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望着碧波盪漾的池水,悵然道:“司徒霸與羅大哥因爲司徒雄之死,而爭吵不休,無非是爭權奪利,除此之外,還真是想不出有其他的原因!”
“九哥,當真料事如神!”
黑山苦笑道:“二當家是山寨元老,威望甚高,而三當家是投奔大當家而來,從小卒一點點坐到今天這般地位。//www.??//且三當家義薄雲天,海納百川,紀律嚴明,兄弟們都很愛戴他。如今,三當家的威望竟隱隱然超過了二當家,所以,我心中隱隱覺得二當家是藉此發難,把三當家逼走!”
“黑山,你是個好樣的,有這副腦袋,將來必成大器!”
陳小九冷哼一聲道:“若是不壞了規矩,能否領我進議事堂,參觀一下那雄壯的風光?”
黑山大喜,拉着陳小九的肩膀,驚喜道:“九哥出馬,一定能乾坤定鼎!我……這就帶路。”
“羅大哥是我佩服的人,豈能任人隨意欺侮?”陳小九正心情煩躁,正好可以借司徒雄之死,發泄一下心中抑鬱,何樂而不爲?
黑山一路小跑,穿過幾道山隘,領着陳小九來到了議事堂外圍。
這是一處四平的高地,岩石陡峭,寸草不生,再往前行二百米,便是一處巍峨的山崖。
議事堂全由巨大的石塊製成,長寬各二百米,高三丈,遠遠望去,就向一座,古樸、巍峨、雄壯的碉堡一樣,無人能摧!
“哼……快帶我進去,我倒要看看二當家的威嚴!”陳小九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
議事堂人聲鼎沸,吵鬧不休,一片片的白色帷幔,懸掛於房門與石壁上,暗紅色的棺材,醒目的立於殿堂中央,顯得幽森可怖,一個五臟六腑插着八支短箭的魁梧大漢,入死魚般,黯然的躺在棺材上。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棺材的旁邊竟然還站立着一個,與那死人一模一樣的威猛的、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漢!
此人就是扈家寨的二當家——司徒霸!
四五百的山寨兄弟吵吵鬧鬧的圍在兩旁,一雙雙眼眸中,均望向了棺材上的死屍。有人眼中閃爍着悲傷、有的閃爍着狡猾、更有的幸災樂禍,一副暢快的模樣。
“羅三當家……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我的孿生兄弟呀!”司徒霸蒼白的面孔中,透着一股怨氣,大手重重在棺材上拍了一下,傳出滲人的悶響聲,咬牙切齒道:“他……他大好年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讓我情何以堪?請三當家還我弟弟一個公道!”
羅桐坐在一張石頭打磨的粗糙的椅子上,一雙精光的眼神中,透着股悲涼與憐憫,他掃視着鬨鬧的人羣,不知如何是好?
聞聽司徒霸詢問,忙真起身來道:“二當家,你想要一個什麼公道?”
“什麼公道?哼……明知故問!”司徒霸霍然站起,大手指着司徒雄的屍首道:“我二弟慘死,是誰所爲?”
“神箭八絕!”羅桐道:“我一定會爲二當家抓住兇手,讓司徒雄安息!”
司徒霸大眼一翻,龍行虎步至羅桐面前,氣勢洶洶逼問道:“我二弟是何人派出踩盤子的?”
羅桐長嘆一聲:“是我……”
“所以……你纔是殺我二弟的兄弟,我要你爲我二弟償命!”司徒霸雙眼一翻,凶神惡煞道。
此言一出,宛如炸雷,震得衆人腦中嗡嗡作響。
大事不好,要內訌譁變了!
四五百兄弟面面相覷,均不知司徒霸爲何爲這般胡攪蠻纏,竟然想要羅桐抵命?
羅桐直視着司徒霸,攥緊了拳頭,顫抖道:“二當家,你何出此言?雖然是我派司徒雄出山踩盤子,但卻是因爲他犯了淫.亂大罪,理應當斬!而我派他出山巡查,本是讓他將功贖罪的一樁美差,只是事與願違,活着出去,卻丟了性命……”
“美差?美差個屁!”司徒霸狠狠的啐了一口道:“這分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你明知神箭八絕與那狗屁太監形影不離,卻派我兄弟出山巡查,哼……你這分明是意圖藉助神箭八絕之手,將我弟弟殺死。”
說到此處,大手直指羅桐古銅色的臉龐,狠呆呆道:“所以,你纔是我殺死我弟弟的真正元兇,你……你要爲我弟弟償命!”
羅桐聞言,眉毛緊緊蹙在一起,又坐回石椅上,鎮靜道:“二當家,出山巡查,本就危機重重,我羅某人不也被玄武營抓進大牢嗎?若不是衆位俠肝義膽的兄弟相救,我恐怕也死在了獄中!”
“忘記說了……那次營救我的險惡行動,好像二當家沒有參與吧?”
衆人聞言,長吁一聲,一雙雙眼眸緊盯着司徒霸。
司徒霸聞言,黝黑的臉膛浮現出大姑娘般的紅暈,訕訕道:“我……我……那是因爲山寨虛空,羣龍無首,我必須親自坐鎮,以免玄武營偷襲!”
這話說得底氣不足,衆兄弟聽了,均莞爾一笑。
羅桐道:“二當高瞻遠矚,有大局觀,我是由衷拜服的!”羅桐拍了拍石椅道:“司徒雄雖然是你的二弟,也是山寨的一份子,犯了山規,罰他出山巡視,丟了性命,我心中自然悲傷,但二當家怎能誣陷我的一片赤誠,殺了司徒雄呢?”
“巧言令色!”司徒霸道:“羅二當家,你終於露出馬腳了,你落難時,我固守山寨,沒有出山相助,你竟然因爲而懷恨我,只是你苦於抓不到我的把柄,竟然因此而殘害我的二弟。”
“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可曾把我二弟看做是山寨的兄弟?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惡人,還與我巧舌如簧的狡辯?怎麼能令人信服?”
司徒霸閃亮的精眸中,淚如雨下,向衆人抱拳道:“衆位兄弟們,我二弟雖然品行差些,但於大劫無虧,爲山寨也出過力氣,沒想到一招不慎,竟然冤死在羅二當家手下,兄弟們,你們要爲我主持公道呀……”他眼含熱淚,忽然間‘撲通’一聲,竟然直挺挺的跪在了衆人的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衆人叩頭。
忽然他又抱着司徒雄的屍首,嚎啕大哭道:“二弟,你怎麼死得這麼冤呀,大哥無能,被人欺凌,竟然無力爲你報仇,大哥也……也與你一同死了吧!”
說話間,抽出腰上鋼刀,決絕的揮向了自己粗大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