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南宮澤白天在宮殿裡的時間並不多,許多事情他都堆積到晚上來做,半夜三更的也不睡覺,還在熬夜,但一到了白天便又神采奕奕的見不着人影,所以沉香纔會納悶,他白天都在幹什麼?
他白天干什麼並不會帶上她,隱約感覺他對自己是有所防備的,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出自己究竟哪裡出了錯,會讓他防備着自己。
這麼久了,她一直謹慎小心,不在他面前露一絲的蛛絲螞跡。
一個人返回來的時候便獨自靜坐了好久,眼前揮之不去的一直是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兩個人共同牽一個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的孩子。
他的臉上有在笑,與對她的笑臉上完全不一樣的。
那應該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不像對着她,明明是含着笑,卻又讓人覺得那笑裡含着太多的疏離與冷漠,就算偶爾的溫和也是嘲諷的成份居多。
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自己哪裡做得不對了?
按理說,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感激也就算了,還百般的爲難。
這人,忘恩負義,她只能這麼理解。
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那一個笑臉,心裡有些煩燥。
都快中午的時候那南宮澤還沒有回來,大概也不會在這裡用午膳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沉香就一個人獨自坐着,心裡思量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南宮澤似乎真的在防備着她,她到現在還沒有機會去見太后一面,根本無法接近他們,不能接近就傷害不到他們,傷害不到他們南宮澤就感覺不到痛。
心裡的恨意又燃起,恨南宮澤,恨這裡的一切。
這裡越輝煌越美麗,對她就越是一種諷刺。
其實,南宮澤真的什麼地方也沒有去,他就是在賞心齋。
他也不是很有時間的,所以有一段時間沒有到這裡來了,現在既然來了也就沒有打算立刻走,就在這裡留下用午膳,東陵雨自然也是被馨兒留下來的。
說白了,還不是因爲東陵雨留下來了,所以他才藉故也不走了。
對這女孩,怎麼說呢,他就是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慾望。
這女孩與任何一個女孩都不同,她不像馨兒這種小公主,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大的,嬌貴得很。
雖然也是公主,但卻是不受寵的公主,所以她是極爲懂事的。
她很懂事,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便一直謹守自己的本份,懂事得讓人心疼。
還有這一雙生動的眸子,雖然有着耀眼的光芒,但很多時候都是有幾分的怯意,有點像被驚着的小鹿。
瞧她可以用甜美的聲音給燁兒浩浩講故事,可以溫柔的哄兩個孩子玩耍,也可以笑盈盈的與大家坐在一起敘話,但那種孤單與無助卻總是不經意間由眼眸裡流露出來。
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從小除了自己母妃的疼愛,怕是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關愛吧。
要說南宮澤是一個有同情心的男人,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對這女孩,不經意間,他有點想要憐惜她了。
他們來到賞心齋後燁兒就被帶着休息了,小傢伙每天還是要睡一會的。
馨兒就拉着東陵雨坐下來與她聊天,然後熱心的把自己的首飾拿出來要送與她,讓她挑。
瞧她的腦袋上,到現在還戴着個白花,連一個相樣的首飾也沒有,衣裳也並不是全新的。
當然,像她這樣貌美的可人,並不是靠漂亮的首飾來裝飾的,可女孩,有哪個不愛美的。
東陵雨見馨兒拿出一箱寶貝首飾的時候臉上有些窘,忙先謝過了她的好意,之後如實的說:“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敢收,而且我現在還在孝期,不能戴這些華貴的東西。”其實就算戴一二個也沒有關係的,不過是她自己小心,怕被人說閒話。
畢竟是生在宮裡的,什麼樣的是非沒有見過,人最怕的就是那小小舌頭亂傳的是非,現在寄人籬下,自然更不能張揚。
馨兒見她如此說也就不好硬塞給她了,畢竟,這個王朝還是以孝爲重的。
南宮澤這時卻忽然就過來挑了一個髮簪,上面鑲了一排排寶石,瞧着倒真是漂亮極了。
他順手就插在了東陵雨的頭髮上說:“戴一個也沒有關係,挺好看的。”
東陵雨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簪已經掛在她的腦袋上了,臉上頓時紅了紅,又不好意思再拿下來,畢竟,皇上都發話了,她能不給他面子麼。
馨兒這時也就笑着說:“說的也是,而且,就算現在不戴也可以收着,以後再戴。”女孩子哪個沒有個首飾盒子,裡面都是裝得滿滿的。
