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西洛的出現幾房夫人也稍微靜了一會,西洛盈步而來道:“原本早就想着來給母親請安的,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讓母親久等了。”
安氏的臉上瞧不出喜怒,只是平靜的道:“你是王妃,每日操心的事情很多,不必每日都來請安。”話語一頓,瞧了一眼一旁的葉月又道:“既然王妃已經聽見了剛纔的事情,我也就爲王爺做了這個主,讓王爺收了月月,王妃你意下如何?”
對於安氏的這番行爲西洛表示無感,她要爲自己的侄女做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人家本來就是未婚妻嘛。
何況,在她們的思想觀念裡,男人的確可以三妻四妾,如果她不答應反倒成了小心眼,妒婦了。
雖然她的確是一個妒婦,容不得自己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但這惡名她還真不想背在身上。
西洛盈盈的笑了,笑容變得更溫柔,語氣也就更親切,道:“只要爺同意了,我自然也是高興的。”說罷這話便轉而笑盈着瞧着南宮離,卻見他嘴角微抽。
裝模作樣的西洛,假裝能容百川的西洛,明知道她是在裝是在刻意把這一切難題推給自己,心裡還是忍不住笑起,但面上卻平靜得很。
對於葉月,這婚事都是大人給做主的,他們年紀都還尚小,哪裡懂得情滋味,十三歲的時候他就離開了邊城,十三歲的他是不可能對十一歲的葉月產生愛情的,有的不過是一份親情罷了。
這麼多年來葉月一直等着他不肯嫁人他也很無奈,寫信的時候他也有和母親說過讓她不要再等,他也不可能把她由邊城接過來納爲妾室的,但誰想到有一天皇上會下這樣的一個聖旨,他的家人都搬了回來,母親連葉月也一起帶了過來。
這事本想着日後找個機會再和母親說,哪想到這些個女人這麼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事捅了出來,還讓西洛剛好聽個正着。
微微抿脣,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她的答案,葉月也悄悄的瞧着他,一臉的期盼。
“母親,我不會再納妾室的。”南宮離淡淡的開口,他的決定是不容質疑的。
在場的人都微微一怔,按理說他是不應該拒絕的,人家葉月人都來了,就算不能當個側妃收爲夫人也是可以的啊!可他卻說不會再納妾室。
西洛聽了嘴角微揚,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好似在說,你們瞧,不是我不準,是爺自己看不上。
葉月的臉色也刷的蒼白起來,站着的身形微微有些不穩。
或許是沒有想到南宮離會拒絕得這麼的乾脆,一時之間她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低垂着腦袋暗暗的用手抓住自己的衣角,也許只有這樣她纔會努力的不讓自己倒下來。
期盼了這麼多年,竟然迎來他一句不會再納妾室。
西洛不動聲色的把這丫頭的神色收入眼底,心裡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罪過,南宮離此生若只要自己一人,得有多少的女子爲他心碎啊!
當然,這些人女人可能都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忘記了當初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分享時也曾有的黯然傷神,又或者她們早就麻木了,習以爲常了。
大房吳氏二房寧氏以及站在一旁的小輩們都禁了聲,都在準備瞧這對母子的笑話呢。
南宮離直接拒絕了,安氏的臉上肯定是掛不住的,誰都知道安氏疼這個侄女疼得緊,這次一路帶了過來就是爲了給她一個名份的,現在當場就被拒絕了,這無疑也是給了安氏一巴掌。
安氏的氣息果然有些不穩,臉色也白了白,最後穩了穩心神方纔一字一句的道:“王爺,月月已經等了你七八年,你這樣做讓她日後如何做人?你這不是要把她往死裡逼嗎?”
南宮離對此有點不置可否,他幾時讓她等自己七八年了?
