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說要把名字換了寫上南宮府的名字,西洛笑了。
站在她的身邊微微低身問:“母親確定要如此麼?”
“廢話,立刻換。”安氏的語氣是毫不容質疑的。
西洛眉眼兒就笑了,說:“現在時局混亂,天下雖然說是一分爲二,可爺人並不在此,也沒有安定下來,我們只是他的家眷,母親就不怕安上南宮府後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麼?萬一這地方還潛伏一些皇上的人,那些人若知道您纔是爺的母親,說不定就把您抓起來送給皇上來威脅爺了。”
這一層安氏當然是沒有想到,她只是一瞧見這裡安了個西姓後就打心底生氣罷了,哪裡管得這許多的事情,如今被西洛這樣一說倒是覺得一震,只是面子上又有些拉不開了。
吳氏這時也趁機上前說:“少夫人說得極是,您就別和少夫人鬧這個彆扭了。”
西洛揮揮,示意人推着安氏走進了西府。
安氏雖然沒有在說什麼,但這心裡那個氣不順啊!
西府西府,她現在所居住的地方居然被冠上了西府這樣的字,怎麼都覺得混身是刺,被扎得難受。
吳氏這時立刻又狗腿的跟上了西洛,一邊跟着她走一邊說:“這院子還真大呀,真是辛苦少夫人了,日後又要爲我們這些人操心了。”
西洛淡淡的說:“我操點心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大家不要沒事添亂就成了。”又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沒事大家都不要外出走動,不然到時若出了個什麼事情可沒有人能夠爲你們擔待。”
“那是那是。”吳氏立刻咐和。
西洛這時也就領着大家一路走去,進了廳堂。
她儼然一個當家主母的姿態,道:“這次總共跟來了多少人,晴天清點一下人數,給我一個準確的數。”
“是,少夫人”晴天應下。
晴天下去,跟來的奴婢都叫到院子裡排成隊站好,之後一一統計下來。
西洛這時也坐在當家主母的上席,氣不順的安氏也只能乾瞪眼。
現在來到這瓊城,以後就要靠這個兒媳婦,就算心裡有諸多不滿,暫時也只能隱忍了。
只是,瞧那吳氏那明顯的狗腿樣,心裡更是氣不順。
她是忘記當初西洛如何趕她出王府的了麼,現在居然還能不計前嫌,厚着顏面搖尾乞憐。
統計的人數很快就清點出來了,晴天送了過來道:“少夫人,請您過目。”
西洛看了看清點的人數,眸子掃了一眼衆人,說了句:“二夫人沒有跟來麼。”這些人來得突然,她也是纔有功夫清點人數,本就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現在纔是明白了,二夫人似乎沒有來。
提到這事大家也是面面相覷,大家只記得那一天南宮離的軍隊忽然過來,讓大家趕緊離開,說什麼皇上的人要圍攻過來了,當時大家只顧着離開,哪裡管得了誰誰誰跟不跟進來,反正走與不走都是出於自願的,不走也不會有人勉強的,所以這些跟來的人就一窩蜂的衝了出去,上了準備好的馬車。
如今,西洛問起這事衆人也纔想起,二夫人並不在此。
西洛心裡其實一想也就明白了,二夫人豈敢在這個時候跟着逃跪,當今皇上是她的表哥,她自然是要站在皇上那一邊,何況南宮離對她一直冷落着,她就是跟着過來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與其這樣不如留在京城,皇上也必不會殺她的。
眉宇展開,她繼續吩咐道:“日後大家都住在這裡了,吃的用的雖然不如當初在王府之時,但總會不讓大家餓着或者流落街頭的,大家安心在此等候王歸來之時,在這期間每一個人都不可以隨便外出,如果要出去必須朝我通報。”既然住進來了一切自會有安排,後院的女人不用爲生活發愁,每天自有人來侍候,她現在只指望着這些女人不要添亂,老實的待在這裡就成了。
西洛又說:“醜話我先放在了前面,進了這個院子裡自然也有這個院子裡的規矩,如果有誰壞了我的這個規矩,我會直接把她請出這個院子,晴天,這些規矩到時你也好好講給這些奴婢們聽一聽,免得她們不知道到時反而做錯了事情。”
“是。”晴天應下。
衆人一致聽着,惟有安氏氣得牙癢癢,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立規矩,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擺她的架式,用她的權勢來壓迫人。
