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好半晌後,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 音。
沈出塵當即推開門,屋子裡沒有燈光。月光照射進來,可以看出裡面的陳舊,簡陋,還佈滿了蜘蛛網。
撲鼻而來的是一種騷臭味,應該是尿液!
這裡的環境,讓沈出塵一衆心中驚訝之極。
陳凌一眼看到了上方牀上躺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老人,衣衫襤褸,露出了半條大腿,以及肩膀。他的膚色暗黑色,卻是因爲常年未洗澡而造成的。
老人雙眼昏黃,臉上滿是皺紋,蒼老的不像話了。
“您就是苦竹老前輩?”沈出塵有些不敢置信,但語氣卻依然尊敬。
老人是典型的中國人,他轉頭掃視了一眼沈出塵一衆人,半晌後,才道:“你們是誰,來這兒幹什麼?”
“我叫沈出塵,是道左滄葉介紹我們來找您,想請教您一些事情。”
“道左?”苦竹努力回憶了一下,方纔道:“我想起來了,他曾經試圖幫我擦拭身體。不嫌我老頭子髒,嗯,也算是我老頭子的朋友了。”至始至終,苦竹都沒有坐起來。很明顯,他的全身經脈被廢,已經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出塵一衆見他想起道左,不由都鬆了口氣。雖然屋子裡臭味難聞,但沈出塵他們這幾人都不是一般人,自也不會露出一點嫌惡之色。
“前輩,我們是來自造神基地。”沈出塵道。
苦竹垂下眼眸,道:“老頭子我看出來了,你們身上應該都是龍蠱,算是基地重點培養的人才了。”
沈出塵一衆微微意外,沈出塵讚道:“前輩的眼力讓晚輩佩服。”
苦竹自嘲一笑,道:“難得,難得女娃子你如此人物,對我這個老廢物還有如此的尊敬。可見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你們大老遠來找我老頭子肯定是有事情要問,問吧,只要老頭子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們。”
沈出塵面上閃過喜色,當下道:“多謝前輩。”頓了頓,道:“前輩,您可曾見過首領其人?”
“他?”苦竹眼中閃過淒厲之色,哈哈一笑,道:“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的大哥,你說我見過他沒有?”
“什麼?”衆人皆驚。
“首領是您的····親大哥?”沈出塵一衆不敢置信的是,首領會對自己的親弟弟如此的殘忍。太殘忍了,像餵豬一樣的喂。
苦竹目光掃視衆人,隨後落在沈出塵身上,道:“你心裡一定在想,我到底是犯了什麼樣的大錯,纔會讓我的親大哥如此對我?對也不對?”
這一點確實讓沈出塵好奇!
所以沈出塵並沒有隱瞞,答道:“晚輩確實很好奇!”
“因爲,因爲我說了一些話。”苦竹眼中閃過刻骨的痛苦,隨即癡癡的道:“世上根本就沒有仙道,大哥,我們有通天的本事。何必不去放開心胸,享受這世間的尊榮,要來追求這虛無飄渺的東西。人生苦短,百年之後,我們同樣不過是黃土一呸!”
“然後·····”沈出塵心中打了個寒戰。何止沈出塵,就連陳凌他們心中也起了寒意。
苦竹道:“然後他冷淡的看着我,隨後將我筋脈全部震斷。吩咐其餘的執法隊員,找一個狗窩安置下我。不許死,不許動。他要讓我看着,看着他成就仙道。”
陳凌一凜,道:“這麼說來,附近有執法隊在監視?”
苦竹語氣恢復了淡漠,道:“放心吧,對於基地的成員,執法隊不會阻止你們來見外。”
陳凌道:“難道執法隊不怕我們會對你不利?”
苦竹輕蔑一笑,道:“借你們十個膽子,你們敢嗎?”
陳凌語塞。因爲苦竹說的沒錯,但凡跟造神基地扯上關係,自己這一羣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朱浩天沉吟道:“因爲一句話,而將自己的親兄弟如此對待。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首領對自己的仙道缺乏信心呢?”
