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敗露

093 敗露

將賢妃說得話,微一細想,白嬤嬤腦中豁然一亮,覺得賢妃的猜測,確實是有些道理,因此,她出言附和道。

皇后那,她必須也要做些什麼了,外人尚且都能潛入宮爲主子報仇,深得主子恩澤的她,豈能只嘴上說,卻始終未見實際行動,白嬤嬤心下有了決定,她打算暗中出手對付穆淑敏。

至於後果,她沒有想過,也不想去想。

成了自然是好,倘若所行之事敗露,那也只怪她能耐不行。

而賢妃此刻,並不知白嬤嬤的想法,如果她知道,想來以她謹慎的性子,絕不會贊成白嬤嬤心下做的這個決定。

延禧宮,穆淑敏揮退內殿中伺候的宮人,僅餘聽竹一人在身邊服侍,“這淑妃是長得嬌媚了些,可她行事向來低調,怎就會被刺客惦記上了?”輕抿一口茶水,穆淑敏將茶盞遞到聽竹手裡,接着身子一歪,便斜躺在了榻上。

她出口之語輕輕淺淺,但還是令聽竹垂眸思量了片刻,才擡起頭,道:“回娘娘,奴婢覺得昨晚入宮的刺客,絕對大有來頭。”

“哦?”穆淑敏柳眉往上一挑,“這話怎麼說?”

聽竹回道:“淑妃入宮三年時間不到,在宮裡她是行事低調,可以前在宮外的日子,哪個又能知道?或許她沒入宮前得罪過什麼人,亦或是韓大人有得罪過什麼人,這才被仇家尋仇,廢了四肢不說,還被削了半截舌頭。”

“宮外?本宮曾聽說淑妃一家遷入臨安沒幾年,是不是?”

穆淑敏隨口問聽竹。

聽竹恭謹回道:“回娘娘,淑妃一家是四年前遷入臨安的,由於韓大人才識過人,那年科考一舉奪魁,進而甚得皇上賞識,這幾年間,他一路平步青雲,現已任職戶部尚書。”

“聽你這麼一說,那韓大人確實有些能耐。”穆淑敏眼瞼微垂,默然片刻,淺聲道:“退下吧,本宮有些累了,眯一會再通傳你進來伺候。”

“是。”聽竹屈膝一禮,應聲後退出內殿。

兄長短短數年,便在朝堂上大有建樹,妹妹入宮僅三年,就爬至妃位,看來,她以前確實有些小瞧了淑妃。

這兄妹倆的來頭,定不簡單。

否則,不會招致昨晚的禍事上身。

穆淑敏雙眼微闔,將後宮裡近來發生的每件事,逐一理了遍,她發覺所有事的發生,似乎都與當年廢后的死有關,她更得出,自從凌曦入宮,後宮中才會變得不太平。

曦貴妃,廢后,這兩者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麼關聯?

她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這從二人的言行舉止間,她不難看出。

奇怪,真得是奇怪。

李貴人與蕭嬪的死,與廢后有關,這個結果,在她們當日在晨曦宮中說得話,就可以預知到。

被貶入冷宮的寧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在是太過突然,廢后在世時,寧妃與其很少走動,那麼也就是說,她現在的遭遇,與廢后無關,全是她自個不慎觸怒龍顏,才被帝王打入冷宮。

淑妃?

他們一家突然出現在臨安城,並且很快站穩腳跟,成了當朝新貴,實在是太過扎眼。

聶府一門被斬,廢后被趕出宮門,中毒身死,再到淑妃一家緊跟着出現在臨安城……

想到這,穆淑敏雙眼猛地睜開,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淑妃,若是本宮心下的猜測屬實,那麼降臨在你身上,連帶你一家人身上的厄運,現如今怕是遠沒有結束!”

御花園後有條長廊,位置僻靜幽暗,荒蕪冷清,平常很少有宮人來此走動,木棉四處瞅了下,見無人留意這裡,便腳步加快,朝站在不遠處候着她的白嬤嬤走了過去。木棉是延禧宮的宮婢,剛入宮時,甚得白嬤嬤照顧,否則,她怕早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被人暗算了去。

