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意亂情迷

078意亂情迷 文 / 捏花一笑

石幽夢蹙眉,卻沒有問石玉兒的行蹤,她知道凌霄公主既然給石玉兒捆在房中,而且還是春光乍泄,若店小二或者任何人進去,都會將這個新聞瞬間炸開,可是這風平浪靜的情形讓她有些費解。

南宮無忌無視衆人投來的目光,他就是要將石幽夢抱着上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石幽夢的寵愛,不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石幽夢是他的一切,那麼這些該知道,也必須知道,他這般寵溺,在宣誓這石幽夢的重要性,讓世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有誰膽敢公然挑釁石幽夢者,就是和他南宮無忌爲敵。

祥雲閣和繁華的街道頓時想起議論聲。

“看到王爺對王妃的寵愛了嗎?光天化日之下,都將王妃抱上車,可見他在宮中說的那句話不假,他立誓今生只此一妻,看情形是真的。”一個人議論道。

“可不是,你也不看看王妃是何等天人之姿,這等容顏才能配得上我們王爺。”有一個人侃侃而談。

“你這個牆頭草,當初是你說鬼妃配殘王,絕配,王爺站起來之後,你又說,鬼妃配不上王爺,辱沒了王爺的天人之姿,怎麼?現在又說鬼妃才配得上王爺?你這人,當真是牆頭草。”那個人直接怒罵了那個前面那個人。

“嘿嘿……當初不是說殘王容貌有損,面如鬼煞,而且無法行走,鬼女天生癡傻,又面紅如血,誰知道這些都變了?再說了,要論這天下誰能配得上王爺,根本沒有幾個,凌霄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王爺不喜,你有什麼辦法?心在好了,他喜歡這個鬼妃,現在鬼妃的胎記沒了,成了絕代美人,自然和王爺絕配。”那人尷尬一笑,辯解道。

惹得周圍的人不屑瞥了他一眼,一轟而散,對於這樣的牆頭草,世間有很多。此刻,再無人敢說石幽夢是南宮無忌的污點,辱沒了南宮無忌,都化作一斷傳奇的佳話,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更有甚者還說石幽夢臉上的胎記是圓了房之後便消失,說上天垂憐南宮無忌一片赤子之心,故而將胎記解除,京城中獎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怡紅院內突然爆發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怡紅院是石丞相的產業,可是卻在自家地盤上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驚起似乎事先早有準備人立馬衝了進去。

這普普通通的一間房,卻令人震驚不已,只見一個身無寸縷的女子吃疼抽搐,尖叫着,身上全是男人留下的牙痕和牀上的血跡如胭脂般奪目,她一醒來便開始被毒素折磨,抽筋扒皮的疼痛傳遍全身,可是眼前的景象更讓她吃驚,身邊一個無懶潑皮,身上只穿着一條破爛發出惡臭的褲子,似乎疲憊不堪,躺在一邊。

石玉兒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她痛恨自己爲什麼要叫出來?爲什麼要招來這麼多人?可是一切依舊爲時已晚。

“這不是三小姐嗎?”一個青樓打雜的一眼便認出了石玉兒。

“是,我見過三小姐,上次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死去的二小姐,三小姐卻煽風點火,讓我被二小姐命人痛打,躺在牀上半個月才下得了牀!”一個人帶着恨意咬牙低聲嘀咕着。

“你這個算是輕的,還記得上次我將賬本送到相府,不小心遇到她和二小姐,當時我沒注意到她,便沒有向她打招呼。等我交完賬本回來,就被她命人圍堵,險些將我亂棍打死,幸好石丞相來得及時,否則我早就一命嗚呼了。”另一個人委屈說着,看向石香蓮春光乍泄,頭髮蓬亂,身上到處是淤青和牙痕,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她還不停抽搐着,面色痛苦之色,令那些對她不滿和帶着仇恨的人心中頓時解氣。