一切,不過是他們自己在擅作主張,他早就寫信說過讓他們不要耽誤了月月。
現在被母親拿這事來質問南宮離心裡也覺得很屈的,但這終是母親,他不好反應太過激烈,只能好言道:“母親言重了,如果月月願意,我會幫月月尋一戶合適的人家爲正室,決不會委屈了她。”
西洛這時也低垂着眼瞼,假裝這一切與她無關,她纔不參與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反正這事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他得收拾,讓她出面收拾一準要把安氏給得罪了,這女人是南宮離的母親,她本來是想好好與她相處的,不想得罪了去,可現在瞧來,只怕安氏的心裡也恨上自己了。
做女人難,做封建社會裡的女人更難!這一點西洛算是深有體會了。
安氏因爲南宮離的話氣得有點發抖,但還是努力的保持了自己良好的教養。
一旁的葉月猛然擡眸,一眼不眨的盯着南宮離說了句:“此生月月絕不二嫁,王爺若嫌棄月月,月月便一生侍奉在姨媽身邊就是,不會再做非份之想。”話落她擡步就跑了出去,眼眸裡含着晶瑩的淚花。
西洛品味着她的話,心想你一嫁也沒有過,何來二嫁,說得好像真的已經是小離離的人了一般。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關係到自己往後的生活,西洛當然是不會有半分的妥協,現在在瞧這些女人,連安氏她都覺得彆扭了幾分。
自己一心想要與人交好,人家的心裡還指不定怎麼想自己呢,自古就沒有婆媳能夠安然相處的,想來之前還是她太幼稚了,居然還產生了與婆婆好好相處的可笑想法!
現在好了,一個葉月就又讓婆婆對自己懷恨在心了。
可是,她並不後悔。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是她活在這個世上惟一的信仰與堅持,如果連這個都要失去,她惟一的驕傲從此也便會被人無情的踐踏了。
安氏這時忽然就說:“王爺先回避一下,我有話要和王妃說。”
南宮離聞言不由瞧向西洛,他當然知道母親和西洛要說的是什麼事情。
西洛眸子微閃,道:“爺,妾身就在這裡陪母親說說話吧。”
見她如此說了南宮離也就微微點了頭,他當然不會害怕她會在這裡吃了什麼虧,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會吃虧的女子。
南宮離擡步走了,幾房夫人都用冷淡的眼神瞧着西洛。
不得不說,大房和二房也都是極有手腕的,不過是一個早上就已經讓婆婆對自己生出嫌隙了。
安氏這時便開口道:“王妃你是一家主母,就當是我求你了,把月月給王爺做個填房也好,你看如何?”
西洛爲難的皺眉,無奈的道:“母親,剛剛王爺已經表態了,如果他喜歡還好,可他不喜歡,我可不敢冒然爲王爺做這個主,不然他日後一定會怪罪我的。”
安氏面上已顯不悅,她又豈會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如果她肯點個頭答應自己的兒子萬不會有推辭的道理,畢竟月月是他青梅竹馬的伴,也是他的未婚妻,收房裡也是情理之中,兒子之所以遲遲不肯答應,安氏直覺他就是爲了王妃。
雖然纔剛進府一日,對這王府裡的事情幾房夫人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哪個不知道現在王爺對王妃是極寵的,甚至有傳言王爺爲了王妃連兵權都要交出去。
這樣的傳言到了安氏的耳朵裡肯定是讓人不爽的,一個女人而已,兒子居然爲了她可以做到如此。
犧牲仕途,他這分明是想要自毀前程。
二十多年前他的父親被髮配到邊城不得返城,當他這個當兒子的終於有機會回到皇城重振他父親的家業時,他居然一點也不在乎,爲了一個女人說不要就可以不要。
這一次如果不是被皇上招來,她們這些遠住邊城的婦道人家還不曉得自己的兒子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要如此這般的作賤自己。
發生這等事情在她們看來的確是夠驚世駭俗的了,果然,他剛剛還真的一口拒絕了這個親事。
本來昨日對西洛還生出來的一絲好感在今天早就蕩然無存了,冷冷的瞟了一眼西洛,雖然氣苦卻又拿她沒有辦法。
西洛這時也不願意與她們在有過多的糾纏,制不了自己的兒子就想從她這裡下手,她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既然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西洛淡淡的回了安氏一句,轉身,只帶走一身傲骨。
幾位夫人氣得磨牙,但奈何她是身分尊貴的王妃,就算她們是長輩又能奈她何?
大房在西洛走出去後就冷嘲的道:“三妹你這性子就是太軟了,現在好了,連媳婦都敢欺到你頭上來了,你若是再不拿出點威風來,日後你就得看媳婦的臉色過活了。”
這話對於三房安氏來說簡直是誅心,從來就沒有婆婆瞧媳婦臉色過活的,就算是當今皇后對自己的婆婆那明面上也得敬着的。
當然,她們顯然忘記了,西洛明面上也沒有不敬啊!
