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衙門的防衛再過嚴謹,但由於沒有了沈越在這裡坐鎮,又由於有霜飛這樣的人在此,他總是可以輕易的找到太子被關押之地。
觀察了幾日後,便在半夜三更的挾持了一個經常給太子送飯的人,令他打開了太子被關押的門,太子就這樣被救了出來。
這個時候總督衙門裡就算再來求救也已經晚了,人家早就跑得不見影蹤。
冰上與霜飛帶着太子順利的混出了漢城之地,坐在馬車之內的太子其實並沒有受到特別的虐待,他全身完好無損,人也如從前一般的神采。
這次來漢城最讓冰上恨的是沈越不在,想那次被沈越抓着的時候她可是沒少受沈越的虐待,最不可饒恕的是被沈越賞了二個耳光。
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甩她耳光,這仇一日不報心裡一日不快,但打聽到沈越是去迎南宮離了,這事也只能暫時作罷。
馬車在出了漢城不遠時就停了下來,因爲霜飛並不想就此離開。
冰上自然是瞭解他的想法,在馬車裡的時候還沉着臉和他說:“你當初明明答應過我,只要把太子救出來,你就……”
“我只是想把大灰灰帶過來。”霜飛沉靜的說。
冰上一愣。
當日霜飛雖然離開了漢城,但大灰灰一直都留在西洛那裡。
這次他回來,他說要把大灰灰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誰不知道大灰灰是他的夥伴,跟隨他很多年,別小看了那條狗,那可是一條有靈性的狗。
“你送太子回國,我去幫你要回來。”冰上思考之後這樣說。
“不必,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做就是了,太子就由你護送回國了。”霜飛淡然拒絕,猛地由馬車裡站起。
冰上伸手要去攔他,霜飛的身影卻一閃而逝了。
冰上氣惱,喝道:“我就不應該相信他的話。”
太子坐在一旁冷眼旁觀,都這個時候了霜飛還是不肯死心呢。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淡淡而語道:“讓他去也好,等到他頭破血流之時他就知道回來了。”
冰上聞言恨道:“還要頭破血流?他現在已經渾身是傷了,光是每個月發作三次的毒都讓他生不如死。”
“那就讓他去把解藥尋回來好了,不然這樣活着倒還真是生不如死。”太子聲音清淡的道。
冰上無語,氣惱,卻又沒有辦法。
霜飛意已決,人也已經跑了,想要把他追回來那有這麼容易,沉思一會也只好應許了,直接先把太子護送回國再作打算。
*
瓊城。
西洛沒有等來南宮離的時候卻等來了另一波人。
南宮離的家眷,被一千多名士兵護送到東公子的醫館裡了,凌風正在外面接見他們。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好奇極了,一個個在這醫館處張望,這醫館可是東公子的,如今卻聚滿了這麼多的士兵,也不知道東公子究竟犯了什麼事情。
但也有消息靈通的聽說這東公子來頭大得很,和漢城總督都搭上了線。
大家的心裡犯嘀咕,外面的士兵立刻把這些想打探消息的人都驅散開了。
那時,西洛正在後院子的廂房裡坐着想這幾日的事情,想南宮離現在不知道到了哪一處,幾時纔會歸來。
凌風這刻便跑進來報:“王妃,各房夫人都來了。”
西洛心裡一怔,待問清原由後便忙讓凌風把這些人請了進來,她自己則換了套衣裳,把自己又打扮成女子的模樣。
如今南宮離人在外面,而她作爲南宮離的妻子又豈能不照顧他的家人呢。
那些家眷如數被帶進了醫館裡,這次跟着來的人都是當初在王府裡當差的,也有一些年紀大的有家眷的沒有跟來的,而晴天、明月、錦兒、青霞這次也都跟來了。
其實,這次南宮離與皇上發生這種矛盾,如果不跟來最後也不見得能被皇上饒恕。
“王妃……”晴天、明月、錦兒、青霞四個丫頭直撲過來,跪在她的面前又是驚又是喜的。
西洛掃了一眼衆人,這真是拖家帶口的全都出來了,眸子一斂,她示意幾位奴婢起來後便擡步走向了被擡着進來的安氏夫人。
安氏夫人一直有頭疼的毛病,這一路上又因爲她兒子的時候越來越嚴重,頭疼就沒有漸斷過,每走一步都是坐在輦椅上被人推着進來的。
如今,再見安氏,只見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西洛走向她作了一福道:“聽說母親有頭疼的病,先到裡面歇息吧,待會讓我給你瞧一瞧。”這般說罷也就傳話道:“先把母親推到裡面的院子裡去。”
安氏在這等地方忽然遇到她也有說不出來的震驚,原本她被送到這裡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是要由西洛接收的,一路上侍衛一直帶着他們往這西邊來,這些婦道人家也只當以爲浩瀚王朝要發生戰爭了,所以南宮離要把她們送得遠遠的,避免被戰爭禍害的。
安氏忍着頭疼的病瞧着西洛,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反而是一雙眼睛一上來就瞄向了她的肚子。
