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繪浮生7上架

(7)

本以爲到了這裡夢也該醒了,可又不知什麼原因,她明明已經有了清醒的意識,竟再一次睡了過去。

這一次,夢的是他們大婚時的場景。

寨子裡很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了,紅色的布像是不要錢一樣鋪滿了寨子的前前後後,大廳正前方種着一棵榆錢樹,此時上面掛滿了紅色的布條,每條上都寫有一句祝福語,唯獨敬哥哥的最特別,他寫着:再也不能摸小敘的肉臉了,好傷心。要不是因爲穿的不方便,阿敘早爬上樹給摘了。

爹爹坐在高堂上,旁邊的紫檀木椅上放着阿敘孃的牌位,爲了突顯阿敘孃的喜悅,爹爹還特地在靈牌上綁了個大紅的蝴蝶結窠。

隔着鏤空的蓋頭,阿敘的眼眶越發紅了。

大廳裡擠滿了弟兄姐妹,見着兩人牽着花球的紅布走進來,大家由衷地鼓起了掌。爹爹更是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眶含淚,雙脣顫動燔。

“爹。”阿敘情不自禁地喚了聲,聲音哽咽。沅之淮走過來,輕輕牽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爹爹抹掉滑出來的淚水,看了看阿敘,目光最後落在沅之淮身上,面對他的俊臉,最終老淚縱橫,輕聲地道:“娶了敘兒,委屈你了。”

“……爹!”

好好的氣氛硬是被老爺子這句話給破壞掉,大家笑得前俯後仰,震耳欲聾的笑聲把陳姨熟睡的寶寶都吵醒了。阿敘跺了跺腳,感覺臉上像是有火在燒,後悔那麼多蓋頭不選,怎麼偏偏就選了這個鏤空的,讓大家把她的窘樣都看光了。

垂首把頭埋在沅之淮胸前,暗自捏了捏對方的手掌,悶聲道:“你怎麼也跟着笑,都不幫我!”雖然還沒拜堂,但好歹我也是你的娘子啊。阿敘鬱悶的想。

沅之淮哪會猜不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加深笑容,低頭隔着蓋頭在她額角印上一吻,磁性的嗓音比琴聲還撩撥人心。他的氣息噴薄在阿敘耳朵上,癢癢的:“我笑的是,我沅之淮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便是能在有生之年娶你爲妻。”

聽了這句話,阿敘的頭埋得更低了,心下猶如小鹿亂撞,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喲!看看!還沒開始這就已經恩愛上了,叫我們這些單身的還怎麼活喲~”

“趕快拜堂啦!不然快要被某些人酸死咯!”

“速度速度!我要搶紅包!三爺平時那麼摳,好不容易拿點錢出來,一定要搶到!”

“……”

“……”

阿敘參加過蕈衣姐的婚禮,當時還覺得很無聊,此刻卻是覺得蕈衣姐太幸福了,婚禮居然舉行的那麼順利!

就這樣,兩人便在吵鬧中拜了天地,阿敘被寨裡的姐妹擁着去了新房,沅之淮則被衆漢子拉去喝酒。

爹爹抱着阿敘孃的靈牌,看着院子裡瘋玩打鬧的一羣人,滿足地低語道:“敘兒她娘啊,你九泉之下看着敘兒這麼幸福,也高興地合不攏嘴了吧……”回答他的,是從自己眼裡掉下的喜悅之淚。

新房裡,大家圍着阿敘,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

“小敘,這是上次下山時三姐買的,本來說用來磨後腳跟的死皮,如今你結婚了,三姐也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這就送給你吧,沒事讓小沅給你磨死皮。”一塊極品端臺塞在自己手上。

阿敘還未來得及道謝,又是一支軟金琉璃鳳凰簪放在手裡,“這是我用來戳痘痘的。”

“這是姐用來擦腳的。”一件宋衣坊的雙色煙羅衫。

“這是我在茅坑裡撈起來的。”劉萬鄄親繪百花扇。

不多時,各大名家的作品就堆滿了牀頭。阿敘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整個屋子就只剩蕈衣沒有送禮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在她身上,然後又在她拿出一個錦盒的時候集體後退三步,連阿敘都往旁邊縮了縮,儘量離蕈衣遠點。

“蕈衣姐,你不會抓了一隻你的寶貝送給我吧。”阿敘瞪大眼睛顫聲道。

蕈衣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冷哼道:“我的寶貝可比這些東西珍貴多了,纔不會送給你呢。”音未息,大家紛紛鬆了口氣。蕈衣抽了抽眼角,二話沒話,直接打開那個錦盒,一瓶雕着牡丹的白瓷瓶放在裡面。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被掉得老高,大家都清楚,這種牡丹瓶蕈衣一般都用它來裝新研製的毒藥。

這……是讓阿敘今後自殺方便點還是讓她給其他人吃?