苦竹多看了眼朱浩天,隨即低眉道:“你這話在老頭子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如果敢在首領面前說,你現在已經成了死人。”頓了頓,道:“不是他對仙道缺乏信心,而是他····他的大勢是天道。他說有仙道,誰若敢逆他,就得接受懲罰。他的性子與大勢融合,無情無性。他自己定下的規矩,他自己也會遵守。你們不能將首領看做是一個人,看作是天地應該準確一些。以這種心態去揣摩他,就會看出他做事的目的性。”
“首領到底長什麼樣子?”沈出塵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時對首領也多了一層認識。
苦竹搖搖頭,道:“不記得了咯,我想起他,就會想起不周神山。彷彿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永恆的神山,永恆的天道。”
沈出塵與陳凌對視一眼,隨後,沈出塵對苦竹道:“是這樣的,前輩。先前我的同伴在沙漠中出了一些事情,導致坐化。身體六脈俱停,呼吸已無。我們全部束手無策,一直在一個多月後,有一位蓑衣人出現。他用真言震盪術整整震盪了十天十夜,方纔將我的同伴救活。”
苦竹眼神變的複雜,怔了一下,道:“真言震盪十天,將坐化的人生生拉回來。這種事情,說成是大神通也不爲過了。你是懷疑這個蓑衣人就是首領對嗎?”
沈出塵點頭,道:“您說首領無情無性,所以晚輩很奇怪。首領既然無情無性,爲什麼會出手相救?”
“你那位同伴來了嗎?”苦竹忽然道。
沈出塵答道:“來了!”
陳凌當下站了出來,恭敬的喊道:“前輩您好。”
苦竹便轉頭仔細的端詳陳凌,好半晌後,他點首,道:“老頭子我明白了,你這個小夥子,是有皇者命格的人。紫氣環繞,大氣運在身。像你這樣的小夥子我還看到過一個,不過不是紫氣,而是魔氣。那也是魔皇的命格,他好像叫做沈····沈什麼,好像想不起來了。”
“沈默然!”陳凌斷然道。
苦竹眼中閃過亮色,道:“對,就叫沈默然。這個小子,我一直記得,很張狂。活生生的就是首領年輕時的翻版。”
頓了頓,苦竹道:“我現在可以肯定,救你的人就是首領。至於他爲什麼要救,我不清楚。但應該與你的皇者命格有關。我且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進造神基地多久了?”
“前後不到四個月。”陳凌回答。
“接了多少次任務,每次任務的難度如何?”苦竹問。
提到這茬,陳凌幾個人就想吐槽,倒苦水。
“已經接了兩次!”陳凌回答道:“每次都是生不如死,運氣差一點,就得去見閻王。”
苦竹眼中出現恍然的神色,隨後道:“我記得當初沈默然剛進基地裡,他的任務也特別的難,特別的多。而其他的隊員,一般不是龍蠱隊員。任務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是去給龍蠱隊員當陪練。其他的龍蠱隊員的任務也少,更多的時候,是被首領安排到一些地方試煉修爲。那些地方,只有辛苦,卻沒有性命危險。”頓了頓,老人陷入悠然的回憶,道:“只有沈默然,首領好像是跟他有仇一樣。每次都是往死裡整,但是偏偏,沈默然這傢伙能力強,運氣好。不止不死,反倒修爲蹭蹭的往上升。”
苦竹說久了就喘氣喘的厲害,他又道:“不過沈默然修爲到了如來境界的巔峰後,任務就相對少了。因爲到了那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危險來刺激,只需要安心靜修。”
“首領給沈默然安排任務往死裡整,會不會是首領覺得沈默然是一個有威脅的人,但是礙於他自己訂的規矩。所以就想用這個方法來剷除沈默然?”朱浩天蹙眉,思索着向苦竹問。
“哈哈····”苦竹冷笑,隨後道:“笑話,首領會忌憚他?要殺他,首領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小子,我告訴你,首領的大勢是天道,天地。天地是永恆的,永遠不會懼怕任何東西。”他的話裡隱隱有一絲自豪。想來雖然恨首領的無情,但是說起他的這個首領大哥,還是會覺得有些自豪。
沈出塵道:“前輩您的意思是,首領刻意培養他。”頓了頓,道:“但是首領下面的人才衆多,他是天道,他想要殺誰,恐怕沒有不成的。他想要什麼,也怕沒有要不到的。他培養沈默然是爲了什麼?爲了一起追尋仙道?”
