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批贓款難道不是應該朕先過目的麼?肅王居然敢壞了歷朝歷代傳下來的規矩。”
“皇上,臣並非有意要破壞的,只是受災百姓所住的地方實在太過簡陋。”
“所以肅王就擅自做了決定?”蕭成安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蕭煜仍然面不改色,道:“皇上的大燕例律中有一條是這樣的——‘受天災之期,百姓爲重’。”
“皇上是位明君,當初承認了這一條,不就是讓臣等實施嗎?”
一段話堵得蕭成安無話可說。
最後只得笑了笑,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那樣繼續宴會。
白弱水暗自抿嘴一笑,看來這方法用在蕭成安身上還真奏效。
現在老皇帝暫時沒有理由撤銷蕭煜的王位了吧。
那麼接下來,就該她進行她的計劃了。
“別喝了,就跟幾百年沒喝過好酒一樣。”身邊的齊玠很是配合地搶過白弱水手上的酒盞。
“唔,我沒醉!”
右手在矮几上一拍。
“啪”的一聲,勤政殿中,瞬間萬籟俱寂。
齊玠趕緊跪在地上替白弱水求情:“請皇上恕罪,葉大人他喝醉了,請皇上准許微臣送葉大人回去。”
“朕還有事情要與齊愛卿相商,嚴德喜,派人送葉大人回去。”
“是。”
嚴德喜領命,走出殿門叫了一個小太監進來。
小太監將白弱水扶起來,就往外面走去。
經過蕭如蓿的時候,白弱水微微睜開眼,剛好瞧見蕭如蓿一臉嬌羞地看了看齊玠。
而齊玠反而一臉蒼白。
嘖嘖,說不定在老皇帝的強壓之下,這件事還真能成了。
小太監將白弱水扶到外面,沿着長廊往宮門走去。
行至一半的時候,白弱水一手就捂着肚子蹲下來,“哎喲哎喲”地叫着。
“葉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小公公,我肚子有些痛,可否先……”
“行,奴才明白了,但是大人您得快點,奴才還要回去覆命呢。”
“沒問題。”
小太監將白弱水扶到皇宮最偏僻的一角,那裡有一間茅房。
白弱水走進去之後藏在門旁,怪叫一聲,順便端起一塊大石頭朝糞坑砸了進去。
“葉大人,您怎麼了?”
“救命啊。”
本在門外等候的小太監趕緊跑了進來,沒想到剛一進去,就被某人從身後砸暈了。
白弱水將小太監的衣裳剮下來,換在自己身上,又將小太監綁在茅房的柱子上。
一盞茶之後,簡單地易了容,看着那個嘴裡被塞了一大塊布帛的小太監,滿眼同情。
“小公公,對不住了,你先在這裡享受一下仙氣。”
說完就直奔冷宮而去。
她記得,小時和蕭焰一起玩耍,曾經跑到冷宮去過。
如果她記性夠好的話,應該可以找得到。
兜兜轉轉了大半圈之後,白弱水看着眼前似曾相識的建築物,一張臉上滿滿的都是茫然。
事實證明,她的記性並不算好。
現在她該怎麼走?
正在她思考之際,一塊石頭正中她的後背。
白弱水轉過身去,就見之前被自己剝了太監服的那個小太監正站在長廊處一臉好笑地看着她。
“你,你,你……”白弱水雙目大睜,這小太監是怎麼跑出來的?
“我,我,我……”
小太監笑着學她。
然後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子,我是明霜,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在那種地方將人家打暈,真是糟糕透了。”
這廝怎麼跑進宮裡來了?
“算了,這次原諒你了,咱們快去冷宮。”
說完就朝前面走去。
白弱水一臉黑線,誰要他的原諒了啊。
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跟了上去。
雜草叢生的一個角落裡,一扇佈滿鐵鏽的大門矗立在兩人面前,門面經過歷代的風吹雨打,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
明霜攬着白弱水的腰際,腳尖一點,就越過了高牆進到裡面。
同時,一道嘈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剛纔誰闖進了冷宮禁地,快給本統領出來!”
這個聲音不就是薛不平嗎?
“主子,我出去將他們引開,你先去找前主子留在這裡的東西。”
白弱水點了點頭,明霜從懷裡拿出一塊黑色的方布巾在臉上一遮,就飛身再次越過牆頭。
“給我追!”
薛不平立馬發號施令,禁軍全朝着明霜追了過去,凌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白弱水這才鬆了一口氣,打量起了這座冷宮。
這裡有一座從外觀上來看很是恢宏的宮殿,推開門走進去。
裡面的牆面被一副又一副的畫給遮住,一根最大的立柱橫亙在整座宮殿中央。
四周還有四根稍微細一點的立柱。
那些畫上,竟然都是同一個女子或嬌或媚,或笑或怒……百千形態,眉目間的神情最真。
看第一眼的時候,她以爲這畫中的女子是她的姨母柳淑妃,但是越看越覺得疑惑。
畫中人的神情,竟然像極了她的母親柳泌。
整個雲涼的人,都知道當今皇上蕭成安和柳淑妃相敬如賓。
即使柳淑妃有些年老色衰,當今皇上還是對其寵愛如初,直到柳淑妃突然去世。
柳淑妃還在大燕後宮裡時,除了政治聯姻的皇后和傳聞中意外臨幸的宮女,就只剩下柳淑妃了。
外人都以爲蕭成安對柳沁是一心一意,就連白弱水也是這樣認爲的。
但是現在看到了那位西域來的美人和這些畫卷後,她有了其他的猜測。
也許,當初蕭成安有意的人不是她的姨母,而是她的母親。
這個猜測讓白弱水心裡一驚,若當真是這樣,那她的姨母豈不是做了這十幾年的替身?
不知道蕭成安和姨母在一起時,看到的是姨母,還是她的母親?
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樣,還真是夠諷刺的。
白弱水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從懷裡拿出那張葉景涼留下的圖紙展開看了一眼,就瞧見了圖紙上特意標註的記號。
那應該是在這片牆角的最後一塊大理石下。
白弱水徑直走過去蹲下就朝着地面敲了幾下。
然後又在其他地方敲了敲,果然這裡與周圍大理石發出的聲音是不同的。
白弱水將袖子往腕上一擼,就去搬那塊大理石。
因爲之前是被葉景涼給撬開過的,所以白弱水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就將這塊大理石給搬了起來。
大理石下只有一個小小的木匣子。
白弱水將那個木匣子拿了起來,用一塊布帛包住放進袖中,就趕緊將那塊大理石給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