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7 脾氣見長
於果點點頭:“是。其實他們原本是四樓東戶租住毛坯房的打工者,當然,也不排除是身上有案底的,想做一票大的。正好西戶是新婚婚房,他們就想到了搶劫喜錢。”
路晨憂心忡忡地說:“這說明很有可能前兩次案子不是他們做的,否則他們沒必要搶劫自己的對門。真是太複雜了。”
於果說:“有這個可能,但也不排除別的可能。那個歹徒頭目輝哥,就不像是沒有前科的人,肯定是個老犯兒,難說他跟之前的婚房連環搶劫案有沒有聯繫。他能想到把西戶原本掛着的大紅燈籠,挪到東戶這個毛坯房,造成警方從外面看起來,東戶纔是婚房的假象。到時候警方過多關注東戶,那麼也方便他們逃走。
“而且,匪首輝哥讓手下在西戶陽臺喊話,也會讓人以爲是西戶的住戶纔是綁架新婚夫婦的嫌疑人,不會懷疑東戶,更不知道人質被轉移到了東戶,而東戶纔是毛坯房。就衝着這個腦子,雖然遠遠沒辦法跟韓金匙比,但也算是個挺有想法的匪首了。
“再說,就算前兩次婚房搶劫案,也未必是同一批人做的,說不定是跟風,希望第一批人能掩蓋住自己,屬於順手牽羊趁火打劫。甚至還有可能是不謀而合,而不是誰受了誰的啓發。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全球各地的文明誰也不見得抄襲誰,可能是同時出現的。”
那個大媽騰騰騰騰跑上樓,掙扎着奮力撥開衆人,擼開袖子,怒道:“二房東在哪兒?”
大家都笑了。
於果說:“二房東肯定不在這裡。你的二房東並不是把租房租給這幫歹徒了,而是故意僞造房本,把這二手房賣給了這對誤以爲二房東就是真房主的新婚小夫婦。陰差陽錯,小夫婦卻不知道,對面租住的這幫暫時沒找到工作的打工者臨時起意,想要洗劫他們的喜錢。”
路晨接茬說:“這兩位人質也是受害者,請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等兩位人質跟我們說了前因後果之後,我們再幫你抓這個詐騙的二房東。”
大媽咬牙切齒,摩拳擦掌:“等找到他,我要廢了他!他會後悔當初瞎了眼,居然敢騙我!”
也許是因爲今晚的戰果頗爲豐碩,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於是都笑得很開心。
事情雖然不見得辦完了,可接下來的確是警方的事兒了,於果對路晨說:“那我就回去了。”
路晨咳嗽兩聲,說:“雖然方家二老委託你了,可如果是警方先找到了殺人兇手,你也不要介意,警方不是故意讓你得不到五十萬酬金,這一點你很清楚吧?”
於果笑笑,態度很寬容。
但路晨總覺得這笑裡面有一種傲視羣雄的感覺,也許是她想多了,但還是沒好氣地說:“幹嘛?你這態度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警方搶不到你前面,是不是?還是說,你預祝我們今晚抓捕的這幫人並不是之前第二起婚房搶劫案的殺人兇手?”
**喝道:“小路!老於剛剛幫我們兵不血刃地辦了這麼辛苦的案子,你就算跟他很熟,也不能這個態度吧?這讓老百姓看了,還以爲我們多麼不通情理呢!”
路晨不服,但也不能跟領導頂牛,只得哼一聲:“這也不算個案子,案子是用腦子的,這最多就是出點兒蠻力罷了!”
張曉影自己平時這麼說於果也可以,但她不允許別人這麼說,要不是路晨是她領導,那她肯定就要跟路晨吵起來了。這會兒她突然笑嘻嘻地說:“師父,你今晚辛苦了,這麼晚了,你這麼累,回去休息吧,咱倆一起回去。”
於果一愣:“不用了,晶晶早就睡了,我又沒鑰匙。估計雅詩應該也沒回去,還在刑警大隊的大樓裡等着呢。”
張曉影抖了抖手裡的鑰匙:“嘿嘿,你忘了我也有嗎?”
路晨冷冷地說:“你還想回去?這麼多歹徒要審訊,還有兩名受害人也要做筆錄,今晚大家都很辛苦,要加班!”
張曉影一聽就大爲怫然,心想你這分明是你得不到的也不想讓我得到啊,反駁道:“協警不是隻負責抓人嗎?怎麼我們也要被審訊這塊兒業務給綁上了?”
路晨振振有詞:“你不是想要轉正嗎?我們審訊,你們在旁邊聽着看着,好好學習,以後也能獨當一面!”
