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再次揚起了匕首,陳凌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這種生死不由己的感覺讓他惱恨至極,看着林嵐眼中的掙扎,痛苦,他同樣難受欲狂。
這個女子,若不是愛極了自己。如何會在這種逆天的催眠下,還能保持清醒。她的如海情意,自己真能裝作不知,熟視無睹嗎?是不是太過冷血無情了?
林嵐的匕首臨近陳凌的脖頸,再次頓住。她這次的反抗更加兇猛,眼中出現劇烈的掙扎,突然奮力將匕首丟掉。然後跪了下去,抓着自己的頭髮,抓着自己的臉蛋。她的指甲在她自己的臉蛋上留下清晰的血痕。
嬌 嫩中的血痕,觸目驚心。
“殺,殺,殺!”軒正浩眼中呈現怒意,再度喊出三個字。這三個字似乎喊在每個人的心間。林嵐一把撿起了匕首,揚起頭,眼中流出血淚。她看向軒正浩,軒正浩吼道:“殺,殺了他!”
林嵐轉向陳凌,陳凌也看着她。她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絲,陳凌都感受得到。此刻的林嵐,就如在油鍋裡煎熬,得不到解脫。然而就算千刀萬剮,她也不肯來殺陳凌。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一身,繫了太多人的安危。陳凌寧願死,也不要她如此的痛苦。沈出塵動容,心中酸澀一片。她一向大道無情,很少有事物能感動她。然而此刻,她似乎感受到了愛之一字所蘊含的神奇力量。
林嵐悽苦欲絕,突然,她看向陳凌的眼中有了一絲正常的情感。帶着一種決絕,慘烈,她揚起匕首,叱····鮮血飛濺。她握着匕首刺進了她自己的腹部。
鮮血,漫天的血,到處都是紅色。
林嵐朝陳凌悽婉一笑,倒了下去。
陳凌雙眼血紅,他緊緊咬住嘴脣,他怕自己會喊出聲來。他的內心在咆哮,厲吼,沖天的殺伐之氣不可避免的散發出來。這殺氣,讓恩格爾一衆吃了一驚。
陳凌閉上眼睛,淚水宣泄而下。林嵐,林嵐···
在夢境裡,所有的抵死纏綿,種種溫柔浮現。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清晰。
爲什麼要死?
曾幾何時,她刁蠻着,怒罵着陳凌,你他媽混蛋!曾幾何時,她沉默下去,但她從來不曾怨過,恨過。就算是從山洞出來後,她滿腹心思在自己身上,卻還是會舉着酒杯說,我沒你想的那麼低賤。 “我什麼都知道,是我自己有點想不開。但是不要緊,我會盡快調整好。你不用爲我擔心。”就在昨天,她還如鄰家女孩一樣溫婉。
“忘掉在夢境裡的一切,那本來就只是個荒唐的夢!這樣對你,對我都是好事。我不會讓那個夢影響你我之間的友誼,你仍然是我最欣賞的男人。”
我站在萬千人中,所感受到的唯有孤獨!
天煞,我是天煞,所以靠近我的女人都要不得好死嗎?
“殺了他!”恩格爾感受到陳凌的殺氣,覺得這個男人似乎讓他不安。於是皺眉對獨眼道。
獨眼當即拿出槍來,比休斯斥道:“你瘋了,引來警察怎麼辦?”
獨眼嘟囔了下嘴,從腰間掏出一柄軍刺。這種軍刺的血槽帶倒鉤,是給人放血的良品。他隨即又興奮起來,陳凌的資料他看過。絕對的高手,能送一位高手上路,比**還能讓他**。
獨眼蹲下身,陳凌仰躺着,眼淚不止。獨眼伸出手拍拍陳凌的臉蛋,用巴西語冷笑道:“據說你是什麼狗屁中華龍,不就死了個婊子,還流馬尿呢?”
