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尋訪天涯1

她擡頭又看到庭院中左右兩邊茂盛的柳樹枝隨風擺着,十分對稱。柳樹,看來此人倒也是不甚講究,但院中無草,顯然是有人將草拔去了,故意不讓它生長。一開始她便看不透這五爺,接下來的交易恐怕不甚容易了。

柳清風也感受到了這點,與唐婉晴對看了一眼,表情都不太輕鬆。

沒過多久,方纔進去的小童從正門出來,對兩人道:“二位請進。”

小童領着唐婉晴和柳清風進入朱漆大門,進門之後才發現,果真只有兩棵柳樹,沒有了其他植物,柳樹長的格外茂盛。但令他們頗爲驚訝的是大廳裡卻擺放了各種各樣的花草,人坐在椅子上,就像坐在花草從中,柳清風很喜歡這種感覺,這跟他在醫仙草廬中的感覺很像。唐婉晴有些不太適應。

那小童又道:“五爺請大家稍等片刻。”說罷就出了大廳,似乎又回到門前守門去了。

兩人坐在大廳中,很快便有貌美的侍女奉茶,唐婉晴摘下了面紗。不多時,便聽見後堂傳來一陣大笑,多半便是洪五爺發出的。

兩人對看一眼,站起身來,洪五爺從後堂走出來,大概四十多歲,膀大腰圓,一臉絡腮鬍,右手中還拖着兩個白玉做成的球,不停地轉動。似乎很符合唐婉晴對他的猜想,不過總令人覺得他身上少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唐婉晴抱拳躬身先道:“洪五爺。”

洪五爺手中的白玉球突然停止的轉動:“小姐果真貌若天仙,跟傳聞中的一模一樣啊。”

唐婉晴笑道:“五爺謬讚。”

洪五爺隨即又是一陣大笑,對着柳清風道:“仙人也一起來了,看來我這洪府今天非得大擺筵席不可,來人吶。”說着便要叫人。

柳清風忙到:“五爺且慢,我們此行乃是有事相求。”

“哦?什麼事情還能難倒你們?”洪五爺擡手讓剛上來的僕人下去,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位請講。”

唐婉晴看了柳清風一眼道:“我們想知道天涯谷的所在。”

“你們要找毒王?”洪五爺手中的白玉球再次轉了起來。

“不錯。”唐婉晴道。

一時間大廳裡沉寂下來,只聽得到洪五爺轉動白玉球的摩擦聲。洪五爺低眉,手中的白玉球越轉越快,似乎他在經過深思熟慮。

過了許久,茶杯裡的茶都涼了下來,洪五爺手中轉動的白玉球戛然而止,這時才慢慢開口道:“可以。”

唐婉晴皺眉,經過這麼久的深思熟慮,想必是經過了慎重考慮,看來自己下來要付出的代價不小啊。但不知爲什麼,她心裡卻沒有一絲害怕。

此時的唐婉晴十分鎮定:“條件是什麼?”

洪五爺再次大笑:“條件很簡單,你作爲我們組織的領頭人。”

“這算是借刀殺人嗎?”唐婉晴問道。

洪五爺搖了搖頭,一旁的柳清風也猜不出這老狐狸的用意。

“那是爲何?”唐婉晴心中猶豫,要自己做他們的老大,還要告訴自己天涯谷的所在,這種兩方面都不吃虧的好事,爲什麼偏偏落在了自己頭上,那只有一種可能,要自己做他們頭領一事,絕非善舉。

洪五爺不動聲色:“因爲您即將擁有的尊貴身份。”

唐婉晴驚訝,自己即將爲後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仔細回想,很可能是軒轅暮在宜蘭軒跟自己提出執掌風印的時候被他們的人聽了去。看來這個組織確實不簡單,心中吃驚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你們的背後的力量已經非常強大了,爲什麼還要找到我。”

洪五爺笑道:“多留一條後路總是好的。”

唐婉晴心中吃驚,再來這裡之前本來是不確定他們背後有勢力的,因爲這個勢力可以就是洪五爺本身,如今她不過是用了兵不厭詐的伎倆,沒想到這股勢力真的存在,看來這是一灘渾水,深不見底。

唐婉晴面上依舊從容:“還是要取我的性命。”洪五爺沒有答話,唐婉晴繼續道:“沒有你們我們一樣可以找到天涯谷所在。”不知爲什麼唐婉晴直覺這灘渾水,她不能趟,否則一定會萬劫不復。

說罷,唐婉晴便要起身離開,洪五爺站起身來擋在唐婉晴身前:“小姐慢着,依我看,你們現在最缺得不是耐力,而是時間吧。”唐婉晴看了他一眼,他見唐婉晴沒有再執意要走,繼續道:“答應我的要求,我立即便告訴你天涯谷的具體位置。”

唐婉晴沒說什麼,只對身邊的柳清風道:“風,我們去雲州。”

洪五爺臉上一變,道:“我可以告訴你們天涯谷所在,但我說的事,小姐可以考慮,待從天涯谷回來再做答覆如何?”

