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王府裡又炸開了,皇上駕到
知道皇上來了沈冰已經跑到西洛這裡來了,拽着她忙問:“皇上要是非接我回去不可怎麼辦?”
西洛輕輕搖頭,道:“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胎位既然不穩就好好躺在牀上歇息,千萬別隨便再到處走動,就算皇上來了,知道你是因爲他的龍兒不能迎接,也不會怪你的。”
沈冰聽言立刻回味過這話裡的意思來,當下便忙道:“我這就回去躺着。”
沈冰又回去躺着去了,西洛自然也沒有去迎接,她也是雙身子的人,一樣行動不方便,所以便又躺回到美人榻上去了,晴兒便在一旁侍候着,給她剝水果吃了起來。
直到外面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聲,西洛方纔緩坐起來,迎了出去。
陪同皇上一起來的自然還有南宮離,兩抹挺撥的身影很快就走了進來。
下了朝後倆人便直接來浩瀚王府了,皇上自然是美其名曰探望自己的愛妃。
西洛迎去作一福道:“臣妾參見皇上。”
“爺萬福。”同樣也給浩瀚王行了一禮。
南宮離則走過去攬過她說:“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這種俗禮就免了。”
皇上不以爲然的輕哼,又瞥了她一眼道:“你把朕的愛妃藏到哪裡去了?”
西洛恭敬又謙卑的道:“皇上這話真是要了臣妾的命了,明明是皇上准予沈妃來王府的,臣妾又豈敢窩藏她,皇上想要見她去便是,不過,沈妃胎位不穩,不宜下牀活動過多,臣妾怕她知道皇上忽然出現太過驚喜而驚擾了腹中龍兒,所沒敢把這消息傳給她,臣妾這就引皇上去見沈妃。”
皇上聽她這般言卻有點似信非信的瞥她一眼,西洛便領着她們去見了沈妃。
過去的時候沈妃果然是躺臥在牀上靜養的,貼身宮女邱香在一旁侍候着,給她剝着水果喂她吃。
乍聽外面有傳皇上駕到沈冰也沒有動身,只是示意一旁的宮女退到一邊去。
果然,皇上來了。
沈冰瞧見他人進來便出聲道:“臣妾見過皇上,臣妾身子不適不能直接起來行禮,還望皇上莫怪。”
皇上自然也不會怪她,直接走到牀前瞧了瞧她的氣色,這氣色倒很正常,臉色紅潤,氣息不錯。
“朕是來接你回宮的。”這是皇上所見到她後說的第一句話。
沈冰自然也料到他會這麼說,小臉上又是一嘆,道:“臣妾也想跟皇上一起回宮,只是,臣妾胎位不穩,需要王妃幫着調理,怕要王在府多住一段時間了,還望皇上恩准。”
皇上聽言卻微微不悅道:“若是胎位不穩,宮裡有的是御醫,難道這些御醫還不夠你用麼?”
沈妃便誠惶誠恐的道:“皇上,宮裡的御醫雖好,可哪裡有表姐來得貼心,再說,宮裡的御醫再好也比不過表姐的醫術好,若他們真的好早就把皇后也醫好了不是麼,臣妾請皇上恩准,讓表姐給臣妾安胎。”
“可笑,朕倒是奇了,你們表姐妹的感情幾時這般好了。”皇上的眸子裡染上寒意,他討厭的女人,他的妃子卻開始信任,這簡直是在和他作對。
西洛便開口道:“表妹你別再這樣說了,你若越這般說倒是越加的讓皇上恨上我了。”
“既然皇上想要你回宮安胎,你回去便是,皇上好不容易纔有了這麼一個龍兒,定然也會全力保護他周全的,皇上英明,又豈會不知數十年來他的皇兒也是來之不易的,你若在我這裡安胎,中間要是出了個任何差池我也擔不起啊!”當然,回到宮裡就不同了,任何差池都與她無關了。
皇上臉上一陣陰一陣晴的,西洛分明就是話裡有話,但究竟有佬話就需要他自己去思索了。
面上冷冷一笑,沈冰這時卻一臉哀求的瞧着皇上,眼圈兒都紅了,眼裡噙着一抹淚痕,一副隨時都要落下來的模樣,皇上忽然就哼道:“王妃,既然沈妃想在你這裡安胎,朕就把她暫交給你照顧,若朕的龍兒有個任何差池,朕就要你的腦袋。”
西洛並不慌,只道:“恕臣妾不敢領旨,皇上還是把沈妃接回宮裡住吧。”