“少羅嗦,殺了!”恩格爾皺眉道。殺死人的一瞬終是難看,恩格爾看陳凌這種反應,也放下了心。轉身去面對筆記本里的軒正浩,軒正浩臉色又恢復了淡漠。他冷淡道:“你們是在中國的境內,不要拖延了,把他們全殺了,立刻離開。”
“好的!”恩格爾點頭。
便在這時,獨眼按着陳凌的腦袋,軍刺正要刺進陳凌的咽喉,以給他放學。而比休斯冷眼旁觀。
陳凌眼中陡然出現無窮殺戾之氣,猩紅着雙眼,張嘴一吐。龍玉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這一下是陳凌含怒,積蓄了所有氣血之力,龍玉的射出,比槍彈還猛,勁風獵獵!
砰!獨眼還未反應過來,龍玉如刀片一樣鑲嵌進他的眉心之中。一時之間,血都來不及流出。
這一變故發生的太過猝然。比休斯一直盯着在看,在陳凌張嘴一瞬,那股殺氣立刻讓他驚覺。他是丹勁初期的高手,應變能力絕不是泛泛之輩。
刷!一瞬間動了,如猛虎撲羊,迅疾閃電!
陳凌躺在地上,比休斯這是要佔據先機,只要能壓住陳凌,恩格爾也會立刻趕至。那麼陳凌必死無疑。
比休斯來得好快,陳凌只覺龍玉剛吐出,面前已是一黑。比休斯的氣勢山崩海嘯,所踩地面立時龜裂。一手成拳砸陳凌腦門,另一手作爲暗手,擒拿陳凌胸膛,身子卻如大山壓下,勢必不給陳凌任何站起來的機會。
砰!一聲超過一半槍音的槍聲響起。沉悶,一槍出,空氣中立刻瀰漫出硝煙的味道。
比休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感覺胸膛被人洞穿了,好冷,有風在吹進來。
永恆神槍!
陳凌的永恆神槍一直貼身收藏,比休斯攻來時,他沒有任何抵禦,而是掏槍。
比休斯以爲陳凌在找死,因爲即便有槍,丹勁修爲的人也不懼一槍。而他也不會給陳凌開出幾槍,或是命中要害的機會。
當時的情況,陳凌拿匕首,也根本沒機會發力刺進比休斯。
陳凌殺了比休斯,沒有絲毫猶豫,躍起的瞬間,將比休斯一拳砸了出去,砸向恩格爾。
恩格爾丹勁中期的實力,在發生事故的一瞬就反應過來。他剛想動,比休斯已經砸了過來。恩格爾被眼前變故徹底激怒,目眥欲裂。一拳撥飛比休斯,腳在地上一蹬,人如離弦之箭衝向陳楚。來的好快好快!
陳凌纔剛起身,氣血出現微微的一滯。這個上風,終於還是被巴西隊在犧牲兩名隊友後,被恩格爾搶佔了。
恩格爾碧火金蠶蠱,第六重真氣。一拳迎面砸向陳凌,他的拳力之中蘊藏兇暴的火焰真氣。即使陳凌通靈實力,比他厲害。卻也是不敢接他這一拳。
交鋒,只在一瞬!
恩格爾怒不可遏,突發事件,死去兩名隊友,到手的勝利眼看要易主,他如何心甘,沖天的殺氣瀰漫。
然而,在這片血雨腥風中。陳凌雙眼血紅,卻沒有大動作。只是在恩格爾攻來一瞬,永恆神槍瞄準了恩格爾。
永恆神槍一槍發出,因爲槍體小,冷卻時間很長。當然不可能這麼快發出第二槍。
但是恩格爾卻是不知道的。縱使沒感受到致命危機,但在被槍瞄準一剎,恩格爾還是駭然失色。
氣勢一滯,他身子一斜,頭一低。人卻依然朝前,一步踏進陳凌的中線。鷹爪手狠狠的抓向陳凌的胸膛。爪力未至,熾熱的火焰真氣先吞吐而出。
恩格爾本來要佔先機,但畏懼陳凌的槍擊。終是慢了一瞬。他一爪抓來時,陳凌刷的一下,羚羊掛角躲避開去。
閃至恩格爾一側,陳凌雙指如鉤鉤向恩格爾的腰部。恩格爾有六重火焰真氣,陳凌縱使力道遠勝於他,卻也不敢跟他硬拼。
勁風凌厲,刺激得恩格爾腰部發癢。他渾身寒毛倒豎,厲吼一聲,一手翻轉,窩心捶,護住腰部。
若不是畏懼恩格爾的火焰真氣,這一下,陳楚完全可以划拳,震碎他的窩心捶。但是眼下不行,那火焰真氣猶如堅硬的火焰刀,會摧毀自己一切力量。
陳凌連連變招,雙指一抖,劍氣縱橫,轉戳恩格爾手脈。恩格爾手腕翻轉,火焰真氣凌空射一寸。六重真氣,已經能凌空一寸。九重凌空一米!