這幾句話讓原本沉默的人羣裡議論聲頓時炸開,在青樓中見到這樣的場面不足爲奇,可是要見到躺在那裡的女子是丞相府的千金,那就是一大新聞。

“真的是石姑娘,她怎麼來這裡?”一個煙花女子妖媚一笑,似乎有種幸災樂禍,她們早已經看管了這種事情,可是若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丞相千金身上,她們的心裡也找到了平衡。

“讓開讓開!”那怡紅院的老媽媽見衆人圍堵,肥碩的身子擠出人羣,她的臉色猛然大變。

“都出去!”石玉兒哭的稀里嘩啦,她算計了那抹多人,可是今日居然落到了她身上,她陰狠咬脣,怒道。

她的夢在這一刻破滅,她想要借南宮無忌,登上皇后之位,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可是她早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對策,只要南宮無忌爲了定國百姓的性命娶她,只要她進了府內,就有的是機會將石幽夢剷除,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訴她,她已經沒有這種機會,她就連十皇子側妃的位置都不可能!她一心要往上爬,可是卻落到如此下場!她甚至連那個害她的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這個癩子怎麼進來的?”那老媽媽一把上前揪起那個癩子,這個人是怎麼混進去的?還和丞相的千金發生了那種事情。

“都出去!”石玉兒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冽的陰毒之色,掃向所有人。

衆人一愣,哪裡還敢上前?都紛紛退下,可是議論聲卻更加響,難聽的耳語不絕於耳。

這件事情立即在京城中炸開,傳得沸沸揚揚。

“你們聽說了嗎?丞相的女兒石玉兒,居然耐不住寂寞,跑到怡紅院去偷吃,當真有傷風化!”

“可不是?這般淫娃蕩婦應該侵豬籠!”

“誰敢啊,別忘記了太后對石丞相家一直特別關照,你還是管管好自己的嘴,別像那個癩子,死於非命,聽說是石玉兒親手殺了那個癩子,她還一直抽搐,恐怕是那個癩子伺候得太過了,她才怒了謀殺親夫,你們不知道吧?她是被擡着離開怡紅院的。”那人抿嘴偷笑。

幾個人偷笑得更厲害,似乎看到了那是何等激烈的場面。

此事很快傳進了太后耳邊,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地上一個破碎的茶杯,四分五裂,太后的心口猛地一抽。

孫嬤嬤立馬上前去扶住她,“太后,您要保重,卻不可動氣啊。”

太后一手狠狠捶胸,彷彿那裡被一塊大石頭堵住,讓她無法呼吸,“說!說清楚一點!”

孫嬤嬤猶豫了一下,不忍心再開口,卻還是壓低聲音說了一遍:“石玉兒今日在祥雲閣私請琉璃國七公主,之後不知所蹤,再然後被人發現在怡紅院,和一個癩子躺在一起,衣不遮體,牀上還有落紅!”

太后的心窩再次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她這一生,這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原本還能保持和藹可親的容顏只剩下陰狠的怒色,一句話從齒縫裡擠出來:“祥雲閣是南宮無忌的底盤!她爲什麼要去那裡?”

“祥雲閣也是京城最繁華的酒樓,沒有一家酒樓能和祥雲閣相提並論,也許就是因爲這樣,她才選擇去祥雲閣。”孫嬤嬤輕輕撫太后的後背,幫她順氣。

“若知道他會成爲今天這個模樣,哀家就不該留着他!”太后咬牙怒道。

“太后,只能怪他命大,當初皇貴妃在斷情崖邊下的毒是劇毒,還砍了那麼多劍,身受重傷,墜入山崖,卻偏偏滑入山洞裡,若是沒有掉進山洞之中,我們的人馬就能找到,那他也不會有今日。”孫嬤嬤蒼老的雙眸閃過一抹陰狠毒辣之色,說起當年的事情,她的回憶似乎回到一年多前,她漫山遍野找南宮無忌的屍首。

“姑蘇玲瓏,哀家吩咐過將頭顱砍下來,她沒有聽,一心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當真是無情!祥雲閣的事情和他脫不了干係!既然要摧毀我苗疆的血脈!”太后一想到石玉兒就痛心疾首,伸手狠狠撫平胸口的怒氣,想要驅散那股濃烈的痛苦!