“你敢抗旨?”皇上冷冷而道,他可並沒有忘記皇后曾和他說過,她曾百般阻攔沈妃回宮的事情。
西洛不亢不卑的道:“雖不敢抗旨,但也不敢接旨,若接了這旨,萬一有旁人想要加害沈妃,這豈不是也要連臣妾一起牽累進去了麼。”
皇上一時語結,的確,要攔下這活的確是一件冒險的活。
但,就被她這麼又推辭掉,心裡又覺不甘,明明她想沈妃留下,現在又這般說話,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皇上沉吟着,思索着要怎麼回覆她,一旁的南宮離似有幾分不耐了,開口道:“洛兒,你自己還是個雙身子的人,照顧好你自己便是了。”
“皇上是來接沈妃回宮的,就讓她們自己處理吧,我們出去。”一邊說罷一邊攬過西洛就往外走。
西洛還想說什麼,不過瞧南宮離似乎真的有些不高興她這樣多管閒事了,也只好嚥下心裡的話了,心裡又尋思着這事還是罷了,畢竟,沈妃這一事非同小可,她也不想因爲自己的一點私心給王府帶來什麼麻煩,因爲若真的接了皇上的旨,就真的要十二萬分的防備着有些人了。
南宮離攬着西洛走了,皇上瞥了一眼眉角微挑,再看沈冰,竟然還在可憐巴巴的瞧着他。
“你要留便留罷,朕改天會再來看你,既然胎位不穩,就好好躺着罷,不要隨便亂走動影響了胎位。”皇上吩咐一句後便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沈冰鬆了一口氣,心裡也早就忽略掉皇上再見到她時根本就沒有半分的驚喜。
那廂,南宮離與西洛已經轉而回去了。
晴天錦兒擺上了水果點心後便退到外面去了,裡面的主子這個時候是不需要她們侍候的,所以二個丫頭索性就坐到外面的牆角里曬着太陽聊着天。
這刻,西洛半身靠在美人榻上,半身枕在南宮離的腿上,仰着小臉半張着小嘴等候着把剝好的葡萄往她嘴裡送,哪知他忽然就自己放到嘴巴里吃了,西洛瞪眼,半張的嘴要合又合不上。
看她這模樣小離離忽然哼聲笑起,低首就對着她的小嘴親了下去,嘴裡的葡萄自然也進了她的嘴裡去了。
西洛一怔,隨之臉上薄紅,哪裡想到他會來這一出,扭扭捏捏的把嘴裡的葡萄給吃了,這人便越加的得意了,如法炮製又來了好幾回,雖然西洛表示抗議,但抗議無效。
二個人戲鬧一番,親熱的相吻相擁,剛剛一事也沒有人再提起。
既然南宮離不想她多管這些沒用的閒事,她也便不再管了。
只是,沒想到那本應該在沈妃處的皇上偏就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大概是禁止外面的二個丫頭通報吧,他進來的時候恰巧看到的是這二個人在美人榻上親熱的摟在一起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的,南宮離一雙手在那人兒的身上摸了又摸捏了又捏,直惹得懷中人兒一臉潮紅,輕哼着嬌吟出聲。
皇上臉色陰着,冷冷的道:“王妃不是懷孕了嗎?這樣壓着也不怕壓壞了胎兒?”
皇上的聲音驚醒二個沉醉其中的人,西洛窘得臉兒更燙,倒是南宮離從容不迫的由西洛的身上坐了起來,把窘迫的西洛摟在懷裡擋住他陰冷的視線道:“又沒有真的做。”
“……”或許是沒有想到南宮離會這般答話,西洛窘得伸手就掐住了南宮離腰上的一塊肉。
豈有此理,怎麼能在外男面前說這樣的話!簡直太丟她的臉了,可他居然還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似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皇上的臉色還是陰着,冷嘲的道:“真難想像,懷孕的女人會是這個樣子。”
從來,懷孕的女人都謹慎又小心的,哪裡敢這般戲鬧,可她們剛剛的樣子,若不是他忽然走了進來,擔保他們不會做。
洛兒不語,南宮離接口道:“皇上不是來接沈妃的嗎?”