因此,她對白嬤嬤多有敬重。

“嬤嬤,你着小喜子找我,是不是有話與我說?”一到白嬤嬤近前,木棉就急急問了句,白嬤嬤點了點頭,木棉接着道:“那嬤嬤就快些說吧,要不然,等會皇后娘娘起身喚宮人伺候,被人發現我沒在,會招來麻煩的。”白嬤嬤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然後,她湊其耳畔嘀嘀咕咕了幾句,只見木棉臉色一白,身子也明顯一震,但轉瞬,她眸色堅定,朝白嬤嬤點了點頭,道:“嬤嬤,只要是你決定的事,木棉一定會竭力辦到。”誘妃成妻,王爺太妖孽

“傻丫頭,嬤嬤剛纔與你說的那些話,以及你這些年在宮裡見到的、聽到的,應該能分辨出嬤嬤所言是真是假,”白嬤嬤脣角泛出抹苦笑,擡手在木棉肩上輕按了下,“你若是不想做,嬤嬤也不逼你,在嬤嬤心裡,早已把你視作了親閨女在疼愛呢,想到事情如果敗露,會連累到你,嬤嬤這心啊就難受得緊,可是……”將心底積壓多年的話,白嬤嬤於木棉低聲傾訴了遍,隨後道:“算了,你回去吧,嬤嬤剛交代你的事,你只當沒聽過。”

“嬤嬤,我會照你的吩咐去做,當年我被冤枉偷了主子的朱釵,若不是你找皇后娘娘爲我做主,那會我肯定被主子責令杖斃了,你ri你交代的事,我就當是報皇后娘娘的恩情了。”木棉嘴裡說的皇后娘娘,指的是聶後,當年凌曦還沒有被廢除後位,有日,木棉被同爲延禧宮的宮婢冤枉,說其偷了穆貴妃最喜歡的一根朱釵,導致穆貴妃要將其杖斃,白嬤嬤聽到這個消息,忙告知聶後,本來這種小事,聶後完全沒出面的必要,但她心地仁厚,加之白嬤嬤在她身邊伺候的也周到,

於是,便着白嬤嬤攙扶她趕到延禧宮,救下了木棉。

最後事情查清楚,是那誣陷木棉偷穆貴妃朱釵的宮婢,在給穆貴妃早起梳妝打扮時,順手牽羊,將穆貴妃最爲喜歡的這根朱釵塞入袖囊,打算偷偷送出宮,交給家裡人典當,換取銀兩,爲患了重病的弟弟,請大夫請醫抓藥用。

故事聽起來很是值得人同情,但皇宮就不是談感情的地方,終了,整件事情,以那宮婢被穆貴妃杖斃收尾。

往事一經回憶,似是發生在昨日一般,木棉望向白嬤嬤的目光,漸漸變得溼潤,忽然,她跪地朝白嬤嬤磕了三個頭,道:“嬤嬤,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謝謝你!”白嬤嬤扶起她,眼眶裡亦漸顯溼潤,“小心行事,知道麼?”

木棉點頭輕嗯了聲,接過白嬤嬤遞給她的一個巴掌大的小布包,往袖裡一塞,道:“嬤嬤放心,我都記住了。”說完,她轉身,朝延禧宮方向匆匆走去。

“孩子,對不起,如若事情出現紕漏,老身絕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後果的。”望着木棉走遠的背影,白嬤嬤無聲低語一句,今日此舉,她實屬無奈,就讓她昧着良心,做回“惡事”吧,誰讓她們都是受了主子恩惠的奴才呢!

傍晚時分,穆淑敏覺得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悶,便着聽竹攙扶她到御花園轉轉,臨出延禧宮時,她吩咐宮婢將內殿重新規整一番,包括木棉在內的數名宮婢齊屈膝一禮,應聲後,便各自忙碌起來。

按照白嬤嬤的吩咐,木棉趁其他幾個打掃的宮婢不注意之際,從袖中掏出白嬤嬤給她的小布包,麻利地將其塞在了穆淑敏的chuang底。

“木棉,咱們幾個都打掃好了,你咋還趴在地上啊,快些起來,咱們去外殿候着,娘娘可不喜有宮人單獨呆在內殿。”平日裡與木棉關係較好的一名宮婢,站在內殿門口,喚木棉了一句。

木棉訕訕一笑,從地上撿起一顆精緻小巧的耳墜,爬起身道:“剛打掃時,我耳上的一顆墜子不知怎麼的就掉在了地上,害得我趴在地板上一陣好找。”邊說,木棉邊往內殿門口走,“我就說呢,好端端地,你趴在地上作甚,走吧。”

