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你去後院兒自己玩一會兒。”小穆聽話地邁着小短腿一溜煙地跑開了。
尋韶容整理從花藤鞦韆上下來,整理裙襬。
如今的她,已經成爲了木煙閣的閣主,盛名在外,訪客絡繹不絕。
坊間傳聞,木煙閣的閣主是一位頭髮花白的七旬老人,因爲醫術了得,閣主本人也比普通人活的更久。
木煙閣閣主能使人起死回生,也能讓一個人悄然消失,因此,不少病入膏肓的達官貴胄都會來木煙閣尋求幫助。
但是,木煙閣的交易十分昂貴,除了銀兩,閣主也會要求用其他東西交換。閣主要什麼就得給什麼,而且,治療過程全程保密。
這也爲木煙閣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盛夏時分,豔陽高照。山林的入口處,約莫十幾人的隊伍正在石碑旁等候,爲首的正是晉王越白亦和晉王妃尋韶雪。
“這閣主好大的架子!晉王殿下和晉王妃來了,不說出來迎接一下,竟讓我們在外面烈日下等了兩個時辰?!”尋韶雪身邊的丫鬟不滿地哼道,一邊哼着一邊擦着額頭大顆的汗珠。
“莫要無禮。”晉王怒斥身邊的丫鬟。
晉王環顧了四周,高聲喊道:“閣下,煩請您出山相救,本王必有重謝!”
“幾位,閣主有請。”身穿紫色衣裙的婢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着這一隊人往山林深處走,穿過一片藍紫色的鳶尾花,便到了掛着木煙閣木牌的前堂。
尋韶容在木屋裡悠閒的喝着茶水吃着糕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戴上面紗,緩緩地走出來。
推開木屋的門,她看到身穿紅緞金絲百花裙,頭戴朱釵,一身貴氣的尋韶雪正站在門口,她的旁邊站着越白亦。
呦,這幾年不見,晉王越白亦怎麼成了這幅模樣?曾經的翩翩公子,如今竟是身材發福,滿臉橫肉,毫無當年風度翩翩溫潤公子的樣貌,原主當年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這貨。
“參見閣主。”門外身穿紫色衣裳的下人們見到閣主出來,齊齊地單膝跪下行禮。
跟着尋韶雪來的一隊人,也被這陣仗虎了一跳,紛紛跪下行禮。
“你們二人爲何不跪?”尋韶容看着越白亦和尋韶雪,語氣中有不滿。
尋韶雪再也裝不出賢良淑德,心中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你好大的口氣,這是晉王,我可是晉王妃!”
“豈有跪你的道理?”
“哦,不願意?”尋韶容挑眉。
“不就是個大夫,有什麼好囂張的?”尋韶雪不屑地喊道。
“啪!”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尋韶雪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尋韶雪楞了一下,隨即怒吼:“你敢打我,我可是晉王妃,未來的皇后!”
聽到這話,越白亦也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這話可是不能隨便說,這尋韶雪還是那麼沒腦子,相比之下,尋韶容要聰明的多,但是,哎,那個腌臢的賤女人。
“啪!”
又一聲響,尋韶雪一個趔趄,癱軟在地上,她的另外一邊臉上也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兩個臉頰高高地腫起,嘴角鮮血直流,她疼得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
“沒讓你說話的時候,就閉嘴。”尋韶容身旁的大丫頭冷聲說道。
尋韶雪渾身顫抖,雙目猩紅,捏着帕子的手指關節發白。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這等侮辱。
“不願意跪就滾!”尋韶容拂袖轉身離開。
“跪!跪!”晉王急忙喊道,
“王爺!您可是晉王,怎麼能隨便給一個女人下跪呢?”尋韶雪又驚又怒地,用眼神詢問。
“讓你跪你就跪。”越白亦不耐煩地看了她一樣。
他心中很是煩悶,這木煙閣閣主怎的這般無禮,若不是尋遍了越國的名醫都沒能治好他的病,他也不必來這裡受氣。
尋韶雪無奈地支起身子,忍着疼痛,二人一起雙膝跪地,跪在了尋韶容的面前。
越白亦眉宇間有怒意,等本王的病治好了,定要血屠這木煙閣!
這還差不多,看着二人跪在自己面前,尋韶容的心裡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別急,這纔剛開始。
“你是缺胳膊斷腿了,還是怎麼了,說吧,要治什麼病?”尋韶容滿不在乎地問他。
“閣主,本王中了南疆的蠱毒,每每聽到蕭聲就頭痛難忍。”這是一個秘密,除了晉王府上的人,沒有人知道。
從南疆回來後,他就聽不得蕭聲。
有一次在皇宮紫宸殿向越帝稟報朝中的事情,忽而聽到陣陣蕭聲,自己忽然就暈了,後來才發現,他不知何時被人下了蠱毒。
若是讓越帝知道了,自己就更不能當上太子了。
“還請閣主施以援手。”越白亦誠懇地祈求,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哦,原來你是中蠱毒了。”
“這事兒好辦,拿你王妃的眼睛跟我換,本閣主就幫你。”
尋韶雪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尋韶容。
“不可能的,晉王哥哥不會和你換的。”尋韶雪咬牙切齒,恨恨地看着尋韶容。
晉王沒有說話,他在腦中快速地盤算着,這事兒會對他與尋府的關係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哦,是嗎?”
“晉王殿下既然不願意,本閣主就回了。”
“閣主,留步!”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和決絕,輕聲說:“好,本王換。”
尋韶雪心中猛地一顫,眼中有不敢置信,這些年,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他竟然忍心?她口齒不清地乞求着:“晉王哥哥,不要,不要……”
“晉王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尋韶容一臉玩味地看着尋韶雪,這就是你愛的人,爲了利益,任何人他都可以拋棄。
“晉王妃,本閣主只是要你的一隻眼睛,你慌什麼?”
留你一隻眼睛,是爲了讓你看盡這世間的淒涼,感受無邊的苦楚與絕望。
尋韶容身邊的大丫頭,要去剜尋韶雪的眼珠,被尋韶容制止了,“紫茹,我親自來。”
尋韶雪不住的往後退,站起身似是要逃跑。
“按住她。”越白亦下令,沒有回頭。
隨從們攔住了尋韶雪,將她按在地上,她拳打腳踢,眼淚止不住地流,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無助又絕望地死死盯着尋韶容。
尋韶容緩步走到尋韶雪的身邊,捏起她的下巴,就像五年前她對自己那樣,用那支刻有雪字的髮簪毫不猶豫地剜出了她的一隻眼珠。
“啊!”
一聲淒厲地慘叫聲響徹山林,隨即,尋韶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