“朕已經決定了,既然王妃醫術了得,就把沈妃放在這裡安胎吧,朕是信得過你們,才把朕的愛妃託給你們照顧,你們千萬別讓朕失望。”皇上的表情依然是陰陰的,已經看不出他的情緒。
西洛聽言心裡一喜,南宮離卻說:“皇上還是把沈妃帶走吧,若是萬一個有任何差池,我們王府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皇上冷道:“這件事情,還是有勞王妃去勸說沈妃回宮吧,朕說不動。”話畢轉身就走。
西洛眸子微閃,心裡瞭然,皇上是真的決定把沈妃放在裡了。
說什麼他勸不動,不過是藉口。
不管皇上心裡打的是什麼鬼主義,正所謂虎毒不食之,何況皇上又難得有這麼一個龍兒,怎麼着也不會因爲對付她連自己這惟一的龍兒都利用上,所以皇上對她的威脅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只是,除了皇上,還有皇后……
還有,暗中看不見的那一雙手。
她應該會迫不及待的期待自己出點亂子吧,那現在,沈妃在此,可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心裡冷冷的笑,竟然開始有點期待了。
*
沈妃就此在浩瀚王府住了下來,但自打這天起,皇上每隔一天都會到王府來一趟,來的時候自然也會帶不少賞賜給沈妃,美其名曰是看望沈妃,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皇上陪沈妃的時間少而又少,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與浩瀚王一起商討一些連西洛也不知道的國事。
既然是國事,一個婦道人家當然也沒有權利過問。
這段時間以來西國並沒有消停,一直在對浩瀚王朝進行攻擊,前線報來消息,士兵死傷無數,但浩瀚王朝有的是兵馬,不怕死傷,死守城池,只守不攻,令對方也是一直處於只攻不破的狀態。
然而,半個月過去後,前線忽然就忽然就又傳來消息,西國最近有一種很詭異的瘟疫,很多士兵都莫名的相斷而逝,而且這種瘟疫擴散極快。
浩瀚王朝在這方面早有防守,所以浩瀚王朝的人在那段時間從來都是緊閉城門,並不迎戰。
堅持了近一個月的防守最終因爲西國那莫名的瘟疫而結束了這場要命的戰爭,西國人因爲這場瘟疫早就自顧不暇,鬧得人心慌慌,又哪裡有心情和精力再備戰,而且相信不久之後,西國若是找不到解決的原因,整個西國的人將會逐漸如數死亡。
浩瀚王朝得到這樣的消息後怎能不振奮,朝堂之上大臣們都興奮極了,巴不着西國的瘟疫不要解決,全部感染死亡纔好呢。
就是皇上也因爲這件事情而心情愉快起來,下朝之後皇上還因爲心情極佳的原因和南宮離說:“陪朕喝一杯去,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預祝西國早日滅亡。”
皇上又說:“趁着西國現在混亂的機會,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派兵趁機攻打,攻其不備?”
南宮離聽言嘴角扯過一抹淡淡的笑,道:“皇上,西國的人羣現在感染了病毒,我們要與他們隔離纔是,怎麼可以再開戰令我們的人也感染上他們的病毒,再過段日子你再瞧他們,西國將會是一盤沙散。”
皇上一直以來都以爲是瘟疫,現在乍聽南宮離說什麼病毒時就心生疑惑,道:“何爲病毒?”
南宮離想了想便如數道:“皇上有所不知,西國之所以會引發這戰病毒,全是洛兒的功勞。”
“什麼?”皇上吃驚,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當初南宮離也沒有告訴他這些事情。
南宮離在提到洛兒時心情就比較愉快起來,想着自家的女人竟然還有如此本事也打心眼裡因她而覺得驕傲,便如實說:“皇上忘記了嗎,洛兒本就是一位醫者,她既然可以救人,也能殺人。”南宮離後來便把西洛研究病毒一事和皇上說了一遍,皇上聽了卻大不信。
皇上自然不相信,他又沒有親眼所見,他只是輕哼道:“你不要以爲你這樣說朕就會相信,這個女人毒蛇心腸,朕從來就沒有看好過她。”
南宮離見他如此態度也冷了,道:“愛信不信,臣沒有必要騙你。”話不投機,南宮離立刻拂袖就走。
皇上見他似有惱意立刻跟上道:“好吧,朕信你,馬上下旨給你的王妃封賞。”
“臣告訴皇上並非爲了封賞,臣告辭。”南宮離頭也不回的走了。
皇上嘴角冷意揚起,默默思想了一會後一個人低語:“真的是她?她竟然有這等本事?”