“太后的意思,是王爺所爲?”孫嬤嬤有些疑惑。

“除了他,還能有誰?在祥雲閣人來人往的地方,讓人憑空消失,又能潛入雲山的怡紅院,還佈下這麼一局,讓所有人都知道玉兒成了殘花敗柳,別說正妃之位,就連普通人家的正妻之位都不能當!”太后心痛不已,狠狠拍桌子,在她眼中,她看中的人,性命就是比別人的重要。

當初她利用姑蘇玲瓏的恨和挾持歐陽仇,讓姑蘇玲瓏對南宮無忌痛下殺機,還不肯放過,要割下頭顱,命人在山崖下搜尋那麼久,當真是心狠至極。而今,他開始回擊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從太子到石香蓮,現在是石玉兒,而石丞相也成了閹人,每一樁事情都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難道不是七公主所爲?”孫嬤嬤一直以爲這件事情是琉璃國七公主所爲。

“玉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最擅長利用別人的慾望,抓住別人想要什麼,然後爲她所用!七公主不過就是琉璃國養尊處優的花癡公主,玉兒不可能會被這個公主所傷。這件事情,和南宮無忌絕對拖不了干係!”太后每次一念到南宮無忌就恨的心疼。

“太后,別動怒,您不是還有皇后和蘭馨公主嗎?”孫嬤嬤立即安慰道。

“苗疆的血脈只隨男丁,石玉兒和蘭馨,石玉兒身上的苗疆皇室血脈比蘭馨的多出雙倍!這就是爲什麼我知道雲山是弟弟的親兒子之後,不再扶持太子!太子的外婆,她偏偏是個直性子的人,不肯光復我苗疆江山,說什麼邪不勝正,盜取江山,哀家一提起她就來氣!”太后惱怒不止,恨得垂下眼狠狠吸一口氣,胸口依舊猛烈起伏着,很顯然,氣得只差沒有背過氣去。她從不叫馬洛桑姐姐,只說是太子外婆,每次一提到就恨得牙癢癢。

“太后,消消氣,要不然又要頭疼了。”孫嬤嬤聞聲提醒着。

“找到石穹了沒有!”太后眼中那唯一的一抹希望就染在那一張小小的畫像上。

“還沒有,當時石公子年幼,而且身染重病未愈就被拋進雪地裡,只怕是凶多吉少!”

太后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給哀家找!就算找十年,二十年,都要找到他!”

太后怒喝完之後立馬扶額,頭疼病又犯了。

孫嬤嬤大驚,衝外面喊道:“秋蟬,快進來!”

秋蟬立即衝進來,熟練地爲太后按壓頭部,太后臉上的痛色才漸漸散去。

凌霄公主的驛館,她睡了幾個時辰之後也聽說了此事,她嗤笑一聲,看來是誰敢的,已經一目瞭然了,南宮無忌比她還狠,看來他似乎看穿了石玉兒這個毒女的心思,這般百般算計卻被算計進去,石玉兒肯定沒有想到,不過她這般肆無忌憚殺人,可見她看清了實情,不殺那個癩子,就意味着要嫁個那個癩子,像她那種愛權勢的人,怎麼可能選擇一個無權無勢又無財的癩子。

一抹紅色錦袍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凌霄公主揮了揮手,懶洋洋躺在屏風後,笑道:“唐大公子來我閨房所爲何事?”