這火焰真氣的火焰,泛着藍色,比任何寶劍的鋒芒都要狠戾。陳凌連忙收手,疾退。恩格爾再度咆哮一聲,一腳踩進,噼噼啪啪雙手如連珠爆的猛攻。這傢伙很是精明,雙腳發不出火焰真氣,絕不用腳。
陳凌一律躲避,不敢硬接。他的永恆神槍早已丟棄,連連後退,瞬間到了沙發後面,來到窗戶前。恩格爾一口氣都不讓陳凌回,雷霆跟進。每當陳凌想要反擊,他就會出其不意的發出一道火焰真氣。
砰的一聲,落地窗被恩格爾一道火焰真氣擊碎,偌大的玻璃轟然倒塌。狂風暴雨的攻擊,陳楚一招也不敢接,偶爾的彈腿回擊,也被恩格爾用火焰真氣阻擋。這讓陳凌更加狼狽。
轟!恩格爾一拳轟向陳凌胸膛。另一手藏於屁股兜後,隨着勁力,自然的一彈一抖。
如一杆威風凜凜的丈二八矛一般,橫掃千軍而來。
兩面夾攻,陳凌後面已經是樓層邊緣,沒有了落地玻璃。再退便要掉下萬丈高樓。
昆明城市霓虹輝煌,遠處立交橋形成的車流,燈火,交輝成美麗夜景。
刷!恩格爾只覺眼前一空,陳凌一步踏空,跌落下去。恩格爾狂喜,而陳凌在他踏空一瞬間,手如鋼爪扣住窗緣,將地面生生摳出指印。
恩格爾閃電擡腳,狠狠的碾壓向陳凌的手指。
刷!寒光一閃!
恩格爾的腳被突如其來的寒光斬斷,飛了出去。鮮血狂噴····
陳凌另一手中卻多了那把削鐵如泥的寒鐵匕首。這一切,自然都是在陳凌的算計之中。從落下去的一瞬,便已料到恩格爾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而他就在落下去的時候,匕首抽出。這樣恩格爾猝不及防,沒有防備。出於搏鬥的狠毒本性,恩格爾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踩上來。
腳被斬飛,恩格爾所有的氣勁便因此散去。他的火焰真氣還在,不過陳凌卻已經不會給他機會了。落下,匕首出,斬其腿。同時身子一蕩,羚羊掛角,一瞬間便奔騰到了恩格爾的身後。
砰!陳凌血紅着雙眼,飛起一腳,一腳如電如光踹在恩格爾的背心上。恩格爾如離弦之箭飛出房間,向樓下跌去。這裡是十二樓,縱使他是沈默然亦或是首領,這樣摔下去,也只有成肉醬的命。
沈出塵見狀,長舒了一口氣。同時心中爲林嵐悲涼。陳凌丟了匕首,快步來到林嵐身前。林嵐還有微弱的氣息,她的腹部上,鮮血依然在流。臉蛋已經如金紙一般。
陳凌將林嵐摟在懷裡,淚如雨下。他是國術高手,對人體構造一清二楚。知道林嵐已經是活不成了,卻仍是忍不住伸手去捂住她流血的傷口。
一種巨大的悲慟充斥在心中,陳凌難過得說不出話來。淚水一滴又一滴,今時今日的情景。一如當日眼睜睜看着唐佳怡死在面前,卻無能爲力。
林嵐忽然微微的睜了睜眼,她吃力的想伸出手。陳凌知道她的意思,連忙抓住她的手,讓她沾滿血的手撫摸住自己的臉頰。
“你哭了?”林嵐綻放出一絲悽豔的笑容,低聲說。“是不是因爲你也愛我?”
