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曄隨意的點了點頭,他此時的心完全都在嬋兒那,根本就忘記了考慮,爲什麼凌環會在這,這裡是他在外院的屋子,按理說凌環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王爺,有句話環兒不知此時當講不當講。”
“說吧。”司徒曄回答的漫不經心的,他突然怔住,冷冷的問:“你爲什麼來我的房間?”
“王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爲何我不能來?莫不說當初的事是我父幫你的,就連那賤…假死的事我父親都是知道的,他幫着瞞着這件事,若被別人知道,你當如何?她又如何?”
聽了凌環的話,司徒曄猛的棲身上前,手抵住凌環的脖頸。
是了,以前的事,就是袁景真那件事是凌浩幫忙的,若是讓別人知道,他竟然使手段暗算太子的舅父,就爲了扳倒太子,那麼他就是謀儲,他的罪名可是會被定下的,到時候不止是他,就連嬋兒也會被牽扯其中,因爲此事嬋兒也參與了。
而凌環,有凌浩在,她自然是不會有事的,可嬋兒怎麼辦?
想到這,司徒曄鬆開手,轉過身背對凌環說道:“算了,你說吧。”
凌環在心中把嬋兒狠狠的罵了一遍,她知道司徒曄是爲了她纔不繼續揪着剛剛的問題,同時也放開了她,可因爲這樣她才更生氣,嬋兒,她到底哪裡好,值得王爺爲了她這麼付出?
“既然妹妹她已經回來了,總住在母妃那裡也不好,不如早些接回來吧,我已經命人將西廂收拾出來了,隨時都可以入住的。但在前晉國,她畢竟是個…所以不能再叫她嬋妃了,她亦不能以側妃自居。否則王爺,這對你,對陛下都沒有好處呢!”
司徒曄當然知道這個道理,畢竟嬋兒炸死是爲了應大盛的要求去了大盛。可外人不知,外人只會覺得她死而復生,怪!到時候嬋兒可不就是妖了嗎?
可若是由父皇下令澄清當初的事也是不可能的,就看現在父皇的態度他就不會下令。更何況爲了保證戰爭的勝利,就把他的側妃送到大盛去,這要讓別人如何看待前晉國?
到時候嬋兒的清白同樣會遭到質疑,總之是嬋兒去的大盛這件事一定不能說!
現在朝中的人,知道是嬋兒去了大盛的人很少。而如月公主回朝,大家都以爲是戰爭結束了,所以賀子希也回國了,他們並不知道他的側妃嬋兒也回來了,應該怎麼辦才能正大光明的將嬋兒接回來呢?
“環兒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她的身份光明正大!”
“什麼辦法?”
司徒曄聽到這話他轉身看着凌環,雖然他知道,凌環對嬋兒一直都沒有善意,甚至是有很深的敵意,可此時他急需給嬋兒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把嬋兒接回來。
是的,只有把她接回來了,他纔有機會讓她知道,他這一次是認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了。而且他絕對會和她一直走到白頭的!
絕對會!
至於她的安全,他會保護她,凌家父女若想要傷害她,除非先殺了他!
凌環看到這樣,冷然的笑了。王爺,我會讓你先接回她,然後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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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兒摘下帷帽,輕輕褔身行禮後說到:“冕王爺。深夜讓人叫我到此可是有要事相告?”
宮卿冕點頭,然後看了看賀子希,賀子希點頭出去了,“嬋兒,你可要小心凌浩,進來我得知凌浩似乎有所動作。他在晉城有一個賭坊,叫四海賭坊,嬋兒你可知道?”
“四海是他的?我雖不曾去過,可也曾路過一次,而且還曾聽人提起過,都說四海做的很大,而且好像不止晉城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他的產業?”
宮卿冕冷冷一笑:“我想應該是的,他的目的是報仇,那麼他就要收集情報,必然要在各地有據點來幫他收集的,所以這四海賭坊應該都是他的產業,想來應該不止賭坊吧?”
嬋兒突然想到曾經看過的小說,然後說:“當鋪呢?冕王爺,您着人查過嗎?”