張曉影氣呼呼地答應了,心裡暗想:“死大腚,你別以爲我轉正就必須靠你了!我爸爸也認識公安系統的人,遲早我的官兒比你大!才當上中隊長几天,就這麼牛氣?還是個副的!”當然,她想要當官兒,無非是爲了獲得於果的認同,要是能嫁給於果當老婆,那什麼勞什子官兒,她都不在乎。
跟着車子一起回去之後,於果見童雅詩果然在大廳內焦急地等待,好在方能帶着方家二老回去了,不然童雅詩真有的忙。
於果簡單和童雅詩說了幾句前因後果,童雅詩雖然沒明着說什麼,可那關懷的眼神,也透露出對警方總是白使喚他還總讓他置身危險感到明顯的不滿。路晨和張曉影看得酸溜溜的,但也都沒有明確說出來。
接着,童雅詩開着XC90要帶着於果會去,於果微微一笑,說要保證輪流制度的公平,堅持自己打車走了。但走之前,明確跟童雅詩說,這五十萬的交易還有效,而且只要警方先破案,這五十萬就自動放棄。
甚至於果還開玩笑說,當初給自己那輛XC60價值六十萬,就可以抵消這五十萬了,算是提前預支費用。
童雅詩卻不同意,表示錢是錢,車是車,這輛車子就是給他配備的,是企業員工的工作需要,就當做是一種福利了。於果也沒有多說,儘管當年童雅詩給自己這輛車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一番說辭,當時童雅詩說,這就是用下一次的酬金購買的車,是提前支付。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於果也不便堅決拒絕童雅詩的好意。
童雅詩知道,於果要給足路晨面子,只要警方能夠儘快破案,於果就不會動用時光穿梭的能力去歷史裡追尋真兇,除非警方走入了一時半會兒難以走出的瓶頸,甚至有可能會因爲拖延而導致兇手繼續作案,濫殺無辜,那於果就一定會選擇先破案。
至於那五十萬,童雅詩相信,於果肯定現在已經不看在眼裡了,於果親口對自己說過,他有一千多萬了。
陳陽光奇道:“什麼輪流制度?輪流開車?”
路晨瞥了他一眼,嗔道:“你就瞎操心,接下來就要看你這個審訊達人發揮潛力了,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吧!”
第二天一大早,於果被路晨的電話驚醒了,他接過電話,睡眼惺忪地問:“從現在就開始嗎?”
路晨啐了一口,說:“你說對了。今天禮拜二,不是屬於我嗎?好消息是,恐怕不止請你吃一頓晚飯這麼簡單了,壞消息是,可能只有方便麪加腸了。”
於果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問:“聽你的口氣,應該不是要跟我說,比我早一步破案了吧?”
路晨不忿地說:“要我看,都是你滿心思期盼我們警方破不了案,這巨大的怨念直接干擾了我們。通俗一點兒說,你不盼警方的好兒,都是你給咒的。我們的案子才越來越複雜。”
於果笑了:“說話憑良心啊,路警官。再說,你不是唯物主義者嗎?”
路晨暗想:“我遇到你之後,很難再確信我真的是唯物主義者了。”嘴上說:“好了,你快過來吧,我不白使喚你,晚上請你吃頓好的,不是方便麪,你放心好了。”
於果簡單明瞭地說:“一會兒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於果開着那輛沃爾沃XC60來到刑警大隊。走上樓,發現四中隊的門開着,煙霧繚繞,路晨嗆得直咳嗽。她雖然是領導,卻也不便要求男下屬全都不準抽菸,再說,**也抽呢。而很多時候,男警察不抽根菸,腦子裡就亂哄哄的,沒有思路。
看到於果,所有人都熱情地打招呼,那些只聽說過傳說,但昨晚親眼見識過於果的厲害,明白他當真名下無虛的新人警察和協警們,目光中都流露出明顯的崇拜之情。張曉影雖然不吸菸,但習慣了和吸菸的混混兒在一塊兒,倒也不以爲然,看見於果之後,又笑又跳,直到路晨給了她一個鋒利的眼神。
路晨正好捂着鼻子跑出來,拉着於果說:“走,去那邊那個小屋,我給你講講。這幫老煙槍,可薰死我了……”
於果先遞給她一個漢堡,路晨捧在手裡,就像捧着於果的愛一樣,呆愣愣了半天,這才說了一個字:“唉……”其實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口,她多麼希望這就是於果的定情信物啊!的確,漢堡和油潑面,真的是連着他倆的心最有代表性的東西了。
到了小屋裡,路晨小心地關上門,猛一轉身和於果身體接觸,嚇了一大跳,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直跳,甚至不敢去看於果的眼睛。
等一轉頭,發現那是衣服架子上於果的外套,於果正端坐在座位上古怪地看着她。路晨大囧,又羞又氣,跺跺腳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坐着了?”
於果笑笑說:“你當了副中隊長以後,脾氣見長啊。”
路晨不以爲然:“哼,你是心疼你的小黑妹了吧?怕我訓她?她既然是我的手下,我就得適當地提點着她,免得她犯錯誤。你也看到了,她是個闖禍精,還是個豬隊友,要是不好好約束她,關鍵時刻掉鏈子,很有可能讓我們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