接着他的身軀被人投擲下來,鄭重跌落地面。一道光痕鎖定了他的面頰,獼猴竟然落到他身上,以一雙貓爪爲他鬆開纏住脖頸那幾道靈霧。
玄月逐漸恢復意識,眼眸中血紅也一點點褪去,當他發現面前那張獼猴臉時,還是很是困惑的。
玄月癡癡道:“我究竟在哪裡?”。
獼猴吱吱尖叫,玄月很快便恢復了意識,也想起剛纔自己差點被那血人殺死經過。
接着他便轉身盯着血人,此時哪裡還有血人,只是兩片模糊光影而已。
隨着那光影逐漸消散,玄月也清楚,原來那只是自己心中魔障產生一種幻象、
不有着記憶起,曾經禪師說過一句話,一切魔障皆有心生,若要祛除心魔,便到魂魔峰來。
難道這裡便是禪師說過魂魔峰。
當年禪師便是看到他內心難以掙脫桎梏,想要幫他解脫。可是妖神當年爲了和魔族戰爭,拒絕了禪師好意。以至於他這個心中桎梏跟隨着他神格破滅之後,依舊難以祛除。
眼下站在這魂魔峰,玄月很清楚,只要自己心魔不除,那麼便會不停產生幻象。
而這裡魂魔峰乃是夢術所化,因此那種心魔也變成了夢獸。
當玄月終於清醒了意識下,轉身盯着肩頭那個獼猴,不有着無比感激伸手在他小腦袋上輕撫幾下。
隨着一連串吱吱聲響,獼猴身軀開始劇烈抽動,眉心處竟然開始綻放出一點點金芒。
接着獼猴第三隻眼睛,竟然在金色光圈內睜開了一道縫隙。
有了第三隻眼,獼猴立刻便擁有了某種神力。他竟然讓玄月體內妖神之力,也感受到一種莫名波動。
由此玄月猜測,這三眼靈猴肯定不簡單、
不過眼下他卻沒有心情去觀察三眼獼猴,他只想儘快擺脫自己心魔。
畢竟能夠來到一次魂魔峰已經時隔幾萬年了,這樣機會不能再錯過。
玄月踏步走向那光禿禿峰頂,隨着他身形飄忽,接着便見到一大波靈動光影重疊延展出去。
那是一種很詭異光波,開始只是遠遠地飄忽,之後便無比真切展露於玄月面前。
隨着那波光粼粼內。一張熟悉面孔,再次浮現。
沒錯他就是師哥。
只一次玄月沒有被他震懾了,反而跨前一步,想要將那一道魅影衝散。
可是就在他跨步挺進那一刻,忽得他身形一怔,接着便再次癡迷起來。
因爲他看到對面那個師哥,竟然拿出一物,那就再玄月小時候,他曾經爲他購買一個玩具。隨着師哥搖晃手裡玩具,玄月神志再次陷落,他臉色交替浮現出,一會悲傷,一揮高興樣子,很是矛盾。
獼猴卻再此時直勾勾盯着二人,那張毛臉變得極其猙獰,他不停地發出嗤嗤聲,似乎在恐嚇那個夢獸。
可是此時那個夢獸品級明顯比剛纔那個強大,以至於即便是獼猴如此兇狠樣子,他依舊繼續迷惑玄月。
就在玄月幾乎再次被夢獸掌控時,獼猴睜開眉心那一道裂痕,下一刻,光影閃爍下,夢獸開始枯萎,很快他便化成一縷縷青煙消失不見。
當玄月再次甦醒後,他發現面前那師哥早已化成一片血氣,此時獼猴正在吞噬它們。
玄月很是自責,爲何自己竟然連一個獼猴也比不了。
竟然三番兩次被夢獸迷惑。
玄月心中篤定,下一刻,他絕不會再被夢獸迷惑了。
於是玄月便繼續踏步朝着頂峰走去,他每走一步,便感覺到一種神秘力量,正在凝聚,直到那股力量徹底幻化成一道光影。此時再次看到那道光影,玄月不再彷徨和遲疑,便不顧一切衝向前。
也就在此時,對面那光影說話了:“師弟,你來了”。
一句話,頓時便讓玄月怔了,他無法分辨出對方是真的,還是夢獸。
因爲那聲音太像了,甚至連語氣表情,都那麼真實。
不過玄月有了前幾次教訓,這一次沒有立刻陷入,而是皺起眉頭盯着對面說:“你是真的師哥,還是夢獸?”。
對面那光影淡然一笑道:“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總之世間一切皆爲虛妄之念”。
聽到這頗具禪機話語,玄月感到更加迷惑了,這人表情,形態都無比接近於師哥,可是這禪語卻絕對不會出自師哥嘴裡的。
難道他又是幻象,於是玄月閉上眼睛,準備不顧一切衝過去。可是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連串吱吱聲,他睜開眼睛,發現獼猴正在向着那光影匍匐,甚至還昂起頭,被他輕撫着。