陳凌也分析道:“我們一直以爲,首領培養,鍛鍊我們。是因爲大道三千,說不定那條道就成仙了。可既然這麼說,首領就應該給每個成員機會。但照前輩您說的,首領似乎並不在意其餘的成員。很大一部分,只是龍蠱隊員的試煉品。而沈默然與龍蠱隊員之間又有不同。龍蠱隊員,首領的意思,就像是養着他們,養肥。沈默然則就是要他成爲壯大的狼。他是要培養沈默然爲基地接班人?”
苦竹多看了眼陳凌,覺得這小夥子思維很敏捷,當下道:“我曾經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後來否定了。天地,是永恆存在的。根本不需要接班人。首領的性格,說穿了,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基地。基地是給他提供一些幫助的物品,一旦他成仙得道,會將基地棄之如敝履。所以接班人一說,很荒唐。”頓了頓,道:“不過現在我看出來了,首領培養沈默然,又培養你。而你們兩人的共同點,是皇者命格。而首領的命格更是霸道,乃是皇者中的王者!”
沈出塵一衆全部陷入深思中,感覺聽了苦竹的話,對首領,對造神基地更加的不理解了。以前是覺得造神基地所做一切,都是爲了讓所有人一起追求仙道。但現在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而且,沈出塵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沈出塵沉吟道:“養肥龍蠱成員,而一般的基地成員也就是純粹的養着。”她看向陳凌,道:“有沒有覺得,我們人類養豬是什麼目的?給一頭豬再多吃的,喝的。最後的目的,不是賣掉,就是殺掉吃了。”
陳凌心下一沉,他感覺到了似乎有一個很大的陰謀在籠罩着。但卻無力掙脫,所有的人都無力掙脫。就像是一羣豬,明知道被圈養着,將來長成了,等待的就是被殺。但它們依然只能背圈養着,接受它們的命運。
“你們不用太悲觀!”苦竹這時候意味深長的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但是,他這盤棋下的很大。一旦有一天,這棋中的棋子掙脫了棋盤的束縛。他必定會作繭自縛,而你們想要一線生機,那就是掙脫棋盤。”
掙脫棋盤,談何容易!
不過沈出塵一衆卻也不會因此灰心,他們的心志怎會如此容易被擊潰。
“多謝前輩爲我們解惑。”沈出塵又道:“但是不知道,我們可以爲前輩做什麼?只要我們能辦到的,我們一定會辦。”
“我被困在這裡,整整····數一數,三年了。三年中,老頭子我從沒動過一下,沒離開過這個牀。”苦竹的語音裡充滿了苦澀,痛苦。道:“老頭子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被你們推出去,看一看這片天空,看一看月亮的樣子。痛快的洗個澡,然後體面的死去。”
沈出塵與陳凌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苦竹三年沒動過,這是由於首領的命令,不許動!
如果自己這一行人,膽敢違背首領的命令。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首領是天道,他自己的親弟弟,只因爲說了一句話,便遭到這樣殘酷的對待。那就更別談自己這一羣人了。
好在苦竹道:“可惜,沒有人敢違背首領。我也不會因爲老頭子我的自私要求,害了你們。”頓了頓,道:“不過,我對你們有個請求。你們將來,如果遇到了無限制輪迴對抗戰時,務必來找我一次。”
“什麼叫做無限制輪迴對抗戰 ?”朱浩天微微一驚,問。
苦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道:“我不會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來找我,我會告訴你們一些規則的秘密。也只有那個時候,你們才能去幫我傳達一句話給首領。總之,真有那一天,你們一定要來找我。否則到時候,遭受滅頂之災,可別怪老頭子我沒提醒過你們。”
沈出塵點頭,道:“好的,前輩。到時候我們一定會來找您。”頓了頓,道:“那我們先告辭了。”
苦竹嗯了一聲,微微嘆息,道:“去吧,去吧。替我向外面的月亮問一聲好,還有太陽。我很久沒見過它們了。”
陳凌聽的心中一陣酸澀,一個老人,在這樣的狀態下。沒有親人可想,唯一想念的只有太陽,月亮。那他內心該是多麼的悲寂。
“對了,前輩。”陳凌道:“前輩以前在執法隊,不知道修爲是什麼程度?”