“只是很奇怪,爲什麼那個青衣男子沒有中毒?”唐大公子坐在屏風外的椅子上,看着屏風後若隱若現的身影,眼中的愛戀之色毫不掩飾,帶着幾分醉意,煽動着白骨折扇。

“人家是正人君子,有何不妥?”凌霄公主漫不經心開口。

“是嗎?我還以爲是我給你的毒香不夠毒,應該是動心就死,而不是動欲就亡!”這個男人漫不經心開口,笑得瀟灑,卻帶着醋意和排斥情敵的敵意。

凌霄公主嫵媚一下,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唐大公主手中拿起一封信揮了揮,笑道:“那你就休息,皇上的信件,你就留着醒來再看!”

凌霄公主原本還懶洋洋躺在牀上,猝然站了起來,一個閃電的移動,將唐大公子手中的信奪走,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回到了屏風後,依舊保持這個剛纔懶洋洋的姿態,只是那神情卻再無一絲倦色。

唐大公子的臉色微微一沉,抿脣不語,眸光中凝聚的寒意醋意痛色漸漸溢出,輕輕煽動白骨扇子,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不打算離開?難不成我這裡值得你留戀?”凌霄公主嫵媚一笑,卻一笑妖嬈,那撩人心絃的笑聲,讓唐大公子漸漸回過神來。

“不是不想離開,是無法離開!”唐大公子毫不掩飾他對她的喜愛之情。

“只要你想離開,沒有哪個地方能困得住你!再說了,我這裡也沒有設下什麼陣法。”凌霄公主漫不經心說着,一隻手輕輕劃過那封信上熟悉的字跡,眸光沒有瞥向屏風外,而是那封信件。

“心已經被困住了,身子如何離開?”唐大公子第一次直言不諱,吐露心聲,眸光柔和罩在牀上那妖嬈的身影。

凌霄公主只是輕輕動了一下,嫵媚一笑,說道:“第一次見面我就已經說過,我不會喜歡你!別將心放我這裡,否則,只會傷心!”

唐大公子眼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痛色,這一句話如逾期降臨,無情摧毀了他所有的幻想,那股寒冷由心底發出,令他心頭一寒,薄脣輕輕抿緊。

整個房間的氣息顯得十分沉靜,空氣似乎瞬間凝滯,沉悶得令人窒息。

凌霄公主手指輕輕描摹着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似乎在追隨着他的腳步,紅脣不自覺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容。

而屏風一斷的世界卻黯然失色,那俊美的臉上閃過太多情緒,怒,痛,惱,恨,可是最後一想到那個妖孽一般美豔的男子,他卻只剩下愧色,自慚形愧,他雖然是人間少有的美男,可是那個妖孽卻抵過一千個他,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淡淡道:“若他和你一樣,根本分不清他心中藏得最深的人是誰,你會怎麼辦?”

凌霄公主不知他指的是何意只是輕輕擡起頭,看着屏風後那麼身影,原本高大俊朗,可是這一刻卻如那掉了的枯枝樹葉,格外淒涼,卻不會讓她心疼,不會像看到逍遙皇落寞的身影那般不由自主留下心疼的淚,她只是淺淺一笑說道:“原來堂堂唐門掌門人唐大公子也會和我打啞謎?你若再不走,就真的影響我休息了。”

唐大公子自嘲一笑,搖了搖頭,腳步顯得很沉重,漸漸遠去。

凌霄公主見他走出房內,手一揮,一道風將風門關上,她才拆開信封,可是裡面的內容,讓她的心猛地生疼,紙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深深刺痛了那美麗的桃花,清霧繚繞在她眼眶,卻遲遲不肯落下!手中的信漸漸化爲灰燼不給任何人看到信中的內容。

與此同時,殘王府已經燈火通明,石幽夢和南宮無忌在飯桌前用膳。

南宮無忌一直在爲石幽夢佈菜,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似乎還在想着白天她問的那句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每次一想起,嘴角便不自覺輕笑,幽夢可就沒有那麼開心,因此無意的一句話,弄得她想收回都收不了,一直低着頭,吃飯。原本的優雅只剩下囧色,她很想辦妥這種尷尬,可是它卻如影隨形,讓她面紅耳赤了一天。

南宮無忌難得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越發覺得有趣,只是細細打量着她,將她的惱和羞都映在眸中,石幽夢機械般吃着飯菜,不知不覺中居然還吃了兩大碗,南宮無忌鬆了一口氣,緩緩放下筷子,溫聲道:“難得你肯吃下兩碗,平時都只是一小碗,是不是該獎勵你才行?”