其實,西洛不過是要讓大清楚的明白,現在不是王府,這個動亂時期,作爲南宮離的家眷,萬不可給他添任何亂子,爲了南宮離她也得好好約束這些人,不然這些離開了王府裡的人就會忘記什麼是規矩,一切依着自己的性子來,萬一真的壞了什麼事,到時悔也晚了,防患於未然,只能先警告一番。
吳氏自然是率先表示:“王妃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出這個院子的。”每天有吃有喝的供着她們就行,等到王歸來之時,到時一定會建一個更華麗的宮殿給她們住的。
吳氏是最想長命最想活得風光的那一位,二十多年前跟着八皇子被髮配到邊關,這一生也是吃足了苦頭,如今南宮離終於爲八皇子揚眉吐氣,爭了這口氣,雖然這不是她生的兒子,但那是八皇子的兒子,她夫君的兒子,那感覺也不會差太多。
主要是自己的兒子沒這份氣魄,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由晴天幾個丫頭給幾位主子分配好了房間,晚上的時候這裡的廚房也開伙了。
大家圍在一起吃了一次飯,這麼多的主子聚在一個餐桌上用餐,這還是頭一次呢。
奴婢們都侍候在一旁,那些護送他們而來的軍隊也並沒有因此離開,而是一直守在院子裡的各種位置上,自然是要保護她們到底,直到王歸來之時。
晚飯吃的還是比較愉快的,因爲除了安氏會板着一張臉外,旁人哪個敢給西洛臉色。
現在住她的吃她的哪一個不是笑臉相迎,討好巴結。
安氏由於身體不舒服吃過後也就又被推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了,沒有來到這裡的時候一路上擔驚害怕的,現在來到這裡了看見西洛那一派女主人的姿態又覺得心裡氣不順。
明明自己是長輩,這些人卻一個個巴結西洛看西洛的臉色,不知道哪日自己的兒子歸來後,若讓她成爲王后之後,她這個當婆婆的又該有什麼樣的地位。
一個人心裡生悶氣,這種氣是沒有地方撒的,這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
“三妹,三妹……”就在安氏自己生悶氣的時候吳氏居然一路叫着就走了進來,隨着她一道而來的還有二房寧氏,不止如此,還有她們各自的兒媳,除了那個瞎了眼的柳絮。
一瞧見這二家子這仗勢安氏就眸子一斂,道:“都這麼晚了還往這跑做甚麼。”
吳氏聞言卻是一笑,道:“瞧三妹說的,這個時辰哪裡算晚了,何況,三妹你身子不好,不管多晚我們也是要來瞧你的。”
這真是奇了怪了,她們幾時關心過自己的病了?
安氏冷笑,道:“姐姐還真是有心了。”以往她是皇嬸之時還可以傲然而立,但現在時局不同,王並未歸來,天下未定,一切還是個未知數,總感覺這底氣是有點不足的,再加上這吳氏現在忽然就變得神采奕奕,似乎是春風得意一般,還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怪。
二房寧氏夫人也道:“三妹,聽說少夫人要給你做個小小的手術,我們就來瞧瞧你,給你的打個氣。”
南宮明這時也上前道:“三娘,少夫人的那可是一神醫,你得對她有信心,要是這個手術一做,您可是什麼病也沒有了,也不用再整日受這罪了。”
“是呀,我們可都盼望着您趕緊早日康復呢。”明月丫頭也一臉真誠的咐和道。
大房這一家子都在表示關心,二房那家子自然也不能閒着,寧把自己的兒子往前一推,南宮寧只能含着笑,說:“三娘,大哥大娘說得極是,這幾天您可以好好個修養,調整身心,讓少夫人爲您把這個病給治好了。”
南宮寧的媳婦喬安也咐和說:“三娘您的病好了,等王歸來之時您才能享受以後的福氣不是。”
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讓她動手術,拿刀割了腦子後面的那個瘤。
安氏聽了一會後就明白了,哼笑,道:“是我那好媳婦讓你們來當說客的吧。”
吳氏忙說:“哎哦三妹,您也說是好媳婦了,天下可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這樣的好媳婦了,爲了您這病她可是費神又費力的。”
素不知,這些人越是這般的爲西洛說盡好話就越加的讓安氏覺得氣悶。
現在,大局還未定,這些人就已經看西洛的臉色,當她是一國之後了。
如果這大局定了,這些人哪個還會在乎她,日後不全跑到西洛跟前拍馬屁去了。
真是一幫沒有見識,見風就倒的牆頭草。
心裡忍下心裡的氣悶,這些人極力爲西洛說盡好話,勸她動刀,她反而不能與這些多人說自己媳婦的任何不是了,直忍下氣說句:“你們這都是盼着我死的麼,動刀,你們怎麼不讓她在你們身上劃一刀試一試?”