這一次,唐婉晴心中明瞭,看來這一次他們是勢在必得,如此拖得一日是一日,沒準到時自己有了解決的辦法,成爲他們的頭領也是不錯的選擇。“成交。”唐婉晴爽快的答應。

洪五爺請兩位到內堂說話,內堂裡依舊空無一人,牆壁卻很厚實,看來是爲了很好的隔音。隔牆有耳,他們便是那牆後的耳,如今要防的卻是自己人,唐婉晴搖頭一笑,這便是他們的悲哀吧。

洪五爺拿出一方卷宗交給唐婉晴,那裡面似乎是一張圖紙,天涯谷的走勢圖。唐婉晴心中立時明瞭,原來天涯谷就在雲州城外的一處山崖下,因爲太高了,所有人都不敢下去,至今也就無人知曉天涯谷的下落,難怪自己一提到雲州,洪五爺便立即妥協,她原本只想讓大哥想想辦法,如今看來是自己誤打誤撞蒙對了地方。他們竟能搜索到那萬丈深淵之下,果真不簡單。

唐婉晴謝過洪五爺,招呼柳清風欲意先走。

洪五爺再次攔住二人:“這圖紙乃是我洪府的絕密,望二人不要向他人透露。”

柳清風笑道:“五爺大可放心,我們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除非我們真的不想活了,願意捨己爲人,不過這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

二人臨走時,洪五爺再次對唐婉晴道:“我的提議小姐還是多多考慮的好,否則秘密只有死人不會透露。”

唐婉晴聽出他語氣中的威脅,天涯谷的所在豈能隨便讓外人知道,除非是自己人,或許他有着這層考慮吧。唐婉晴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慎重考慮。

一出洪府,兩人便上了馬車,柳清風長舒一口氣,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這洪府十分怪異,那裡的氣氛直壓的他喘不過起來,還好身邊有花草爲伴才讓他安心些:“洪府果然不適合我,這或許是我此生最後一次來這洪府了。這種互相猜來猜去的事還是你在行,我是做不來。”

唐婉晴笑道:“你這算是誇讚呢還是諷刺?”

“當然是誇讚了,再呆下去我恐怕就要駕鶴歸西了。”

“你哪會那麼容易死?要死也要死在毒王手裡吧。”

“不是吧,那豈不是更慘?”

兩人回客棧收拾了東西便要離開,臨走時掌櫃執意要求他們再留幾天,看看這京都的夜景,想來也是很遺憾,前一天因爲太累,晚上很早便休息了,沒能仔細觀賞一下京都夜景,下一次再來或許就一切都改變了,人變了,心情也就跟着變了。

最終兩人還是決定當下離開,因爲那天涯谷圖紙上標示的路並不好走,應該不會輕鬆。

又是一路顛簸,還是一路奇奇怪怪的花草,與柳清風同行,總是能知道很多原本不知道的東西,唐婉晴覺得這樣很好,至少自己下次見了還能以此教育一下軒轅暮。她很驚訝自己爲什麼會想起他,不禁輕笑着搖了搖頭。

京都皇城。

“皇兒,你這是胡鬧。”一旁一個穿着華貴,四十歲左右的的中年女人坐在做工精緻的雕花木椅上,花式是百鳥朝鳳,此刻正有些氣憤的拍着桌子。

軒轅暮坐在桌子另一旁的木椅上笑道:“母后何必如此動怒,勸皇兒立後的是您,如今來阻攔皇兒立後的也是您,您讓皇兒如何抉擇啊。”

一旁的太后顯得很生氣,面色十分不好:“母后的意思是要你立殷正之女殷小蝶爲後,那樣不就是親上加親嗎?”

軒轅暮看的出這殷正打的什麼主意,太后早就提及此事,他也見過那個叫小蝶的女子,樣貌不錯,只是有些地方讓他說出的不舒服,甚至對她有些反感,他不排除自己對殷正先入爲主的觀念,但更多的卻不是這個。

“母后,皇兒心意已決,朝廷大臣都再無異議,母后一力反抗難道果真是爲了讓您的親戚攀上皇家之親?”軒轅暮的話很決絕。

這句話說到了太后心裡,太后有些尷尬,面上卻顯得十分生氣:“皇兒,你這是聽誰說的?那唐婉晴果真有小蝶好?不過一個不懂規矩的山村野婦罷了。”

軒轅暮眼中似乎都燃起了一團火,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扭曲起來,那憤怒表露無疑:“母后,皇兒立後一事何時輪到您來做主了?若母后確實要一意孤行,那麼朕這皇帝不當也罷。”他怎麼可能允許他的婉晴收到這種侮辱,即便那人是自己的母后也一樣。

太后心生憤怒,心中暗暗發誓,唐婉晴你若爲後本宮一定要你生死不能。軒轅暮也知道婉兒進宮之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了,心底暗暗嘆了口氣,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

太后面上軟了下來:“皇兒,母后怎麼會做你的主呢,皇兒喜歡就好。”心中卻早已想好了千萬種折磨唐婉晴的方法,讓他們母子生隙,這就是後果。

馬車在路上日夜不停地跑了十天,終於到了圖紙上所示的進入天涯谷的位置。可即便有圖,他們也始終沒有找到入口。原來圖上標示的入口就在他們的面前,可他們面前是一片湖啊,附近是一片竹林,竹林很大,幸好有圖紙指引他們七拐八拐,纔沒有在這完全一樣的景緻中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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