請安也請過了,她是身份尊貴的王爺,怎麼可能像普通尋常人家的媳婦那般天天跑到婆婆面前來伏低做小的服侍着!更不可能由着婆婆欺壓而忍氣吞生的。
二房寧氏也不輕不重的道:“不過是一個叛臣之女,竟然還能成爲王爺的王妃,簡直是辱沒了我們南宮家族。”她就應該自動下堂,這話二房沒有再說出來,可前面的話也已經是這個意思了。
看似沒有脾氣的三房安氏心裡早就氣作一團,心臟也糾結得生生的疼起。
的確,她們西家人全都被貶爲奴藉了,她又憑什麼能夠穩坐這當家主母之位?
而且,他們都成親有一年了,到現在竟然連個動靜也沒有,又不肯讓自己的兒子納妾,莫非是想要斷她們家的後不成!
西洛知道這些人肯定會在後面編排自己,當然,怎麼編排她也不在意。
走出來的時候候在外面的晴兒說王爺正在前面的花園裡等着她,西洛聞言便讓晴兒她們回去了,她一個人直接跑了過去。
南宮離的人果然正站在園中,似乎聽見了她跑過來的聲音他微微轉了個身,迎視着她跑得紅撲撲的小臉嘴角微揚。
西洛瞧見了他本來有點鬱悶的心立刻愉快起來,跑上去就由撲在了他的懷裡用雙臂抱住了他,小腦袋在他的懷裡蹭啊蹭,像個貓似的溫柔極了。
南宮離不由得一怔,隨之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親暱的蹭她的臉,尋着她的脣就又熱情的吻了起來。
原本以爲她一會走出來後一定會生氣的,畢竟,他並沒有告訴她邊城還有一個未婚妻的事情。
遲遲不告訴她也是怕她會介意,心裡想着以後會把這事偷偷解決的,哪知這些女人這麼快就按耐不住的提了起來。
洛兒也與他激烈的想吻,一張小此被他又吻得紅嘟嘟的,氣息不穩的輕喘着。
許久,他方纔依依不捨的把遊玩在她脣齒中的龍舌退出,伸手撫摸她紅潤的臉蛋低啞着聲音道“洛兒……”
“嗯。”她輕聲應。
“你沒有生氣?”他還是有點費解。
“你希望我生氣?”洛兒瞪大眼睛瞧着他問。
“不。”他立刻搖頭。
洛兒哧笑出聲,其實,最開始她的確有點生氣的,不過瞧見他爲了她當衆拒絕的份上,她自然就又不氣了,既然決定了要與他相愛,就應該相信他不是嗎?
若是天天疑神疑鬼,懷疑他的真心,時間長了別說他會厭倦了這樣的自己,就是自己也會討厭這樣的自己。
彼此纔剛剛學會愛,以後還要慢慢學着去相處,去體諒。
從來都是相愛容易相處難,這一點她心裡一直都知道,所以她纔會在他的寵愛中也慢慢學着去體諒,去包容,她可以小心眼,可以去吃醋,但卻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無理取鬧之人,這有損她的驕傲和風度。
此時,二個人都極有雅興的牽手在花園裡走了一會。
園裡有奴婢在給花澆水,瞧見她們走來的時候也只敢作了一福不敢正眼去瞧主子恩愛。
二個人一路而行,來到算是比較幽靜的一處園林裡站了下來,這裡到處有盛開的桃花,瞧着竟然也是別樣的美,花瓣飄落在地上,西洛撒開他的手跑在其中,有花瓣飄落下來之時落在她的身上腦袋上,伸出被包着紗布的手去接,此情此景,竟讓她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的美。
南宮離站在一旁一臉愜意的瞧着她,難得她現在還能有這般的小女兒姿態,讓他打心底有說不出來的喜歡。
猛然擡步跑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說就又摟住她又是親又是吻的,這柔軟的脣,似乎怎麼也親不夠一般,直惹得這人兒一陣陣的嬌籲。
同樣的一張臉,以前怎麼也瞧不出她的不同,現在卻怎麼瞧着都覺得順眼。
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和容貌無關,就算是傾城天下的第一美人,也不能解動他半點的心跳。
心跳了,只因爲,那人是她,不管她有着什麼樣的容貌。
何況,她的洛兒也真的是個美人呢。
吻過親過,二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臉上都有着紅潤,少了一份不自在,多了一份溫馨的親暱。
二個人牽手又一起走向園林深處,西洛偏着腦袋瞧他說:“母親剛剛和我說,讓我爲你作主把月月收進房裡來。”
南宮離聞言無聲的笑,他當然知道她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果然,她笑着說:“我告訴母親,爺不喜歡的,媳婦不敢做主。”
南宮離聞言笑,腦海裡卻品味着她所說的二個字:媳婦。
媳婦,媳婦。
猛然停步,瞧着她說:“母親可能會因爲這件事情而不痛快,到時若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讓她一讓,可好?”
