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心意

331 心意

他已經去了,她不要自己的感情成爲他的羈絆,妹妹,他說對她只有兄妹情,只當她是妹妹,那麼,她就做他的妹妹,只做他的妹妹,不用自我感情牽累他,讓他在另一個世界活得不開心。

嫁給皇上,是他想看到的,也是他樂於看到的,那麼她就嫁!

“你想通了?”見夜雨說完話,徑直朝房門口走,夜雲拽住她的胳膊,輕聲問道。

夜雨回望他,淡淡道:“我想通什麼?”夜雲嘴角動了動,卻沒等到他開口,一道滿帶疼惜的溫潤男聲這時在院中響起,“夜雲,你回去歇着吧,我送小雨回屋。”隨着音落,男子已緩步走至夜雲、夜雨兄妹近旁。

“皇上。”一看到來人,夜雲忙拱手行禮。

沒錯,來人是瑾瑜,因要瞞着太皇太后,不讓其知道旭離世一事,瑾瑜這幾日都住在璟王府養傷,至於突然間離宮的藉口麼,他是在和煜商量後,由煜向太后說的。

旭已下葬,加之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瑾瑜多番思量,覺得再住在璟王府,不理朝堂政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於是,他決定今晚回宮。

但,臨走前,他想着再看看夜雨,卻不成想聽到夜雲、夜雨兄妹間的對話。

她會嫁給他,聽到夜雨對兄長說出的這話,瑾瑜心裡禁不住一陣欣喜,可轉瞬,他嘴角就牽起一絲苦笑。

是因爲旭麼?她不想旭在另一個世界不得安寧,才與夜雲道出剛纔那一番言語。

也好,這樣也好。

待他們大婚後,她就會永遠在他身邊,而他,便能一生一世照顧她,哪怕她心裡一直惦記着旭,無他一絲半點的存在,他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

等她,他會一直等着她,等她有天回首,能看到他始終如一地深愛着她。

“夜雨見過皇上。”夜雲離去,夜雨眼瞼微垂,臉上不帶絲毫情緒,朝瑾瑜襝衽一禮。

瑾瑜伸手扶起她,夜雨也沒躲開,由她扶自己站直腰身。

“小雨,你和夜雲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瑾瑜目中神光柔和,語聲溫潤道:“旭不在了,你對他的心我很早就知道,但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心中有他,也不介意你突然間要嫁給我的緣由。”夜雨低着頭,咬住嘴脣未發一語,瑾瑜接道:“我喜歡你,且深愛着你,我可以等,等你真正接受我,再與你做真正的夫妻。”

“爲什麼……”緩緩擡起頭,對上他的柔和而深情的目光,夜雨低喃了句。

她心裡涌滿酸澀與苦楚。

爲什麼?

爲什麼喜歡她,且深愛她?

爲什麼對她這般好?

握住她冰涼的纖手,瑾瑜微微笑了笑,柔聲道:“我不想迫你,不想迫你做任何不喜做的事,但我又不能放任你不管,看着你陷在旭離去的痛苦中走不出,我要留你在身邊,好好照顧你,我要你一世無憂,要你開心幸福,這樣旭也會開心的。”

“你是一國之君啊!”夜雨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裡滿是悲慼,“你不必這般遷就於我,我不配……我不配你喜歡,更不配得到你的愛……”

瑾瑜擡起手,輕柔地位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脣角微翹,道:“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配不配的。還有,我沒有遷就你,我只是不想你不開心。”夜雨只是低聲抽泣着,並未回接他的話。

“日後,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有任何壓力,就跟我們以往相處一樣,隨意就好。”專注地看了她一會,瑾瑜牽着她的手,送她回到屋裡,“我要回宮了,至於你我之間的婚事,你也無需勞心,我會稟於皇祖母和煜皇叔,待他們商議出妥當的日期,自會有人到王府下旨。”

“時間不早了,你快些回宮吧。”回到屋裡,夜雨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榻邊坐下,良久聽不到瑾瑜說話,她擡眼看去,見對方正滿目柔情地看着她,躲開他的視線,她淡淡說了句。

“小雨,你信人死後有投胎轉世一說麼?”瑾瑜溫潤而輕柔的聲音在屋裡揚起。

夜雨重新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動了動,卻終未言語。

“人死如燈滅,我本堅信這個理,可是多年來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我卻突生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雖然不在這個世上了,雖然離我們遠去,但他們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活着呢!”見夜雨眼裡沒起絲毫波瀾,他又道:“小雨,我剛說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投胎轉世?”夜雨喃喃道。