衆人默,她們又沒有病,犯得着動刀麼!
“都出去,我要休息了。”安氏冷言。
一旁侍候的小桃立刻上前賠笑請各位離開,葉月也忙照顧着她準備進去休息。
打發了這些人後小桃也立刻回來了,安氏氣得胸口一口氣有點上不來,伸手扶着胸口道:“她可真是高明的很,一天之內就令這些人全部倒戈了。”想以往在路上之時,吳氏這個人要是沒少恨他兒子讓她顛沛流離,現在這轉變也太大了,不知道西洛究竟許了她們什麼好處了。
那廂,轉瞬功夫吳氏與寧氏就又到了西洛的面前,告訴西洛說安氏那個倔脾氣不願意動刀。
早就想到會是如此,西洛也只是一笑了之,打發了各人去休息。
晚間,她自然也是休息在此處。
選擇了一處房間作爲她與南宮離的居所,他終有一日會回來的。
躺在牀上一個人獨枕着自己的雙臂,想着安氏的這病情,她不肯動她,她總有法子讓她動的。
她就不相信,安氏捨得死。
畢竟,她兒子還沒有歸來,這大好河山她還沒有看到。
就算是安氏,心裡也是期待這一天很久的吧,不過是之前想也不敢想,如今卻忽然就變成了真。
八皇子之前所失去的,終由他的兒子來奪回這一切,這應該是八皇子部下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所向往的。
夜,漸深。
頭枕着臂,一夜到天明。
次日,她依然繼續她的生活。
雖然這是個動亂的時期,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生意。
當然,多少也是有一點點影響的,有些膽小的商人怕這亂動之時影響到自己,便不敢放手去做,停止運營經商,可這畢竟是極少數的。
瓊城離京城較遠,就算真的開戰也不見得能打到瓊城來。
兩位君王的戰爭,在京城那邊就可以解決了,犯不着打到瓊城才能解決。
早上的時候回了一趟醫館,卻不想人剛進門就聽見大灰灰汪汪的叫聲,心裡不由一震。
昨夜跟着大家一起走了,竟是把它忘記在了這裡。
由於怕它會亂跑傷到人,所以她通常都是把大灰灰拴在後院裡不讓它到處亂跑的。
聽到大灰灰的叫聲本能的就往後面走,估計是餓極了纔會叫的。
昨個到現在,可真是沒有給它一口飯吃。
果然,人一過去就瞧見大灰灰一雙委屈極了的眼神正望着她,似乎在責怪她竟然把自己栓在這裡,連口飯也不賞給自己吃。
對於這個大灰灰她其實是比較喜歡的,它不僅通人性,還懂得保護她。
狗很多時候比人來得忠誠,很多時候她寧願相信一條狗,也不願意相信一個人。
很快來到它的身邊順着他的毛一邊道歉一邊安撫:“大灰灰,真是對不起啊,昨天太忙,一疏忽就把你給忘記了,我現在就去給你拿好吃的,你可不要怪我哦!”