西洛一怔,隨之笑了,道:“你放心,她是你生養你的母親,不管她說我什麼我都不會記恨她的。”可若換了旁人就不同了,她其實是挺記仇的,但因爲他,她不會去記恨她。
聽她這麼一說南宮離也就放心了,伸手摸摸她的臉蛋誇讚道:“洛兒最是通情理達了。”
“哼,你知道就好。”西洛傲嬌的拽拽的,南宮離只能笑。
園林之中,二個身影時爾並肩走,時爾牽手,時爾相擁時爾親吻,情義綿綿,讓枝頭飛過的鳥兒都忍不住紅了眼。
一抹身影在她們之後遠遠的站着看着,袖中的粉拳不覺然的又收緊,胸口的痛一遍遍傳來,讓人幾乎又將要窒息。
他是這麼的快活,那是和她一起不曾有過的。
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這般的開懷,那也是她不曾見到過的。
本以爲他就是這般的一個人,現在發現他忽然的轉變竟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愛了這麼多年,讓她情何以堪!
似水流年,人世變幻,從始至末,原來都不曾在他的心裡了留下過片刻眷戀。
原來,自己和別的女人一樣,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存在。
悄然轉身,還是忍心不住讓淚再一次滑落。
拖着沉重的步伐,五夫人一步步的又走了回去,心裡的沉重,仿若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人不能喘息。
幾近失魂落魄,最終被一聲輕微的啼哭聲喚醒過來。
尋着那方向找去,原來是葉月,她正在躲在假山處的溪水旁暗自落淚。
葉月的事情早在前一刻她就已經聽聞了,院子裡最多的全是嘴巴,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被人第一時間傳播出來。
原來他還有一個未婚妻,只是可惜了……
五夫人一步步走向她,輕聲道句:“哭什麼呢?”
正低泣着的葉月猛然就僵住了,隨之忙把眼淚擦乾站起,擡頭而望,才發現是五夫人。
從昨日進門她就有注意到五夫人,聽說她也曾經是王爺的寵妾,只不過,現在王爺的一顆心已經撲在了王妃的身上,她就難免要被冷落了。
“五夫人。”葉月微微作了一福。
“聽說王爺拒絕了你。”五夫人淡淡的開口說,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葉月聞言本來就難過的心立刻也變得有些難堪了,忙低聲道:“是我配不上王爺。”
“真是會自降身份,你不是爺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嗎?有人爲你做主,何來配與不配!”
葉月微微咬脣,因爲不知道五夫人是個什麼意思也不敢冒然開口說什麼。
五夫人這時又道:“其實,拒絕了也未必是個壞事,若勉強答應收你在房,日後卻瞧也不瞧你一眼,把你永遠的冷凍在院子裡,你纔是真的要天天哭紅了眼。”
“是,夫人說得是。”葉月只能小心的咐和一句。
五夫人淡淡的笑,問她:“你嘴上這樣說,心裡是不是也覺得很不甘呢!”