瓶面泛起的熒光讓阿敘抖了三抖,期期艾艾道:“蕈衣姐,我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一個爆慄彈在腦門上,蕈衣氣呼呼道:“亂想什麼呢!我只是沒別的瓶子裝而已!”

“蕈衣,你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

蕈衣賊賊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大家湊近點,待到衆人圍過來時,她這才哈哈笑道:“新婚能送什麼藥?當然是能讓小倆口日子甜蜜的那種藥咯~”

阿敘的臉轟地再次紅了個徹底,無視大家的笑聲,嗔怪對蕈衣道:“蕈衣

姐,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蕈衣卻是一副我是爲你好的模樣:“我怎麼不正經啦,你看她們送的東西能實用到哪兒去,我這瓶‘夜***’可是造福了你和沅哥兩個人喲~”明明沅之淮比她小一歲,她卻一直叫他哥,甚至還拜了把子,成了異姓兄妹。

說着就啓了紅塞,倒出一點抹在旁邊用來喝交杯酒的杯沿上,足足抹了三四次,蕈衣才停了手,對着燭光照了照杯子,完全看不出異樣,頗爲得意道:“過了今夜,沅哥可要好好感謝我了。”

“哦?要我感謝你什麼?”沅之淮剛走到門邊,就聽蕈衣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酒量很差,平常小酌一兩杯就會醉的不省人事,然而今天喝了差不多三四罈女兒紅,神志還保持清醒,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見着主人公來了,蕈衣趕忙把瓶子裝回錦盒裡塞給阿敘,隨後便和姐妹們一臉促狹興奮地離開了。

阿敘盯着手裡的錦盒,大腦一片空白。

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關好門窗,沅之淮這才覺得體熱,索性脫了外衣,走到阿敘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發什麼愣呢?蕈衣給你了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簡單的飾品而已!”她慌亂地把錦盒扔在牀頭那堆禮物中,殊不知自己的行爲只是欲蓋彌彰。

沅之淮笑笑,先是在她脣上親了一口,然後拿過放在一旁的蓋頭重新給她蓋上,柔聲道:“傻瓜,怎麼不等我就把蓋頭接了呢?”

阿敘揪緊袖子,胡亂找了個理由道:“這不是太熱了嘛……”

沅之淮笑出聲來,揭開蓋頭,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道:“待會兒脫了衣服就不熱了。”他只是簡單一說,並不曾想因爲剛纔的事阿敘已經被蕈衣給帶壞了,此刻聽他說的這麼露骨,還懊惱自己是不是太矜持了,對方都放的那麼開。

思及此,她做了決定,準備親自去倒交杯酒,剛站起來就又被沅之淮按了回去。

“別動,我去倒酒。”

外面登時傳來些許響動,阿敘只顧注意哪杯是被蕈衣塗了藥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已經被人包圍。沅之淮深深一笑,斟滿酒,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來。”他遞給阿敘一杯,然後各執酒杯,挽住對方,轉手將杯子送到嘴邊,眼見酒快要入嘴,阿敘卻停了下來。

外面觀戰的人齊齊低叫一聲。

沅之淮只當沒聽見那些響動,看着阿敘的翦瞳,詢問道:“怎麼了?”

阿敘頓了半晌,這才吐出兩個字:“沒事。”然後交杯酒繼續。

冰涼的酒順着喉管一直通向胃裡,起初還冰人的很,沒過一會兒胃裡就像點了一把火似的,又燙又燒。

大家見着兩人喝完了交杯酒,這才安心離開。蕈衣還想留下來繼續看,被人拽着衣領給拖走了。

屋子裡,盞盞紅燭把溫度升的很高。阿敘脫掉鞋子喜袍,盤腿坐在牀上,着實熱的受不了,拿過那把百花扇呼哧呼哧扇風解熱,完全沒有新娘子應該有的端莊樣。沅之淮則在一旁氣定神閒地整理大家送的禮物。

阿敘見狀很是納悶:“你不熱?”

沅之淮頭也沒擡道:“恩。”

搖扇的動作一滯,阿敘湊近了去看他的臉,臉不紅氣不喘,就連汗都沒出來一滴。阿敘大爲吃驚,不對呀,他不是喝了有“夜***”的酒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藥有問題?

不不不!她猛地搖頭,蕈衣姐的製藥能力是不容置疑的,絕對不可能出錯……難道是劑量太小?

她嚥了咽口水,又湊上去一點,聲音不自覺放小了很多,“你有沒有其他感覺?比如說什麼喉嚨乾澀?小腹脹痛?或者潮涌突然來的那種?”

沅之淮頓住,小力撞了下她的額頭,好笑道:“喉嚨乾澀是風寒的症狀,小腹脹痛是腸道問題,潮涌是女子來葵水時纔有的反應。”說着輕捻她的耳垂,很是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有些惱了:“你看着我就沒啥想法?”

