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悍匪醫院劫人,警大破軍火庫 (1)

而另外一邊,田心警署的叛變警員已經電話通知了盧的兄弟,盧細安已經從田心警署轉到威爾斯親王醫院急症室,在708房間,由兩名軍裝警員押解,當晚不會離開醫院,並且警隊值守押解重犯都是在單位門口,不會在房間內守夜等細節。

當時的威爾斯親王醫院於1984年開始啓用,由英國皇儲查爾斯王子揭幕,是新界東部的區域龍頭醫院,服務範圍廣泛。因爲醫院設施比較新,爲整個沙田、大埔及北區的居民提供服務,並提供24小時急診服務,所以人多複雜,再加上當時這兩位押解犯人的警員剛入伍不久,經驗較少,對押解的重犯盧細安集團瞭解不深,於是當晚值班時在708房間門口警惕性不高,導致了劫案成功。

凌晨3點,月黑風高。醫院內也基本安靜下來,病人都已入睡,只有值班護士隔段時間查夜,急診室708房間的門口又有軍裝警察把守,整個樓層都沒有人。這時候,醫院的大廳入口處出現了三個樣貌普通的男子,兩個人扶着其中一名男子,看似有病來求急診的樣子,走到前臺詢問去急診室的電梯在哪裡,前臺護士告訴了他們。這三名男子就是盧細安集團的三個得力干將,綽號B蛋、大華強和細鐵,整個團伙裡這三個人最兇狠,用槍最在行,打劫金行都是衝在前面,敢和警察正面交火,所以當晚三個人帶着槍支和手榴彈來劫老大。

三人走出7層電梯,探頭觀察了一下整個走廊,發現在708房間門口有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坐在門的兩側,其中一個竟然打起了瞌睡。B蛋和大華強扶着細鐵假裝尋找急診室,慢慢走到了兩名警察的身邊,其中一名警察擡眼看了一下,站了起來,另一名還在瞌睡中。B蛋已經放開細鐵走到了警察身邊,發問:“sir,急診室在哪裡啊?我朋友不舒服。”警察打量了一下滿臉痛苦的細鐵,說道:“這裡不是急診室,到別的樓層去找,如果沒事請迅速離開這裡。”當警員的目光還沒有回到B蛋的臉上,B蛋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支黑星頂在警員的太陽穴位置,同時,細鐵和大華強迅速一左一右站在還在睡夢中的另外一個警員的身邊,大華強也用黑星頂在了警員的腦袋上。警員迅速驚醒,做夢也沒想到同僚和自己都被槍指腦袋,剛想用手去取腰間的佩槍時,細鐵瞪着他說:“再動打爆你的頭,如果反抗,我有手榴彈,大家同歸於盡!”同時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間,警員看了一眼乖乖放手,細鐵已經把警員腰間的佩槍摘了下來。大華強命令:“雙手舉過頭,你,開門,全都進屋。”進屋之後,用鑰匙打開了盧細安的手銬,拔掉輸液針頭,四個人把兩名警員用手銬銬在牀的兩側,不能動彈,同時摘掉兩人的radio和佩槍,用膠布把嘴封上後,帶着兩支警槍迅速離開了急診室。

走到樓下大廳時,四人奔跑離開,突然一名值夜更的警崗警員發現有人穿着病服和三個男子在跑,於是上前詢問:“你們是什麼人?病人不能隨便離開……”那個“開”字說出口,盧細安已經用槍頂在了警崗警員的胸口,罵起來:“找死啊,再廢話崩了你,死差佬!”細鐵和B蛋上前把警員捆好並封口扔在草叢裡,逃出了醫院。就這樣,盧細安一槍一彈未發就被劫出了醫院,還搶走了警員的兩支佩槍。

醫院劫犯事件在香港史無前例,社會人士與警界上下均大爲震驚。警署高層大爲惱火,警方就事件火速展開廣泛調查,認爲警署內部一定有內鬼,最後查到是田心警署的叛變警員××文,將其拘捕。後期高院裁定警務人員知法犯法、串通要犯行劫爲重罪,判處18年監刑。不過一個18歲的年輕罪犯居然能收買一名現役警員爲他賣命,實在令人費解,警方也開始新一輪的內部整風行動。經由刑事情報科取得可靠線索,證實涉案疑犯備有大量槍械及手榴彈,軍火庫窩藏於元朗錦田。

同年7月27日,新界北警署得到確切線報,盧細安和團伙成員都在錦田的水頭村附近一村屋內,於是派出大量警員在附近尋找線索。當日上午,新界北重案組SP(警司)周××帶領重案組總督察及第四隊沙展和多名警員,新界北總區的情報組高級督察帶領多名情報科警員協同,在錦田水頭村附近展開大規模搜捕。根據檔案分析,那天開始的搜尋過程有相當大的運氣成分,因爲當時警察根本不知道具體的賊竇(窩點)在哪裡,能夠找到盧細安等人,而且集團成員全部都在屋內,軍火庫也在同一地點,後來交火時沒有一個警察嚴重受傷,真是老天幫助正義。