“沒有。”葉月立刻否認。
“就算心有不甘又如何?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五夫人深明大義的笑着說。
葉月神色複雜的瞧她一眼,眸子微閃。
*
次日。
南宮離早上去了朝中,西洛今天早上也便沒有再去給安氏請安,考慮到人家現在沒準正把自己懷恨在心呢,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她是王府裡的當家主母,雖然她是長輩,也萬沒有讓她這個王妃每天去請安的道理。
吃過早點後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倒是又準時來請安了,西洛現在也懶得與她們說話,請過安後就打發她們走了。
雖然現在決定了留在王府之中,不過,她也不想每天這般的無所事事。
南宮離那些奉祿固然可以養活一家子人,可她還是想自己賺點外快。
只不過,她除了醫學還真的不懂別的,思量再三還是覺得應該拿起自己的老本行,先開幾個大藥房。
人總是會犯病的,病了就得吃藥請大夫,而賣藥這一塊無疑於是個香餑餑,向來是沒有講價討價的餘地,心裡打定了主意後就決定實施這件事情,當下把晴天丫頭招了過來,讓她按着自己所說的要求到外面給自己找一個藥房,先由一個做起,如果生意好的話她會在各地方多開幾個分店,長此以往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大富婆的。
晴天一聽她說明意思後也就很高興的接手了,她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頭,只要有王妃的允可她完全可以隨便出入王府,當天晴天就出去把這事給辦了。
晴天出去後西洛閒來無事就又出去走了一圈,不然每天吃了不是睡着就是坐着的,長此以往不長肉纔怪。
西洛本是還想去昨日個去過的桃園轉悠的,她喜歡那裡盛開的桃花,看着粉美的。
在去那片桃園的路上是要經過一片水塘的,裡面也被種植着荷葉,盛開得正美。
前面似乎有隱有啼哭的聲音,西洛不上得心裡疑惑,尋着聲音就找了過去,但見那葉月正一個人獨坐在池塘邊正小聲的抽泣着,見此情西洛微微皺眉,心下輕嘆,擡步走了過去。
“月月,怎麼了?”西洛走到她的身邊好生的詢問了一句。
葉月聞言猛然擡頭,乍見是她後立刻就又試幹了眼淚站起來道:“王妃,我沒事。”
“沒事哭什麼啊?”西洛看着她問。
初見她時,曾覺得她像個純良的小精靈,也曾在那一瞬間讓她覺得很喜歡。
再次她時,她是想要與她分享男人的女子,讓她原本有點喜歡的心情黯然許多。
這是第三次見她了,她竟然又柔弱得像個被人欺負的小孩,哭得好不傷心。
葉月微微咬着脣不語,其實,西洛也大概猜出來她的心事了,見她不語便道:“月月,你知道嗎?初次見你時我就很喜歡你,覺得你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像個漂亮的小精靈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
葉月忽然就睜大眼眸一眼不眨的瞧着她,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她會給自己這般的評價,臉上的委屈之色也就更重了,不由道:“既然你喜歡我,爲何不肯讓我侍候在王爺和你的身邊?”
“不是我不肯,是王爺不肯要你。”西洛不怕打擊她的再一次認真的提醒道。
葉月聞言眸子裡染上自嘲,道:“是呀,是我不自量力了。”
西洛輕輕遙頭,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她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也許是殘忍的,不公平的,在大家看來她苦等了南宮離這麼多年,最後就合該給個名份,如果她沒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也許就會與她們同流合污,隨波逐流,給她個名分也無所謂。
說到底,她是西洛,所以這名分是萬給不得的。
西洛由她的身邊擦肩而過,不準備再與她多說什麼了。
一個一心想要嫁與自己男人的女子,她無論說什麼都不會讓她覺得開心的,或許還會因爲自己不肯爲她說幾句好話而從心裡惱恨上自己呢。
撲通……
水的深處忽然就傳來了一聲響,西洛本能的回身望了一眼,身後哪裡還有葉月的影子,就見那水中央正冒出一陣陣的水花,葉身子正慢慢下沉。
西洛倒吸一口冷氣,有沒有搞錯?居然跳水自殺?
選擇在她的面前自盡,這不過是無聲的抗議,一定並非她真的想去死,她不過是料定了自己不會眼睜睜的瞧着她去死,她在賭自己會救她吧!
她賭對了,因爲她的確不會看着她去死,如果她真的在這個時候死了,她就說不清楚了,別人還以爲是她和南宮離逼死了這個女孩子,說到底她是南宮離的未婚妻,到時別人說什麼沒有關係,南宮離的母親怕是要從此恨上她了,中間隔着一條人命,這樑子也就結下了。
因爲南宮離,她不想與他這個世上惟一的血脈至親結下樑子。
四下瞧了一眼,來的時候她原是想一個人在桃園裡走一走,所以就沒有讓奴婢跟着來,現在可好了,她要親自跳下水去救人了。
西洛跳下水的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了,這水裡到處是海藻,行動很不方便,再讓她去拖一個尋死的女子,心裡忽然就隱隱覺得萬分的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什麼,腿下猛然就一沉,似有什麼東西把她的腿給纏繞住了。
該死的……
西洛心裡又惱又火,越要掙扎腿越被纏得緊。
“你在幹什麼?”岸上忽然就傳來一聲冷戾之音,就見大房的吳氏二房的寧氏和三房的安氏不知何時走到這裡來了,這會功夫她們還有她們奴婢正緊盯着她。
西洛聞言忙道:“我的腿被纏住了。”說話之間忽然就聽三房安氏一聲驚呼。
“月月,月月怎麼會在水裡,快,快去救她。”三房安氏急切的大聲叫。
西洛聞言不由得望了過去,就見葉月的腦袋一下子浮了上來,不過一會就又沉了下去。
三房身邊的二個奴婢立刻就跳進水裡來了,二個奴婢都是識水性的,她們並沒有先去救西洛,反而是把月月救了出來。
月月一被救上來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西洛卻猛聽三房安氏指着她又是氣又是惱的道:“你這個女人怎麼會有如此狠的心腸?”