幽夢猛地擡頭,她嘴角狠狠抽動着,“那是因爲中午在閒雲閣,我還沒有用午膳,所以晚上餓了,別誤會!”

她越是想解釋,就越顯得心虛,她的確是沒有用午膳,晚膳餓了多吃很正常,可是今晚看來卻格外不正常,誰讓她白天問他要等到何時的?誰讓他說養養的?之後她就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這意思不是顯而易見?石幽夢越想越惱火,只感覺自己丟臉算是丟大了,弄得像是飢渴難耐,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開吃?石幽夢想着想着,惱羞成怒,站起來,不再解釋,不說話,卻拂袖而去,南宮無忌只是無聲輕笑,心情格外明朗,他沒有拉住她,而是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幽夢走出院子,殘月也隨着而來,將石玉兒的事情稟報了一遍,幽夢輕笑一聲,果然是南宮無忌,出手這麼狠,想必皇宮中那個太后必然是痛心疾首,不過,太后,這才只是開始!

“王妃,聽聞石玉兒回府之後依然抽搐,像是中了什麼毒,怎麼解都解不掉,薛太醫說,毒是解了,可是她的命脈被人封住,這毒性的藥效還會折磨石玉兒五六天才消失。”殘月開心說着,似乎對於石玉兒如何從祥雲閣到怡紅院,她不知情,可不想追問。

幽夢臉色只是淡淡一笑,腳步漸漸走向黑鱗的林邊,黑鱗一聲雪白的錦袍如林中的仙人,在黑夜的籠罩下,那抹白影格外刺眼,眉宇間那妖嬈的花瓣印記點綴了他俊美的容顏。

“你先別開口,你一開口就打破了這種美感!”幽夢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瀟灑而優雅。

黑鱗嘴角狠狠抽動着,這個人居然敢恥笑他的俊美?“我天生俊眉,不會因爲你說不美就不美!是不是教你怎麼破陣法我就免了每次出來接你的麻煩?”

幽夢輕笑一聲,衝殘月揮了揮手,讓殘月下去,優雅的腳步隨着黑鱗漸漸走進林中。她覺得,和黑鱗說話,不會有壓力,可以談任何出格的話題,因爲黑鱗就算嘲笑她,她也不會介意,因爲她也沒少嘲笑他。

“陣法就算了,你又不是沒有嘗試過,我似乎天生對陣法就是不敏感,倒不如先將幻術學好,這纔是最關鍵的,我可不想每日都在眉宇間畫一個圖案,最關鍵是氣味太香。”幽夢漫不經心開口。

黑鱗輕笑一聲,“你是不是爲了他,才這麼努力學幻術的?誰不知王爺最不喜歡胭脂味?可是他爲了你,忍受了這麼久,都不說出口,我當真是佩服。”

幽夢見他沒個正行,淡淡道:“你還是不要開口微妙,一開口準沒好話!”

兩個人漸漸走出迷魂陣,走進林中最深處,幽深的林子,帶着低低的蟲泣鳴聲,顯得安靜,兩個身影並肩夜行,幾盞昏暗的燈光照耀着一挑幽深曲折的小路,黑鱗見石幽夢臉色隱隱可見的惱怒之色,他突然大笑道:“看你這神情,你並不是來學習幻術的,倒是很像來避難的。”

幽夢的腳步漸漸停下,瞥了一眼黑鱗。

黑鱗見她的神色頓時狂笑不止,說道:“當真被我猜中了?哈哈……”

“不討論這件事情。”幽夢現在最想忘記的就是祥雲閣的事情,根本不願意提起。

黑鱗笑了許久才壓住笑聲,說道:“好,不說,不說了,不過你來得正好,石玉兒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幽夢點了點頭,只是‘嗯’了一聲。

“可是還有另一件事情,你絕對不知道!”黑鱗的神情嚴肅起來,他認真的時候,身上那股強烈的皇室貴族氣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那眼角間綻放的光芒,璀璨如美麗的星辰,“白心柔被姑蘇玲瓏收爲義女!”

