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看着媚娘喝完酒之後的清澈眼神,心中爲之一震:“愁我?媚娘不是在說笑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用安慰我了,反正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
媚娘溫柔的笑着:“吳道,其實你和凌天在我心中一樣重要,從我和你們相遇的那天起,便知道你們都喜歡我,而我對你們也同樣喜歡。”
媚孃的臉上又出現一陣紅暈:“畢竟,兩個同樣優秀的人突然出現在一個女人面前,怎能輕易做出選擇?”
吳道愣了一愣:“那爲何......你從不對我的愛意回示,而凌天他你卻那般喜歡,我真的沒事,不用安慰我了。”
媚娘笑着,又倒滿一碗酒,皺眉又飲了一口:“你這酒真辣。”說着,眼角流下一行淚水。
吳道看着心中一痛,想要幫媚娘擦拭淚水,可是手卻始終擡不起來。
媚娘抽泣了一下,別過頭去,希望能夠遮擋一些自己的淚意:“那你們當初爲什麼要一起離開我?也不說明任何原因的,突然一起離開了我......”
吳道苦笑一陣:“我的故事太傻,你不會想聽的......”
媚娘也跟着苦笑:“還有我傻嗎,爲了一個夢守候到現在。”
吳道感受着媚娘傷痛的心,默默的垂下頭去:“我的故事麼......”
媚娘微微抽泣着,看着手腕上一縷已經枯萎的草繩花環似乎回憶起了很多,很多......
吳道擡頭深緩了一口氣,靜靜的說道:“其實當時我也不想要離開你的。”
“我們分別,是在花月城郊外的吧,真是個美麗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花兒開放着,我們是一起遊歷到那裡的,期間經歷不少快樂,到了花月城,看到此處的美景,都有種想要定居下來的想法。”
“可是就在到達花月城的當晚,凌天找到了我,突然說希望我以後可以好好守護在你的身邊,我當時便感覺到凌天的一絲不對,想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卻閉口不答。”
“當時的他變化很大,變得,就好像經歷滄桑,比我們突然久活了十幾年一般,語話之間更加沉穩,身上多了一種奇異的靈力氣息。”
“當他帶着那種靈力氣息出現在我面前一刻,外面突然電閃交加,像是上天突然被觸怒一般,而凌天的修爲氣息變得更加強大!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用了什麼邪術。”
“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終於禁不住我的百般疑問,說,他的時間已經不多,此次來是爲了交代後事。”
“我當時嚇了一跳,凌天白天還好好的,怎會突然要交代後事,像是將死之人一般,於是我幫他檢查了一下體內經脈氣息,才發現他雖然表面無事,體內卻已經被多股靈力纏絞多時,怕是剛被衆多強者一起圍攻。”
“他當時也沒有阻攔我爲他診斷,只是另外繼續說着,想讓我幫他煉製一具丹藥肉身,我笑說不肯,說你的傷又不是不可醫治,讓他放心,我七天之內一定爲他製得良藥。”
“可他笑着說沒用,他正是用過我爲他配製的丹藥才支撐到現在。”
“後他只說出一句未來,竟開始吐血,我驚駭之下剛想爲他拿藥,轉身之後,他便消失在原地,空氣中還殘留着那種奇異的靈力氣息久久不散,和他的氣息疊在一起,就像是兩個人來過這裡一般。”
“我不敢耽擱,攜藥匆忙來到凌天房間,見他躺在牀上氣息穩定,並無大傷,我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便進門將他喚醒,問他怎麼回事,他卻也說不知。”
“我不明白凌天當晚到底經歷了什麼,那樣的重傷和突然的痊癒又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將一瓶緩解他的傷勢的藥水交給他,便返回了房間。”
“當夜,我連夜據他當時所表現的傷情配製出一枚六品丹藥,那是我當時能夠做出的最好品質品質丹藥,針對他的傷勢而做,一夜三個時辰,不眠不休,加以屏障,不動聲色的完成,將丹藥放於桌上,備上交於凌天,我便離開了花月城。”
媚娘聽到此處,忍不住哭泣起來,再不加以掩飾:“你爲什麼要離開!你知道嗎?你離開以後凌天便說要去找你,可是......可是他一走之後也再沒回來!”
吳道臉上一驚,怪不得媚娘說他們二人是同時離開她的。
“媚娘,你聽我說!我的離開,是有原因的,因爲我當時看見的凌天對我的眼神,不像是有說謊的模樣,於是......他說想讓我幫他製作一具丹藥肉身,便是預料到自己今後肯定有一場躲不過的劫難,所以,我才選擇離開,走遍大陸去尋找製作丹藥肉身的藥材。”
“不想,這般遊歷之後,便是五年,材料聚齊,我也早已成就神醫之名,想着你們應該聽聞到了我的經歷,帶着材料便想去尋你們。”
“可當我回到花月城,打聽到五年前你是一人離開的,我心中便是一沉,感覺事情不對,以爲凌天已經發生了意外,直到那一刻我還把凌天當做兄弟!”
“我心灰意冷,將肉身煉製了出來,開始日夜尋找你們的下落,這才知道,你已經做了殺手。”
“還記得當時我以自己爲目標,在懸賞獵人公會懸賞自己的那次嗎?我認定你看到了肯定會前來找我,不管是想殺我,還是想救我。”
“後來你真的找到了我,只留下三名想要殺我的強者頭顱和一句默言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你說你恨我,以後再也不想與我想見......”