陳凌重重點頭,將她摟得更緊。
林嵐癡癡呢喃道:“我以爲我們都活不成了,所以才先走一步。你不要愧疚····”直到了此刻,她所擔心的卻還是怕陳凌因此而自責。陳凌嗚咽着道:“不要死,求你。”
“如果沒有認識你,該···多好!”林嵐珠淚滾滾而下,說完這一句話,眼睛閉上。手也垂了下去。
“林嵐····”陳凌悲痛欲絕的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她是善良美麗的精靈,她本來性子豁達,沒什麼能讓她不開心,讓她皺眉頭。她時常會像男孩子一樣野蠻,稱兄道弟。但她只有在面對自己時,纔會有那淡淡的憂愁在眉宇。她怕給自己帶來困擾,所以從來都將那份感情深深的藏着。
陳凌不禁痛恨自己的混蛋,爲什麼要有那麼多顧忌。爲什麼不多給她一些快樂,所以,所以她臨死之際纔會發出那句感嘆。如果沒有認識你,該多好····
如果沒有認識你,就不會愛上你,就不會憂愁,不會痛苦。我還是那個樂天的林嵐。
陳凌沉浸在無邊的悲慟之中,他靜靜的抱着林嵐,一句話也不說,呆呆的。
沈出塵看着這一幕,悲傷的氣氛感染着她。在她這一生,早年縱橫馳騁在沈門。後來逃亡海外,從來與愛情無緣。但現在,她看着陳凌和林嵐。腦海裡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了小時候,練功累乏後,在午後的樹下,看的那本神鵰俠侶。
絕情谷中,公孫綠萼認識了浪蕩不羈的楊過,自此情根深種。而後來,她亦爲了楊過而死。自始至終,從未對楊過言過一個愛字。
一見楊過誤終生!
筆記本還處於通話狀態中,屏幕上沾染了血跡,卻也不知道是誰的血。軒正浩面色淡漠,似乎隊員們的死也未能給他帶來震撼驚詫。
陳凌瞥到軒正浩,頓時所有悲痛化作怒火。他深吸一口氣,來到屏幕前,坐於沙發上。冷冷的逼視向軒正浩。
軒正浩疑惑道:“爲什麼?爲什麼你會沒事?”他一直不掛電話,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至於林嵐的死,他的態度就像是死了一條小狗而已。而且還是流浪的小狗,無關緊要。
陳凌自然不會回答。他只是要好好的記下軒正浩這張臉。林嵐的死,全是因爲眼前這個人。勝者王,敗者寇。就算自己這邊敗了,被殺也是無話可說。但是軒正浩卻將林嵐當做試驗品,讓她不惜自殺,也不要在承受那種非人的折磨。這是一種對林嵐人格的侮辱,軒正浩,你該死!