幽夢的眼眸一道冷光掠過,白心柔?她對南宮無忌的癡迷和暗戀異於常人,興許這是在雪峰之上培養出來的感覺,做不了他的女人,居然認了殘害南宮無忌的兇手做母親?她們的目的又是什麼?白心柔那個病美人,嬌柔動人而楚楚可憐,那一雙眼睛卻比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黯然無光,這又是爲什麼?她到底是含着什麼樣的目的?凌霄公主說過白心柔帶了血蠱來的,可是那隻傷她的蠱王已死,說明那隻血蠱的主人不是她,卻是她身邊的人,和石玉兒一樣會算計。幽夢突然想起白心柔那暗沉的眸子,微微蹙眉,她暗沉的雙眸又是什麼?

“白心柔在很小的時候就和王爺一同習武練劍,此人體弱多病,每次都逞強和王爺練武,王爺不屑與她爲武,就一劍刺傷了她的心脈,險些讓她因此喪命,白老頭便將她帶走,從此很少出現在王爺面前,王爺當真是一個腹黑之人,平日裡看不出喜與不喜,可是在練劍的時候,毫不客氣,那一劍下去,他眼前也算是清淨了。我當時就像,要是我,我未必下得了手,可是他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出手快,狠,準,風之塵都爲算到他會這麼出手。”黑鱗想起那個時候的南宮無忌,當真是心狠之人,他也在場,白心柔那時才八歲有餘,他練劍的時候,白心柔也拿起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學着他的樣子。南宮無忌的劍一轉彎,直刺向白心柔的心脈,連黑鱗都被嚇了一跳,南宮無忌出的殺招當真是沒有一點預兆,那一劍拿捏得當傷了命脈卻不至死,讓白老頭將白心柔帶走。

石幽夢知道南宮無忌心狠,可是卻不知道南宮無忌在受傷前就心黑如炭,面比紙白,當真是腹黑從小就開始了。不過,她一想起白心柔,心中莫名其妙醋意上涌,這個一直惦記着南宮無忌的女人,從她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心裡堵得慌,而今她故意接近姑蘇玲瓏,做了姑蘇玲瓏的乾女兒,那就是南宮無忌的乾妹妹?她這般想要接近南宮無忌,到底欲意何爲?

“雪峰上次受人襲擊的事情,是太后的人所爲,想要搗毀雪峰,可是沒有想到王爺居然回去,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還將雪峰的逆臣賊子都剿滅殆盡。白心柔帶着一批人離開了雪峰,和薛城匯合,進入宮廷,薛城現在在討好太后的同時,還討好皇上,可謂兩手準備,不管哪一方出了問題,他的地位都可以保住!不過我總感覺薛城和白心柔聯手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只能說白老頭死後,將他的人馬都交給了白心柔,由白心柔帶着人馬前來和薛城匯合,看情形,白老頭之前就和薛城有勾結,想要多下雪峰。可是我卻一直不知道薛城居然是太后的人,潛伏在雪峰那麼久!”黑鱗自顧自說了一大堆,將白心柔和薛城的關係擺在眼前,看情形,正如石玉兒所言,太后的耳目遍佈朝野,最關鍵的是,她的爪牙,潛伏得很深。

“可知白心柔的行蹤?”幽夢的神情微微凝重起來,太后身邊的人,姑蘇玲瓏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她們在內,她都不會這般輕易放過!

