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然就這樣……隨意而行,彷彿在大街上散步一般。看在學生的眼裡,卻是和葉不凡那華麗到炫目的出場,酷斃了的姿勢相比,簡直就是一位絕頂帥哥和非洲黑小夥兒在比外形優美,這個小非洲,自然是不招人待見的。
但是這樣的姿勢落在葉不凡的眼裡,卻是讓葉不凡心底暗驚,場外最先知覺的當屬千代木葉,他嘴角的譏笑隨着司徒然一步步的施施然走去而消失,隨即白皙到透明的臉上悄然浮起一絲的凝重,接着就是白長河身邊的元一老尼,武當和陽道人,還有白明昊的師傅等等幾人。衆人的臉色皆是變得豐富起來。
元一老尼嘴角微笑之色大起,小哥兒卻是譏諷更甚,和陽真人眉頭更緊了。其他諸人或蹙眉,或震驚,表情不一而足。
主席臺中央的老人輕輕嘆息一聲,對着鍾可期說道: “這葉不凡,敗了!”
鍾可期算是高手,但是卻還沒達到那個境界,自然不解,他只知道,老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司徒然決然沒有敗退的道理,但是想要靠着一己之力,抗衡整個天下,老人是不是把這個年輕人看的……太高了?
果然,這場比試只是除了葉不凡出場那驚豔的一瞥,剩下的就是司徒然這樣走了幾步,他只是走到距離葉不凡身前三尺處,葉不凡已然收勢而立。
大師就是大師,敗也敗的磊落,雖然笑得有些勉強,但是眼裡的讚許之色更濃,他向着司徒然有力的一抱拳,說道: “少年奇才,老朽自愧不如!”
司徒然眼裡閃過一絲的稱讚之色,心說不愧號稱南派拳術泰斗,果然有幾分實力,眼力。
若是實力稍差的,見到司徒然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隨意而行,多半就要覷準機會,中途出手了,但是葉不凡自然不凡,司徒然那簡單的幾步,看似隨意,卻是暗含玄妙,豈是那麼容易出手的,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在這個級別的高手對峙之下,誰不是收神凝氣,全神戒備?
但是司徒然就不,在很多人眼裡,司徒然渾身上下俱是破綻,但是在葉不凡這個級別高手的眼裡,那渾身的破綻,等於是全是陷阱,等於……沒有破綻。
沒有破綻,誰敢說自己對敵之時沒有破綻?沒有破綻,那是對手的實力不足,司徒然相較於葉不凡,自然不能放在一個層次上來比較,司徒然已近妖孽,葉不凡畢竟是隻是普通人而已,如何比較?
所以。司徒然幾步走下來,葉不凡在短短的幾秒鐘間,至少有十三次,心中有想要出手的念頭,但是每次都是頹然而止,到司徒然就這樣欺近身前,他已然先機盡失,這還要如何再比較下去?
差距,這就是差距!
葉不凡只問了司徒然一句話。
“能告訴我你師承何人嗎?”
司徒然微笑搖頭,葉不凡抱拳轉身,司徒然抱拳,比賽結束。
臺下靜悄悄的,葉不凡下臺的一瞬間,卻爆發出了強烈的質疑聲,那聲勢,那怨氣,連之情的武警都被嚇了一大跳。
“這算什麼?”
“假打!!!假打!!!”
“他他媽的什麼世道啊?九州足球踢假球,也就算了,和我有個屁的關係,但是沒想到國家臺直播的比賽也能出現假打!這還要不要臉了?”
說這話的傢伙肯定不知道主席臺上坐的都是些什麼人,不然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叫囂。
主持人嘴裡也開始發苦,這個……是不是真的有點假啊?我說你們好歹也過上幾招,做個樣子嘛!這放水也太明顯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們這樣下去,我怎麼辦?我的大好名聲啊,就要毀啦!可憐我精心準備的臺詞啊!
赫赫有名的國家臺臺柱,居然在直播現場詞窮,這……丟人算是到家啦!
葉不凡依然是帶着溫潤的笑容回到國術館方陣的,他答應別人的也算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雖然這個結果看起來實在有些打擊人,但是到了他這個境界,早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一切,都是風輕雲淡,勝負對於他而言,不算什麼了。
不管臺下如何的喧囂,葉不凡在國術館學員驚愕的眼神中坦然坐下,笑着說道: “你可看出點什麼來了?”
和陽道人依然不開口,只是搖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即緩緩的站了起來,依然雙眼緊閉,緩緩的走向擂臺中央。
葉不凡看着和陽道人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比賽,他縱橫南邊,未嘗有一敗,在十年前和和陽道人鬥了個旗鼓相當,兩人不打不相識,倒是成了至交,和陽道人少有朋友,但是對葉不凡卻是另眼相待。
但是短短三年後,兩人再度交手,葉不凡卻是支撐不到五十招,慘敗!葉不凡自然不服,再戰再敗,心中的疑問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但是和陽道人卻死活不願說出爲什麼自己三年時間武功突飛猛進。
和陽道人上臺,很樸實,一步一步的走來,在臺下學生的眼裡,比起剛纔葉不凡那凌空虛度來,簡直就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臺下的噓聲隨即四起。
和陽道人似乎是聾子,但是能閉着眼睛,只靠着耳朵就能一步一步走上擂臺的,又怎麼會是聾子呢?
