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人對視了一下,這麼重兵把守的地方竟然半夜有人在撞門,還是用腦袋,這可是彈藥倉庫,而且還有國家機密。於是阿宇大喊一聲:“你幹什麼的?喂——”結果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反應,姿勢都沒變,繼續保持速度在撞閘,白色的外衣在來回動作牽引下在風中輕輕晃動。於是阿宇示意了一下阿爬,兩人來不及去崗哨叫人,分別從M的臺階一邊一個走上去,兩人速度很快衝上臺階,但是很快又停止了腳步,生生把自己定在臺階邊緣,因爲兩人同時都看見那個女人在白色的上衣下什麼也沒有,只有上半身,白色衣服的下端還在空中飄搖不定。兩人頓時呆在原地,腳沒有移動驚恐中忘記了開槍,這時半身女子突然停止撞門,一下“升”到八號倉庫的大門頂端位置,是很快的速度升上去的,阿宇特別強調“升”這個詞。當時兩人已經從恐懼的癡呆中反應過來,迅速跑下臺階奪命狂奔,根本沒有意識要往哪裡跑,就這樣阿宇和阿爬走散了。阿宇在奪路而逃的時候,從山坡陡壁摔了下去,左腿摔斷昏迷過去。
第二天清晨,戰友沒有正常接班而且失蹤的消息已經在隊裡傳開,領導迅速開始組織人尋找,先是找到阿宇,已經摔斷腿和頸部,被送往大隊醫院,而阿爬沒有找到,在天已經大亮的時候,有人在敲二號崗哨的門,戰友打開門後,往地下一看,當時差點嚇昏過去,是血肉模糊的阿爬!戰友問話他已經都不懂得回答了,察看傷口發現,整個軍裝全部磨破,手和腳已經磨得糜爛,到處是血,膝蓋和肘部的皮肉已經不在,直接看見白色的骨頭,腹部的軍裝磨破後腹部摩擦傷,感覺像是從八號倉庫爬回來的。最後被立刻送往醫院搶救,經過醫生分析應該不是爬行的結果導致的,因爲一個人不可能在粗糙的山石路上匍匐到骨頭都磨出來還不覺得疼,還可以繼續爬,應該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拖拽在地面或山壁上摩擦的結果,背部沒有任何傷痕,身上的傷痕也沒有任何動物齒痕或抓痕,非常費解。最後搶救過來後,阿爬已經瘋瘋癲癲了,神志不清不會說話,不知道是頭部受損還是被驚嚇過度,餘生只能在醫院居住了。沒有人知道他當晚走散後到底遇見什麼奇怪的東西,發生了什麼。
有人說倉庫建設以前是很多墳地,後來就全部推平建設房屋,在多年沒人進的深山裡,可能靈魂吸收了天地之氣,那晚可能是女主人回家沒帶鑰匙抑或是下半身忘在屋內想取走,只好學警察抓賊撞門了,總之都沒人再見過。從第二天開始,整個營地裡就傳開了八號倉庫鬧鬼的事,部隊開始研究改變崗哨方法,每個流動崗哨增加到10個人,但是大家心裡還是受到了嚴重影響。多年後那個八號倉庫就被封存了,封死之後,只保留了第一崗哨嚴加看管,任何人禁止入內,其他全部撤出,那個山谷也就成了死谷,再也沒人進去了。
白天見到有個老伯去警署報案,講了半天,DO(報案室值班)也沒有搞清楚老伯碰到什麼困難或者看見什麼案件及經過,最後老伯的家人匆匆趕到警署領走老伯。原來老伯患有老年癡呆,自己跑出醫院想要回家,只記住得病之前曾經來這裡報案所以突然想起又要來報案,已經很多次了,鬧出誤會。本章記錄一些警察正常工作中碰見的事情和人,這些都是香港各差館的“常客”。
其實每天香港警方都接到一些無效的報警電話,處理一些非警察受理的事件,增加警務工作量,浪費警力。無效報警電話包括奇怪民事投訴和家庭內部問題以及虛假案件的惡意報警,但是警方還是根據情況派出相關警力調查,能夠解決就會現場解決。曾經我碰見過一個女孩子情緒激動地在商場報警,警員到現場後才發現原來她是和男朋友吵架。男朋友丟下她一個人在商場,關閉手機消失,她情急之下讓警察幫她找男朋友。像癡呆老伯報警時警員會把他當正常報警一樣共同對待,直到了解老伯有病之後纔會列爲無效報警。
經常有人發現可疑情況報警,其實最後都是誤解,警方同樣會認真對待,聯繫報案人,現場處理可疑情況,直到出警警員回覆總檯沒有罪案,纔算完成一次工作。但是僅僅通過999報警,警方出警到現場的情況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報案人會直接到警署或報警點進行報警。有很多人不知是不是對社會具有高度敏感性,看見任何問題都要報警,已經把報警當成一種習慣,或是用這種方式來打發無聊生活。這些人經常來警署打攪警員的工作,整天待在報案室,即使節假日,風雨無阻,比警察巡邏還要準時。這種情況下,警察沒有辦法阻擋報案人,也沒有辦法列爲無效報警,更不可能抓報案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到最後大家只能應付。下面來介紹一下香港各警署一些常客,基本都是報案成癮的普通大衆。