“神醫吳道子,也是從你那句話之後從大陸上消失的,其實當晚你離開之後,還有一人來找過我......凌天!”
媚娘聽到凌天,眼前一亮,認真的聽着吳道接下來所說。
吳道一口飲盡碗中烈酒,大笑道:“我也沒想到,一個懸賞能將你們二人全部找來,只是可惜沒能聚在一起......他來後自然也是感覺到你來過,只是又說讓我好好守護你,之後便對你的事情閉口不談。”
“我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爲什麼不陪在你身邊,明明當時的你們如此相愛,早知道我就不將媚兒讓給你!”
吳道感覺到自己的話越來越激動,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何時又流下來的淚水笑道:“之後我和他大吵了一頓,他也不說爲何離開你,我將放置煉製好的肉身的靈器甩給他之後,留下一句你我不再是兄弟之後便離開了......”
“之後的事情你也該知道了,我便變成了這般模樣,按他所託,守護在你身邊......就在剛纔,你還沒有回來之前,我還有想要殺了他的衝動,可是他是你帶來讓我醫治的......”
吳道看着凌長風笑道:“其實你知道嗎,這具肉身,便是我爲凌天煉製的,只是這肉身之中存在的卻不是他的靈魂,而他只是作爲一縷神識居於其中。”
凌長風不知何時就早已醒來,也聽到了吳道所說,心中不禁一陣沉重,原來是凌天放棄了重生的機會,將這具丹藥肉身讓給了他......
恐怕這也是凌天早就想好的吧,求吳道幫他煉製肉身,他去尋找能夠聚起凌長風靈魂的方法......
只是凌長風卻還是不明白,凌天爲何要離開他喜歡的媚娘。
這樣想的,也不只是凌長風一人,談話中的吳道與媚娘也是,誰都不明白凌天離開的原因,兩人只是恨他,直到最近聽聞他的死訊,心中只不過更多了一絲悲痛,卻還是恨他,而此時真正看到凌長風之後,心中的想法卻不知爲何產生了鬆動 。
“原來這就是我的身世......”凌長風突然開口出聲道,着實將二人驚了一陣:“長風!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凌長風忍着劇痛,緩緩起身坐了起來,臉上帶着真誠的笑容:“按照輩分,我確實應該喊二位一聲兄姐,我叫凌長風,按照我的記憶,凌天,是我的哥哥,而我,是一個不知早已死去多久的人,吳哥說過的吧,我這具肉身是你所煉製,也是嚇了我一跳呢!”
吳道驚訝之後,冷聲道:“我與凌天已不是兄弟!你不必與我以輩分相稱!我已將肉身送與他,他愛怎樣處理怎樣處理,我更是不會理會!”
媚娘眼中也是帶着一絲期望問道:“長風!凌天他沒有騙我,他是讓你帶着他來找我的對吧!”
凌長風低頭不語,因爲他確實從未從凌天的記憶中回想起媚娘,不知是凌天故意隱藏在他人無法看透的地方,還是根本沒有再想過媚娘。
凌長風微微笑着:“媚姐!我不知我哥哥的想法,不過,之後我肯定讓您和他再見!”
媚娘聽後,眼神變得更加明亮,對凌長風所說,不知爲何,她彷彿非常的確信一般,就像,當時對凌天的信任。
吳道冷聲拔下了爲凌長風輸血的針管:“小子!我不管你和凌天是什麼關係!我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媚娘!你不必再將凌天的神識放出來與媚娘想見了!只不過是一縷神識,見了又有何用?也已經不再是他了!”
說着,凌長風微微一笑,起身下牀跪在了吳道面前。
吳道一驚:“小子!你這是幹嘛!”
凌長風微微笑着:“不瞞吳兄說,我打算將我哥哥的神識聚集完整!是他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也是凌族中的最後一人,我需要變得更強,也需要學到更多,之後我凌長風!在這大陸上,一定不會是一個弱者!甚至我要讓大陸上所有人畏懼!”
“吳兄!請相信我!我今天想要拜託您一件事情,不管成與不成,我凌長風欠您一個巨大的人情!”
吳道聽後,不禁微愣之後大笑起來:“好狂妄的小子!你果然和凌天不愧是親兄弟,說大話都是一樣的,你也知道你哥哥的下場吧!這種大話,誰會相信?”
媚娘看着凌長風認真的樣子,輕輕一笑出聲道:“我相信他!”
吳道微微一愣,看着媚娘一陣沉思,又看着面前長跪不起的凌長風笑着問道:“好吧!那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麼請求?”
凌長風毫不猶豫的說道:“長風請求吳兄,爲我煉製一具肉身!”
吳道沉默許久,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你們兄弟是在逗我嗎?哪一個都要求我幫他做一個肉身出來,我可不會再上你們的當了!煉製肉身的事情想都別想!尤其是爲他凌天所煉,更是別想!”
吳道說着看向媚娘臉上那股淡然憂傷,心中又是一陣不忍,心中又開始動搖。
凌長風聽着吳道所說,卻是不語,只是重重的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讓吳道不禁一愣:“你這又是怎樣,我又沒有答應煉製肉身之事!”
凌長風微微一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