看到這一幕,玄月再次困惑了,按理說,它絕不會向夢獸屈服的。那麼他難道是真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玄月再次不淡定了,他顫抖着雙腿一步步靠近那個光影。
直到站在他對面,玄月眼角低垂,臉上充滿了悔恨。
“師弟,你改如此這般自責苛責的”誰知,對面光影人卻主動開始勸慰玄月。
“師哥,當年是我害你落到那麼悽慘下場,難道你憎恨我?”玄月盯着那光影人哭泣道。
“師弟,那件事其實也不能都怨你,師哥本身也有責任,況且禪師說過,一切都是我緣法,其實和師弟無關的”光影人淡然解釋說。
“禪師?你見過菩提禪師?”玄月再次一怔。
“不錯,若不是菩提祖師,弟子也不會詭異佛門,成就不滅法神”那光影一晃,此時玄月纔看清楚對面站立竟然是一個身披袈裟和尚,只是他還是一個影子,並非真正實在物質。
“師哥,當年你已經...”玄月難以置信反駁道。
“師弟,對於菩提禪師來說,沒有靈體和物質體區分,只要有一顆向佛的心,他都會招攬入佛門的”光影面孔顯露出來,那是一個慈眉善目青年人。他雙手合十,嘴裡默唸佛經。
“師哥,我錯了,你原諒我,要不你殺了我”玄月迎頭便拜,現在他一點也不懷疑師哥身份了。也知道這一切或許都是菩提禪師故意想要點撥自己所爲。
對於玄月來說,原本這應該是幾萬年前便揭開心結,卻等待這麼久。
玄月迫不及待想要解脫,因此跪拜再師哥面前請罪。
光影人淡然一笑道:“我都說過,那事情不怨你,又何來仇恨呢,你起來吧,師弟,禪師有些東西託我送你”。
說話間,光影一閃,竟然把玄月從地面托起,他一個靈體,竟然可以做到使用物力,可見這個光影成佛一說,並非虛言。
此時玄月已經徹底心服口服了,他只是期待着眼神盯着師哥。
眼睛裡面無盡愧疚和懊悔,就在此時,光影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金燦燦包裹,隨着他手掌穿透時空壁壘,那東西從虛幻又化成真實,最後落到玄月手掌心。
當玄月低頭看到掌心那件東西之後,頓時雙膝跪地,朝着遠方菩提清修所在膜拜幾次。
雖然這只是幻象,不存在什麼菩提祖師,可是玄月還是無比認真做了一遍。
之後玄月拿起手裡那個金色盒子放在面前,接着用手拍開,一道紫色光旋產生,隨着那光旋遊走,呈現出一個模糊妖神光影。
它便是當年自己修煉出來九道妖靈元神之一,當時妖神爲了答謝禪師以此相贈。原本禪師不想要,可是當他推演一下,便衝着當年妖神道:“我暫時把你收藏着,等你需要時,我會再還給你”。
別看這小小的妖靈元神,再之前妖神時期它沒有任何作用,可是眼下卻是對玄月有着無比重要用途。
要知道玄月眼下只是一縷殘片神格和一個妖獸融和之後形成的,這便很難做到真正恢復妖神之力。可是若是融和這條妖靈元神之後,那麼玄月便算是真正繼承妖神元神,至少他不會再被這具身軀所束縛了。
玄月急忙吞下這道妖神元靈,便轉向那光影師哥,再次吶頭便拜。
對面光影師哥嘴裡微微一笑,“師弟,你我今日緣分已了,自此之後,你也不需要再爲當年事情耿耿於懷,而我也可以解脫,去那極樂世界了”。
說道這,光影師哥身上立刻綻放出五彩霞光,此時他便宛如一個佛神般緩緩飄升,直到徹底消失在玄月面前。
見着光影師哥離開後背影,玄月深深籲出一口氣,不論是爲自己,還是爲光影師哥,他都感覺到莫名輕鬆起來。
壓抑了他數萬年心魔便從此煙消雲散,之後他可以擺脫一切束縛,投入修煉中。直到他可以完成妖神使命,或許到了那一刻,他也會去尋找菩提禪師,成爲他坐下一名弟子。
隨着腳步踏空,玄月已經站在峰頂,此時再次轉身俯瞰身後,竟然坡度消失不見,原來眼睛裡面看到一切都是幻象,而這裡原本就是平坦地面。玄月恍惚間,似乎領悟到菩提禪師那具至理名言,一切磨難皆爲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