“莫非你想用眼神殺死我?”軒正浩絲毫不懼陳凌,淡淡的問。
軒正浩的態度太淡漠了,淡漠中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狂傲,有恃無恐的狂傲。陳凌眼中涌出駭人殺意,道:“若讓你活着出了中國,從此以後我陳凌兩字倒着來寫。”
軒正浩依然淡漠,嘴角牽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道:“是嗎?那真遺憾,你以後只能叫楚陳了。”說完掛斷通話,屏幕暗了下去。
恩格爾被摔成了肉醬,而血玉依然完好無損。派出所的人出動,血玉被國安的人幫忙取了回來。至於鮮花大酒店所發生事情,一切都由國安與公安局溝通。 並未給陳凌一行人帶來任何麻煩。
陳凌給沈出塵留下了龍玉,他一個人獨自離開。因爲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殺軒正浩,以告慰林嵐在天之靈。
沈出塵一行人在龍玉的幫助下,很快全部恢復。林嵐的死讓中國隊在這次任務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朱浩天與沈出塵爲林嵐的死悲傷難過,唯獨貝仔,情緒很古怪。不是悲傷,反倒有種快意。這種快意讓沈出塵不寒而慄。她感覺到貝仔依然把自己這邊的人當成了害死白吟霜的仇人。所以林嵐的死,纔會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爲了避免發生變化,沈出塵帶着貝仔先去美國交還血玉。朱浩天給林嵐忙後事,林嵐是福建人。朱浩天將其火化後,帶其落葉歸根。
沈出塵之所以帶着貝仔,一來是要開解貝仔。而來是怕貝仔對朱浩天不利。如果貝仔的仇恨始終不能消失,無奈之下,沈出塵也只有殺了貝仔。婦人之仁,只會給自己的隊伍埋下禍根。現在的中國隊,經過這一戰,已經風雨飄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擊和挫折了。
上飛機前,沈出塵給陳凌打了電話。
是避着貝仔打的。
陳凌接通時,聲音低沉。
沈出塵沉聲道:“陳凌,林嵐的死,不止你難過。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
“塵姐,我很理智!”陳凌的聲音清晰,沉穩,道:“我只是想爲林嵐做一些事情,請你成全我。”
沈出塵道:“任務一交,軒正浩自然會由基地的人來殺。他不是主戰力,只有被抹殺的命運。我們的隊伍,現在問題很大。你不應該去做這些無用功。”
“給我三天時間,塵姐,三天之後,我會歸隊!”陳凌請求着說道。
沈出塵微微一嘆,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軒正浩這個人不簡單,你不要大意。龍玉能解毒,我交給了國安的人。你找他們取走。”
“嗯!”陳凌應道。
沈出塵忽又躊躇道:“貝仔有些不正常,這是我的感覺。林嵐的死,他似乎覺得是···報應。”
陳凌在電話那端,聞言眼中一寒。但卻沒有多說,之後便與沈出塵掛斷了電話。
陳凌感覺出來了,貝仔現在的情況有些病態了。固執的認爲白吟霜是因爲自己這些人造成的。他把所有的隊員當做了仇人。這樣下去,很危險。
天色快要破曉。
陳凌開着一輛悍馬,行駛在黎明之前的高速公路上。打開了車窗,初春的寒風格外的割人皮膚。
這種冷刺激着陳凌,卻讓他更加清醒,理智。林嵐的死,他悲痛欲絕。只要一想起她生前對待自己的種種,還有她流着血淚,狠心的一刀捅進她自己的心口的場景時······
淚水,再度落下!他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他不會像唐佳怡死時那樣的消沉。他要用最飽滿的精力和堅強的意志,擊殺軒正浩。
忽然的,想到了塵姐最後的話。貝仔的變化,貝仔的性格太倔強偏激,認準了什麼,都會一條道走到黑。雖然曾經與貝仔相處的很好,但若貝仔一直抱着這種仇視的心態,陳凌也絕不會婦人之仁。
造神基地的規則沒有人敢違反。從本質上,它給所有的隊員提供了相對公平,和安全的規則。很明顯的一條,就屬於兩隊對決,不能有任何外勢力參戰。
比如沈門,沈門的強大在於三千白袍。沈默然如果能在對戰中動用這三千白袍,誰能是他的對手。