大灰灰伸着腦袋朝她的身上蹭,西洛立刻跑進廚房去找吃的。
爲大灰灰準備的骨頭都在那裡放着,拿了骨頭就又返到大灰灰的身邊去了。
大灰灰有了吃的立刻高興的用嘴叼住,吃了起來。
西洛瞧着它的吃相笑咪咪的道:“晚會我把你也帶回西府去吧,幫我看着院子。”有大灰灰在,應該比那些護兵更驚醒纔是。
當初有人走得匆忙,並沒有帶走大灰灰,留下這麼一個好東西在這裡,她當然是不會嫌棄的。
畢竟,這是一條狗。
又不是人,懂得攻於心計,會想着如何謀算對方。
“東公子,東公子……”外面忽然就傳來叫她的聲音,聽着耳熟。
西洛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朝外迎去,果然,就見沈越與楚子肖一起進來了。
兩個人的出現多少是令她有點意外的,隨之又瞭然。
浩瀚王朝發生政變,他們定然是去支援南宮離的了。
由於剛來醫錧,連女裝也沒有來得極換下,乍一瞧見西洛的模樣不由得一愣。
太久沒有見過她的女兒裝扮了,如今這一身裝扮、淡雅。如那水裡的蓮花一般,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眸子。
“你們怎麼來了?”西洛還是像徵性的詢問一語。
“朝局發生政變,你可知道?”沈越經她一問立刻問道。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不知道呢,昨兒個王爺已經把在京都的家人都送到我這裡來了。”
聞聽此言楚子肖不由道:“原來如此。”
“看你無恙也就放心了,我們是要去尋王爺,你可有什麼話讓我們帶過去的?”沈越不由得問了句。
西洛想了想,便道:“稍等。”其實,再多的話也抵不過見他一面,但現在既然不能相見,就算由話也不方便帶啊!可想到如果不帶個話過去,就什麼也說不了,還是決定寫封信讓他們給帶過去。
西洛進屋執筆寫了封信,大致內容就是說已經接到家人了,讓他安心,她會好好照顧母親,讓她恢復健康之類的,這也算是她現在能爲他做的惟一事情了。
寫好了信就交給了沈越,沈越與楚子肖倒也沒有逗留,兩個人當下就告辭了。
這二日來西洛的醫館門前可是沒少來官兵,這自然是引起了一些老百姓的注意,也知道她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但好在這些官兵過來就又走了。
待沈越與楚子肖走後她便又回房換了一套男裝出了門,一出門鄰居老奶奶就跑出來截住她關心的說:“東公子啊,你這裡怎麼進進出出這麼多的官兵,究竟你是犯了何事啊?”
東公子無語,曬笑,道:“我可沒有得罪官兵,不過是這些官兵需要一些藥材來我這裡取罷了。”
這般解釋也算是圓了這事了,別人信與不信當然全在人家了。
*
且說沈越與楚子肖在撤馬離開後的路上,楚子肖就忍不住說:“沈越,不知道王妃會在信裡寫什麼樣的情書啊!”
沈越瞥他一眼,這管他什麼事情?
楚子肖又說:“你就不好奇她這樣的女人會偷偷地在信裡寫什麼情話?”
“小人行徑。”沈越不爲他的誘惑所動,反罵一句,策馬越過了他。
“哎,看看有什麼關係啊,反正你知我知,別人又不知。”楚子肖不滿的追着他叫。
沈越無語撫額,回他:“表妹讓我代她送信,也是信任,豈能隨便拆人信件。”
“又不是什麼機密,不過是封情信,看看何妨啊,我又不會說出去。”楚子肖指控,似乎不讓他看信的越有多麼的不義氣一般。
沈越對於他的這種想法完全不能苟同,這人腦袋長的就和別人不同,連西洛的情信都想拆開來看。
這一路上,楚子肖沒少纏着他要信,甚至於有好幾次想要從他身上偷走。
結果當然是,一次沒有成功過。
沈越對這種事情認真得很,覺得西洛既然託他稍信了他就不能揹着人偷看人家的信件,不管這是什麼信都好。
而且,若是讓南宮離知道他們兩個人私自偷看了他們的信,還不得惱死他們了。
這種小人行徑,也就楚子肖可以說得光明磊落,不以爲恥的傢伙,真是讓人頭疼啊!
其實,在某天之後,當某人看見這封所謂的‘情信’時,直看得連連皺眉。
原話如下……
離,母親已到,這裡一切安好,且勿掛心。
出軍在外,望君平安,一切順利,千萬保重。
洛會等你,一直。
好不容易有人給帶了一封她的書信,竟然只是這簡短几個字。
展信看完,南宮離也忍不住磨牙。
可知他人在外,思卿如狂。
恨不能長一雙翅膀立刻飛到她的身旁,日夜疼愛。
小氣巴拉的女人,帶封信過來就不能寫幾句肉麻的情話讓人聽一聽,也好解他相思之苦。
儘管如此,這件還是捨不得丟下,小心收好,藏在身上。
似乎,她的味道就在其中。
這般藏着,就如同把她藏在心上一樣。
只在心中對自己說:洛兒,等我。
瓊城。
在楚子肖與沈越離開的那段日子,西洛還是順利的爲安氏做了個切割手術,把腫瘤給切除了。
本來安氏是死活不同意的,可幾日後西洛直接來到她的面前說一句:母親,此瘤若不除,你的命活不過半年,你是願意要在這半年裡承受病痛折磨至死,還要現在受這一刀把病徹底治好,你慢慢思量吧,不過,病是不等人的,母親您可不要考慮太久了,不然將來就沒有機會見到王爺凱旋歸來了。
爲了這話她的確是考慮了一日,最後還是一咬牙,決定讓她來做。
雖然當時的確有些疼,讓她覺得西洛一定是故意想讓她受苦,但好在這個瘤切了之後她的頭疼病就真的慢慢好了。
休養了一段日子,吃了西洛每天開的藥,這人也就慢慢康復了。
再加上心裡的作用,知道南宮離現在是要奪這半壁江山,如今,據西洛所言這得勝的機會是完全的。
這段日子以來,這西部的人已經完全倒戈向了南宮離,聽說不日後他的軍隊就會往這邊趕來了。
有了這樣的好消息,安氏的病也就又恢復得快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這個意思,她也提望着自己的兒子能夠做這天下的主。
但是,對於這個媳婦安氏還是極大的不滿。
這個媳婦不準這個出門那個出門,可她自己倒好,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晚上回來的時候纔來瞧她一眼,其它時間一律見不着人影。
你說這一個婦道人家整日不着家的老往外跑,這成何體統?