“王爺已經說過不會要她了,你居然還想要她的命!你一個婦道人家竟然如此的不能容人。”
三房安氏聲色俱厲起來,西洛不由得一愣,岸上的人都在忙着搶救葉月,沒有人在顧及這水中的她。
心下一遍遍的寒了起來,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個局,枉她自恃聰明過人,明明知道是個道,竟然還是着了這個道。
此時,西洛只恨不能立刻給自己一個耳朵,她要把自己抽醒,讓自己看個明白,什麼叫同情心濫用。
人家都是恨自己不死的,自己卻還傻子似的顧及這麼許多!
誰愛恨誰去恨,與她何干!
她只要自己過得開心自在便是了,這些人都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能夠傷到她!
特麼的特麼的!
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現在就是。
被人算計了去的感覺,還真特麼的不爽。
西洛氣得想爆粗口,但所有的粗口最後都一遍遍堵在了自己的心底。
一個人在水裡把纏在腿上的海藻給弄了開,岸上的那些人已經擡着葉月離開了。
受了傷的手被水浸溼,有血又流了出來,西洛也不在意。
等到西洛上去的時候這裡早就靜靜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雖然這個時候的天氣還是有點熱的,可身上的寒氣卻一遍遍的傳到心口裡來。
好,真是好得很!
那個丫頭,自己還真是小瞧了她!
西洛猛然就大笑三聲,所有的憤恨都在笑中消形開來,算計姐的代價,你給姐等着。
帶着狼狽,拖着溼淋淋的衣裳她緩緩走了回去。
等到西洛回去的時候院子裡的丫頭都嚇了一跳,錦兒明月連忙就扶着她朝屋裡走。
“王妃,發生什麼事情了?”錦兒忙關切的問。
“王妃,我先準備水給你沐浴。”明月這時忙跑到沐房去放水。
西洛先是回了房間把受了傷的手又包了一遍,等再來到浴房的時候水已經被明月放好了,錦兒侍候在一旁給她把溼淋淋的衣裳脫了下來。
這個時候錦兒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由,不由氣哼的道:“這個女孩還真是歹毒,王妃憐她救她,她居然是早有謀預的要害王妃。”
西洛微微合上眸子,受了傷的手放在了岸邊,溫熱的水讓她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先出去吧。”西洛對錦兒吩咐了一句,現在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錦兒瞧她並不想說話便悄然的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面,明月和她在外面小聲的嘀咕起來,說的都是剛纔王妃被計設了的事情。
靜下心來,西洛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審視自己現在的處境和位置。
一個叛臣之女,有什麼資格坐在這當家主母的位置上?
封建時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如果安氏因此對她懷恨在心了,今天南宮離拒絕一個葉月,明天還可能會有另一個夏月,白月,黑月的被送過來。
就算南宮離一直拒絕,不會接受,這樣長此下去,她也會受不了,會被煩死的。
這些女人,是不會讓自己好過的。
婆婆果然是不好相處的,別人還好對付,婆婆,南宮離的母親,她該如何對付!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外面忽然就傳來了聲音。
“王爺,王妃在沐浴。”是錦兒的聲音。
他回來了,西洛由水裡緩緩坐了起來,心裡嘆息的想,不知道他曉不曉得剛剛的事情,如果曉得,他是相信自己還是相信他母親?
怕是,相信他母親吧,自己平時在他的眼裡都是一個歹毒的女子……
自嘲的笑笑,其實,也沒什麼!
他若討厭自己歹毒就不會愛上自己了不是嗎?
“洛兒……”南宮離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他居然就這麼走進來了,這大白天的,他當是晚上沒有人可以看見啊!