自盧細安被兄弟從威爾斯親王醫院劫走後,新界北總區RSSS(跟蹤及支援組RegionalSurveillances&SupportSquad)每天給RCU(總區重案組RegionalCrimeUnit)和RIU(總區情報組RegionalIntelligenceUnit)提供大量關於此案的線索和資料,每天RCU和RIU的夥計都要處理分析信息,還要去現場勘察情報是否屬實,盧等是否在現場,然後寫在report並總結在file裡,工作量非常大。

27日早上,SP周××帶領RCU和RIU的人根據線索搜索到水頭村一個老式花園附近,結果到了之後發現,樓房已經快要拆遷,住戶基本都已經搬遷完了,樓房很空,沒有人影,於是周sir命令一部分夥計在附近檢查一下,其他人去安全區等候。兩個重案組的夥計就假扮成一對拍拖情侶走到樓上去,在樓層各處檢查了一遍後沒有發現什麼,彙報給沙展認爲沒什麼料就準備收工。這時候,突然發現樓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仔細一看是一名男子進了一個單位內,大家立刻提高警惕。等了一會兒,這名男子走下樓梯,上了一輛的士,大家覺得有料,然後情報科的人馬上開始跟蹤這輛的士。同時,亞咩(沙展SGT,俗稱咩渣)打電話給周sir通知情況,周sir又打電話給亞蛇(高級警司SSP,俗稱蛇蛇P),上面同意可以抓人,然後探探口風是否和盧細安團伙有關。

這輛的士已經到了水頭村村口的蒙養小學附近,看樣子是要進到村裡去,周sir指示DUP抓捕,然後回村裡警局等候他和高級警司來了再審問。等SP周sir到了村裡的警局,因爲情況緊急而且案情重大,周sir就用了他最擅長的套口供技巧從這個嫌疑人嘴裡問出了猛料。原來盧細安等人現在就在村裡一個屋村單位內,還有軍火庫,當時亞蛇覺得悍匪武器較多還有手榴彈,就跟總部聯絡要求SDU(飛虎隊)、EU(衝鋒隊)出動,反正當時帶U字的都要出動,同時根據屋村現場佈置行動方案和人員位置。

行動前一個SDU鬼佬隊長先到了現場報到,周sir問他的飛虎隊安排得如何了,鬼佬回答手下飛虎隊的人和槍都沒到呢,就他一個。周sir一聽,火冒三丈:“你們SDU是來保護我們還是我們保護你們啊?”於是當時就決定不再等待SDU部隊。周sir怕盧細安等人提前出門,爲怕夜長夢多計劃有變,於是叫一個雞毛八(警署警長俗稱)和一個朱粒仔(見習督察俗稱)去鄉村警署的槍房把火力最猛的兩支CAR-15衝鋒槍拿了出來。這時RATU(總區反黑組RegionalAntiTriadUnit)的人正好也到了,大埔警署的警員到齊,於是集結人員,CORDON部隊做前哨,後面是RATU的人和RCU的人,鬼佬的team先進嫌疑單位。因爲飛虎隊還沒有來,大家雖然人很多但還是比較謹慎,30多個人大多都沒有穿避彈衣。

可能因爲盧細安等人生性多疑,發現一個成員出去很久還沒有回來,推測已經出事。當警方移動到單位門外時,還沒有開火就遭到了匪徒的攻擊。

首先是窗口兩支重型武器連續開火,自動武器的發射速度太快,警方迅速分散尋找掩體。在RATU小組還沒有來得及後退時,突然一枚手榴彈扔在了小組身邊,還“嗞嗞”地冒着白煙,當時鬼佬的team已經閃開,結果竟是枚啞彈,沒有引爆。夥計們都驚魂一場,踢開沒爆炸的手榴彈,各小組迅速找好掩護,向窗口和屋頂露臺開火。在夥計們的掩護下,鬼佬Team率先衝進了屋內一層,事後被戲稱爲“功夫亞蛇”的高級警司手持CAR-15衝鋒槍搶攻在前,第一時間進屋,不管有人沒人一通掃射,掃完第一支後雞毛八又端着CAR-15衝鋒槍接着掃射,子彈橫飛終於打中一名匪幫成員,還算不浪費子彈。