南宮笑這時也擠了過來,旁若無人的就由身後摟着他的寶貝兒說:“馨兒就是不戴首飾也挺漂亮的。”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暱模樣讓一旁的東陵雨窘迫不已,畢竟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常居深宮,她從未見過如此風流倜儻的男子,眼角里都含着迷人的風情,像個妖精一樣,但看他小妻子的眼神裡是滿滿的寵溺。
東陵雨臉紅的抹抹鼻子,心想南君王還真是大膽,但看南宮澤似乎壓根沒有看到他們親暱的模樣一般,而是在目不轉睛的看她,與他的眼神一接觸東陵雨的臉就更紅了,完全沒有想到會與他看了個正眼,這男人在她瞧來,那是神一般的人,高不可攀,當然也不是她這等身份可以攀的,雖然他說是表哥,可她也知道,實際上,一表三不親,老表算龜孫,人家肯收留她一定也是看在母妃的份上和老祖宗的份上,那應該是可憐她。
被人可憐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但,她沒得選擇。
除了居住在這裡,她一個女子真不知道該去哪裡流浪。
帶着幾分的慌亂就躲開了那大膽的盯着她的眼神,偏南君王很不要臉的說:“哎,你幹嘛一直盯着人家瞧,小表妹的臉都紅了。”被南君王一提馨兒也立刻瞧了過來,南宮澤已經不着痕跡的異開了眸子。
他瞧是一回事,被南君王這不要臉的人當面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當然,他的臉皮是沒有那麼薄的,但人家雨兒是個女孩,臉皮肯定是薄的,臉上就越加的紅了,慌忙說:“我去瞧瞧飯好沒有。”其實這事哪裡需要她來做啊,她就是想借機溜出去一回。
東陵雨溜走後南君王就是笑非笑的調笑:“給個實話,你是不是瞧上我們小表妹了。”
“哼。”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哼。
馨兒有些驚訝的瞧了瞧他們,似乎也才意識到這事有點不一樣。
南君王便說他:“你也不要不承認,就你剛剛那眼神,和狼無疑,我瞧你已經恨不得把人剝了入腹了。”
“雨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要這樣說。”馨兒握拳打了一下自己的男人,瞪他一眼。
南宮澤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轉身坐了下來,握拳閣在下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就聽一旁的馨兒又忍不住好奇悄聲問:“哥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皇上瞧上小表妹了?”
“瞧沒瞧得上我不知道,我就瞧見剛有一雙狼眼冒綠光。”南君王與她咬耳朵,南宮澤也不理會他們,隨他們胡說八道。
等從這裡吃過喝過後東陵雨也就站起來準備走了,南宮澤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往外走的。
兩個人一起走出來後南宮澤便和她說:“雨兒,跟我來一趟。”
“是。”雨兒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不管他要做什麼她都沒有拒絕的道理的。
東陵雨跟着他一起往他的寢宮裡走,他腿長走得比較快,但也不會落下雨兒。
兩個人幾乎是並肩走進了他的寢宮,一路走來太監宮女都是一路敬畏的: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皇上用過膳沒。”隨着他走進寢宮的時候沉香也已經迎了出來。
只是,在瞧見他身邊跟着的東陵雨時還是一怔。
東陵雨也瞧見了她,同樣的爲之一震。
也許,她早已經不記得她,但,東陵雨又豈會忘記她呢。
東國最得寵的公主,只瞧過她一次她就沒有忘記過。
在衆多公主中,她是那樣的出衆,因爲母后是皇后,她的身份便優爲高貴,許多公主都會瞧她的臉色行事,而她,只是不受寵中的一位,爲了不惹禍上身,對這些尊貴的公主都是儘量避之的,再加上這四年來東國一直處於戰火之中,那時候母妃便被皇上冷凍起來了,當時的她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那麼小的一個孩子,更是沒有人會注意的,四年過去了,對這位公主的印象還是在四年之前的宮宴上,之那以後,這位公主怕是再沒有見過她,倒是她常見到這位公主,只不過是,這位公主從來也不屑於認識她這位不受寵的小公主罷了,何況,她的母親還是浩瀚王朝和親的公主,她的血脈有一半是浩瀚王朝的。
四目相對,她也只看了她一眼就異開了眸子,似乎完全不認識她一般。
東陵雨怔了怔,嘴巴張了張,本想喊她,結果她扭過了臉,完全不認識她,想叫她的聲音就又咽在了喉嚨裡。
不認識也罷,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幾時有過交集。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出現在這皇宮之中。
一旁的南宮澤不動聲色的瞧了瞧兩個人,忽然就說了句:“沉香,這是我表妹東陵雨。”在說到她名字的時候他似把這名字叫得極重,沉香原本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聽到這名字後就渾身一震。
東陵雨?這姓氏,不正是她們皇族的複姓麼?
