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劉詩懿,安睡在林凡的懷裡像一個孩子。
她的嘴角雖然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身體卻蜷的像蝦米,長長的睫毛更不停地眨着,一雙柔軟的小手更是時不時地緊緊握着,似乎受到了極端的恐嚇。
而她原本柔順的頭髮,更是失去了光澤,凌亂的披在身上,柔美的臉蛋,更是虛弱的蒼白,尤其是飽滿圓潤的嘴脣,更是蒼白的泛起了一層層的死皮。
顯然,劉詩懿失蹤的幾天,遭受到無法言明的傷害,導致無論她的身體還是心理都極度的虛弱。
“她在山洞裡?”
海倫大叫一聲,衝了過來,手顫抖地撫着劉詩懿的身體。
雖說在林凡的懷裡,經過一陣陣真氣的輸導,身體的機能已經全部恢復,但她的身體在受到外來的撫摸的時候,還是不自主地顫抖。
林凡點了點頭,玩味地看着白。
白一陣無言,睜大了眼睛,沒辦法想明白失蹤了的劉詩懿,竟然出現在土著的禁地中。
她皺了皺眉,轉過身,與土著的頭領交流。
林凡,則冷冷地等待着,同時操控着高天之上的劍弧,一層層壓力隨之而來,令這些個土著,眉頭緊皺,冷汗直流。
“他們說並不知道她在禁地之中,事實上禁地,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經過一番溝通,白淡淡地說。
林凡眉梢一挑,看着白,逼視着她,“這麼說,你是願意相信他們,而不相信我了?”
“不是。”
“不是?”林凡冷笑,“既然不是,那爲什麼要幫他們說話?他們是土著,只認神明,只要得到所謂神明的指點,什麼事做不出來?”
一個無論日常生活,還是整個部落大事,都靠祭神來決定的部落,做出活人祭神的事來,再稀奇也不足爲過。
林凡不想理會,高天之上的劍弧,在他的操縱下,又落下一分,無形的壓力也更加的強了,有些支撐不住的土著,甚至能聽到骨骼摩擦的聲音,只消再我一分壓力,只怕,整個人就會當場散架。
“他們信奉的神靈,決定了他們不會說謊!”
白走到了林凡的面前,一副決絕的樣子,似乎林凡不願意收手,她就要站在他的對立面,與他爲敵。
林凡一愣,沒有想到,白會這麼做,也沒有想到,她是如此維護土著,只是學姐劉詩懿確實受到傷害,而種種的跡象都指向土著,無論是爲了僱主的安全着想,還是他與劉詩懿的關係,都得討回一個公道。
“這麼說,你是要與我爲敵了?”林凡冷冷地看着白。
這個女人,永遠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
從最初丟在人羣裡也不顯的平常女人,到最後越來越神秘,緊緊地吸引他,具有預感能力的土著祭司,處處罩着一層輕紗,令人看不透。
他不願意與她爲敵,更不想傷害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女人,但是,他不希望白站在他的對立面,更不希望她袒護土著。
多年的傭兵生涯,早就使他接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無論如何,這個愚昧的土著部落,也要到懲罰,爲他們出格的行爲。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麼多人死亡而無動於衷!”白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立場。
“他們可是她失蹤的罪魁禍首!”站在林凡身旁的海倫卻急了。
林凡沒有說話,看向白。
白猶豫地看了看躺在林凡懷中的詩意懿,目光又移向痛苦的土著們。
他們早已無法像從前那樣直起腰桿,但他們並沒有喪失尊嚴,也沒有人乞求,每個人都咬着牙,使出渾身的力氣,想要挺起脊樑,像一個戰士一樣戰鬥。
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向下落,啪嗒啪嗒滴在曾經生活的土地上,但他們仍然保持着這個部落獨特的精神,無論處在何種境地,處在任何情況下,決不屈服,決不妥協,寧可全軍覆沒,也不向敵人低頭,寧可膝蓋粉碎,也不向敵人下跪。
他們落後,也愚昧,甚至一些行爲,更是極其殘忍,但他們的臉是那麼的質樸,沒有外面花花世界裡的那種陰險,也沒有那種勾心鬥角。
正是由於這種性格,他們能夠爲自己的一切行爲負責,不躲避,不逃避,即使得罪了別人,也勇敢地說出來,以他們認爲公平公正的方式去解決。
這樣一個部落,這樣一個質樸的部落,白,願意相信他們。
相信他們的話,相信他們的言行,因爲,在他們這個部落,只有生與死,沒有謊言,更沒有欺騙。
“我相信他們!”
