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這個事件不是在香港發生的,也並非案件,事件發生在湖南某市。
以前有個共事的夥計阿宇是從內地來香港定居,然後考取了香港警察,這件事是他親身經歷的,在此記錄下來。
阿宇18歲參加招兵工作,時間在上個世紀90年代以前,然後就加入了部隊當兵,分到了湖南的一個部隊裡。新兵訓練後分到了偵查排,十個人一個小隊,居住在同一個宿舍,每天訓練執勤每日例檢,部隊的日子倒也是過得不緊不慢,那個年代沒有什麼娛樂和,再加上年輕戰友的集體生活,生活一直很平靜。
部隊的位置在湖南的山裡,百里荒野無人。部隊有時野外集訓,在山裡駐紮,整個山羣都沒有一戶人家,而且除了陡峭的山口不用封鎖和關卡,很多山的入口和公路處都有部隊士兵把守,一方面是保護部隊的秘密和訓練基地,另一方面因爲有一些軍用物資和槍支彈藥存放在軍用倉庫裡,須重兵把守。在野外拉練時,他們只從其他山頭看見過,有一個隱秘的山谷裡有部隊人員和類似軍需基地的防空設施,雖然都是軍人但是也不能隨便打聽和討論部隊機密。
有一天部隊有個士兵的家屬來探親,居住在營地。過了幾天後,這個士兵和家屬因爲家庭的瑣事鬧了一些矛盾,發生了口角,結果家屬賭氣解下自己的腰帶拴在樹杈上,上吊自殺了。直到深夜站崗的士兵巡邏時發現了異常,一個身穿花棉襖的人吊在樹上,迅速報告了上面,頓時營地慌亂起來,那個士兵非常懊悔,最後受到紀律處分。
當時的阿宇剛進部隊,只是一個新兵,從年齡上講也不是很大,而且平時也是個膽子一般的人。據說當時部隊的駐紮地附近都是荒山,還有成片的墳地,之所以大部分部隊都建設在這個地方,一是因爲環境偏遠利於保密;二是軍隊正氣十足,只有他們可以壓得住這些奇怪的東西和所謂的妖邪之氣。深夜阿宇站崗時,非常謹慎,新兵年紀都小膽子不大,自然晚上有些心顫,部隊換崗應該是固定時間交接班,基本都快要到天亮才休息,經常搞到又累又困又怕。
經過幾個月身心雙重摺磨,阿宇終於熬過來了,在最後一個晚上,阿宇很興奮,多年的媳婦熬成公婆,告別這麼苦的夜班就好多了。晚上11點,阿宇換上衣服拿上槍支在哨崗位置站好,一動不動。過了幾個小時,沒有任何問題和特殊情況發生,交接後,阿宇準備回宿舍睡覺,路過院子裡的樹時,阿宇突然看見好像有人掛在樹上,非常清楚,正準備跑過去看個究竟,突然想起那棵樹就是戰友的家屬上吊自殺的那棵樹,頓時一陣寒流傳遍全身,頭髮根奓起,阿宇迅速轉身往宿舍跑,叫上已經熟睡的戰友拿上手電筒一起去看。結果上上下下找了半夜什麼也沒有,幾個人對着樹幹破口大罵,發泄完恐懼後,回了宿舍。
阿宇被嚇之後,一直心有餘悸,還好再沒碰見過。奇怪的事情還在發生,部隊裡的所有人都發現,那棵樹開始越長越歪,傾斜的方向正是那家屬自殺吊頸的位置,就像是被什麼東西一直懸吊着生長,地上沒有任何異常,樹就是在幾個月的時間裡越長越歪,連部隊領導也發現了,弄得所有人都知道這棵樹很邪,半夜巡邏都儘量繞開這棵歪歪的“吊頸”樹。
一年多後,阿宇做了班長,告別了大部隊的營地,有特殊任務執行,被分配到了曾經新兵訓練時看見的一個山谷裡的基地。到了基地後才得知這個設施是一個彈藥倉庫,名字俗稱“八號倉庫”,被重兵看守。兩側是高山和峭壁,無法進入,只有一條山間小徑,這條路上有三個守衛哨崗,每天24小時都有人站崗,平均三小時換一次班。三個哨崗分別相距10公里左右,步行巡檢需要兩小時,每個崗位有兩名士兵荷槍實彈看守,因爲山間也有野獸加上動物嗅覺靈敏所以配備兩隻警犬。也就是說要想從外面進到站崗八號倉庫門口,需要闖過20公里的山路和三個哨崗,要不就從過百米懸崖峭壁攀登上來。
換班的流程是,六名士兵到第一個哨崗,留下兩名,另外四名繼續往下走,到第二個哨崗再留下兩名,最後兩個走到第三個哨崗,也就是八號倉庫的門口,換一次崗至少需要四小時,而且最後兩名是最恐怖的,在深夜無人山間徒步走兩小時,雖然有警犬相伴,但是叢林密集野獸出沒,依然很考驗人。聽說自發生恐怖事件後,換崗都變成了一個小隊,就是一個班開始駐守一個崗哨。