東陵雨,聽這名字又似有些印象。
眼睛不由得在她的身上又掃了一圈,難怪一開始會覺得有些眼熟,原來是十七公主。
提到是他的表妹,沉香也立刻了然了,原來是那位和親公主所生的女兒。
只是,她怎麼也會在此?
那幾年戰事不斷,誰會去關心她這不受寵的小公主的死活。
沒想到,她逃出來了。
可是,如果被她認出來自己,那自己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
但,她仿若又不認識她一般。
看到她平靜無波的眼神,沉香也就微微放心了些,很快斂下心神,道:“見過表小姐。”
南宮澤沒有說她是公主,她也只能稱她表小姐了。
東陵雨也朝她還了一禮,其實她是不需要這樣子做的,不過是,習慣使然。
她曾是東國最得寵的公主,她見了她自然是要行禮的,這習慣一下子沒有改過來。
倒是南宮澤,和她說:“雨兒,她又不是公主,不必行禮。”
“……”東陵雨一怔之餘又恍然醒悟,這裡早已經不是東國的皇室。
沉香臉上微微沉了沉,總覺得南宮澤似乎話裡有話。
“雨兒,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在這裡坐一會,如果你無聊,可以看看這裡的書。”南宮澤已經走向案前坐了下來,東陵雨摸不着他要幹什麼,但還是應了下來。
她當真去找了本書坐下來認真的看了起來,沉香便一聲不響的繼續爲他研墨。
明明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妹,又一同來到這浩瀚王朝的皇宮,不過是,目的各不同。
明是相識,此時卻要假裝不相識,這種感覺真奇妙。
沉香搞不懂這東陵雨是不是真的已經不認得她了,還是在刻意裝,但不管如何她沒有與她相識就對了。
只是,心裡又隱隱不安,這東陵雨的母妃並不受寵,如今就算是東國滅了她也不在意吧,沒準還會高興呢,瞧她現在身在皇室之中,似乎深得南宮澤的表睞,她已經忘記她也曾是東國人吧,所以她是不會爲東國復仇的。
瞧她坐在那裡,安靜的看書,似乎真的看進去了一般。
直到她手裡的書微微傾斜下來,她方纔發現,她哪裡是在看書,她分明是在睡覺。
坐在那裡,她看着書就合着眼睛睡着了。
這真的不能怪雨兒的,她每天也是很累的,沒有帶過孩子的是不會知道,每天哄着兩個小傢伙玩她有多累,她還從來沒有帶過孩子,這是第一次,她是有點吃不消的,但住了這裡,她不想白吃白喝,所以纔會主動找些事情做,沒事帶那兩個孩子玩。
那睡了的容顏竟是驚心動魄的美,臉上完全是不設防的。
單純得小臉上,純良得讓她這等內心充滿陰暗的人都覺得有些嫉妒。
難怪,南宮澤這樣的人會看着她笑得那麼溫柔。
像他那樣一個男人,內心也一定是極致陰暗的,所以在瞧見這麼一個對他有着強烈對比的女孩時,他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吧!