還有一條規則便是,基地的成員受基地保護。任何國家,勢力都不能迫害。否則遭來基地的報復,那將是一個國家的災難。每一個入了丹勁的高手,一旦放逐到國家城市的洪流裡,他所能造成的危害,比一顆導彈還要大。基地的成員更不能互相迫害,除了在執行任務中,那便是合法。
陳凌找沈出塵要三天時間,便也是這個意思。不交血玉,擊殺軒正浩便還在任務之內。
陳凌通過軒正浩的電話,讓國安的通訊高手,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軒正浩真夠小心的,他的人壓根就不在昆明,而是在離昆明兩百里外的。
翔都是屬於二線的大都市。雖然比不上上海,北京,但其繁華程度也不容小覷。
陳凌讓國安的人迅速聯絡當地的情報網,全力監視住軒正浩。軒正浩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戴墨鏡,一旦不戴墨鏡,那雙眼睛要麼死板,要麼妖 魅。
當然,國安的情報網不能驚動軒正浩。國家機構與陳凌掛鉤,依照規則,全部不能對軒正浩出手。
軒正浩也還屬於基地成員,只要他沒違背法律。國家也不能對他出手,無辜迫害基地成員,沒有那個國家能承受基地的怒火。 上午八點,晨曦薄薄的灑照在
翔都這個大城市。
高樓大廈,立交橋,車流匯聚。
俯瞰翔都市,如一個金色的世界。而翔都市的北京路上,公交車,車流,上班族均是形色匆匆。
陳凌將悍馬靠邊停下,在賣早點的地方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囫圇的吃了後,電話響起。
是海藍打過來的。
“藍姐!”陳凌沉聲喊道。
海藍微微一嘆,道:“陳凌,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不該再動用國安的力量。”
陳凌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海藍道:“你要知道,我們爲你們服務的太多,中央裡面已經有另外的聲音出現。這些人,有的是沈門安插的。有的是被鼓動的,他們都不希望你們這支隊伍的成立。雖然喬老和一號首長壓制住了,但你們也要減少給他們攻擊的藉口。”
“好,我知道了,藍姐。”陳凌說完,又道:“但這一次,我必須要動用。”
海藍幽幽嘆息,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的性格我也瞭解,算了,這次我不多說。你自己好自爲知!“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陳凌突然懂了。心底深處生出一種無奈而悲涼的感覺。國家機構雖然能借用,但他們的力量只會做對其政黨認爲有利的事情,一旦那天,他們改變主意。不再幫助中國隊,那麼中國隊就會面臨孤立無援的局面。
這一刻,陳凌醒覺到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必須建立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網羅天下高手,就如沈門一樣。要這股力量在自己手中,隨時爲自己所用,靠國家,雖然簡單,且效用強大。但終是不可靠!
掛了海藍的電話後,國安的情報部門電話打來。
“報告首長,軒正浩已經出現。”
“在哪裡?”陳凌眼中殺意迸發。
“翔都大廣場!”
陳凌當即要其繼續監視,不可驚動。然後上了悍馬車,根據導航,開向翔都大廣場。一切來得太快,太順利。陳凌心中隱隱不安,覺得軒正浩應該不是那麼簡單能解決的。
如淡橘一般的陽光灑照在馬路上,早上的行人大多是行色匆匆。有女白領穿着職業黑色小西服,拎着挎包,手裡拿着豆漿,匆匆的趕向公交車。
上班!這兩個字眼對陳凌是那麼陌生。他開着車時,心中恍惚,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與這個社會已經脫節了。
與國安部門一直處於連線狀態,國安部門繼續道:“報告首長,他在廣場附近的千味咖啡廳裡。”
“注意咖啡廳的前後門,別讓他偷偷溜走。”
陳凌交代道。
“明白,首長!”
陳凌火速開車到了翔都大廣場。
廣場上有兩個電話亭,專門販賣小吃。噴水池白天沒有噴水,有晨練的老人在廣場正中間曬太陽,聽廣播。
正上首有一個類似小房子那麼大小的電視屋,大屏幕上滾動播報着新聞,廣告。
陳凌掃了幾眼,便看到了那家千味咖啡廳。這時候是上午九點,咖啡廳已經開門。不過這時候咖啡廳應該沒什麼客人,軒正浩在想什麼?