“看來,朕的確應該好好重賞她,怎麼說她也是我浩瀚王朝的大功臣,立了這等大功,應該得到賞賜,只是不知道,如果讓西國的人知道,他們那場所謂的瘟疫全是浩瀚王的這個女人搞出來的,會作何想!”
當下皇上便轉身回去,擬了一道聖旨。
浩瀚王府,洛神苑。
“王妃,王妃,大房那邊出事了。”錦兒興沖沖的跑過來報告消息,臉上可是沒有半分緊張的,相反,她是真的很興奮的樣子。
西洛挑眉,一本正經的問:“出了何事讓你這樣緊張?”
喔?她有緊張嗎?
錦兒會過意來後立刻擺出一副很急的模樣認真的回報:“王妃,是大房的媳婦出事了,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東西,聽說發不出聲音來了,現在府裡的大夫已過去給她看了。”
“不能發出聲音了?”西洛拖長了尾音,話語裡也是意味深長極了。
錦兒心道,不能發音纔好,這個惡婆娘那般欺負明月,巴不得她死呢。
“繼續留心一下那邊的動靜。”西洛吩咐下去,人並不動容。
“是。”錦兒領命,又高高興興的打探消息去了。
那廂,府裡的李大夫正爲柳絮請脈,半天過後方纔吐出一句:“夫人這似乎中了毒啊!”
柳絮聽言立刻抓住吳氏的胳膊呀呀而叫,但愣是發不出一個音來。
這幾天她就有覺得聲音不舒服,當時沒有放在心上,但今天忽然之間就發不出聲音來了,這才心知不妙,哪想李大夫一言證實,她竟然是中了毒。
李大夫乍一說是中了毒那吳氏就急了,立馬問道:“會不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比起柳絮,當然是孩子更爲重要了。
李大夫聽言卻猶豫着不敢斷言,吳氏方纔又問:“中的是什麼毒?”
李大夫想了想卻又搖了搖頭,道:“尚不能斷定。”
吳氏瞧了一眼柳絮,問她:“你仔細想一想,這幾日你可有吃過什麼特別的人送的特別的東西?”
柳絮呀呀語語,一臉焦急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李氏只好道:“把筆墨拿來,有什麼就寫出來吧。”柳絮以前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所以還是識字的。
吳氏令人拿來了筆墨,柳絮提筆就寫:一定是明月那個賤人在暗處害我。
經過上一次提審明月之事後吳氏也變得不再那麼激動了,只是又問:“有何證據?”
柳絮想了想,卻想不出來,自那日之後明月就一直在牀上養着,平日裡連請安都免了,根本就沒有朝她靠近過,可現在李大夫說她是中毒,她就覺得這事一定和明月脫不了關係。
吳氏這時就不疾不徐的說了句:“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要再隨便把髒水往人身上潑。”
一個柳絮沒有了不算什麼,還可以給兒子再娶一個正室回來,但若再和上次一樣犯同樣的錯,說不定就會被西洛給趕出王府了,因爲柳絮上次得罪了西洛的關係,她這段時間在王府裡也是一直都小心着,不管怎麼樣現在這王府就是西洛當家,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又豈能不看主人的臉色行事,要知道西洛根本就不吃她這大娘的身份。
柳絮乍見吳氏並沒有給她出頭的架式人也急了,雖然着急可這嘴巴里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只好用筆繼續寫:“婆婆,您要爲媳婦主持公道啊,一定是明月那小賤人害我的。”
吳氏想了想便吩咐下去道:“去把明姨娘叫過來。”
這般,明月也就被吳氏很快傳了過來。
休養了一段時間後明月已經又恢復從前了,自從上次被鞭打後她基本上都在休養,如今吳氏請她過去,她自然也是不能怠慢的。
明月匆匆而來,一走進來便就給吳氏先請了安行了禮,又後柳絮也請了安。
吳氏擺了擺手,只道:“明月,你來瞧一瞧這上面寫的。”
明月聽言便走過去瞧吳氏手指的柳絮所寫的那些氏,明月也是識些字的,所以上面的字她都認得。
瞧完那些字後明月便忙撲通跪下小心的道:“不知道我又怎樣惹惱了姐姐。”
柳絮聽罷氣得伸腳就要往她身上踹,自然也沒有人敢攔着,明月被踹了一腳後悶聲不響的垂下眸子。