可是,純良麼?她真的不相信。
在皇室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純良的。
然而,如果說她是一個有着絕對心機與鬼把戲的女孩,又覺得不像,如果她有那樣的心機與鬼把戲,也就不會默默無聞了吧,以至於連她都幾乎不記得她是哪位公主了。
一時之間失了神的看了好半天,走魂的模樣就連南宮法都發現了,他擡眼瞧了瞧那坐着就睡着的女孩,心裡無端的又涌起了憐惜之心。
明明同是女孩子,他卻只對她有這樣的憐惜之心。
起身,他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過去,看她睡的姿勢並不舒服,便輕手輕腳的抱了她。
沉香瞪大眸子瞧着,一時之間只覺得呼吸都停止了。
他竟然抱了她,走向了他裡面的龍牀。
被抱起來的人兒不安的動了一動,他卻出奇的溫柔,出聲輕說句:“乖,睡吧。”她微微動了動,果然就又乖乖的睡了。
被他輕輕的放在龍牀之上,她也沒有被驚醒過來。
隱約是感覺有人在碰她,只是眼睛挺沉的,就沒有睜過來。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消瘦,守了老祖宗這麼久,加上母妃的去逝,她的精神實際上也沒有那麼好,若不是有兩個孩子可以讓她逗讓她陪,她其實也挺無聊的,所以儘管累,她也願意。
南宮澤給她拉上自己的薄被輕輕蓋上,這樣的舉動讓沉香半天回不過神來。
沒有一個男人會把一個女孩抱到自己的牀上的,除非,他有心要這女孩,想要娶她。
南宮澤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想立她爲後?
他剛好還沒有立後呢!
心竟是被刺痛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亂了。
南宮澤並沒有在裡面待太久,他很快就走了出來,出來後就瞧見沉香在發呆,忽然就說了句:“我瞧你與雨兒倒是有幾分的像似的,臉型比較像。”
沉香立刻就又驚得身上冒冷汗,她不知道他話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有意,難不成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分了?如果知道爲何還不對她動手?
那麼,就是無意的了?
她與東陵雨的臉型像麼?她倒真沒有注意過。
假裝哼笑,只說:“怎麼會呢,表小姐人比花美,豈是我這等身份可以比得上的。”
“哦?你是哪種身份?”他輕描淡寫的說,望着她又是那是笑非笑的表情。
沉香一怔,哪種身份?
總覺得他的話裡都透着玄機,讓人的心有些慌恐不安。
心裡轉了一圈,便岔開話題說:“皇上是想立表小姐爲後嗎?”
“誰說的?”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問。
“不然,皇上把表小姐放到龍牀上,很容易引人誤會的,這對錶小姐的名聲不好。”
“說的也是,是要給她一個名份的。”
他這麼一說沉香又是一愣,隨之道:“看來皇上是真的要立表小姐爲後了。”
“你覺得,她如何?”他似問得隨意。
這樣的話,當然不應來問她。
“皇上喜歡就好。”她是沒有權非議的,不然她還以爲她在嫉妒。
嫉妒,她怎麼可能會嫉妒,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心裡都不屑,連想都不要想。
南宮澤沒有再理會她,繼續做她的事情,她也依然站在那裡,一雙腿都酸了。
*
東陵雨這一睡時間是很長的,直到下午近臨傍晚方纔醒過來。
這麼久了,她是第一次睡得這麼的踏實。
以前睡在風宮那邊的時候也沒有如此踏實過,常常睡了一半就醒了,醒了就想着去照顧那兩個孩子。
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躺在牀上便醒不過來,只覺得眼睛很重,中間有幾次想要醒來,後又迷迷糊糊的入睡了,又覺得這牀好柔軟好柔軟,讓人賴在牀上就不想起來。
等到她終於睡足醒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己正一個人獨自躺在這陌生的牀上。
龍牀……
一看周圍的顏色她就知道這是在哪裡了,也只有皇上才能用的黃絲被,皇色牀單。
一切都是金黃的,讓她如被雷劈,立刻連滾帶爬的由牀上滾了出來。
她竟然睡在了龍牀上,這不是要她死麼!