那宮婢看了眼木棉手中捏着的耳墜,微微笑了笑。

連續幾日心緒煩躁,楚禦寒想着今晚到晨曦宮安寢,他知曉凌曦的身子不宜運動,但他就想與其躺在一起,哪怕是單純的說說話也是好的,因此,在陪穆淑敏在延禧宮用過晚膳後,便坐御輦去了晨曦宮。

“娘娘,奴才服侍你安寢吧。”聽竹見穆淑敏坐在軟塌上精氣神很是不好,便上前屈膝一禮,與其說道。

穆淑敏揉了揉額角,緩緩起身,“本宮今個總是感覺到疲累,也不知道是怎麼搞得,本想着到御花園轉了圈,精氣神會好些,沒想到這一回延禧宮,整個人又不對勁了。”手輕搭在聽竹腕上,穆淑敏朝chuang邊走了過去,“想來是後宮中近來發生的事過多,讓娘娘受累了。”服侍穆淑敏到chuang上躺好,聽竹退至一旁,神色恭謹說了句。

“或許是吧。”誰知,穆淑敏這句話剛落,人立時尖叫一聲,緊跟着從chuang上坐起,“滾,你滾,你們統統都滾,不是本宮,不是本宮,啊……”她手指空蕩蕩的內殿,厲聲吼了幾句,隨之擡手抓住自己的頭髮使勁地揪扯,“啊……,鬼,有鬼,有鬼啊……,不是本宮,不是本宮,嗚嗚……”頃刻間,她整個人已大變樣,髮絲紊亂,被她揪扯下不少,臉上眼淚鼻涕橫流,看起來毫無形象可言。

聽竹被她猝然間的發瘋之狀,嚇得愣在原地好大一會,待回過神,忙奔至chuang邊,緊握住穆淑敏的雙手,“娘娘,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娘娘,你說啊,你告訴奴婢,你到底是怎麼了?來人啊,快些來人,娘娘中魔症了,快些去請御醫,並且速去晨曦宮通稟皇上。”

“是,聽竹姑姑!”進入內殿的宮人,領命後,迅速出了延禧宮。

被聽竹邊喚邊搖晃,穆淑敏的神智微微有些醒轉。霸道女皇

她中巫蠱之術了,肯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的,打小,她就學蠱術,且有苗疆小蠱母之稱,一些小兒科的蠱術,在她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可就是這小兒科的巫蠱之術,竟害得她現在近乎失去神智,“快……快在內殿……,給本宮……給本宮找……,找……,到處找,快些……”用腦中尚存的一絲清明,穆淑敏斷斷續續地與聽竹道。

“都變成死人了嗎,沒聽到娘娘說得話嗎?快些找,把外殿,內殿統統仔細找一遍,快些!發現可疑的物件,全都放到一處,快些!”聽竹抓緊穆淑敏的手,回頭怒斥着侍立在內殿門口的一衆宮人,“啊……,不是本宮,你們別找本宮,鬼,好多鬼,血,流了好多血,啊……”穆淑敏此刻似完全中了魔怔,一個用力,她掙脫開聽竹的手,抓起自己的頭髮,又開始揪扯起來,“娘娘,您別這樣啊,娘娘……,您這樣會傷到自個的!”

聽竹看到自個從小到大服侍在身邊的主子,變成現在這瘋婆子樣,心痛的直掉眼淚,“娘娘,宮人們正在找那髒東西呢,等會就找到了,等會就找到了,您再忍忍,再忍一會,就會好的…”重新抓住穆淑敏的雙手,任其趴在她肩膀上撕咬,聽竹痛的吭都不吭一聲。

她那知道,她現在用心伺候的主子,根本就不是她從小到大伺候的穆淑敏,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在穆淑敏瘋魔般的尖叫聲傳出內殿那一刻,木棉的心便瞬間提起,這會子聽到穆淑敏說給聽竹的話,她人近乎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那和她要好的宮婢,拉着她走出內殿,這纔沒讓聽竹從她身上發現出端倪。

“木棉,你剛纔咋地了?”

拉木棉走出內殿的宮婢,出口之語,滿是關心。

“我沒事,咱們快些四處找找,要不,等會聽竹姑姑又得大聲斥責咱們了。”木棉裝作一臉鎮定的樣子,與那宮婢邊四處尋找聽竹口中說的髒東西,邊輕聲回對方一句。

“嗯。”

那宮婢應聲,沒再找木棉說話。

就在這時,內殿中傳出一宮婢的驚恐聲,“聽竹姑姑,你瞧這是什麼?”

木棉當下怔在原地,動也不動。

“都給我滾進來!”