“上次你離開京城不久,她也消失了好幾天,可能沒有找到對你下手的機會,便又回到了京城,見到她,切記不可動憐惜之情,這個人看似楚楚可憐,卻陰毒無比。你可知你走後,我扮演成你的模樣在宮中屢次遇到她暗藏的殺機。”黑鱗輕描淡寫,說的雲淡風輕,就將自己扮演石幽夢在宮中歷險的事情一筆帶過。

幽夢坐了下來,輕輕柔額,對於陰柔的女人,她當真是唯恐避之不及,這種人,她不善於應對,她們善於用她們的淚博取世人的同情和信任,將她置於世人的刀口之上,隨時都能借刀殺人!

“不用想那麼多,只需要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要注意就好,很快就會見面!後天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壽,你不想看看他坐在輪椅上的模樣?”黑鱗臉色的認真之色漸漸散去,又開始不正經。

“不用看,那是我動的手腳,只要我不解開,薛城的本事再大,也不能解除。他不是說無忌在斷情崖上的傷只是小傷嗎?我就讓他好好嚐嚐他口中所謂的小傷!這個和無忌的傷痛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石幽夢眼中的怒氣依舊旺盛,御花園中,他居然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抹殺了南宮無忌這一年的痛苦!身心摧殘的痛苦,他卻說只是小傷,這樣的父親,讓她心寒!比起老爹的厚愛,她心存感激,雖然老爹死了,可是她對這麼素未謀面的男人卻心存感激,老爹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他的孩子,而當今聖上卻用傷害自己孩子的方式取悅姑蘇玲瓏。

“果然是你做的手腳,難怪王爺不願意爲他們二人治療,看來他是不想破壞了你的傑作。”黑鱗笑道。

“夢兒。”一聲熟悉的聲音讓幽夢一怔,所有的思緒頓時拋到雲霄之外,腦海中只剩下四個字,南宮無忌!幽夢擡起頭,看到不遠處那抹如夢似幻的容顏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神秘撩人。

黑鱗撇撇嘴說道:“當真是來我這裡避難的!現在躲不了了,走吧,該洞房還是要洞房。”

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怒道:“我是不是該給你找個嫂子,管好你這張嘴!”

黑鱗不屑大笑道:“你以爲能有制服本公子的女人?只怕還在丈母孃孃胎裡呢。”

幽夢一想,原先他喜歡殘月,爲殘月馬首是瞻,任由其欺負,可如今倒好,不喜了,只因爲他已經衝破了最後的底線,而殘月依舊無心與他,他是看清了,也清醒了。

黑鱗緩緩站起來,迅速消失,他不想他那張破嘴得罪了南宮無忌,溜得比誰都快。

幽夢的視線看向不遠處那抹潔白無瑕的身影,帶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高掛的一輪明月,點亮了四周的一切。可是卻沒有讓她忘記自己的那句話,心中一沉,悶悶扭過頭。

南宮無忌的身影漸漸逼近,隱隱透出壓迫人的氣勢,那似乎是他慣有的氣場,只是到了她面前,隱藏得極好,只是偶爾會溢出一絲絲,卻很快消散,見她居然似無意卻絕對是有意扭過頭,沒有看他,他伸手輕輕勾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面對着他,“夢兒,這是怎麼了?”

幽夢的目光迎上那寂靜如夜的黑眸,平靜而沒有一絲邪念,似乎早已忘記了祥雲閣的事情,她暗自惱怒,是不是自己想過了?還是自己太在意?那平靜的黑眸讓她原本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只是淺淺一笑,無奈鬆了一口氣,這一天似乎就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他對那件事始終隻字未提,而她卻滿腦袋都是那件事情。

南宮無忌見她無奈一笑,心知她雖然放下了尷尬,可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適,將她打橫一抱,淡淡笑道:“還在想今天的事情?”