按理說她這個時候早該是大着肚子的纔是,可現在竟然一點明顯也沒有了。
還記得兒子曾經朝她說過這孩子是健康的,如今她這肚子裡哪裡有孩子的影兒。
安氏心裡疑惑,暫時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問。
西洛轉而對凌風道:“我這裡終究是小的,一下子也容納不下這麼多的人,你去辦置一下,把西口的那套院子收拾出來,讓大家晚上暫住那裡去。”那套院子原本是留着給自己住的,現在這裡忽然多了這麼些人,也只有先安排下去了。
何況,在這個動盪的時期,留那房子又作甚麼。
凌風應下,這便招了一些人手跟着他去安排了。
這些侍衛之中不泛當初跟着南宮離的將士,自然也是認識凌風的,當下就有一百來個人被挑了過去收拾房子了。
西洛轉而對晴天幾個丫頭說:“你們幾個幫着也招呼一下大家,我先進去瞧一瞧母親。”
吳氏這時忙咐和說:“王妃您忙您的,不用管我們。”
二房寧氏也忙咐和說:“是的是的,都是一家人,不用和我們客氣。”
西洛轉身離開,留下一幫人坐在這客廳裡,晴天幾個丫頭便又到了自家裡一樣忙去找茶水給大家喝。
這一路上大家也可謂是受驚不小的,畢竟,浩瀚王朝發生這樣的動盪,在大家的心裡都覺得這小命是懸在腦袋上的。
西洛走進去,大房吳氏就難免會小聲的嘀咕了:“哎喲,王妃的肚子是怎麼回事?怎麼不見鼓了?”
二房寧氏聽言卻是深高莫測的一笑,低道:“到時問問王妃不就知道了。”嘴上雖然喊着她是王妃,可誰都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她早已經不是那高貴的王妃,如果這一次浩瀚王輸於了皇上,說不定就一起被砍了腦袋了。
幾個丫頭對於大娘是極爲無語的,這一路走來她是沒少抱怨的,覺得是浩瀚王連累了大家,弄得大家都跟着逃命。
這些婦道人家不知道時局,被日被保護得好好的,如果這會吳氏會想到以後的將來,絕不敢這樣胡說八道不把誰放在眼裡了。
西洛這會功夫已經來到安氏的面前,爲她做了一番的檢查,卻發現在她的腦袋後有着一顆肉瘤的東西突了出來、
說實話安氏是極不情願讓她來爲自己看病的,如果不是疼得難受,她寧願就這樣受着。
葉月與小桃候在一旁,時不時的問答一些王妃的問題,問的都是安氏的病情,什麼時候開始的,問過西洛就說一句:“母親的頭疼怕是這瘤引起的,這是一個毒瘤,要開刀割掉。”實際上在古代是沒有手術這一說的,不管生什麼病也不可能讓人在自己的身體上劃一刀的。
說到底西洛是安氏的媳婦,對這個媳婦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是聽聞一些的。
現在西洛說要用刀把她這個瘤給割掉,還說是什麼毒瘤,安氏哪裡肯幹。
雖然這個瘤是會讓她不舒服,以前也服不過不少的藥都沒有消下去,但若照西洛說的一刀給割下來,她這命還有沒有了。
安氏心裡懷疑這媳婦一定是記恨自己,所以刻意想要趁機弄死她,便立刻臉上一黑,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在我的身上動刀子的。”
西洛卻是說:“母親何必說這等氣餒的話,您要是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的,爺知道了也會傷心的。”
“母親好好歇息,這幾日我會給母親開些藥調理着,但也會爲母親準備這個小手術。”
西洛居然不聽她的意見非要堅持給她動刀,安氏惱了,立刻道:“月月,小桃,你們立刻帶我離開這裡,這個女人想趁機害死我……”
葉月與小桃面面相覷一眼,一時之間卻是拿不定主意的。
外面現在人心不安的,到哪裡是好呢。
現在王妃人在這裡,她們來到這裡也是個依靠了。
安氏見這二個人竟然站着不動氣得不行,越氣腦子就越疼,西洛卻是沉靜的道:“母親若不想這頭天天疼還是少生氣的好。”又說:“母親難道真的以爲我會害您不成?就算我不喜歡您這個婆婆但也會因爲爺的關係而照顧您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了,安氏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說不喜歡自己,一時之間倒真是又是氣又是惱。
“還真是個不孝的媳婦,你敢把你這話拿出去說給別人聽麼。”
西洛聽了不由得一笑,道:“婆婆真是會說笑,難道你會告訴天下人你也很討厭我這個媳婦麼。”喜歡總是相互的,當你厭惡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麼能夠指望那個人喜歡你呢。
安氏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小桃不由低聲說:“王妃,夫人現在正在病中,還望王妃不要與夫人計較,趕緊把夫人的病瞧好爲重。”雖然同樣的不喜歡王妃,但眼下安氏的病情纔是最重要的。
