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個瀟湘館此時只剩下魏子源一人獨坐在染滿血跡的大廳,深吸一口氣喊道:“紀昀!”
一個黑影應聲出現在魏子源面前,無聲的跪下。
魏子源連忙上前扶起沈紀昀,道:“已經夠委屈你了,怎能再下跪,說了多少次你也不改!”
沈紀昀手語道:禮法如此,臣不敢擅越。
魏子源無奈的搖搖頭從懷中掏出個信封遞給沈紀昀,道:“將它送到雷震的手中。”
沈紀昀接過信封揣入懷中,冷酷的臉如刀刻般看不出一絲情感。
“你不想問點什麼嗎?”魏子源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
沈紀昀手語:不!
“可是我想說,想跟你說說…”魏子源拍拍沈紀昀的肩膀,這個貼身侍從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當年他遇蓀堯前來投奔,便與其商量應對之策,唐毐不僅跟蓀堯有仇,更是他的大敵,可怖的是唐毐掌管着兵馬大權,就連禁軍統領也是昔日他旗下參將,這樣一個獨攬大權,集權勢於一身的人,豈是暗殺能夠解決的,蓀堯努力多年放棄了單打獨鬥,他明白要想滅掉唐毐,就要正面迎擊他的勢力,只有跟他的敵人合作纔能有出路。在朝的人都知道唐毐在朝的最大敵人只有一個,就是當今的皇子!皇子明白唐毐想
南面稱王,因爲他有這個資本有這個條件,等到唐毐稱王的那一天,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他想要反抗似乎是註定的命運,談何容易,除了皇子的虛名,他沒有一兵一卒…
蓀堯的來投,讓他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種,他知道了“追魂”,知道了“追魂”現在的首領是個和他同齡的孩子,他要利用這個組織,利用這個孩子…爲了知道組織的動向,沈紀昀在蓀堯的策劃下以前首領秘密侍從的身份順理成章的成爲天部衆的成員,爲了謹慎從事,不透露任何信息爲人所知,沈紀昀喝下了毒藥灼壞了喉嚨,成了啞巴!而蓀堯爲了瞭解唐府的動向,易容成一個駝背老頭爲唐府打掃庭院;爲了避免在宮中被人迫害,也爲了結識更多勢力,皇子化名魏子源自十二歲便開始四方遊歷,鮮少回宮…小四墜崖,村莊毀滅,蓀堯來投,沈紀昀入“追魂”,蓀堯入唐府,魏子源開始遊歷四方,這諸多事件都發生在那一年,而策劃這一切的正是那位似乎被擺在砧板上的皇子——魏子源,那一年他也正好十二歲!
委身於鬼魂,澄清朝廷混沌,小子必先治理源頭。
“紀昀,你是覺得我太狠了,是嗎?像雷震那樣全心對我的兄弟,我還如此對他…”魏子源閉上眼睛長嘆一聲。
沈紀昀不語…
他委實覺得殘忍,但雙方所處位置不同,不能單單以義氣和手段作爲評判的標準。
魏子源睜眼,拍拍沈紀昀的肩膀,淡淡的憂傷從眼睛中流露出來,沈紀昀知道,魏子源在尋求心理安慰,尋找藉口,讓他能夠繼續動作下去的動力和力量,而這一切他只有在自己身上能勉強找到一些,因爲自己絕對忠心絕對服從…
沈紀昀手語:爲了江山社稷,犧牲在所難免!
“是啊,要想成事,怎會沒有犧牲…”魏子源輕笑,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了些許顏色,“這事如讓雷震知道了,他一定恨透了易一泓,再讓他知道易一泓投靠唐毐,那不論什麼代價他一定帶領‘追魂’與唐毐作對,那時候便不再是私仇,而是‘追魂’清理門戶,這樣與唐毐的較勁便可名正言順的動用‘追魂’的全部勢力…”魏子源的語氣得意起來,先前的內疚與良心的譴責被自己完美的計謀吹到了九霄雲外,他等了這麼多年,第一步棋堪堪走完,“追魂”的精兵就要被他收入囊中,視他爲兄弟的雷震也要成爲他手中的棋子…如將來雷震不聽他言,便借唐毐之手除去也不是難事!
魏子源得意的神情被沈紀昀盡收眼底,不由得心中嘆息,卻又不知嘆息的是人心險惡還是未知的前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