“如來中期!”苦竹淡淡回答。
陳凌與沈出塵都是一驚,陳凌道:“您修爲如此之高,怎會蒼老的如此之快?”
苦竹面上閃過苦澀,道:“我被首領大雷音吼散了心中的敏感,所有的氣脈,氣血都出現了紊亂。再也控制不住,我也找不回當初練功時的靈感,修爲算是全部廢了。”
陳凌與沈出塵大驚失色。要知道,這可是現實世界。不是武俠小說裡,能夠如無崖子傳送內功給虛竹。能夠如卓一航被廢掉氣脈,失去所有功力。
現實世界裡,修爲就跟成人的力氣一樣。力氣是不能廢掉的。而如來的修爲,已經將身體淬鍊得完全完美,首領卻能用吼聲,將如來之身的身體機能完全破壞掉。那首領的修爲到底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前輩,您可知道,首領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修爲到底到了什麼地步?”沈出塵忍不住問。
苦竹喘了口氣,道:“首領,他是我親大哥。雖然他待我殘忍,但是站在一個客觀的立場上來看。上下五千年,他這樣的人物,只出現了一個。如果硬是要找一個可以跟他比肩的,唯有春秋時代的····李耳!”
李耳····沈出塵一衆人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李耳何許人也,道教創始人,中華大地上,偉大的哲學家。老子!
陳凌咳嗽了一聲,道:“這個,首領與老子,是兩個不同概念的人。這個不好相提並論吧?”
苦竹哂笑一聲,道:“老子是開山立派的人物,首領何嘗不是。若沒有他,如今的武學境界,何人可以到達如來?如來之上何人可以參透?他的智慧,你們永遠想象不到。金蠶蠱的神妙你們都見識到了。”
陳凌道:“苦竹前輩,據我所知,我師父無爲大師的如來境界是他老人家自己參透的。還有我師姐流紗公主,同樣是如來境界。但卻與首領無關。”
“無爲·····”苦竹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說的無爲應該就是當初,被首領傳授了一套洗髓訣,從而才正式登上了如來之境。”他頓了一頓,道:“你既然說你是無爲的徒弟,應該也會那套獨門的洗髓訣,演練給老頭子我看看。一看便也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凌點頭,當下衆人讓開。陳凌深吸一口氣,開始演練無始訣。
很快演練完畢,苦竹臉上閃過不以爲然的神色,道:“哼,你這套洗髓訣,跟首領教的大爲不同。但是根基卻是首領的。”
陳凌與沈出塵無話,他們自然相信苦竹不會來騙他們。因爲毫無意義。
無可否認,首領是絕頂的人物。如今的武學盛世,便是由他開啓。
沈出塵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疑惑,道:“苦竹前輩,那首領的修爲,到了什麼程度?”
苦竹搖頭,道:“不知道,很早前就是混元一體了。現在,估計是人中仙了。神魂的大道是鬼仙,不過這世間卻從未出過鬼仙。都是前人的揣測。武學之道,本來連丹勁,通靈,如來都是前輩們的揣測。但現在已經被首領全部參透,那麼,武學的最終大道,應該就是人仙!人仙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什麼樣子,恐怕也只有首領才知道。”
沈出塵一行人隨後告別苦竹,出了港口。驅車前往紐約繁華地區。