她從未敢有過這樣的非份之想,因爲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配,可怎麼一覺醒來後就在龍牀上了?
由於太過慌亂,跌下牀的時候都摔疼了她的臀,人還沒有由慌亂裡醒過來,也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南宮澤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了。
乍見她一臉不安的還趴在地上便忙走了過去扶她說:“雨兒,你睡醒了麼。”
“皇上,我沒有要睡在這裡的。”她立刻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解釋。
如果被皇上認定她睡在這裡,他會一定會嘲笑她,不屑她的吧。
“真傻,是我把你抱上來的。”他的口氣裡有着不易察覺的寵溺,伸手颳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她怔住。
“地上多涼,起來吧。”他伸手就扶起了她,雨兒忙站起來,只覺得臀上還疼,被摔的,不由得輕輕齒牙。
“怎麼了?”他忙詢問,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絲毫的表情。
“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她有點難爲情的解釋。
身份與他們這等高高在上驕傲極了的人是不同的,每走一步都要謹慎小心,不敢讓自己出絲毫的差錯,就算他溫柔的笑着和她說話,她也知道這是皇上,容不得她有半份的愈越。
恃寵而驕,這還不能用在她的身上。
畢竟,他只是表哥。
南宮澤瞧她羞怯的表情卻覺得極爲賞心悅目,見慣了各類的小姐,仗着家世擺闊的,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整天勾心鬥角的,或者像沉香那樣眼神裡對他時爾流露出恨意的,機關算盡的。
惟獨,覺得她是不同的。
她安守本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越雷池半步,不多看他一眼,靜靜的一個人坐在那裡的時候可經安靜得讓人以爲她是空氣。
越是這般,他越加的想要挑釁一下她的極限,做也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看着她慌亂、不安,然後他又忍不住的想要憐惜,呵護。
同父異母的兩個人,是如此的不同。
一個渾身充滿煞氣,恨不能毀天滅地。
一個如小鹿般,在夾縫裡努力生存。
南宮澤瞧着她紅着臉閃躲着怕他會碰觸的樣子,心裡就生了惡作劇,伸手拖着她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雨兒,我剛好也有些禮物要送給你。”他是如此的自然,絲毫不覺得男女有別,拖着她的手絲毫不放鬆,直接帶她走過去打開一個盒子,裡面果然是裝了各種首飾。
雨兒大概也猜到他要做什麼了,果然,他拿起一對玉鐲戴直接拿過她的手給她戴到手腕上說:“我瞧這地玉鐲挺適合你的。”
沉香這時就不動聲色的走了過來,剛一聽見裡面的動靜他就撒腿跑了過來了。
睜眼瞧着這裡面的一幕,東陵雨這時也正擡眼瞧他,和他說:“今天公主已經送我禮物了,我不能再收了。”
“公主送是公主送的,我送是我送的,意義不同。”他如此說,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她沒有再拒絕。
“謝皇上。”
“叫表哥。”
“謝表哥,我告退了。”她不亢不卑的行了一禮,轉身就忙離開了。
南宮澤這次倒是沒有再留她,畢竟,天也晚了。
他只是瞥了一眼站在那裡瞧着的沉香,說:“來吧,你也挑一件喜歡的,賞你的。”
這就是他的態度,對待兩個人,如此的不同。
賞她的,說得又好像施捨一般。
但送給東陵雨的時候,他則溫情脈脈的給她親手套上去。
“無功不受祿。”她似乎也只能用這種話來拒絕了,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說的也是,那就留着日後送給雨兒了。”
沉香轉身走了出去,他愛送誰誰,與她何干?!