何況,她兒子現在人還不在家,這心裡怎麼想都覺得這事不對。
這種動亂時期,有誰愛的女人會一天到晚在外的。
安氏的病好了心裡也就又想得多了,以前是頭疼,有心想無力去說什麼。
現在頭疼的病好了就有點忍不住了。
晚上的時候西洛在開飯之前果然又如期而歸,過來瞧瞧安氏,見她精神尚好便說:“母親的氣色瞧起來好多了哦,今天給母親帶了一件新衣裳,您瞧一瞧,還合您心意不。”這段日子安氏一直在養着,因爲動亂也沒有機會添置什麼新衣裳,但現在來到這裡了,她的病又養好了,西洛就爲她準備了兩套華服送了過來。
一切當然是按着安氏的身子讓人給做好的,安氏許是沒有想到她會送衣裳給自己。
之前,在王府那麼久她也沒有主動送過她這個婆婆一樣禮物的。
葉月這時忙上前去接衣裳,之後展開在安氏的面前給她瞧,並誇讚道:“真的好漂亮呀,姨媽穿上一定會再年輕十歲的。”
西洛的眼光當然是錯不了的,她本來也是一個對衣裳比較講究之人。
安氏嘴巴張了張,讓她誇讚一句她是說不出來的,畢竟,彼此之間積怨已久。
到了最後安氏卻是說了句:“現在這個時候能省還是省點吧,不要有點銀子就大手大腳的花,現在不是過去了,如果離要這半壁江山,將來總是要建造一個皇殿的,到時需要的銀子會很多,我現在也不需要穿太好,穿給誰看呀。”
西洛聽言不由一笑,說:“是是,還是母親想得周到,既然母親不喜歡,那我就退了便是。”這般說罷就對晴天又吩咐:“晴天,把衣裳包起來,明日退了。”
“哎喲,少夫人,這衣裳好漂亮啊!”吳氏居然在這個時候與寧氏一起也過來了。
吳氏一把搶過被晴天準備收回的衣裳,眼神賊亮的摸着這衣裳貼到臉上又說:“這料子可真是好呀,我多少年沒有穿過這麼好的料子了,少夫人,既然三妹不喜歡,送給我可好,我現在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套新衣裳。”
吳氏居然張口要這套衣裳,本來不想要的安氏一聽就氣了。
她上前一把就由吳氏手裡奪過這衣裳道:“這衣裳是按着我的身子買的,你可比我顯胖的,哪裡能穿得下去。”
吳氏聞言不由笑說:“三妹,瞧你說的,不捨得就說不捨得,我哪裡比你胖多少了。”安氏這段日子的病好之後沒少給她進補,就算之前瘦了現在也差不多補回來了,瞧她臉上現在都紅潤了就知道是進食不錯的原因。
幾個主子爲這衣裳的事情又爭了起來,現在吳氏倒不是不把安氏放在眼底,不過是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站在西洛這一隊,只要站對了位置,將來一定不會吃虧的。
剛一過來就聽見安氏嫌棄西洛給她買衣裳,說什麼浪費銀子,吳氏這一做法不過是刻意刺激安氏,果然,她一說要這衣裳安氏就不幹了。
說到底也是自己心裡想要罷了,可嘴上偏就不肯給自己的媳婦說一句好聽話。
瞧吳氏就不同拉,知道以後要仰仗西洛,什麼好知她都能張口來。
王府的經歷已經讓她徹底明白,這個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現在的少夫人。
幾個女人又折騰了一會,之後安氏方纔彆扭的收起了衣裳,大家一起去用餐了。
如今用餐的時間基本上是一致的,到點所有的人都要聚集在餐桌前候着,哪個也不敢晚到讓少夫人等着。
只是,今天吃飯的時候西洛說了件事情。
她擡眸瞥了一下南宮明南宮寧,說:“大哥二哥,我這邊有幾個鋪子,暫時也需要一些人手去管理去經營,你們閒着也是閒着,明日個我給你們安排點事情來做,可好。”
這話一出吳氏立刻接口說:“少夫人,你想要她們做什麼儘管吩咐便是。”
南宮明這時也眉眼一笑,道:“是呀。”
明月也忙咐和說:“我也可以去幫忙的,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西洛一笑,道:“婦道人家就不必外出了,有大哥二哥便成了。”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是想,大哥二哥當初就應該留在南宮離的身邊,陪着他一起幹點大事情,而不是隨着家眷一起被護送過來。
同是一個爹生的,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現在南宮離是沒有歸來,如果等到歸來之時,這二兄弟的娘一準要求着南宮離爲他們的兒子鋪路了,現在不同以往,到時南宮離能不給他們封個官加個爵麼!