剛剛王妃也說了,就是因爲王爺也不會虧待了安氏,安氏嘴硬不肯服個軟,她這個當奴婢的說點軟話又算得了什麼。
葉月也忙咐和道:“王妃,姨媽的病就拜託您了。”
安氏乍一瞧自己身邊的人也跟着朝王妃軟了下來立刻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剛想開口斥責幾句時西洛又開口說:“出來跟我拿個方子,爲夫人煎藥吧。”話畢又轉向安氏說:“母親,您好好在這裡休息,在王爺回來之前我會好好侍奉您的。”話畢轉身離去。
葉月忙跟着出去拿藥方子,小桃留下來幫開導安氏:“夫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您千萬別與王妃鬥氣了,王爺人不在,我們現在還要指望她呢,要是真惹惱了她,她撒手不管您了怎麼辦。”
安氏很想有志氣的說她不需要這個媳婦管,但一想到現在這個局勢這氣話也只好又吞了下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被她動刀子心裡又後悔,道:“這個狠心的媳婦,居然要在我腦子上動刀子,她分明是想殺了我啊!”
給她腦袋上動刀,想着就害怕啊!
這事小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在人腦袋上動刀子本來就是一件嚇人的事情啊!
但若是不動這刀子安氏的病怎麼辦?如果非要動刀子才能好的話,那也只能如此。
可瞧安氏的樣子是壓根不願意動刀子的,也只好尋思着先把話題轉開,讓安氏不要再想這事,想必王妃這樣說了沒準到時就有辦法讓安氏配合動刀。
“夫人,剛剛怎麼瞧着王妃的肚子……”小桃思索着轉開了話題。
乍提到這事安氏也立刻就又想到了,忙道:“你趕緊再把她給我找回來,我要好好問一問她。”這肚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兒子曾說過她們母子平安的,怎麼現在反而沒有了。
明明當初兒子也說她只是住在外面的,怎麼現在人就在瓊城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在這裡還住了不少時日了呢。
小桃應了一聲,忙又匆匆走出去了。
那廂,西洛正坐在外面開了個藥方子,之後又抓了一些藥,矚咐葉月如何煎藥如何服用,葉月謝過,便忙拿着藥去煎藥了。
吳氏這時已經與寧氏轉悠着過來了,吳氏直盯着她的肚子疑惑的問:“王妃,您這肚子?”
西洛一時之間沒有品過味來,寧氏也忙小聲的說:“是不是這孩子已經……”
西洛恍然,本來還打算收養一個的,結果這些人來得太及時了,讓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弄個假的肚子來。
見事情已這樣子西洛也只好說:“孩子已經沒有了。”
吳氏與寧氏露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吳氏又好奇的小心的問:“不知道王妃當初是如何由西國逃出來的。”
西洛盯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冷,吳氏忙陪着乾笑一聲。
安氏也忙又咐和說句:“瞧王妃現在養得細皮嫩肉的,想必這段日子也過得很,只是爲何當初一直沒有回王府呢。”今日不同往日,這話若放在以往她們萬不敢打探的,可現在她們就是覺得西洛和她們的處境一樣,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西洛自然也感覺出來了這兩位言語之間已經有了冒犯的味道,她冷哧一笑,道:“大娘二孃還真是閒得慌,這一路奔波倒是讓大娘二孃長了不少膽識了嘛。”
“王妃真會說話,這一路走來我們的膽子都快被嚇破了,也不知道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就把皇上給得罪了,現在可好了,我們都要天天過着逃亡的日子了。”吳氏話有幾分抱怨的說。
西洛聽言一笑,道:“大娘難道沒有聽說過,這浩瀚王朝的天下已經一分爲二了麼,東面是南宮遙的,這西面的江山就是我們王爺的了,還是大娘以爲,憑南宮遙的勢力可以抵擋得了我們王爺的幾十萬大軍。”
如今,南宮離的軍隊早已經多達到四十萬支,各方的士兵都集聚而來
天下一分爲二,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任誰也無法改變,除非,他有足夠的實力來對抗南宮離。
南宮離的實力一直都是不容小覷的,只要他振臂一揮,浩瀚王朝會有一大半的人願意歸順於他,就是那一半不願意歸順的也會在壓力下降服,可南宮離並沒有這樣做,他不過是揚言只要這西邊的半壁江山。
西洛這一席話吳氏聽得半信半疑,平日裡被保護得太好了,哪裡知道這外面的真實情況,如今西洛這般一說吳氏不由追問:“王妃這話可是真的?這西邊的江山歸王爺了?”