司徒然的臉色也是稍微凝重了起來,終於,出來一個值得自己出手的人了嗎?只有他看見了,和陽道人舉重若輕,一步步踏實前行,但是腳底卻始終不着力,猶如輕無一物,整個身體厚重如山,實際卻是輕如鴻毛。
和陽道人和葉不凡一樣,簡潔: “我會兩種功夫,第一種是太極拳,你能勝過我,就會見識到我的第二種功夫!請!”
武當的當家功夫,自然是張三丰祖師的太極拳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爲太極拳意之根本。
太極拳講究的就是,綿,軟,粘,四兩撥千斤。
看和陽道人右腳實,左腳虛,看似凝重如山嶽,實則輕靈如飄鴻,雙手微開,司徒然自然不會再裝B到說客氣,您先請的話。
他自然而立,卻是一手向前,一手攏胸,兩人對視片刻,腳下同時一錯。
臺下的學生只覺得眼前一花,臺上的;;兩人就如同瞬移一般,突兀的跳到了一起,已經交手起來。
只是!爲什麼沒有聲音呢?
主席臺中央的老人,眼角突然迸發出一絲熱切的光芒,注視着擂臺上的司徒然,心境的變化,連鍾可期都都一呆,老人爲什麼會這樣的激動?
司徒然使的是一套很小巧的功夫,叫做“金絲纏手”這是一套趨近於短打的功夫,使起來悄無聲息,訣竅就是在一個纏字上。
這套“金絲纏手”在現在的武林中,已是失傳的武學了,在場的人,只有極少數幾人,能認出來,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有句話怎麼說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世上沒有什麼無敵的武功,只要你速度夠快,先發制人,那就是最牛B的。
但是,場上的兩人在幹什麼?跳舞嗎?
今天的比賽時不需要花錢買票的,不然退票的說不定會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太極本就是以慢制快的功夫,而司徒然的金絲纏手,卻是半點衣帶不沾,飄忽不定,只是在和陽道人的身周摸來摸去,並沒有絲毫實質的接觸,兩人就像是在表演,各顧各地在那玩兒呢!
前面說了,外行看熱鬧,沒有熱鬧好看,自然誰也不滿意,但是這裡面的兇險,只有當事人和幾個境界足夠的高手知道。
元一老尼和小哥兒聚精會神的看着場上的兩人,元一老尼還強上一些,小哥兒一張臉上卻是精彩紛呈,笑,皺眉,驚奇,歎服,不屑,真是一張活脫脫的多變臉譜。
端木毓秀也是有些詫異師傅的凝重,悄悄翹起誘人的小嘴,哼道: “哼!有什麼看的?這個傢伙!無聊的緊!”
中年婦女沒有搭理端木毓秀,依然目不轉睛的看着場上,心中卻是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自己寶貝徒弟怕是真的動了心思啦,不過這樣的人物,倒也配得上她了,嗯,應該是隻有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她吧。
“好!”
和陽道人居然在這時候喊了一聲,他看似輕巧,實則心中暗暗的發澀,這太極拳乃是他的成名之技,縱橫多年,也只有當初在那人手上,敗了個乾脆利落,這世上,除了那人,和陽道人想不出還有誰,可以使自己縛手縛足。
和陽道人喊完之後,拳勢一變,居然由慢變快,依然是太極拳,但是再也沒有剛纔軟綿綿的勁兒,毫無間歇,整個人的氣勢都是大變,凌厲之氣大作,甚至連司徒然臉上的汗毛都被刺激的豎了起來。
所有人臉色又是一變,這太極拳本就是以慢打快,以柔克剛的功夫,居然讓和陽道人打出虎虎生氣,而且更具威勢,這也算是創舉了。
司徒然依然只是一套金絲纏手,但是速度也快了起來,每次都看似和陽道人的撩中他時,他總是神出鬼沒般後發而先至,堪堪格擋在和陽道人的前面。
這時候大家總算聽到了“噗噗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司徒然在場中東搖西晃,看樣子好像是快要支撐不住了。
遠遠坐着的嫣然和晨晨幾個丫頭手心裡全是汗水,她們一早就莫名其妙的被教授趕到這裡,怎麼也沒想到這是爲了她們的然哥哥準備的,雖然開始的兩場比賽她們也覺得有些臉紅,但是現在,晨晨有些擔心的拉了拉嫣然,小聲說道: “嫣然,你說他會不會有事啊?我看那老傢伙怎麼比他厲害呢?”
嫣然心中也是小鹿亂撞,卻強制鎮靜的說道: “沒事沒事,好好看!”
說來也怪,晨晨以前總是要和嫣然爭個夠的,這次卻十分聽話的坐了下來,但是一雙骨碌碌亂轉的眼睛卻在和陽道人身上不斷的掃來掃去,心想着是不是丟點什麼東西上去,砸一下這可惡的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