柳絮不解氣,嘴裡呀呀叫着讓人聽不懂的話,又猛然使力再朝明月踹,估計是真的太過使力了,她忽然就肚子上一疼,人也立刻捂着肚子痛叫起來。
明月見她如此忙慌張的望着她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柳絮氣得不行,還想再踹,但奈何腿上已經使不上力了,吳氏觀察着明月,再瞧柳絮那臉一痛楚,心裡忽然一驚,怕是這孩子……
“李大夫,你趕緊給瞧瞧,她這是怎麼了?”吳氏連忙朝李大夫道,不管怎麼樣這柳絮肚子裡還懷着她們家南宮明的孩子,不關心她本人,還是要關心自己的孫子的。
一旁的奴婢們也忙扶着柳絮坐下,讓她不要激動,李大夫也忙上前,卻忽然就瞥見地上一灘的血,那血正順着她的腿往下流。
李大夫驚道:“夫人這是小產的症兆啊!”柳絮這個時候已經懷的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了,乍一聽李大夫這般說整個人都嚇得臉色都慘白了。
明月這時便忙道:“快去請王妃來吧,王妃精通醫術,說不定還能幫姐姐保住這孩子。”
這一語倒是提醒了柳絮,她立刻乞求的看向吳氏,吳氏爲了保住孫子也忙道:“明姨娘,你和王妃交情深,你趕緊幫走這一趟。”怕是讓別人請王妃不見得會賣這個面子,就是賣這個面子可要是磨磨蹭蹭的怎麼辦!所以說還是請明月出馬比較合適。
明月得令後立刻應聲,之後是撥腿就往外跑了。
不知道還以爲她有多不期望柳絮的孩子小產了,可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巴不着她現在就小產了。
當初,她本無害她之心,她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害她,害她白白被毒打一頓,這仇她又豈會不記在心裡呢。
跑出去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冷意,腳下倒也沒有放慢。
銀姑跟着她往外跑的時候明月停步吩咐:“你就留在這裡吧。”
“是。”銀姑應下,明月朝洛神苑去。
*
明月朝洛神苑跑去的時候就被躲在外面準備打探消息的錦兒給攔住了,忙是問她:“枊夫人怎麼樣了?”
明月乍見她人出現在這裡微怔之餘正色說:“忽然間不能說話了,所以請王妃過去給她看一看。”
二個人一邊往洛神苑走一邊聊,錦兒細問:“怎麼就忽然間不能說話了?”
“李大夫說是被人下了毒。”明月面色毫無波瀾。
錦兒聽罷倒抽口氣說:“她該不是又想要使什麼手段要害你吧?”
“正是如此,她一口認定是我給她下的毒,但自從上次被她打過後我就一直在牀上修養,連她的門口也沒有邁過半步。”說到此處明月輕嘆一聲,身爲姨娘的悲哀。
錦兒聽言氣憤不已,道:“這枊夫人當真狠毒,一次次想要害你,竟不惜拿自己的身體來下注,她就不怕報應到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她的孩子怕是不保了,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出血了,李大夫說是小產的跡像。”明月聲音平淡的告訴錦兒,錦兒聽了立刻大爲高興,說報應這報應就來了。
二個人一路上嘀咕着往洛神苑裡去,西洛那會也正一個人靠在軟榻上看着書解悶,晴天和青霞則侍候在外屋去了,自從西夫人也死後青霞也就一直待在西洛的身邊了。
錦兒領着明月匆匆的跑了進來,外面的晴天和青霞一瞧這二個人的樣子就知道是有事情了,當下也就放明月進去了。
明月一個人跑了進去,見西洛正在軟榻上看書便忙去行了禮道:“王妃,求您救救奴婢。”一邊說輕一邊就給跪了下來。
西洛見狀並沒有急於起身,波瀾不驚的眼神由書上掠過她的身上道:“有話就起來說吧,你知道本王妃一直待你如姐妹,不必跪來跪去。”
明月聽言便由地上站了起來,道:“王妃,枊夫人身上中了毒,她又賴到奴婢的身上,奴婢只是一個姨娘,就算可以辯解,若她要致奴婢於死地,想要活活打死奴婢,奴婢也只能死。”
“喔?這話何解,你細細說來。”西洛一隻手撐着腦袋,姿態懶慵的道。
明月便把自己被叫到枊柳絮那裡後的情況說了一遍,西洛聽言微微點頭道:“這事,當真與你無關?”