宮卿冕眼睛一亮,對啊,當鋪同樣是收集消息特別好的地方,別看當鋪好似沒有那麼多的客流量,不如酒樓好,可實際上,酒樓裡能聽到的只不過是一些閒言閒語,比不上當鋪。
當鋪雖然不會去詢問客人的私事,可往往誰家若真的出了什麼事,而且又不想外人知道的話,那麼當鋪定然是第一個知道!因着當鋪有爲客人保密的原則,所以他們也都放心。
就算他們不需要去典當東西,可當鋪若是高價購買誰的消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所以很多事當鋪的人知道,可外人卻不知道!
“嬋兒,還是你心細,我這就差人去查,等過幾天我就回大盛了,到時候你有什麼事就跟一若或者子希商量就行,我會給他們留下幾個得用的人,有什麼事就差遣他們就行。”
“嗯…王爺,額,我要多謝你。”
宮卿冕無所謂的笑笑:“謝我做什麼?你是我皇兄的…的心頭肉,那便也是我的寶貝疙瘩,我不照顧你,照顧誰?再說了,這也是我自願的,說謝豈不是外道了?”
嬋兒聽完笑了,然後點點頭,“王爺,可還有別的事嗎?”
宮卿冕搖頭,“在前晉國不比大盛,你一個人要小心一些,尤其這裡還有個時刻想要設計你,算計你的人。嬋兒,如果有一天你疲憊了,大盛隨時歡迎你回來,如果他也願意跟着你一起便一起回來,我與你父…我與我皇兄等着你,記住,我們隨時歡迎你回來。”
嬋兒重重的點頭,也許她會回去吧?可也許不會,如果這邊的事結束之後,她想帶着如清,遠離這塵囂,如果如清願意跟隨賀一若的話,就讓她到大盛去。她則自己去山中隱居。
她是疲憊了,但不是有一天,而是早就疲憊了,現在的她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好了。嬋兒早些回去吧,省的被人發現,到時候你可就危險了。”
“嗯,好的。”
嬋兒沒有說,齊美人就是岳家的徒弟。她就是母親的師姐,而她現在在鳳闕宮住着,就連這次出來齊美人都是知道的,她一定會幫着嬋兒打掩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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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曄心情不好,一大早就帶着賀一若出宮去玩去了,可很顯然他並沒有什麼心情,他總是想着凌環的話,她說的話確實是一個辦法,可是這樣嬋兒會不會生氣呢?
他現在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嬋兒生氣,因爲嬋兒說過。她做不到容忍他的身邊有別的人。
司徒曄並不認爲嬋兒這是善妒,就像他認爲的,他只想要她一個人一般,他覺得就應該這樣,一生一世只一個人就夠了,他有時候想,如果他的父皇只有他母妃一個人,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紛爭了?
可是他也知道,皇家有什麼要子嗣茂盛之說,可是人家大盛國的昭玄帝不就一個兒子嗎?大盛國還不是照樣好好的?
此時司徒曄完全忽略了。人家昭玄帝有宮卿冕那樣忠心的好兄弟,可他沒有這樣好的兄弟呀!
“唉,一若,你說。我該如何辦,才能讓嬋兒原諒我呢?我想把她接回宮中,可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是沒有辦法接回她的,然而這正當理由…我又怕她生氣。”
“阿曄,慢慢來吧。你別急,現在嬋兒不是已經跟你回國了嗎?這就說明你距離讓她完全原諒你又近了一步了,阿曄,記不記得嬋兒說過,凡事急不來,急功近利,效果未必佳。”
司徒曄嗯了一聲,他知道,只是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雖然嬋兒說過這話,可還有一句話叫夜長夢多。
司徒曄擔心此時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加深了嬋兒對他的誤解怎麼辦?
“一若,有些道理我懂,可你知道我的心情嗎?這跟你和如清之間的問題完全是不同的,起碼如清是…她沒有恨過你,可嬋兒卻是恨過我的。”
她都能說出沒有愛只有恨的話了,那得是傷她傷的多麼的徹底呀!