聽竹氣呼呼的聲音,在內殿中響起。

“木棉,你別魂不守舍好不好,瞧你這樣子,好似有什麼心事一般,等會千萬別皺了皇后娘娘的眉頭,否則,你這條小命恐怕就難保了。”

“阮蘇,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知道的。”

木棉嘴角牽起一抹淺笑,與那叫阮蘇的宮婢說道。

“謝什麼呀?咱們是好姐妹,理應相互照顧些。”阮蘇隨意擺了擺手,朝內殿門口看了眼,道:“走,咱們快些進去吧。”木棉點頭,跟在阮蘇身後,一步一步走向內殿門口。

“說,這是你們哪個勾結外人乾的好事?”

聽竹手裡拿着一個用錦布做得巫蠱娃娃,盯視着眼前似木頭樁子一般的數十名宮人質問道。而穆淑敏這會子躺在chuang上已經安靜了下來,她看着手中寫着她生辰八字的白布條,眼裡盡顯狠毒之色:是哪個要加害她?

生辰八字,好巧不巧,她的生辰八字與穆徵女兒的生辰八字,竟是一模一樣。

敢算計她,那就得承受接下來得後果。

“都是啞巴了嗎?我問你們話,爲何一個個不開口,還是說,加害娘娘這件事,與你們每個人都有關?”聽竹起身,目光由衆宮人臉上一一掃過。

衆宮人跪地,齊垂下頭,抿嘴不語。

“這個髒東西是在娘娘chuang底下發現的,沒想到啊,娘娘對你們個個不薄,你們卻吃裡扒外,聯合外人想要謀取娘娘的性命,這會子你們若是交代出是哪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做的,興許還能有活命的機會,若是等會,待皇上趕過來,我看你們全都別想活了!”

聽竹說這話,可不是嚇唬哪一個宮人,而是在她心裡,想着楚禦寒那麼chong她的主子,如果真的找不出是哪個做的這件腌臢事,龍顏一怒,必會將這延禧宮中的奴才,齊拖出去斬了,然後着內務府重新撥一批奴才到延禧宮伺候。

衆宮人一聽聽竹說的話,個個渾身顫抖,更是不敢大聲喘氣,“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就全跪倒外殿門口,等候皇上一會發落!”聽竹目含怒色,冷冷道。

“聽竹姑姑,奴婢今個有看到木棉匆匆出過延禧宮一趟,然後好長時間沒見她返回,還有就是娘娘吩咐奴婢們打掃內殿時,木棉有到娘娘chuang邊去過。”說話的宮婢,與木棉和阮蘇平日裡均有些不對盤,這會子與聽竹說出這些話,一則她想要木棉倒黴,好出口心裡多年積壓的憋悶之氣,另一則,她想着趁眼下這個機會,入皇后的眼,從而做皇后身邊的近身侍婢。

“木棉,出來!”

聽竹目光鎖在木棉身上,冷聲命令道。

對於她現在的做派,穆淑敏躺在chuang上,並未出言說任何話。

“奴婢在。”木棉這會子反倒不緊張了,她起身走到聽竹面前,跪地應道。

“說,哪個給你的這腌臢玩意,讓你加害娘娘?”說着,聽竹隨手將手裡的布制巫蠱娃娃扔到木棉面前的地上,“回聽竹姑姑,不是奴婢做得。”木棉低垂着頭,出聲回聽竹一句。穿越之修那個仙

“你不說是吧?”隨着音落,聽竹的巴掌便招呼在了木棉臉上,“說還是不說?”聽竹邊打邊問。

“不是奴婢做得,奴婢自打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多年來一直忠心不二!”

嘴角血絲滴落,木棉出口之語,依然是那一句話。

就算是今個失去性命,她也不能把白嬤嬤說出來,不能,她絕不能,白嬤嬤待她如女兒一般,還有聶後,聶後是個好皇后,這次沒有幫她把仇報了,等到另一個世界後,她會好好在聶後身邊服侍。

阮蘇心下很是爲木棉擔心,剛那宮婢說得話,阮蘇不是沒有想過,但木棉是她的朋友,即便那巫蠱娃娃與木棉脫不開干係,她也不會因此背叛她們間的朋友之誼。

“聽竹姑姑,永和宮賢妃娘娘身邊有個白嬤嬤,她對木棉很好的。”

那起先對聽竹說話的宮婢,眸底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擡起頭,把木棉與白嬤嬤熟識的事給捅了出。