西洛本能的縮在水裡,睜大眼睛回眸瞧着他。
南宮離已經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他一眼不眨的瞧着她刻意把整個身子縮到水裡的模樣,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腦袋。
“你回來拉。”西洛衝他笑笑,故作輕鬆的問,心裡的確有點沉的。
“嗯,回來一會了。”南宮離這麼說。
回來一會了,也就是說去瞧過葉月了?
西洛無聲,她不想去問,忽然就想聽一聽他會怎麼說,看看他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是不是,也認爲是自己想要把葉月給淹死在水裡!
“洗好了嗎?”見她坐着沒動南宮離開口問她。
“嗯。”西洛輕聲應句。
“那就起來吧。”南宮離瞧着她說,清澈的水上瞟了一層層花瓣,同時也遮擋了她的身體,看不見的感覺其實更讓人熱血沸騰。
西洛還是坐着沒有動,雖然彼此之間已經很親密了,不過,這樣大赤赤的站起來還是會覺得難爲情。
南宮離這時已經走過去把她的衣裳給拿了過來,對還縮在水裡的西洛道:“是不是要我來抱你上來?”
西洛聞言不由悶聲道:“你出去我自己穿。”
“快點。”南宮離可不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長臂一伸就直接把她由水裡給撈了出來。
“啊……”西洛一個冷不防備,驚得想要大叫,嘴巴卻忽然就被一張溫熱的脣給堵住了。
那一吻也不過是一閃即逝,南宮離拿起浴布給她擦了起來,窘得西洛雙腿都在發抖,差點站不穩。
“很緊張?”瞧出她的窘樣他倒是好笑的問。
“哼……”西洛冷然不理他。
“你和月月是怎麼回事?”南宮離一邊幫她穿衣裳的時候一邊問了句,剛他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錦兒和明月在說這事,他就問了一句,不過他畢竟是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也不曉得她們究竟又怎麼了,這事還是要親自問問西洛的。
終於還是問了,西洛毫不在意的說:“就那回事唄。”
南宮離聞言微微挑眉嚴肅的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問你話好好回答。”
西洛聞言反挑眉,嚴肅的道:“你是在訓你的兵還是在訓老婆。”
“……”
西洛輕哼,抖了抖衣裳擡步就走,走得很是瀟灑,完全不理會愣在後面的那人。
“洛兒。”南宮離很快就追了上來拽着她問:“老婆是什麼?”
“就是我唄。”洛兒說得雲淡風輕。
“……”
瞧他似乎還有點沒能理解過來西洛便又好心的解釋一句:“就是你媳婦,你女人的意思。”
“喔……”南宮離品味着老婆這二個字。
不過,他個人還是覺得叫洛兒比較好,老婆叫出來別人又不懂。
當然,南宮離並沒有因爲這片刻的轉移話題就忘記他要問的話題,再一次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你想聽我說什麼?”
“……”
“想我向你承認是我把人給推下水的,我想要殺了她?”
“……”
這個女人,南宮離嘴角微抽,他有那麼說嗎?
西洛不再理他,有點氣憤的大步離去,南宮離立馬跟在後面。
西洛雖然長得嬌小可走起路來該快的時候也是快得很,不過南宮離終有一雙大長腿,不管西洛走得有多快他都可以不僅不慢的跟上去,二個人很快就轉回到了西洛的廂房裡。
“你怎麼回事啊?”南宮離見她氣鼓鼓的便又耐着性子問。
自從決定要了這個女人後他的性子就變得好多了,對她有着從未有過的耐性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雜吵的聲音,在屋裡的西洛和南宮離自然也都聽到了。
人還沒有聽屋就聽見了安氏在外面喊:“西洛,你給我出來說個明白。”
找岔的來了,西洛無奈的嘆氣。
南宮離瞧着她略帶煩燥的小臉,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護在自己的身邊。
西洛微微垂眉沒有言聲,安氏這時已經走了進來了,她的貼身奴婢小桃還跟在她的身邊,當然,還有大房二房,以及她們的兒子媳婦,前呼後擁的奴婢。
片刻之間西洛這裡就被圍滿了一大家子人,西洛難掩嘴角的嘲諷。
這些人,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想要上門討債?趕她下臺?!
“你們這是幹什麼?”進宮離一瞧這架式就冷眉一橫,聲音也抖的變得陰冷起來。
這是安氏的兒子,安氏自然是不會怕他的,一個上前安氏指着西洛道:“王爺,這就是你的好王妃。”
“你昨日已經拒絕過月月了,她居然還對月月生出歹毒之心,今天居然趁無人之時把月月推到水塘裡去,如果不是我們剛巧路過,月月就是淹死在水裡我們也不知道,這個歹毒的女人,他不配做我的媳婦,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娘,就把她給我休了。”
不過是個叛臣之女,她以爲自己是誰呢!