“對,就是投胎轉世,我想旭已經投胎轉世,他要麼就活在我們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要麼就活在另外一個,不同於我們這的異時空。”有些話瑾瑜不能說的太直白,也不能說的太過肯定,旭的魂魄到底有沒有去那個異時空,有沒有與親人們團聚,他不得而知。

但,他希望旭得償所願,這樣不僅他心裡會好受些,也沒辜負那似明月一般的男子的付出。

“若真如此,我希望世子來世能再次投胎在姨的腹中,也希望他們一家人能重聚在一起,永遠幸福安樂!”說着,夜雨眼裡的淚水又潸然落下,瑾瑜滿目疼惜地看着她,道:“會的,他們一家人一定能重聚……”

誰也沒有再說會,靜寂的屋裡,一站一坐,一個垂眸沉浸在自我思緒中,一個目光柔和,望着心愛之人,雙眸一眨不眨。

半晌後,旭道:“我該走了。”

夜雨起身,向她一禮,然後嗯了聲,垂眸看着自己腳尖。

“你多保重,莫要再因旭的離去而折磨自個。”

瑾瑜走至門口,回頭叮嚀道。

“嗯。”夜雨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擡起頭,目送他頎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晃眼過去半個多月,京中有關璟王府世子突然離世一事,再無人茶餘飯後提起。

然,宮中,太皇太后卻似是覺察到了什麼。

“哀家老了,越來越不招人待見了!”福壽宮裡,太皇太后靠坐在榻上,接過宮婢捧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接着遞迴宮婢手中,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秦嬤嬤,嘆道:“前些日子,我覺得宮裡似是有事發生,煜兒卻告訴我一切都好着呢,好什麼好啊?若是什麼都好着,皇上怎會好端端地出宮休養?這休養便休養吧,回宮後,也不知是他們叔侄商議好,還是怎地,像是都刻意不在哀家面前提起旭兒,還有,小雨那丫頭,最近也不見進宮來陪哀家,你說是不是旭兒出什麼事了?”

秦嬤嬤上前,在榻邊坐下,爲太皇太后輕捶着腿,笑着道:“奴婢這段時日沒聽說宮裡有何事發生,也沒聽說旭世子出了什麼事,主子前些日子病了一場,近來還沒好利索,千萬別多想。”

“是哀家多想了麼?”太皇太后嘆了口氣,眼裡涌起一絲惆悵,“那旭兒和小雨爲何這麼長日子不到宮裡來?就是筱晴那丫頭也不帶燦兒進宮了,唉,看來,哀家是真的被他們嫌棄了!”

太皇太后與秦嬤嬤說出的這些話,並不是隨口那麼一說,而是她真覺得宮裡近期有事發生,且明顯感到煜和瑾瑜有事瞞着她。

可任憑她問,都從他們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

着秦嬤嬤在宮裡暗自打聽,也沒得到一絲她想要的訊息。

旭兒,小雨,他們一個個爲何不入宮?

多半個月前,他們幾乎每日進宮向她請安,陪她這個老婆子說話解悶,但近段時日呢?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主子,奴婢記得煜王爺好像不久前與您說過,他說旭世子離京遊玩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呢!”秦嬤嬤眉眼含笑,與太后道:“旭世子與少年時的璟王爺就像是一個人,無論是姓情還是樣貌,都與璟王爺如出一轍,他們皆不喜上朝理政,喜歡遊歷于山水間……”

太皇太后擺擺手,示意秦嬤嬤止住話頭,目中涌出一抹憂傷之色,“璟帶着陽兒,和先皇離開多年了,他若是知道旭兒打他們離開後,一直過的不開心,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主子……”秦嬤嬤停下手上的動作,滿是關心地看向太皇太后,“您身子尚未大好,想太多,只會傷了心神。”

“傷了心神?哀家就是再用好要將養,怕是也沒沒幾年活頭了。”太皇太后雙目半闔,幽幽道:“煜兒和皇上定是有事瞞着哀家,且那件事必與旭兒有關,他們越是不再哀家面前提及旭兒,越證明哀家心中的懷疑是真,每每想到旭兒有可能出事了,哀家這心立時就會一陣慌亂。”

就在秦嬤嬤張嘴欲再規勸太皇太后之時,馮德海躬身步入內殿,朝太皇太后一禮,恭謹道:“啓稟主子,雨小姐進宮給您請安來了。”

緩緩睜開眼,太皇太后平復好情緒,望向馮德海,有些不悅道:“你啊,都是哀家身邊的老人兒了,小雨進宮來給哀家請安,直接帶她進來就是,用得着向哀家通稟麼?”馮德海惶恐道:“主子莫氣,是奴才考慮不周,怠慢了雨小姐,奴才這就請她進來。”

太皇太后輕嗯一聲,神色稍顯緩和道:”去吧。“

“是。”馮德海恭謹應聲,退離而去。

不多會,他帶着夜雨返回內殿。

“夜雨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吉祥!”