她最終還是站在了土著們的身旁,像一個戰士一樣,與他們共同抵抗。
“那好吧,我成全你們!”
林凡咬了咬牙,不顧海倫的阻止,精神力一動,高天之上的劍弧,又向下壓了一分,恐怖的壓力,像一座大山向下壓了下去。
“噗”
白吐出了一口鮮血,順着嘴角向下滴落,與俊美的臉蛋形成鮮明的對比。
然而,她並沒有退縮,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與身後那羣她認爲質樸無邪,不該受死的土著們,緊緊地站在了一起。
受到她的激發,越來越多的土著,挺起了腰桿,雖然有些人,內臟都已經受損,但他們還是站了起來,在頭領的帶領下,聚在了白的身後,以人的正常姿態,站立了起來!
他們無一例外地大口咳血,但他們並不畏懼,更沒有退縮,一股超強的精氣神沖天而起,令林凡也是心頭一震。
落下的劍,並沒有一直向下落,緊緊地懸在土著們的上空,就停了下來。
林凡還是無法痛下決心,將白一道斬殺。
雖然相處只有短短几日,感情也不像海倫那樣濃烈,但是他還是不想就這麼殺掉她。
“你讓開,不我想殺你。”
林凡有些期待地看着白,希望她能夠在關鍵的時刻,突然大徹大悟,站在他的身旁,與海倫一起守護齊詩懿。
白,並沒有動。
她不動,如風中的楊柳,妸娜多姿。
但,她又如一座山,緊緊地守護她身後的人,單薄的身軀,是那麼的偉岸。
“唉!”
林凡暗歎一聲。
他明白,白決定了的事無法改變,一定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不過,這些土著爲劉詩懿帶來的傷害,不可能就憑白調解的話就能輕易解決的。
劍動了,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但卻是慎之又慎地向下落,雖然相較之前慢了太多,但確實在移動,向下落去。
沒辦法,如果沒有白的阻擋,他可以一劍就斬去所有人。
但他並不想傷害白,保得操控着劍弧,避過白,再去斬其他人。
事實上,當他與升邪劍融爲一體,真正成爲升邪劍的主人後,就能夠收發由心控制升邪劍,只是像這樣想要避開白,同時殺掉其他人,太耗費心神而已。
白的身體猛然一鬆,那種如影隨形的壓力突然一鬆,令她格外輕鬆,還以爲林凡終於被她說動了,然而轉臉一看,俏臉爲之一寒。
身後的土著,承受的壓力,比之前大了何止一倍。
他們的身體已經被壓得再也無法直立,只能憑着本能向下彎去,以卸掉那種無形的巨力,可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口鼻流血,受到了重創。
不過,令她更加欣慰的是,他們並沒有叫,也沒有嚷嚷,而是默默地忍受,即便站不起來,他們就算是趴在冰涼的地面,也沒有雙膝着地跪在地上。
他們到了這種境地,仍然在想方設法,保存他們僅有的尊嚴!
這是他們能做的,至死不屈!
白的眼睛有些溼潤,肉心酸楚,然而她看向林凡,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他對待懷裡的劉詩懿是那麼的溫柔,又是那麼的多情,他像天地一樣照顧弱小的女人,也令人感動,但是,他一旦殺戮起來,卻又是那麼的殘酷無情。
他本可以,一劍就斬殺掉所有的土著,連她也沒有爭取的機會。
可是,林凡選擇一磨殺,一點一點耗盡土著的精氣神,妄想令他們臣服,令他們受盡苦楚之後,再一一斬殺!
林凡是複雜的,做爲他的朋友,可能得到無法想象的照顧,但是作爲敵人,又可能受到無法想象的遭遇。
“這是何苦呢?”
白苦苦一笑,突然張開了手,結着玄妙的手印,像跳着絕美的芭蕾。
“她要幹嘛?”
猛然感覺到壓力大減的海倫驚訝地看着白,她像風中的楊柳,擺動曼妙的身軀,一股股力量光華由她的身上緩緩升起。
她像一個接通了電路的電燈炮,在慢慢地散出猛烈的光芒,隨着她不斷地結着手印,光芒越來越強烈。
而隨着光芒的逐漸增強,整片空間彷彿凝滯了,高懸的劍弧無法在落下,土著們遭受的超強壓力,更是逐漸消失,使他們大鬆一口氣,重新高昂着頭,站立了起來。
他們敬畏地看着白,看到她像神一樣的散發着光芒的時候,紛紛跪了下來,念着他們的禱詞,喃喃自語,無比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