阿宇以爲調離營地到新基地就可以不用值夜崗,但是沒想到到了八號倉庫更加嚴峻,而且作爲隊長經常被分到接替第三哨崗的位置,也就是說要從第一崗走到第三崗,前面都是和多名戰友前進,到第二崗後只有一個同志陪伴奔赴終點,整整兩個小時在深夜的山裡行走。在白天的巡邏中,阿宇就聽戰友們講過,快到八號倉庫的時候,氣溫變得非常冷,是驟然的感覺,走進那個區域的時候一下就可以感覺到。不知道是不是陰氣很重的原因,大部分士兵都快馬加鞭經過那個區域,不作任何停留。
發生恐怖事件的那晚,也就是阿宇最後一次執勤的夜晚,從第二天起他就告別了部隊。當晚凌晨前,換崗部隊開始出發,一行六人走到第一崗哨,交接完後,四人繼續往下走,兩小時後到達第二崗哨,交接完後剩下阿宇和另一個士兵,我們就叫他阿爬。阿宇和阿爬開始踏上了往第三崗哨的路,路上跟平時一樣,有蟲鳴鳥叫,也有樹上突然受到驚嚇跑動的松鼠之類的小動物,平時都習以爲常了。走過一半路程時,兩人坐下休息,兩隻警犬跟平時一樣屙尿拉屎,兩人望向遠方的崗哨還有幾公里,如果是白天隱約能看見崗哨燈塔位置,可惜望山跑死駿馬,眼見都很近。突然兩人看見平時望去的崗哨的燈光位置附近還有其他白色光在發散,要知道在山裡除了月光外,一點光源沒有,要是能看見白光一定是有燈或者有問題,於是兩人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什麼都看不清,只見白光和崗哨的燈光亮度比起來非常微弱,預測不到是什麼光源,應該也不是夜晚山中的磷光和螢火蟲。
於是兩人迅速起身,帶上警犬加快速度行走,走過平時突然變冷的那個區域時,兩隻警犬突然非常狂躁,開始衝四周亂叫,犬吠聲在深夜山谷裡不停迴響,聽起來刺耳又荒涼。要知道警犬都是經過訓練,平時不會這麼亂叫,會讓敵人警覺或者暴露自己,可是當時兩隻警犬漫無目的地對着那個區域四周轉着腦袋叫,正常情況下如果發現異常應該趴在地上然後頭衝向危險方向,不發出任何叫聲。那種情形阿宇回憶起來還面容失色,當時的感覺就是被敵人或野獸包圍了,可實際上週圍是很大的平地,沒有樹林遮擋視野,一側就是山岩,沒有看到任何活動的物體,當時阿宇和阿爬兩人不停環顧四周,雖然天氣寒冷,兩人卻汗溼了整個軍裝。
狗一直叫,阿宇和阿爬迅速拉扯狗鏈開始向崗哨奔跑,警犬跑動的速度很快,出了那個寒冷區域後情緒就穩定下來,也不再狂吠,可是快走到八號倉庫和崗哨,還有幾十米時,兩隻警犬竟然停在原地,死活不再往前邁一步,任憑阿宇和阿爬怎麼拉扯都不再動,如同前面是懸崖和河流。阿宇還記得阿爬說的最後一句清醒的話:“搞麼子呦,今晚真是夠邪門的,又是亂叫又是賴着不走,媽了逼踢死你。”兩人不能丟下警犬,於是兩人硬拖着幾十斤重的警犬在地上滑了幾米,狗腿一直在撐着不往前,阻撓狗鏈的力量。
一來兩人實在沒力氣了,二來兩隻狗乾脆四肢都趴在地上了,尾巴緊緊夾住,放在屁股下面,腦袋深埋,嘴裡不再叫,發出的已經是“嗚——嗚——嗯——”的聲音,這時候阿宇和阿爬就知道真的麻煩了,很緊張,因爲經過訓練的警犬明知是懸崖,如果主人發號指令讓它們跳也會跳的,都不會發出求饒和哭泣般的聲音。
等待換崗的兩名士兵和阿宇、阿爬交換了口令與值班崗位,就離開了崗哨回營地休息去了。兩人又回來拉狗,就在此時,兩人聽見有節奏的“咚、咚、咚”的聲音,從八號倉庫的門口傳來,警犬停下的位置離八號倉庫有幾十米,雖然有燈但是看得不很清楚是什麼狀況,於是兩人丟下警犬,端起步槍拉上栓,向聲音的方向輕輕走過去。八號倉庫的位置比地面高出些,大門在中間,兩側上去的臺階,就像一個英文字母“M”,門在M的正上面,當兩人走到還有十幾米遠的位置時,擡頭看見一個人在用頭撞八號倉庫的大門,連續不斷,聲音清晰,看起來非常用力,用阿宇的原話講:“見到一個穿白色衣服長頭髮的女人用腦袋撞門!”看得出來阿宇特別不想回憶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