東九龍有一間差館,一到夜晚就有位阿叔到報案室端坐,開始報案。內容無非就是15年前自己養的一條寵物狗失蹤,上個月看見有人亂丟垃圾又或者昨天隔壁街坊士多店的三嬸同榮記豬肉的六姑吵架。僅僅這樣還好,阿叔經常會帶上一大疊自己手寫的信,舉報這個街坊投訴那個鄰居甚至不存在的人,然後到了警署之後,對着差館的同事挨個發信,下至PC(普通警員)上至DVC(區警長)個個都發一份,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你若休假,改日補上。可惜阿叔不是神經病並且身體很好,只是非常“熱心”,風雨無阻哪怕十號風球來都不改,晚晚都來。大家都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如果哪天真的有大案,不知阿叔會不會再帶着手寫書信來報案。
紅磡警署有夥計同我講過,有一位叫黃珠文(化名)的女士和這一個區的所有阿sir都很熟悉!這位黃女士知道很多事情,每天古道熱腸地到處蒐集信息,不知是想拿良好市民獎還是天生想做警察,從來不超過24個小時就會有一單投訴,永遠是三天一報案每日一投訴。最先是去一間報案中心報案要告人害了自己的老公和仔,老是說自己老公被警察害死了,不知是真是假。每次女警讓她寫狀紙,她就自己安安靜靜在那裡趴着寫幾個小時,寫完就走。那間報案中心是在一棵梨樹下,後來黃女士就被大家稱爲“梨木樹契媽”(乾媽),這個契媽歷史悠久,悠久到什麼程度呢?女警從出學堂開始就接待她報警,這麼多年來,每個警員都認識,隨便抓住一個就可以提供線索,哪個阿sir是新到環頭或者哪個阿sir已經調離紅磡警署,梨木樹契媽比人事科還要清楚。後來契媽不知道怎麼就去了荃灣警署canteen做樓面,可能就是因爲跟個個阿sir都熟悉,但不知契媽端上來的飯菜夥計是不是敢吃?保守估計連999接線警都已經無比熟悉梨木樹契媽那熟悉的嗓音,可惜至今無人來投訴契媽,原因可能是一旦讓契媽知道誰投訴了她,從此除非搬家離開紅磡否則契媽追到南丫島叢林裡也要對他投訴到底!
NTS(新界南)TW(荃灣)的衆安街的肥仔也是相當有名,這片屬於青山警區。二十多年前的肥仔,應該還是小肥仔的時候就顯示出天生搗蛋的能力,在石梨邨派出所門口經常出入報房,開始幼年的報警生涯,經常攔住警察哥哥或者警車,搞到派出所都知這個小孩子的檢舉揭發能力。時光飛逝,已經21世紀,直至這間派出所關閉後,肥仔才轉移到荃灣的衆安街,見到阿sir哥哥和警車還是伸手就攔,當街就地報警,講話九不搭八,報了二十多年警都沒有講完一個完整的案件,估計可能再過20年就知道是什麼案子了。
NTN(新界北)某警署碰見有一名很有學識的村婦整天致電警察,投訴鄰居每天針對她,芝麻大的事情就報警,招來大批警察要共同商量辦法和鄰居鬥爭,令到警察哭笑不得。KE(東九龍)某警署報案室夜更,每晚都有個高人坐在報房內要找夥計講各種故事給夥計們聽,應該其他警署都沒有遇到這樣的高人,我覺得這個高人講的故事一定比我給大家講的故事更精彩。
NTS(新界南)的邱小姐,閒來無事就致電報案室投訴鄰居一舉一動,各種細節,講到最後,報案室的夥計對她所有鄰居各種信息都瞭如指掌。TKW(土瓜灣)的樑先生,電話只接通報案室的長官,要說秘密情報,還說跟其他警察報案始終信不過。
這些報案積極分子只是喜歡去警署找警察,沒有暴力還算好。去年聽夥計說,有個精神病患者去元朗警署報案,結果報着報着就老拳相報,突然拳毆元朗報案室的SGT,打到沙展鼻青臉腫。開心之後,就不報案了,他不報案,沙展該報案了。真是痛心,希望夥計工作時都不要再碰到這種事情。
說到只是因爲報案來警署做常客也還算OK,如果是因爲犯法或者妨礙市民安全被“請”到警署當常客就不合適了。這些常客基本都是固定轄區的爛仔,因爲爆竊、古惑仔鬥毆等刑事案件進來,或者也有販賣K仔的無業人員、非法易的鳳姐等人物。除了這些違法犯罪的常客被警察熟知,還有一些人是警察關注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