今天得知了首領的很多秘密,但越是知道。衆人心中越是沉重。
所以這一刻,沈出塵提出大家去喝酒,陳凌一行人都是贊成。
這一夜,在一家重金屬的酒吧裡。陳凌一行人喝着酒,看着豔 舞女郎的鋼管舞表演,狂暴的嗨曲將人的耳朵都要震聾。但心靈深處,卻覺得這兒可以肆無忌憚,很放鬆和安全。
陳凌從酒店的套房醒來時,已是早上九點。陽光明媚,從落地窗往下看,這兒是十八層高樓。下面的紐約城市,已經繁華喧鬧。
白天的紐約,夜晚的巴黎!所以,紐約的白天才是其韻味所到之處。
陳凌跟許晴和葉傾城分別打了個電話,跟兩女說了會家常。陳凌覺得心裡愜意多了。
隨後大家匯合,一起吃過早餐後。趕回香山的造神基地。
造神基地永遠是老樣子。恢弘,巍峨,肅穆,一層不變。
裡面的風景很好,黑衣執法隊肅穆盡責,像是永遠沒有感情一般。
沈出塵一衆先回到了在造神基地裡,屬於中國隊的公寓裡。
公寓裡雖然長期沒住,但是裡面依然打掃乾淨。被套什麼的,全是乾淨清新的。
大家坐下來各自休息,需要喝的,打個電話。服務員馬上會送來。
沈出塵坐在茶几前的沙發上,她拿出一個水晶盒子,道:“屬於林嵐的那條龍蠱,在這個盒子裡。以後有合適的成員進來,必須服食這條龍蠱。至於找成員的事情,你們可以各自留意一下。”
提到招新成員進中國隊這個問題時,陳凌的眼神黯然下去。
客廳裡的窗簾沒有拉上,陽光明媚的照射進來。
林嵐真的已經離開了。沈出塵和朱浩天他們都不會理解陳凌和林嵐之間的關係。算了,算了,不要去想了。陳凌撇開了這種傷感的情緒。
商量完畢後,沈出塵道:“大家就先在基地裡自由活動,隨時保持聯繫。下任務時,我再給你們電話。”
陳凌一個人出了公寓,基地的莊園裡,滿是掩映的泡桐樹,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兒。這時是上午十點,四月的天氣是個讓人舒暢愜意的天氣。一陣清風迎面吹來。讓陳凌每個毛孔都感到了舒暢。陳凌一路走過去,看見了許多基地的成員。他們把這兒當做了樂園。也是,對於他們來說,基地給他們提供一切。他們的任務少,壓力少。又有金蠶蠱給他們無上的能力,他們自然可以快樂無垠。
但,陳凌看着他們,總覺得,他們就像是一羣被首領圈養起來,快樂的肥豬們。那自己是什麼呢?是一頭有了思維,看到了不幸的豬?同樣也只能接受,但卻比其他的豬多了痛苦,害怕,惶恐。
這麼說來,陳凌寧願希望自己無知一點。無知即是幸福!
一片天然園林前,風景甚好。園林前是噴水池,噴水池前的長條椅上,坐了一名嫺靜的美國金髮女郎,卻是正在看一本····簡愛。
這個女郎的身材非常的棒,而且穿着超短皮褲。美麗修長的大腿裸 露在外,上身的雙 胸在緊身皮衣壓迫下,說不出魅 惑。這女子,對男人來說,有種魔鬼般的誘 惑力。
陳凌掃了一眼,沒有多看。現在的他,有了兩個妻子。自不會去幹搭訕,招惹桃花運的事情。倒是園林裡,傳來了男女的呻 吟聲,隨後還有一個紅色胸 罩丟了出來。
在這兒,大家卻都是見怪不怪。在基地,有種畸形的自由和開放。
陳凌準備走開時,長條椅上的那名美國女郎突然開口了。用標準美國英語道:“陳凌先生,好久不見。”她的英語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很有韻味。光聽聲音,就能判斷出她是個妖精。
陳凌微微一怔,她認識我?疑惑的看向美國女郎。美國女郎合上了書,擡起頭看向陳凌。
陳凌訝異!