在場的人都各懷鬼胎的瞧着西洛,西洛泰然的站在南宮離的旁邊,一隻手還被他握在手中。
看到此情此景,西洛忽然就雲淡風輕的笑了,真的,她現在忽然就沒有脾氣了。
回頭瞧了一眼南宮離,南宮離這時也正在瞧他。
剛剛他就想問她這事來着,結果她一直和他鬧脾氣,現在事情還沒有問出來,這些人就來尋事了。
因爲對方是自己的母親,南宮離也只能對她好脾氣的說:“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月月水性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被淹死。”
一句話氣得安氏很想甩他一個巴掌,自己的兒子養了這麼大,結果他竟然爲了一個女人什麼都不顧不要了,簡直是鬼迷心竅,中邪了。
西洛因爲南宮離的話心情也愉快起來,不過面上可沒敢表現出來,她只能委屈的瞧着南宮離解釋說:“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過,我今天吃過早飯後就想去桃園裡走一走,結果在水塘邊碰上了月月,我和她說了二句話後就走了,但一個轉身她就忽然朝水裡跳了下去,我見她跳到水裡也就跟着跳下去準備救她上來,哪知道大娘二孃母親緊跟着就來了,什麼也不問就認定是我把人推到水裡去的,結果她們只把月月救了上來,我的腿都被水藻給纏住了,一個人掙扎了好半天才爬上來……”這麼解釋着,眼淚忽然就滾了出來。
這會功夫她不是要裝柔弱博南宮離的同情,而是真的覺得心裡好酸好澀。
如果是別的人和她針鋒相對她一點也不在乎,可現在對方是小離離的母親,如果她這一生都要和自己針鋒相對,她以後該怎麼對待這個婦人,小離離夾在她們中間想必也一定會很難受的吧!
從來沒有一刻讓她覺得像今天這樣的累,微微側身讓淚又憋了回去。
南宮離握住她手的手微緊,所有的人都在注視着他們,自然也注視到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了,這讓安氏就更加的憤怒了,看他們的時候眼眸裡都噴出火來了。
“母親,你聽到了,洛兒並沒有做過什麼,是月月自己想不開,洛兒只是想救她。”
“如果你不放心她,明天就把她送回去吧,她離開了王府就不會再有這等意外發生了。”南宮離面無表情的說,安氏臉色慘白。
“你說什麼?”安氏的語調都變得顫抖起來。
“明日就把她送回去。”南宮離再次重審,字字清晰,不容人抗拒。
他纔是這個家裡的主人,又豈能連這點小事情都做不了主。
他居然要趕月月回邊城,月月已經等了七八年,現在她已經十八歲了,十六歲的女孩子都早已爲人妻爲人母了,月月爲他耽誤了青春年華,他竟然一句話就想把人給打發了,安氏覺得心太寒,又覺得這一切全是因爲王妃的原因,兒子被她迷得失了魂了。
南宮離閉嘴不在言聲,只是瞧了瞧微微垂眸站在她身邊的洛兒,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平靜,一聲不響的她讓人覺得很心疼,這事若擱在以往,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把這事情整出個所以然來。
安氏氣得全身顫抖,手指着南宮離氣憤的道:“送月月離開,除非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月月是你打小就定下來的未婚妻,這事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你今天必須給月月一個名份,讓她不至於再被人陷害。”
“母親……”安氏的話讓南宮離的聲音又抖然提高,聲音裡有着讓人心顫的寒氣,他生氣了。
“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種娶了媳婦忘了孃的兒子。”
“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給月月一個名份,不然,就讓我死在你這裡好了,我也好眼不見爲淨。”這般說罷竟然當真去朝那一旁的桌子上撞了過去。
西洛冷眼看着這一切,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安氏這是在逼南宮離呢!
說到底她是南宮離的母親,南宮離還能真的眼睜睜的瞧她死不成麼!
她身邊的人竟然還真不攔她,眼瞧着就讓安氏撞了過去,這些人,都是故意的吧。
上演苦肉計?好得很呢!
看似軟弱的安氏,竟然還有這般潑辣的一面,還真是讓人眼睛一亮,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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