南宮澤怕是沒有想到,回去的路上雨兒就把套在手腕上的東西取下來了,倒是髮簪她還戴着。
次日。
雨兒依然在西洛這裡哄着浩浩玩,青霞也早早把燁兒帶來了,兩個孩子又纏着她要聽故事,雨兒自然是不會拒絕,帶着他們坐到門口講故事給他們聽。
凌宵在下過朝後就匆匆的跑來了,他自然是特意來瞧東陵雨的。
遠遠的瞧見她便高興的過來叫:“雨兒,你又在給她們講故事呢,渴不渴啊,我這有火龍果,我切給你吃啊!”來的時候他特意帶來的,這東西雖然宮裡不稀奇,但她之前在東國,怕東國沒這玩意。
其實,他也不會討女孩歡心,沒有經驗。
雨兒怔了怔,就見他已經用匕首把火龍果給切開了。
其實,雨兒是真的沒有吃過這東西的,雖然皇宮裡有,但不是每個季節都有,何況她也纔剛入宮。
“吃吧,挺好吃的呢。”
畢竟是沒有吃過,第一次見這玩意心裡還奇怪這是什麼水果的,浩浩與燁兒已經也嚷着要吃了,他忙給這兩個孩子也切了份。
“謝謝啊!”雨兒還是忙道了謝。
昨日的事情,她已拒絕了,她也不怕他再有什麼想法的。
見雨兒吃自己的東西凌宵還是挺高興的,但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句:“也不知道你那匕首殺過多少人,雨兒你也真敢吃。”這話一出雨兒剛咬到嘴裡的火龍果立刻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來人除了南宮澤還會有誰!凌宵的臉都黑了。
他剛剛那匕首殺過很多人麼?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萬分噁心。
他居然拿殺人的匕首給她切這東西吃,心裡有些惱羞,也有些惱自己,剛就不應該吃。
浩浩與燁兒可不管那麼多,人家照樣吃得歡喜。
乍一見雨兒嘴巴不動了凌宵慌忙解釋:“沒有的事情,皇上是開玩笑的。”
“不是玩笑。”南宮澤已經神采奕奕的走了過來。
與凌宵認識這麼久,會不瞭解他麼!
他這匕首的確是殺過人的,一直都帶在他身上,好多年了。
這小子沒事獻殷勤,意圖太明顯,瞧雨兒似乎還很樂意與他親近似的,就忍不住要惡作劇似的說這事。
果然,這丫頭吃不下去了,小臉憋得有些紅,想吐又覺得不好意思,畢竟,那太不給凌宵面子了。
南宮澤瞧她憋的樣子也挺好笑的,便善良的說:“雨兒你想吐就去吐吧,別憋壞了。”雨兒一聽似乎如臨大赦,果然站起來就跑了,肯定是去吐了。
凌宵的臉就更黑了,磨牙,道:“你是故意的。”
“我是怕你害了雨兒,你那匕首上得多髒啊,你不愛惜你自己也就算了,別連雨兒一起毀了。”這傢伙說得義正嚴辭,似乎真的爲雨兒好一般。
凌宵想了想也覺得有點羞愧,也是,他平日裡在外面出征大仗,是不講究這麼多的。
大夥兒在一起吃西瓜之類的,還不是用殺人的刀給切了,誰會管那刀上有過多少人的血。
也就南宮澤,人家是皇帝,出身高貴,凡事講究,不與他們這等類似與粗人的人一般隨意。
沒想到,自己纔剛來獻個殷勤,就搞成這樣子。
南宮澤偏似沒瞧見他沮喪的臉一般,問他:“你有沒有和你爹孃說,同意沒同意你等三年再成親?”
凌宵聽言臉色又暗了暗,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沒戲的。
本來就是嘛,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讓他等三年後再成親。
雖然他也不小了。
雨兒很快就又走了出來,南宮澤掃了她一眼,忽然見她的手上並沒有戴自己送的玉鐲,隱隱有些不悅,但當着凌宵的面又不便發作。
腦子裡轉了一圈,假裝去逗浩浩和燁兒:“浩浩,燁兒,我們去划船如何?”
皇宮這麼大,自然是有河的,河裡面也是有小船的,這兩個孩子就知道玩,哪裡有不同意的。
“雨兒。”他轉身離去遙時候叫了那女孩一聲,意圖太明顯了,自然是讓她跟上。
雨兒自然是要跟的,燁兒和浩浩都被他一手一個牽走了。
凌宵愣了愣神,立刻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