因爲這名美國女郎是美國隊的現任隊長,莫妮卡!莫妮卡這個女人,陳凌很有印象。當初冰封弗蘭克時,莫妮卡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有一天也要將自己冰封呢。
“請坐!”莫妮卡指了指她身邊的長條椅。陳凌嘴角勾勒出一絲自嘲的笑容,當下也不拒絕,坐在了莫妮卡的身邊。她身上有種迷人的香味兒,很好聞。
“陳凌先生,看來你最近過的還不錯。”莫妮卡看向陳凌。
陳凌淡淡道:“你也一樣。”
莫妮卡面色平靜,道:“我可沒有你好,你還有妻子陪着。但是我的丈夫被你親手送進了暗無天日的地方。”
陳凌理解莫妮卡的痛苦,他沒有幸災樂禍,道:“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的丈夫對於你重要,我的同伴對於我同樣重要。對決時,我沒有選擇。”
莫妮卡微微意外,她脣角邊勾勒出一抹嘲弄笑容,道:“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記得那天冰封我丈夫時,你很盛氣凌人。”
陳凌淡道:“別人怎麼待我,我就會怎麼待別人。當時你的態度並不好,我自不會示弱。”
“我丈夫弗蘭克是個大英雄。我很早的時候就很崇拜他,進入中情局,跟他在一起工作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段時光。”莫妮卡緩緩的述說。
“如果你是想跟我述情懷,怕是找錯了對象。我還要去那邊逛逛,不打擾你了。”陳凌站了起來,說完便要離開。他不會對弗蘭克的事情有一絲的愧疚。
莫妮卡也站了起來,她在陳凌身後,一字字,冰冷的道:“就算是爲了我丈夫,終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將你送進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會拭目以待!”陳凌淡淡回答。然後徑直朝前而行。
不知道爲什麼,陳凌覺得心裡很煩悶。他找了個花壇,坐在花壇邊,眼神淡淡的仰望蒼穹之上的藍天白雲。
心間似乎有種透不過氣的壓抑,不止是因爲知道了首領的一些秘密。更多的是對這次的任務,這次的任務表現的很異常。與以往都不同,以往就已經很危險。這次這樣的慎重,到底是什麼任務呢?爲什麼會有種被壓的喘不過氣的感覺呢?
陳凌穿的是白色襯衫,寸頭。淡淡憂鬱時,清秀中的乾淨氣質畢露無遺。他這樣的男子,讓女子一眼看了,就覺得他是有故事的。
“來自東方的帥哥?”突然一個女郎的聲音傳來。說的是英語,陳凌擡頭,卻是個俄羅斯女郎。這名俄羅斯女郎長的高挑白皙,美豔非凡。穿着牛仔短褲,黑色絲 襪。上身則是白色緊身汗衫,外加小外套。
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美女。
“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俄羅斯女郎巧笑嫣然,卻很禮貌。但眼中卻有勾人的意味。
她的身上灑了濃濃的玫瑰香水,這種香水可是求交往的香味。陳凌正自煩悶,有人解解悶卻也不會拒絕,當下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還有一個不拒絕的原因就是,在基地裡,儘量的與人爲善。多結交,這樣以後纔不會被孤立。
也可以多得到一些消息。
俄羅斯女郎眼裡閃過喜色,隨後坐在了陳凌的身邊,倒也沒嫌花壇邊緣髒。爲了防止走 光,俄羅斯女郎翹起了二郎腿,很優雅的那種翹法。
“你是中國隊的對嗎?”俄羅斯女郎輕笑着問道。
陳凌點頭,很客氣的道:“對的。”
俄羅斯女郎微微一笑,道:“你們中國人很了不起,在基地裡,執法隊的人全是中國人。還有我們基地的八強隊裡,光明甲不用說,是第一強隊。洪門隊也很強大。而你們中國隊也很了不起,接的第一個任務幹掉了美國隊。第二次任務,也將巴西隊給全滅了。大家都在傳,你們中國隊的強大,也許你們將來可以挑戰光明甲呢。”
陳凌顯得訕訕,這些榮耀中的苦楚,外人所不能道也。“不過是運氣,取巧。”陳凌謙虛的道。
“沒有實力,再大的運氣,取巧可都不行。你一定就是中國隊中的那位中華龍,陳凌對嗎?”俄羅斯女郎略略興奮的問道。
陳凌點頭,也一笑,道:“我也知道你呢,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俄羅斯隊中的夜玫瑰,雪蕾兒對嗎?”