對於南宮明她是深有了解的,瞧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絲毫沒有變的。
只是,這位二哥南宮寧,彼此之間還真的沒有接觸過,對於他這個人還真是不瞭解。
但,既然現在是一家人了,也不能都天天吃嫌飯,該乾的還是要乾的。
和他們說了這事,之後也就一起吃了頓晚飯,吃過喝過西洛也就回房了。
回去後盤查一下帳目,晴天也在一旁幫着看着。
現在晴天在跟前了,有些事情西洛還是會交給她來做。
別看她是一個女孩子,對於帳目卻是能夠很好的心領神會的。
等到夜深之時,大家也就各自歇息了,西洛也自然是熄了燈火。
一個人躺在牀上,每天都在數着日子,不知道南宮離究竟幾時纔會歸來。
正像安氏所說的那樣,他歸來之時一定會需要一筆極大的財富來建一個宮殿的,所以她也必須積攢更多的財富來,到時也爲他盡一份力。
勞累了一天,終是沉沉的睡去。
只是,呼吸不知爲何忽然變得越來越重,讓人幾乎窒息。
總感覺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般,讓她怎麼也不能得以喘息。
又似乎,嘴巴被人捂住了似的,讓她怎麼張嘴也呼吸不出來。
猛然,由這個夢境裡被憋醒過來。
只感覺自己的身子竟然是重極,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壓着一個人的身子,沉重的讓她差點被壓碎。
伸手就要用力把這個人從自己的身上推去,沒想到對方重如泰山,不但絲毫推不動反而又吻了下來。
難怪夢裡一直覺得呼吸不暢,原來是這樣。
西洛還沒有弄明白這人是誰,只怒得一個巴掌就要甩過去,對方早有所備,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喃一句:“洛兒,乖乖的讓我抱一抱你。”
洛兒渾身一震,直直的盯着他。
竟然是他。
他居然又來了。
並且,以這種方式。
騰的就把這人由她的身上推開了去,冷吼一句:“二皇子,你想幹什麼?”
黑暗之中二皇子靜靜的看着她,眼神裡並沒有一絲的情慾。
欲這個東西是折磨人的,所以他不敢對她存有這種欲。
只怕,一想要她,就又會承受毒的折磨。
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防備的臉,淡淡的道:“不過是來看看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趕緊走,不然我可是要叫人的。”西洛冷聲道。
“對我還是一如從前遙冷漠呀。”二皇子自嘲的笑,隨之又說:“洛兒,跟我一起走吧,這裡要不適合你,我可不願意看着你爲別的男人賠葬。”
似乎覺察到他的意圖,西洛搖頭,道:“就算是賠葬,我也願意。”
“你走,就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可我不願意,留下你。”二皇子依然平靜的說,一眼不眨的瞧着她。
這個令他,日夜不敢想的女子。
只怕,想了她就會折磨得自己心碎。
但是,現在既然見了,他就不會放棄。
那怕是綁,也要把她綁回去。
就算是不敢想不敢要,但每天看一眼也是好的。
永遠的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天天看着她,足夠。
南宮離什麼的,都去死吧!
------題外話------
這個是木有辦法的,霜飛與洛兒餘情未了,終是要解決的。
吼,霜飛也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受傷我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