賀一若不知道說什麼了,嬋兒和他離開大盛前的那一席對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而嬋兒的感受,應該也是那一次的對話中跟他說了的,當時嬋兒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一定是恨過的,嬋兒並不是一個喜歡隨便說說的人,也不是一個會拿這種話來開玩笑的人。
“走吧,去喝酒去!”
兩人來到城西名食居,司徒曄看着名食居輕嘆,第一次來這名食居還是和嬋兒一起呢,只不過那一次是爲了設計他的大哥,而如今是第二次,只這一次,卻是爲了來這舒心。
掌櫃的一見是司徒曄,他立刻迎上來:“爺,您來了?請樓上坐。”
說完向後望了望,卻沒發現嬋兒,這才突然想起,嬋兒已經隕了。
怪不得王爺此時看起來愁容滿面呢,可她已經隕了那麼久了,難道王爺還在悲傷之中?對了,之前還聽說王爺爲了她離宮出走了,都說她是擔憂王爺,整日食不下咽而亡,可真相到底如何?
唉,這皇宮中的事,哪是他一個平頭百姓想的明白的?
司徒曄跟着掌櫃的來到樓上雅間,司徒曄淡淡的說:“沒想到掌櫃的生意倒是很好,似乎比以前好好呢?”
“這都是託了王爺和…的褔,小的一直沒機會謝過王爺呢,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王爺,王爺想吃什麼,小店分文不取。”
司徒曄聽完懶洋洋的擡眼,他知道剛剛他想說託了他和嬋兒的褔,可在他們眼中嬋兒已經隕了,所以他纔沒有提,他也是個有眼力見的,“本王還沒窮到付不起錢的地步。”
“瞧王爺說的,小的只是想盡一點孝心罷了。王爺要什麼沒有?”
這一句話讓司徒曄臉色微僵,要什麼沒有?
是啊,他要的東西,都可以得到,但他要的人,卻是怎麼都得不到。
掌櫃的自知說錯話了,趕緊跪地磕頭,卻不再戳他傷口,司徒曄嘆氣:“你起來吧,去按照上回的樣子給我上一桌子,然後來一罈上好的女兒紅。”
掌櫃的得了吩咐就下去準備了,不多時掌櫃的就將酒菜送上來了,司徒曄看着桌上的碧玉翡翠湯,思緒就放佛回到了那個時候,當時嬋兒盛了一匙送到他面前,他直接就喝了下去,當時的他是滿足的,是高興的。
不是因爲這菜做的非常好,而是因爲嬋兒。
掌櫃的看到他望着那碧玉翡翠湯出神,就想到上一回的事,看來這王爺還是個多情的人。
賀一若揮了揮手示意掌櫃的可以下去了,待他下去之後,賀一若倒了兩碗酒,“阿曄,過去的就過去了,嬋兒有一句話你記不記得,她說人要向前看。”
這句話是當初他和他七哥第一次正面衝突之後,他心情不好,嬋兒對他說的,當時是在書房內,他也是聽了嬋兒的這句話心情就好了很多,人確實只能向前看。
“我知道,只是心情還是會不好的,一若,你相信嗎,我對她,可以算上是一見鍾情呢!不過那個時候的我知道她身在…額,呵呵,說來我一開始也是以身份去看待她了,當時她在青樓中,我想我與她是不會有接觸的。所以我只是救了她脫離那裡,然後就離開了。”
“後來在這晉城我又一次遇到了她,我當時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後來我問她,是否願意隨我一起,她同意了,一若,你知道嗎,那是我長到這麼大以來最高興的一天。”
賀一若聽着不由得心痛了一下,他們倆怎麼會這麼多波折?“阿曄…”
“我以爲我可以護着她一輩子,我以爲我可以跟她一起執手一輩子,可沒想到結果卻是這樣的,是我,是我的錯!是我一手毀了我們之間的信任,是我毀了我們之間的希望與未來…”
說到這司徒曄端起酒盅將酒一口吞下,可似乎覺得不夠,他又拿過酒罈仰頭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