俄羅斯女郎眼裡閃過欣喜的神色,道:“大名鼎鼎的中華龍先生竟然認識我,這可真是我的榮幸。陳凌先生,不如去我那兒,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這個邀約,以及雪蕾兒的眼神,均充滿了赤 裸 裸的欲 望。
陳凌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他這輩子,唯一的弱點就是好 色了。現在心中煩悶,還真想找個沒感情的炮 友來一次。再加上雪蕾兒還是充滿了異國的情調。
“不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拜拜!”陳凌腦子裡去想葉傾城和許晴,這樣兩個千嬌百媚的妻子在家裡等着。自己怎麼能變禽獸,當下站起來,落荒而逃。
雪蕾兒看着陳凌逃跑的背影,不由氣的跺腳。同時覺得陳凌這傢伙實在是太可愛了。她雪蕾兒其實也不是那種豪放的女子。只不過今天看見陳凌獨自坐着,那種憂鬱的表情,一下子擊中她柔軟的心房。特別的想與這名中國男子發生點什麼。結果她鼓足了勇氣,誰知這中國男子竟然不買賬。
下午三點,陳凌與朱浩天在公寓的客廳裡下象棋。貝仔在一邊觀看,他現在沉默了很多,不過眼中已經沒有怨恨和暴戾。陳凌相信他已經忘掉了仇恨,因爲陳凌是用心去感應的。這一點,再怎麼掩飾,也騙不過陳凌。
陳凌的象棋下起來,大開大闔,狂猛亂攻,看似沒有章法,其實是步步爲營。朱浩天的性格則縝密,被陳凌逼的不行,最後竟然下不過陳凌。
陳凌心情愉快了一些,笑道:“浩天,要是你剛纔毫不猶豫的跟我換老車,而不是躲閃退避,這盤也許輸的就是我。”
朱浩天苦笑,道:“你佈局不講犧牲,只講勝利。我總想大家都能完好的保存,不到最後,不做犧牲。不過你的決斷,取捨是對的。這一點我要改,我這樣優柔寡斷的結果,最後就是全軍覆沒。”
陳凌颯然一笑,知道朱浩天是意有所指。不過朱浩天改變了很多,以前他可絕不會承認錯誤。只能說,大家都在成長。這樣對一個團隊很有利。
“貝仔,要不你來跟浩天下?”陳凌起身去冰箱裡拿了幾瓶黑啤,給朱浩天和貝仔各一聽。拉開易拉環,絲絲寒氣冒了出來。貝仔連忙擺手,道:“我不會下。”他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卻還是道:“凌哥····”
陳凌喝了一口啤酒,對着貝仔微微一笑,道:“嗯?”
貝仔終還是沒有說出想說的話,搖搖頭,道:“沒什麼。”
陳凌心中泛起奇怪,但對貝仔沒有多的猜疑。便也沒再追問。
三人閒聊之間,門鈴聲響了。貝仔起身前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老熟人。在陳凌他們初進來,就見到的那位金髮女郎,接引員麗斯。當時陳凌問了她的姓名,她告訴陳淩姓名後。陳凌還說過,你沒問我名字。但是麗斯很平淡的說,沒這個必要。
麗斯依然是黑色小西服,套裙。金色打卷的頭髮,野性中透着知性。魔鬼一般的身材····
反正這基地裡的女人,就沒醜的。那些基地成員,都是有修爲在身的人,會保養,身材什麼的都沒話說。而首領找的人,肯定也講究養眼。畢竟看到美女,心情都會好很多。
“各位好,冒昧來打擾了。”麗斯帶着標準的職業微笑,客氣的說。
她的胸 部很挺拔,小西服都快撐破。
面對她,陳凌一衆人卻是極有禮數。雖然她不會功夫,但是陳凌幾人眼睛都是非禮勿視。陳凌尊敬的道:“麗斯小姐,您好!”
麗斯微微一笑,道:“貴隊的隊長呢?”
聽到聲音的沈出塵打開臥室門,走了出來。
沈出塵的衣着整齊,白色運動衣,頭髮束成一團。優雅,端莊,並帶着不容侵犯的凜然。
“麗斯小姐,您好!”沈出塵禮貌的問好。
麗斯職業微笑,隨後道:“沈隊長,現在請您帶您的隊員隨我一起來。基地的任務,會有我們執法隊的長老來向諸位公佈。”說完,轉身,在前先行。
執法隊的長老親自下達任務?這又到底是一個什麼驚天任務呢?陳凌一衆人心中都是打了個咯噔。彼此沒多說什麼,跟在了麗斯後面。
麗斯帶着衆人一路朝前,穿過走廊。九曲八拐中來到了造神基地的主建築。進入後,麗斯將衆人引進了曾經到過的地方。造神殿!
造神殿中,首領的佛像依然巍峨,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