另一隊夥計,由周sir帶隊進入地下室,剛進地下室就碰到去醫院劫人的B蛋和細鐵,雙方交火十幾槍,因爲地下室雜物亂堆,雙方都沒有受傷,結果僵持不下。周sir在樓梯口用喇叭喊話:“你們已經被警方重重包圍,沒有出路,希望你們能夠投降,否則警方絕不姑息。”過了幾分鐘,B蛋和細鐵在裡面回答:“不要開槍了,我們準備投降。”周sir大聲說:“把槍扔掉,雙手高舉在視線之內,慢步走出來。”兩名悍匪突然扔掉槍,雙手抱頭慢慢走了出來,周sir和多名警員握槍迎過去,雙方之間還有兩米時,RCU的楊國榮督察突然發現其中一個人的腦後開始冒煙,雙手抱頭的位置好像握住了什麼,冷血無情的B蛋突然高呼:“王八蛋,大家一起死吧!”張開雙臂衝上前來要抱住周sir,警員紛紛看見手中拿的是拉開了引線的手榴彈,冒着白煙即將爆炸,細鐵也衝到一名沙展的面前準備抱住他,兩名悍匪想和警察同歸於盡。

在毫秒分離之間,這名沙展迅速射擊細鐵胸部,細鐵應聲倒地。同時楊國榮督察拔槍射在B蛋的肩部,迅速反手控制住B蛋雙臂,將手榴彈窩在B蛋腹部,並從背後猛起一腳,踢在B蛋的背上把他踢到了地下室裡側,距離周sir和其他警員5米多的位置,B蛋向前摔倒後正好把手榴彈壓在身體下部。隨後大家伏地閃躲,一聲巨響,B蛋被炸成碎片,當場死亡。爆炸氣浪很大,幸好沒有人被碎片擊中。而周sir也沒有受傷,大家萬幸,楊國榮督察救了周sir一命。與這位勇敢的前輩相反的是,站在那位沙展後面的一位DSIP(區高級督察)沒那麼勇敢,在B蛋衝上來要抱住周sir準備一起被炸死的時候,突然嚇得小便失禁,尿溼了褲子,等到手榴彈爆炸後,他才從地上爬起來。回到警署,這人竟開始吹噓自己在行動中異常勇猛,衝鋒在前,不畏懼悍匪,大家都很反感。相信這位當年褲襠盡溼的督察現在已經咬糧(退休)了,現在香港警察應該再不會有這麼貪生怕死的人了。

第三支隊夥計,從樓梯衝到二樓的露臺,碰見四個匪幫成員持槍抵抗,大家交火幾十槍後,一名RATU的夥計槍法好準,一槍擊中一名匪徒的大腿,一槍擊中另外一名匪徒的左肩,這名匪徒就是去醫院劫人的大華強。樓下悍匪已經全部被制伏,樓上警員大聲要求四名受傷匪徒迅速投降,不然警方會全部擊斃,四名悍匪聽見兩個首腦都已經死了,而且警方火力太猛,爲了保條命決定放棄反擊,於是繳械投降,被警員全部抓獲。

整個行動雙方槍戰10多分鐘,雙方發射子彈共100多枚,在清理現場時發現,被“功夫亞蛇”和雞毛八掃射而死的就是首腦盧細安,還沒有領導反抗就被警方擊斃,B蛋被手榴彈炸死,1名警員和2名悍匪受傷,一共拘捕6名男子。而這些人均和此前的持械搶劫8間珠寶金行的案件有關,涉案總金額高達700萬元。最後起獲5支手槍及3枚手榴彈,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之後警署大擺慶功宴,所有參與警員均被嘉獎。

這些年來,內地和香港溝通越來越頻繁,省港旗兵式的犯罪集團會隨時出現,大圈仔更是兇悍無比,年輕化罪犯越來越厲害,他們可能已具有足夠犯罪能量策動驚天大案,所以警察的工作還是不能鬆懈,否則到處都是軍火庫和命案。警方檔案裡記載:2004年在水頭村又被警方抄掉一個軍火庫,槍支氾濫嚴重。2004年7月2日,大埔中心的綠葉幼稚園發生劫案,這是開埠以來首宗持械行劫幼稚園事件。劫案發生於週五下午1時許,一名男子以借水解渴爲名,持手槍劫去約1萬元財物後,乘坐接應的電單車逃去。接案後大埔重案組人員立刻展開調查,在次日,警方接獲線報,指涉案疑匪匿藏於水頭村。於是在3日下午1時許,10多名探員掩至村內部署。當時,每個警察都扮成不同的人物,其中幾個人喬裝成在士多的村民,3個人則在旁假裝打十五胡(賭博的一種),還有3人扮成遊客,在附近的洪聖廟參觀。根據村民反映,那個疑犯在村裡租住房子,平時深居簡出,待人友善,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看起來就是個普通村民。

傍晚6點多,42歲的陳姓疑犯,駕駛一輛電單車返回村內,正欲進入寓所之際,被埋伏警員一擁而上將其擒獲,並押入其居住的90號村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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