“王妃,真的不是奴婢做的。”明月眼眸有些紅了。
西洛微微點頭道:“那好,本王妃就隨你去一趟。”
“備轎。”
這般西洛也就乘了轎趕往柳絮那裡了,等西洛乘着轎趕過去已經是半個多時辰的事情了,人還沒有進屋就聽到裡面的柳絮哼哼唧唧的哀叫。
西洛的手搭着晴天的一隻手走了進去,吳氏已經迎了出來,一臉堆笑的道:“王妃,您幫看看吧,李大夫說是小產的跡像,現在一直血流不止,這可如何是好啊!”
西洛走去,李大夫人還待在一旁,見她進來忙行了一禮。
西洛走進廂內,柳絮已經被放到了牀上,由於身下一直在流血不止,牀上都染上了血。
乍見西洛進來後她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但也只能發出呀呀的聲音,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西洛瞧她臉色早已經變得蒼白,脣上的顏色也極爲不正,再瞧這牀上的髒東西,微微皺眉,道:“大嫂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還是先爲你驗個血吧。”一邊說罷一邊隨身抽出一根銀針來。
“準備個碗來。”西洛吩咐一聲,一旁的奴婢忙把碗準備過來。
西洛拿起柳絮的手指檢查一番,在母指處爲她試了一針,擠出幾滴血來。
瞧這血的顏色並不純正,再瞧柳絮呀呀的說不出話來,便詢問一旁侍候柳絮的奴婢道:“大嫂最近幾天可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柳絮的丫頭宜紅忙道:“夫人的飲食一向由廚房來做,每天都是奴婢親自去端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口味如何?”西洛淡聲詢問。
“夫人的口味一向偏重,有些喜辣。”宜紅據實而報。
西洛點頭道:“孕婦還是不要吃辣的好,懷孕前或者沒有關係,懷孕後也許就會體質過敏也說不定,這嗓子可能是由辣引起。”一邊說罷一邊四下打量起來。
柳絮這房間擺設倒是高雅,不難看出她以前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既然是曾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總會有一些特別的喜好。
宜紅不由在一旁道:“可是,剛剛李大夫說是中毒……”
一旁的李大夫抹汗道:“是我診斷有誤,王妃醫術高明,哪裡是我能夠比得上的。”
李大夫都這般說了旁人又敢再質疑什麼呢,西洛的醫術高明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西洛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茶杯,這裡面還有半杯的茶並無喝盡,茶葉還沉於底處,一股茶葉的香味還能由裡面溢出來。
宜紅見了忙問:“王妃,可否是這茶葉有問題?”忙又補充道:“這茶葉是大少爺前幾日送與夫人的,夫人向來喜歡喝茶,特別喜歡這毛尖,就是懷孕後也沒有一天漸斷過。”
西洛眸子微閃,隨之搖頭,道:“不是,是這茶葉而香,本王妃也很喜歡喝茶。”
這話一出宜紅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接,這是夫人喜歡的茶,又是大少爺送的,她一個奴婢豈敢做主送給她。
西洛又說:“可否把這茶葉送與本王妃些?”