夜雨身着一襲嫩粉衣裙,面朝太后盈盈一禮。??“快,快到哀家身邊來!”太皇太后伸出手,夜雨上前,在她身旁坐下,就被其攥住手,接着耳邊便響起太皇太后的數落聲:“哀家整日裡唸叨着你這丫頭,可你倒好,沒心沒肺地就顧着自個在宮外玩,將哀家這老婆子忘到了腦後,今個纔想起進宮來看望哀家,看哀家怎麼罰你!”

看着眼前這眉目慈和的老人,夜雨微微笑了笑,解釋道:“太皇太后莫氣,實在是小雨身子不爭氣,偶然風寒,這一病就多半個月,怕過了病氣給太皇太后,便多日沒進宮請安……”

聽她柔聲說完,太皇太后眼神慈愛,笑着道:“現在身上可好利索了?”

“全好了。”夜雨輕應一句,接道:“謝太皇太后爲小雨掛心。”

“主子,雨小姐真真乖巧懂事,也難怪你這麼多年都喜歡她。”

秦嬤嬤眉眼含笑,與太皇太后說道。

“是啊,小雨這孩子確實乖巧懂事得緊!”太皇太后拍了拍夜雨的手背,眸光微閃了下,忽然問道:“世子最近在忙什麼,也不見他進宮來給哀家請安?”她問的很隨意,可就是這麼隨意的一句問話,她看到夜雨臉上笑容一滯,一雙眼眸中立時涌出一絲哀傷,雖然小丫頭隱藏的很快,但還是被她盡收眼底。

是的,她是在試探,看能不能從眼前這小丫頭嘴裡知道些什麼,不成想,還真是讓她發現出些許端倪來。

夜雨不想進宮的,可是以前的她,不說每日到宮裡給太后請安,但兩三日來福壽宮一趟還是有的,旭離世,沉浸在悲痛中的她一步都未跨出過雨院,若不是昨個夜雲帶瑾瑜的話給她,說了太皇太后想她了,要她進宮陪陪太皇太后,今日她依舊不會走出雨院一步。

坐在進宮的馬車上,她很怕,怕自己見到太皇太后,一個不慎沒有控制好情緒,說出旭已然離世的事。

在她的記憶裡,太皇太后雖已年老,但一雙眼卻並不渾濁。

但凡她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仿若你心中正在想什麼都能被她洞察出。

基於此,夜雨剛纔一見到太皇太后,儘量避免與其四目相對,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不泄露心事,才能展露笑顏。

熟料,太皇太后突然間竟問她這句話,一句在往日聽起來極爲尋常的一句話。

“小雨,你在想什麼?”見夜雨眼瞼微垂,久未出聲,太皇太后也不惱,只是笑着打趣道:“是在想皇上嗎?”旭出事了,他定是出事了,要不然,這小丫頭不會在一聽到她的問話,先是目露哀傷,接着神思恍惚起來。

“太皇太后,小雨……小雨……”夜雨聽出太皇太后後面說的話是在打趣她,可是她此刻未感到一絲嬌羞,有的只是滿心悽然。

“旭兒出事了,對不對?”

太皇太后見她眼神躲閃,臉色瞬間變白,心頓時一突,收起笑容,出言問道。

夜雨搖頭,卻控制不住眼裡淚水滴落,太皇太后見她緊咬脣不說話,沒再逼問,而是闔上雙眼,對馮德海吩咐道:“傳皇上和攝政王過來見哀家。”輕緩的語氣,不帶有絲毫情緒。

“是。”

馮德海領命而去。

“主子,你別擔心,旭世子不會有事的。”見馮德海出了內殿,秦嬤嬤看了夜雨一眼,上前勸慰太皇太后。

“你們都退下,哀家一個人等攝政王和皇上過來。”

擺擺手,太皇太后着夜雨和秦嬤嬤退離。

“雨小姐,咱們先退下吧。”秦嬤嬤心裡也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可她暗自告訴自己,那不好的預感絕不會是真的,遵照太皇太后的命令,她喚夜雨離開內殿。

夜雨緩緩站起,卻並未跟着秦嬤嬤離去。

她跪倒在榻前,一句話不說,只是低着頭掉眼淚。

太皇太后不知,她不知世子離世的消息,夜雨此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犯了大錯,而這個錯極有可能會讓太皇太后一病不起,她自責不已,但現在想要說些什麼,都晚了。只因那靠坐在榻上的老人,從她剛纔的神態中,多半已猜出答案。