木棉聞言,身子當即微微一顫,但面上的表情,卻未有絲毫變化。

“拖下去,杖刑伺候,”不待聽竹出聲,穆淑敏的聲音這時傳出,“着延禧宮門口的侍衛,到永和宮押白嬤嬤過來,本宮要親自審問她,是哪個借她的膽子,竟使出如此腌臢手段,要取本宮性命。”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語氣,聽得本就心驚膽戰的衆宮人,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是。”聽竹領命,着兩名宮侍押着木棉,與內殿中的其他宮人,齊退到了正殿,然後,疾步走出殿門,對守在延禧宮外的侍衛,通傳穆淑敏的懿旨。

晨曦宮這邊,楚禦寒步下御輦,走近內殿尚未與凌曦說上話,就聽到外殿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接着,他便聽到穆淑敏出事的消息。

略加遲疑片刻,楚禦寒轉身就步出晨曦宮,坐上御輦趕往延禧宮看望穆淑敏。

“小姐,你說延禧宮那位怎麼了?”聽楚禦寒腳步聲走遠,紅玉湊近凌曦身旁,小聲問道。

“咱們過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凌曦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言語輕淺回紅玉一句,“小姐,延禧宮那位出事纔好呢,咱們等着聽明日的好消息便是,這會子天都黑了,過去多不方便啊!”跟在凌曦身後行出內殿,紅玉出言道。

凌曦搖了搖頭,坐到提前着宮人準備好的步輦上,道:“皇后中了魔怔,按規矩,本宮不過去探望一二,明日會被各宮主子說閒話的,本宮可不能仗着皇上chong那麼幾分,便恃*而驕,失了分寸。”說這些話,凌曦完全是說給擡步輦的那幾名宮人聽,紅玉垂眸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個大概,於是,再沒多說什麼。

皇后中魔怔,與賢妃身邊的白嬤嬤有關,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各宮主子耳裡,呼啦啦地各宮嬪妃陸續坐着步輦,齊涌向了延禧宮。

美其名曰是來探望皇后的身子,實則,她們是想看個究竟。

甚至,有得希望皇后就此瘋癲,被帝王嫌棄失去後位,這麼一來,她們以後可就有了奔頭。

早起還因淑妃的事,個個心驚膽戰,守在自個宮裡不敢四處走動,這一刻,卻都爲了各自的小心思,全然出動。

如此行徑,足顯她們是羣爲了家族,爲了滿足自我虛榮的可悲女人。

於凌曦,她們羨慕嫉妒恨,但她們心裡卻尤爲敞亮,那就是凌曦再怎麼得chong,後位也落不到她的頭上。

原因嘛,自然是凌曦的出身問題。

雲國從建國初期到現在,每代帝王所立的正宮皇后,出身皆是不凡。

因此,在諸妃心目中,出身鄉野的凌曦,能坐到貴妃之位,也算是到了頂。

白嬤嬤被侍衛無端押往延禧宮,作爲她的主子,賢妃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她顧不得多想,便坐上步輦,跟在押着白嬤嬤的那兩名侍衛身後朝延禧宮行去。“說,是不是永和宮的白嬤嬤找上你,將這巫蠱娃娃放到皇后娘娘*底下的?”聽竹冷眼看着宮侍杖責木棉,攥着手裡的巫蠱娃娃,冷聲逼問道。

殷紅的血已將木棉身上的淡藍色衣裙,全已浸透,可她咬住脣,趴在長凳上,硬是吭都沒吭一聲。

白嬤嬤被那倆侍衛一押進延禧宮正殿,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傻丫頭,傻丫頭,被杖責成這樣,都不出言將她供出,是她害了這小丫頭,是她啊!”白嬤嬤眼眶泛紅,內心自責不已。

穆淑敏坐在主位上,注視着白嬤嬤看了會,道:“你就是白嬤嬤?”

白嬤嬤跪地,磕頭道:“回皇后娘娘,老奴是。”

“你可知,本宮爲何會差遣侍衛押你到延禧宮來問話?”穆淑敏這會子的妝容,已被宮婢重新打理好,她端着一杯茶水,輕啜一口,挑眉問白嬤嬤。

“老奴不知。”白嬤嬤恭謹回道。

“砰”一聲響,穆淑敏手中的茶盞當即摔在了白嬤嬤身旁地板上,“你不知?你怎會不知?你暗中將那寫有本宮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交給木棉,是想取本宮的性命對不對?”凌厲的聲音,自穆淑敏嘴裡一字字蹦出,“是賢妃指使你這般做的,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