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韶容揚起頭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大丫頭紫茹,便將滿臉是血,徹底暈死了過去的尋韶雪拖到了偏殿,也不給她治傷,只是餵了一顆止血丹,保住她的命。
要是在木煙閣,有人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傳去去對木煙閣的名聲不好。
她現在還不能死,欠下的債要慢慢還纔有意思。
“行了,晉王?是吧,你隨本閣主進來吧。”尋韶容看着木板上的血跡被下人們清理乾淨後,滿不在乎地衝越白亦勾了勾手指。
越白亦壓制住心中的不滿,這女人還真是猖狂,竟然敢這樣和他說話。
平日裡,他身邊的人不是對他卑躬屈膝就是言聽計從,哪有這般呼來喚去的。
算了,爲了大計,他只能忍耐,待他君臨天下之時,就是這木煙閣滅門之時。
越白亦跟着尋韶容往木屋裡面走,他身後手握佩劍的侍衛也要跟着進來。
“本閣主準你們進來了嗎?要想治病,誰治病誰進來。”尋韶容停住了腳步,不滿地看着越白亦身後的侍衛。
“哪裡來的土包子,想必你家主子也是蠢出生天的,沒點兒規矩。”連着把越白亦一塊兒罵了,尋韶容心裡十分地舒坦。
侍衛氣的臉色都白了,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下去。”越白亦說完,跟着尋韶容進了木屋。他只能慢慢適應這木煙閣閣主的不恭敬和目中無人。
關上木屋的門,尋韶容點燃了倉樹香去除血腥味。
“你這是中了金蠶蠱,對方的目的是想攝魂。”尋韶容檢查了他的身體後得出了結論。
她雖然是操刀的外科醫師,對於古方不甚瞭解,但是這五年來她遍讀了越國的各類醫書,對於各種疑難雜症也是手到擒來。
“金蠶蠱?”越白亦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金蠶蠱,就是將多種毒蟲一起放在一個甕缸中密封起來,讓它們自相殘殺,一年後,只剩下最後一隻皮膚金黃形狀像蠶的毒蟲。”
“這下蠱毒之人用蕭聲控制毒蟲,進而間接的控制你。”尋韶容解釋道。
“閣主,可有破解之法?”越白亦熱切地看着她。
“有是有,只是,你這病難治……”尋韶容皺起了眉頭,攤開雙手,做出猶豫爲難地樣子。
“無論是什麼方法,還請閣主一試!”越白亦迫切地看着尋韶容。
尋韶容拿出一個黑色的木盒子打開,遞給他:“把這隻泥鰍吞下去,它會進入你的體內,把你體內的金蠶吃掉,自然藥到病除。”
越白亦看着那黑色的、細長的、還在蠕動的泥鰍,忍不住開始乾嘔。
尋韶容心中又是一陣舒坦,就是要噁心你,就像當初你罵原主是腌臢貨,噁心原主的時候一樣。
越白亦蒼白着臉,顫抖着手將那隻灰不溜秋的泥鰍抓起來,閉上眼睛將泥鰍吞了下去。
看着他吃完了泥鰍,噁心的不斷乾嘔,她纔開始真正的治療。
這下蠱毒無非就是對患者進行了催眠和精神控制,使得他在每次聽到蕭聲的時候,對自己進行強烈的心理暗示,最終導致暈厥。
“慢慢地閉上眼睛。”尋韶容催眠後,引導着越白亦,慢慢地解除了他對於蕭聲的恐懼。
“把這碗湯藥喝了。”
湯藥中有雄黃、大蒜、菖蒲等,能夠進一步破蠱。
“睜開眼睛吧。”
越白亦聽話地喝了又苦又辣的湯藥,睜開了眼睛。
尋韶容從櫃子上取下來一把蕭吹了起來。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越白亦激動地握住了尋韶容的手,“多謝閣主!本王必有重謝!”
藥到病除的狂喜讓他對木煙閣閣主的不滿和怨念一掃而空,木煙閣,果然如傳聞般厲害。
尋韶容將手抽出,這還沒完呢,別急。
“爲了這蠱毒之症再次復發,日後你要時刻戴着這香囊。”
她雖然治好了越白亦身上帶着的蠱毒,但是自己又下了一個新的,怎麼能這麼簡單地就放過他?都自己找上門來了,自然要好好玩兒一玩兒。
只要他不佩戴這個香囊超過一個時辰,就會頭痛欲裂。說是香囊,其實裡面是麝香貓的貓屎,已經幹了的貓屎奇臭無比。
小穆最是討厭這個味道。
“閣主,本王的蠱毒不能根治嗎?”越白亦的眼中顯出失望之色。
“原本是可以根治的,但是王爺的病拖的太久了,而且木煙閣的天山雪蓮也用完了,只能先用這個香囊來壓制殘留的毒性。”尋韶容爲了使他相信自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柔和了。
越白亦接過香囊,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
他恨恨地想着,都怪尋韶雪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一再阻止說木煙閣就是江湖術士,能有什麼能耐,自己的病也不會拖得這麼久。
倒是眼前的這位木煙閣的閣主,手指白皙纖細,腰身婀娜多姿,雖說起初言語間囂張猖狂了些,但是,這雙眼睛真是極美的,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不知道這面紗下面會不會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他改變了主意,既然木煙閣的醫術如此了得,閣主又是一位難得的美人,他決定不血屠了,這麼好的東西,一定要自己擁有才行啊。
得想辦法將這木煙閣收入的自己的囊中。
“王爺?快把這香囊繫上吧,一定要隨身攜帶。”尋韶容發現越白亦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打斷了他的遐想。
這個色鬼,還是那般的不知廉恥,一如既往的渣,自己的王妃都快死了,他還有閒心惦記別的女人。
尋韶容慢慢靠近他,深出纖纖玉手,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大腿。
越白亦詫異地看了一眼尋韶容,隨即擺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他以爲這木煙閣的閣主開始對自己有意思了,殊不知,尋韶容的手上是無色無味的毒藥。
這藥會透過他的長袍,滲進他的皮膚,將會讓他下半輩子都無法再禍害良家少女。
……
京城西郊外軍營的主帳內,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在聽屬下稟報消息。
“你說,晉王去了木煙閣?”男人薄脣微啓,嘴角上揚,露出戲謔的笑。
“回王爺的話,說是木煙閣已經將晉王的蠱毒解了,還……”那人跪在地上,身子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還什麼?說話別吞吞吐吐的!” 主位上的男人不滿地怒斥道。
“還挖了晉王妃的一隻眼睛!”
“哦?有趣。”
“下去吧。”男人身邊的侍衛郜寧,向那報信兒的士兵揮了揮手。
“王爺,您何不去木煙閣拜訪閣主,來治您的腿傷?”郜寧目光沉痛地看着坐在輪椅上的殷王越南昭。
越南昭,越國戰功赫赫攻無不克的戰神,帶領鎮北軍平定叛亂清繳敵軍。
他心思深沉、爲人狠辣絕情,做事不留餘地,凡是叛軍和俘虜一律絞殺不留活口,令人聞風喪膽。
確是在一次敵軍的埋伏中身受重傷,雙腿盡費,臉上也有一道嚇人的傷疤。
“你也聽到了,木煙閣的閣主,要了晉王妃的一隻眼睛。”
“如此狠毒之人。”
“就算本王去找他治好了腿傷和腿傷,他又會向本王索取什麼呢?”越南昭沉思着,如今自己這幅樣子,就算有再多的戰功,再精明的執政手腕,越國的百姓也不會支持一個殘疾當皇帝的。
難道,真的要去找這木煙閣的閣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