散了早朝,煜沒有即刻出宮回府,而是隨瑾瑜到御書房一起批閱奏摺,畢竟瑾瑜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他擔心其過度操勞政事,會累及龍體,對此,瑾瑜自是歡喜一場。

眼看着再有一個時辰不到,就能批完所有的奏摺,孫允的聲音突然在御書房門外響起,通稟太皇太后有請他們去福壽宮一趟。

二人相視一眼,頓覺有事發生,放下手中的摺子,疾步走出御書房……

“兒子(孫兒)給母后(皇祖母)請安!”步入福壽宮內殿,擡眼看到夜雨跪在地上低泣,再結合在來福壽宮的道上問馮德海的話,立時明瞭太皇太后爲何突然叫他們前來,叔侄倆齊向太皇太后一禮,煜上前先着秦嬤嬤扶起夜雨退出內殿,然後纔出生與太皇太后道:“母后,你這是怎麼了?”

他抱着一絲僥倖心理,希望太皇太后並未猜到旭已離世。

瑾瑜有些擔心地望了夜雨一眼,見其雙目紅腫,被秦嬤嬤扶着走出內殿,目光微微一閃,調整好心情,接住煜的話,上前笑着與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是不是小雨惹您不開心了,若真如此,孫兒在這替她向您賠不是了!”

“你們還要在哀家面前裝下去嗎?”太皇太后霍然睜開眼,犀利的目光從煜和瑾瑜身上掃過,沉着臉問道:“旭到底出了什麼事?”

叔侄倆目光低垂,緊抿脣角,誰都沒有說話。

“別想再欺瞞哀家,說吧,旭兒到底出了什麼事?”太皇太后的臉色更爲陰沉,“雖然小雨什麼都不肯說,但她的眼睛將什麼都告訴我了,還有,你們也看到她剛纔的情況,若是旭兒不是出了大事,她能哭成那樣?”

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她連咳數聲,捂着胸口道:“你們該知道旭兒這些年看似開心,實則心裡一直很孤苦,他是個好孩子,爲不讓咱們憂心,只把自己快樂的一面呈現於人前,這些哀家不相信你們不知。”

頓了頓,太皇太后又道:“你們一個是他的皇叔,一個是他的兄長,捫心自問,這些年都爲他做過什麼?可有竭力保護他,疼愛他?有嗎?”

“母后(皇祖母)……”煜與瑾瑜雙雙跪倒地上,眼裡盡是愧然之色。

“哀家永遠見不到他了,是不是?”閉上眼,太皇太后目中淚水滑落,道:“告訴哀家,哀家是不是都見不到那孩子了?”

這一刻,內殿中的氣氛很是壓抑,在這壓抑之中,又有着濃郁的悲傷氣息。

“皇祖母,都是我的錯,才讓旭……”瑾瑜眼眶泛紅,嘴裡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煜出聲截斷,“瑜兒,旭兒的事與你無關,你先下去,皇叔會與你皇祖母說清楚事情經過。”低啞的聲音中,充滿了內疚與自責。

瑾瑜跪在地上沒有站起,他道:“皇叔,旭當日是爲救我纔沒的,都是我不好……”見他不起身離開,煜神色一沉,聲音不由提高道:“下去,這裡沒你什麼事!”

瞧他似是要動怒,瑾瑜這纔不得不站起,但他沒即刻離開,而是望着太皇太后,目光認真,極爲肯定道:“皇祖母,旭雖然離開了,但孫兒相信他這會在另一個時空,與璟皇叔,還有老師,父皇和陽兒團聚在一起呢,你別太傷心!”音落,他緩步走出內殿。

煜敘說着當日發生的事,並將爲何會突然出現那個禍端一併與太皇太后道出。

時間靜靜流逝,過去許久,太皇太后道:“你退下吧,哀家想要一個人靜靜!”

煜眸色傷痛,輕喚:“母后……”母后雙目閉闔,這是對他感到失望,連看他一眼都不願麼?

“下去吧,你有錯,但錯誤的源頭卻在哀家這,是哀家不好,都是哀家不好,才致你在宮變中流落在外,才致你被人帶到幽冥島,遭受那麼多苦難,從而心裡生出怨恨,報復璟,引發出一系列的禍事。”太皇太后心口很痛,卻極力隱忍着,不讓那疼痛之感展現在臉上,喉中腥鹹,她也隱忍着。

“母后,是孩兒錯了,是孩兒太過偏激……”煜跪行到榻邊,握住太皇太后的手,出口之語好不悲痛,誰知,太皇太后抽出手,截斷他的話,語聲無波無瀾道:“回王府去吧,切莫在做錯事,哀家累了,想躺下來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