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明天，我吃掉這些木頭牢門，衝出去！”
阿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削瘦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手無寸鐵又怎麼樣，頭頂上方的法術網就是最好的武器，只要朝它禱告就能兌換法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鋼鐵之胃法術，能賦予他吃掉木頭牢門的能力，誰也擋不住他離開。
“這是一個好方法。”
屈揚一刻都不想待在陰氣森森的牢裡，決定要和阿飛一塊離開。
因爲法術網上的治療術，他發覺借王家的印子錢划不來，打算還錢後要回田契。
不過他沒想到，王家做事不講究底線，怎麼貪婪怎麼來，最後將他投入大牢。
“按照阿飛的飛，我們是有可能逃出去，但我不想就這樣離開。”
何老頭垂下頭，聲音裡充滿不甘，像是來自地獄那樣扭曲，“我在牢裡受的苦，一定要報復回去，讓獄卒、衙役以及王家付出代價。”
“呵呵，老頭子，你都一把年紀了，只剩下幾根硬骨頭，還怎麼報復？”
阿飛被這詭異不似人聲的話，嚇了一跳，神色不以爲然。
他對着屈揚說，“何老頭可是個秀才呢，家中有一百多畝好田，功名又能免稅，日子過的還行。”
“最後還是這田惹得王家眼紅，使人半夜往何老頭家裡扔了一具屍體。這就了不得，一場官司下來家破人亡。”
阿飛嘆息一聲，“如今的狗屁世道，逼得人活不下去啊。”
嘶！
屈揚同情的看向何老頭。
他本以爲自己很慘了，無辜的被王家扔進大佬，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慘。
“阿飛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屈揚好奇的問了一聲。
“沒錢交稅，本想逃到外地做個流民，卻半路被稅吏抓着。聽說要讓我爲縣令小妾的弟弟頂罪。”
阿飛自嘲的說，“運氣不好，真他媽艹蛋。”
“蛇鼠一窩吶！”
屈揚想起王家的跋扈，以及縣令的是非不分，恨恨說道。
喀喀，喀喀。
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堅硬的骨頭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牢房裡哪裡會有骨頭，犯人吃的是發餿的野菜糊，半點油星都欠奉。
屈揚、阿飛找了一圈，發現異響來自何老頭皮包骨頭的身體裡。
不知道怎麼回事，何老頭滿是泥垢的皮膚下，鎖骨、脊骨等骨頭彷彿活了一樣動來動去。
他身上出現許多拳頭大的鼓包，看起來皮下骨頭隨時會戳破皮膚，露在空中。
“何老頭，你怎麼了？”
阿飛倒吸一口涼氣，如此怪異的景象嚇得他不敢上前，後退兩步，背靠木柵欄。
屈揚躲在最角落，面色驚恐，小聲問道：“你以前見過他身上出這種事嗎？”
“一直都好好的呀，我也是頭一次看見。”
阿飛面色慘白，被何老頭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壓迫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覺得年老體衰的何老頭，像是變成了一頭五六百斤的熊瞎子，自己只能瑟瑟發抖。
刺啦！
何老頭的手肘、脊背皮膚下，有一根根半米長的黃色骨刺冒出來，像是人形刺蝟。
他一雙眼睛變成兩顆橙黃的眼球，看向屈揚和阿飛的眼神裡充斥着殘暴和冷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屈揚趴在地上裝死，一動不敢動。
嘭！
何老頭轉過頭，對着柵欄伸出右臂，長長的骨刺輕鬆一劃，就切斷五六根手臂粗木頭，比鋸子厲害十倍不止。
木頭跌落地面的動靜，引來一臉橫肉的獄卒。
他手拿短鞭，慢悠悠走過來，罵罵咧咧的說：“誰敢搞事？”
生氣的獄卒沒有發現，所有牢房都安靜無比，犯人們屏聲靜氣，沒有喊冤的沒有吵架的，監獄還是第一次這般平靜。
“這些木頭是誰切斷的……怪物啊！”
獄卒見到站在走廊的何老頭後，臉上的橫肉劇烈跳動，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何老頭邁出一步，像是道影子一樣來到獄卒身後，一拳轟下。
手指關節長滿骨刺的拳頭，輕鬆的打穿獄卒的身體，留下一個前後通透的大洞。
“我……”
獄卒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着胸膛上的洞，全身的力氣都在飛速流逝。
何老頭一震手臂，將獄卒的屍體摔在走廊上，張大嘴巴，猛烈的吸了一口氣。
呼呼，呼呼。
監獄裡污濁的，死水般的空氣突然快速流動，捲起一陣狂風，像乳燕投巢那樣涌入何老頭的大嘴裡。
屈揚藉着通道口傳入的光線，看見一道道潛伏在空氣裡的陰影，紛紛進入何老頭的嘴裡。
“你看到了陰影了嗎？”
他對着阿飛低聲說。
“廢話，當然看見了。”
阿飛縮着頭，將身體埋在麥秸裡，只露出一雙眼睛。
不知到爲什麼，陰氣森森的監獄變得清爽許多，像是雨後的空氣那樣怡人，一點都不污濁。
何老頭身上的骨刺越來越多，身軀也在暴漲，超過兩米，再也沒有一絲人樣。
他身上的威勢重到極點，讓監獄裡一百多犯人都感到胸悶無比，喘不過氣。
“也許何老頭吸走的是牢房裡，那些死去的人怨恨和陰氣。”
屈揚結合監獄的變化，有個猜測。
“別管爲什麼，只希望他老人家趕緊殺出去，針對那些該死的獄卒，別對我們動手。”
阿飛緊張的臉都白了，額頭上全是汗珠。
下一秒，完全是妖魔模樣的何老頭，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通道口，那是獄卒們喝酒吃肉的地點，也是牢頭的辦公場所。
“不好了，有妖怪！”
“快逃，我們不是對手。”
“救救我！”
一陣瀕死的慘叫聲後，沉重的步伐越走越遠。
阿飛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順着柵欄上的大缺口來到走廊，抄起沾滿鮮血的短鞭，拔腿往通道口那邊走。
“這位兄弟，放我出去。”
“小兄弟，拉我一把，定有厚報。”
其它牢房的犯人，高聲喊道。
屈揚後知後覺的跟上去，才意識到現在是個極好的離開監獄的機會。
“阿飛等等，我們把這些人放出去製造混亂，更好逃走。”
屈揚一把拉住阿飛。
“也好。”
阿飛想了想，在牢頭身上找到一串鑰匙，很快將所有牢門全都打開。
大牢裡一身污穢的犯人們，出了監獄，看到的是大亂的吳橋城，一片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