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原本放下的尷尬再次升起,怒了,掙扎着要推開他,“放手!”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將她扣得更緊,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一咬,帶着撩人心絃的音色,低沉而魅惑,“其實本王做夢也想。”

幽夢一愣,原本被他的挑逗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往裡縮了縮,卻躲不開他,他這一句話一出口,頓時打破了所有的尷尬,她無意間吐露了她內心的想法,尷尬無比,而他,爲了掃除她的不快,居然將他最隱晦的想法說了出來,幽夢的臉色如火燒般滾熱,尷尬沒有了,卻臉紅了。這種感覺,很像自己無意間身無寸縷站在他面前,而他退下衣衫,坦誠相待,尷尬掃除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卻是羞澀。讓氣氛變得異常詭異,似乎被淹沒在眸中奇妙的氛圍之中。

只聽到兩顆心在劇烈跳動,林中的蟲泣鳴都無法掩蓋這個聲音,兩個人對望了片刻,南宮無忌的眸光漸漸溫和帶着一層淺淺的昏眩,眼簾微垂,一手放下她另一隻手卻迅速扣住她的腰間,將她緊緊貼在他懷中,他灼熱的氣息漸漸靠近她臉上,熟悉的香氣,再次靠近,那柔軟的紅脣只感覺那熾熱輕輕擦過,似蜻蜓點水,卻讓兩個人的身子一顫,整個世界頓時燃起熊熊大火,將切都燒爲灰燼,灼熱的溫度淹沒了他們。

柔軟的脣,相互交織在一起,甜蜜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甘甜的香味,席捲在他們周圍,急促的喘息聲,漸漸響起,她胸口猛烈起伏着,似乎要缺氧一般,頭腦昏沉,失去了重心,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腰間卻被他猛地上提,按進他堅實的胸膛之中,那酥麻的感覺讓她的意識瞬間崩塌,輕輕仰起頭,他的吻沿着臉頰,落在她耳畔周圍,敏感的地帶被他突如其來的刺激,惹得她的身子輕輕顫慄,他的薄脣沿頸而下,撅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頓時如狂風暴雨,帶着不顧一切和毀滅性的灼熱燒盡了他僅存的理智。

黑鱗在暗處見情勢瞬間失控,他大聲朗讀起書籍:“深水之淵……窮盡相引……高山之巔……遠極偕遊……若即若離若我若狂……”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隨意念叨什麼,看到一頁念幾個字,迅速翻過下一頁,他的聲音極大,自然很容易擾到了兩個意亂情迷的人。也拉回了他和她的理智,南宮無忌的身子早已經緊繃如那隨時離弦之箭,他卻只是輕輕將早已經癱軟無力的石幽夢打橫抱起,低眉看了看她嬌嫩的小臉滿是排紅,一個激烈的吻,就摧毀了她,讓她無力躺在他懷中,夜色吞沒了兩個人,隨着林中的迷魂陣,再也看不到一絲影子。黑鱗立即將手中那個亂七八糟的書一扔,帶着趣味性的笑意說道:“居然沒有生氣?太神奇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來打擾了,都說了不要打野戰不要打野戰,怎麼每次你們都不看場合就,就,就乾柴烈火呢?汗……我這個大舅子雖然着急抱侄子,可是也不能任由你們這樣啊?那小身子怎麼經得起那如狼似虎的黑心男人折騰?”

------題外話------

黑鱗:居然沒有生氣?我都破壞好事了……

衆人(手中的磚頭在空中拋了拋):我們很生氣!

黑鱗一怔,後退一步,嘿嘿一笑:別扔磚頭,鑽石鮮花票票都成!月底了,檢查一下有沒有沒投了,別浪費~

謝謝親們的禮物……羣麼麼~

鑽石:【卿、妄言】【西廂情緣】打賞:【smalldoll】

月票:【13099503300】【teng52123】【smalldoll】【13421008679】【crystal523】【冬思語】【李麗好】

鮮花:【15175286376】【紫月※琉璃&】評價票:【smalld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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