沅之淮愣了愣,隨後臉就紅了,就在阿敘暗喜他終於開竅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如同冰水潑下,將她的熱情熄滅。沅之淮說:“你今天很漂亮”

她打掉他的手,二話沒說就抖了被子鑽了進去。說沒生氣是假的,不管蕈衣的藥有沒有效,她的話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她就不信沅之淮不懂。

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他們那麼有默契,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雖說平日裡自己大大咧咧的,完全比不上山下的淑媛,可她畢竟也是個女子,這些話這些事她光想想都害羞的不行,更何況她還說了出來。

他一定覺得自己不知廉恥,所以纔不想碰自己。這麼一想,眼淚就滾了下來。

“小阿敘。”沅之淮去揭被子,卻被阿敘裹得緊緊的,他聽見她在吸鼻子,悶悶地聲音從裡面傳來:“我要自己睡,你下去!”

嘴角上揚起迷人

的弧度,一雙眸子璀璨奪目,他使了力,把被子拉下一角,露出阿敘掛滿淚珠的委屈的臉。

“你怎麼還沒下去!果然一成婚你就不聽我的話了,嗚嗚嗚嗚,早知道我就不答應了!”她撅着嘴,抽噎地抱怨。

沅之淮心疼的爲她抹去眼淚,捧着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柔聲道:“好好的哭什麼,都變成小花貓了。”

“正好我沒臉了,你也不用看我了!”話音剛落,她就打了個嗝兒。

低呼一聲,趕緊捂住壞事的嘴巴。

沅之淮笑出聲來,萬分寵溺地揉着她的頭頂,然後手一轉,取了固發的簪子,一頭漂亮的烏髮如流水般傾瀉下來。

“晚了。姑娘你這麼美,在下的眼睛已經移不開了。”纖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眼睛,嗓音像化不開的糖水,纏綿着絲絲甜蜜。

“娘子,爲夫現在喉嚨乾澀,小腹脹痛,還有潮涌,請問該如何解決?”

“你你你……”她登時被他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此刻臉的顏色已經不能用紅來形容。

沅之淮得寸進尺地靠近她,直到兩人的呼吸全部噴在對方臉上他才停下,被子也在不知不覺間落了下來。

“娘子,爲夫好熱。”手順着她光滑的臉頰滑到肩上,阿敘只覺他掌下的溫度快把衣服給燒着了。

他把她箍在懷裡,雙頰酡紅,和着奇妙香氣的氣息從額頭繞到脣角,久散不去。

阿敘終於回過神來,伸手去推他,雙手卻在碰在他胸膛的那一刻猛地收了回來。

“你心跳怎麼那麼快!?”咚咚咚咚,像是戰鼓。

沅之淮哼了一聲,然後埋頭在她頸項一陣亂蹭,像只撒嬌的貓兒,可那滾燙的溫度嚇得阿敘不得不用力把他推開,這一用力,他的後腦勺就撞到了雕花牀壁上,好看的眉頭頓時蹙成一團。

阿敘驚呼,連忙去摸他的頭,卻被他一手拽住,“砰”地一聲反壓在牀。

“你在酒裡放了什麼?”他的聲音暗啞沉悶,似在努力剋制什麼。

阿敘仰起頭,這才發現沅之淮的異樣。漆黑的眼瞳裡浮着氤氳霧氣,偶爾劃過一絲流光溢彩,頃刻又像撥開飄渺雲層的明月,透着皎皎柔光,一張薄脣紅得快滴出血來。見她一直看着自己,緩緩展開一個勾魂攝魄的笑容。

“沅之淮……”阿敘裹着淚,嬌軀微顫,“不是我……是蕈衣姐做的……”

眼睛隨之眯成危險的弧度,沅之淮俯視她,嗓音魅惑:“小阿敘明明知道酒有問題,爲什麼不阻止呢?”撩起一縷青絲纏在指尖,白與黑的強烈對比刺激着他的感官。

“你、你別這樣笑……”阿敘不禁擡手遮住眼睛,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陷害夫君,罪孽深重。我要好好懲罰你。”淡淡的語氣裡實則是狂風驟雨,眼裡的欲.望陡然顯現。

其實從進屋時他就再忍,酒香再冽,也遮蓋不了“沉水香”的獨特香氣,蕈衣既然能想到對他下藥,那羣平日裡就愛拿他開涮的男人們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天下第一媚.藥加上蕈衣的獨家秘方,除非自斷筋脈,否則無人能躲過,更何況他的小妻子也不怎麼安分。

溫度再升一成,他在心裡苦笑,只怪他遇人不淑罷。

思及此,沉下雙眸,低頭含住恰比桃花般粉嫩的脣,微涼的溫度再一次刺激他的心神,最後忍不住沉淪。

一手控住她的雙手壓在頭頂,另一隻則移到腰間,素手輕挑,腰帶翩然掉落……

細碎且灼熱的吻也一路向下,衣襟大敞,露出光滑如緞的雪色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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