本來宜紅不敢做主的,但王妃若先開了口她萬不敢說不,這會功夫柳絮又疼得哼唧,想要去詢問一下柳絮的意見時吳氏已經走了過來不耐的道:“你這丫頭磨蹭什麼?王妃想要喝這茶葉也是看得起你,還不趕緊全拿來給王妃泡上。”
宜紅被吳氏一吼便嚇得忙去把茶葉拿了過來,西洛便又說:“本王妃回去後再泡,這茶葉先給本王妃就是了。”這般,那宜紅便忙把茶葉拿了過來,晴天由一旁接過。
吳氏便又陪着笑道:“王妃,您看她這身子……”
“胎兒已經保不住了,李大夫給開些產後的藥吧。”
“至於大嫂的嗓子,不過是吃錯了東西纔會破壞了聲帶,本王妃自會給你開些藥,到時吃幾副藥也就會慢慢恢復了。”
乍一聽說這嗓子還能恢復柳絮感激的唔唔叫,可一想到這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心裡就又痛得死去活一,好不容易熬了這麼一個孩子,現在竟然就這樣沒有了,那下一個還指不定要到猴年馬月了。
西洛的出現不過是證明了柳絮並未有人給她下毒罷了,開了個方子後也就走了。
吳氏忙把她送至門口去,明月這時也忙一路送了出去,西洛忽然就對她說:“時間還早,本王妃想散會步,明月你陪本王妃一起走走吧。”
明月聽言忙應下,走到她的身邊,西洛的手搭着她的手一路走去,旁的奴婢則跟在後面。
路兩旁並無什麼閒雜人,一邊往回走西洛一邊隨口道:“萬年青的花葉若誤食後就會引起口腔、咽喉、食道、甚至傷害聲帶,使人變啞。”
明月聽她一言臉色微微變得慘白,低道一句:“原以爲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百密一疏,王妃……”明月立刻就要對她下跪,西洛伸手拉住她。
“不要跪了,本王妃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當人家的姨娘,也不容易,以柳絮的手段,如果她想好好的活着,也只有除了柳絮,不然,早晚就得被柳絮除掉。
明月聲音語帶哽咽,道:“是不是,奴婢又讓王妃失望了,奴婢不是有意要隱瞞王妃,奴婢只是不想讓王妃覺得,覺得奴婢太壞……”話畢眼眸已經紅了起來。
西洛聽言卻輕聲笑起,壞,何爲爲壞!又何爲好!
明月不安的望着她,西洛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只不過,本王妃天生是個懂醫的。”所懂的這方面的東西是別人永遠也想不到的,雖然也可能會有無策的時候,比如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不是藥物就可以一下子治得好的。
雖然西洛已經這般說了明月還是愧疚不已,自己的小陰謀居然被王妃一眼就看穿了。
但也幸好有王妃護着,不然,她這小命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的確,那柳絮的茶葉裡被她放了萬年青。
知道萬年青有毒,甚至可以把人毒啞還是她以前跟着西洛的時候見她常看醫書自己也跟着看過一些瞭解的,想上次柳絮那般害她,這仇她無論如何也要報回來的。
知道那柳絮愛喝茶葉,她就刻意讓奴婢買來茶葉,然後讓南宮明送與柳絮,當然,裡面早就被她放了早就曬乾了的萬年青的葉子,由於磨得極碎,柳絮根本不可能看得出來,這般一來她喝茶葉多了自然也就會聲音變啞了,這種歹毒的女人若成了個啞巴,自然就省心多了,口不能言還如何指示人來害她?!
南宮明最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變得特別的怪,對她也是言聽計從的,她讓他把茶葉送給柳絮他竟然問也不問原因就送了過去。
這事,幸虧也是被西洛給壓下了,不然若真讓他們細查起來,說不定也就查到明月的頭上了,但現在茶葉都被西洛收了,所有的證據也就等於沒有了。
明月知道王妃是真心爲自己好的,心裡越加的慚愧,又感動的。
西洛笑她傻,倒也不在意她會瞞着自己,畢竟,就算換作她,若做了壞事如果可能也只想自己一個人知道。
只是,明月想到西洛說要給她治嗓子,就有些不甘心的道:“王妃,您真要把她的嗓子給治好嗎?”
“藥方子已經開了,能不能藥到病除,誰知道呢。”西洛不以爲然。
明月聽她這麼說心裡瞭然,道:“奴婢此生能得王妃這般器重,來生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王妃。”
西洛輕嘆道:“在這個時代,女人最不容易,當姨娘的女人更不容易,幸福是靠自己經營的,凡事適可而止便可。”
“是,奴婢禁尊王妃教誨。”明月真心感激道。
“好了,今天就到此吧。”前面就是洛神苑了,西洛也是準備回去了。
“是。”明月應下,退到一旁,晴天幾個丫頭便忙走了上來。
明月站在那裡望着西洛漸漸遠去的身影,想着她之前的一句話:幸福是靠自己經營的。
幸福,那是什麼?!細細去想,卻又一時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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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苑。
西洛不過纔剛剛回去而已,就有奴婢前來通報,皇上傳來聖旨,讓她前去接旨,而且皇上似乎還帶了很多賞賜過來。
西洛驚訝,皇上賞賜什麼?還非要她接旨?
細想一下,皇上已經很久沒有給過浩瀚王府任何恩賜了。
------題外話------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