還是說他一無所知。
不,一無所知的人怎麼能設計出那麼精密的計劃來。
陳凌心中猶豫,腳步卻沒停。迎着朝陽,朝咖啡廳的大門走去。一眼看到裡面靠窗邊坐着有人,莫非他在又故技重施,重新設置了藥體和鬱金花香味?
不對!軒正浩的那個法子,要生效需要極長的時間。
心念電轉之間,陳凌推門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裡,女服務員們正在擦拭桌椅。而一個戴墨鏡的男子,身材與軒正浩一模一樣,正坐在那兒悠閒的喝着一杯咖啡。
同時,周圍還有兩桌客人。
第一桌四人,一名靚麗的女白領,一名可愛的小女兒,還有對老年夫婦。
第二桌,同樣四人。卻是一對情侶。他們穿的是情侶衣,看起來很是般配,兩人很親密的喁喁私語。
女服務員向陳凌喊着早上好,歡飲光臨,請問先生您幾位?
陳凌沒有理會女服務員,但他耳朵尖,聽到了另一名服務員的嘀咕。“今天早上真是見鬼了,這麼早來這麼多客人。”
有詭異!
便在這時,咖啡廳又進來一名小男孩。小男孩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可愛。他環視了一眼咖啡廳內,最後目光鎖定在了陳凌身上。
小男孩跑到陳凌面前,喊道:“叔叔,這個給你。”說着遞上一支諾基亞的手機。
陳凌警覺很高,沒有立刻接過手機。而是運用敏感,感覺出手機並不是炸彈,方纔疑惑的接了過來。道:“誰讓你給我的。”
“是一位戴墨鏡的叔叔,他說我給你後,你會給我一百塊錢。叔叔,您不會賴小孩子的帳吧。”小傢伙眨巴着眼睛,顯得很是可愛。
陳凌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會。”說完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一百遞了過去。小男孩歡快的接過,蹦跳的打着轉,小孩子的快樂就是如此的單純。
陳凌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鈴聲猶如巫婆的聲音,猶如風中的嗚咽。
陳凌暗叫糟糕,便在這時,那兩桌六人,還有疑似軒正浩的墨鏡男子霍地站了起來。接着,血腥的一幕發生了。她們從口袋裡拿出水果刀,全部狠狠的捅向自己的心臟。
慘烈,決絕!
陳凌大驚失色,來不及細想任何東西,刷地一下,一個弓箭步搶了上去。咿呀一聲厲吼,震得整個咖啡廳嗡嗡作響起來。
陳凌先出手奪下小女孩的水果刀,又一拂手,將女白領手中的刀奪下。接着雙腳踢出,將那對老年夫婦手中的水果刀踢飛。
而那對青年情侶胸口的鮮血汩汩而出,已經就此死亡。那名疑似軒正浩的墨鏡男也自殺而亡。血紅與明媚的陽光輝映,悽豔無比。
陳凌發現了一個細節,他們的耳膜都被自己的吼聲吼出了血,卻沒有影響他們的行動。
他救下的四個人個個眼神如死灰,又再度求死,以頭慘烈的撞擊向大理石桌面。陳凌皺眉,電芒一般的出手,分別在這四人脖頸處一摁,四人分別全部暈死過去。
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名要了一百塊的小男孩,在聽到陳凌手機的巫婆音樂聲吼,開始不停的蹦蹦跳跳,打着轉,一臉的歡快。現場那些女服務員都已經嚇得慘無人色,但那小男孩絲毫不受血腥一幕影響,依然在跳,像是午夜的幽靈,死後不肯離去,只能在原地徘徊一般。
這個小男孩這樣跳下去,會把他自己跳死。陳凌快步上前,一把將小男孩摁暈。手機的鈴聲還在響,陳凌壓抑住胸中的滔 天怒火,接通。
很快,軒正浩淡漠的聲音傳來。
“你救不了他們,他們醒過來後,還是會繼續求死,直到死亡爲止。”
“你在違反基地的規則!”陳凌深吸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