西洛說:“現在應該改口稱君王了。”
吳氏立刻陪着笑說:“對對,是君王,這麼說來我們的君王已經是這西邊的主人了。”
“正是,所以大娘日後說話還是三思而後行吧,免得一不小心觸了龍角,到時候皇權之上可是不講人情的。”
西洛一番恐嚇,吳氏立刻又像個小哈巴狗似的說:“王妃教訓得是。”之後又立刻改口說“現在王妃也不應該是王妃了,應該改口稱王后了。日後,大娘還指望着王妃多多提攜一下我們家明兒,給他安排個一官半職也是好的,還有明月,說到底也是由王后身邊出來的奴婢,如果日子過得不如意了別人到時也會笑話的不是嘛。”
見風駛舵,大概也就是指吳氏這樣的人了。
一旁的寧氏聽在耳裡也很想爲自己的兒子說幾句好話,便也忙陪着笑說:“姐姐說的是,王后,以後王歸來之時,您可要在王面前爲我們家寧兒也美言幾句啊,他以前因爲他父親的關係可是一當了一輩子的商人,連個官職也謀不到,現在王總算爲他們的父親出了口氣,我們大家也都有盼頭了,如果他們兄弟都夠贐協力守着這半壁江山,他們的父親九泉之下也會含笑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如今,乍聽南宮離會是這半壁江山的主人,而衆所周知這南宮離寵妃寵到天上去了,到時一準是王后的,哪個不趕緊着說些好話,之前那些小心思早拋到九宵雲外去了,臉皮厚都是後天就磨練出來的,一個比一個拍馬屁拍得順溜。
西洛心裡哼笑,嘴上只道句:“男人家的事情哪裡能容我們婦道人家插手,大娘二孃休要胡言亂語,還有,我現在既不是王妃,也不是王后,你們也休要胡亂稱呼,日後,暫叫我一聲少夫人便成。”王后之名萬不可胡亂被他們叫開,若是讓有心人胡亂說些什麼,那可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
她雖然是如是的說,但女人家誰不知道,如果她將來在君王耳邊吹吹風,那就是關係到他們兒子的前途了。以前覺得沒有前途是因爲當皇上的是別人,可如今時局不同了,如果這王位由南宮離來做,她們這些當孃的在好好做做工作,總是不難謀事的。
西洛這時又說:“對了,母親這病是需要動刀的,但母親卻死活不肯動,你們得空都給我好好去勸勸,務必說服她動刀,如果你們說服動了她,這事我會給你們記一功的。”
這也算是變相的給個恩典了,二個女人聽了自然是立刻連着應是,不過是讓安氏動刀,憑她們二個這三寸不爛之舌,一定會把安氏說動的。
吳氏與寧氏還想趁着這功夫在和西洛套套近乎,認識西洛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如今再次相聚,她們萬不會小瞧了這個能由西國平安脫險的女人的。
小桃這時卻尋了過來,道:“王妃,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吳氏這時走過接口說了句:“小桃,你該改口了,還是暫叫少夫人吧。”這話吳氏覺得由自己來告訴這些下人比較合適,凡不着由西洛處處交待,她在西洛面前機靈點,說不定就能討西洛的喜歡了。
想當初在王府,他們這一家人就是被西洛變着法子趕出王府的,現在好不容易又攀上了這麼一顆大樹,這一次萬不能再壞了事情,被趕出去。
很多時候,人窮了志都會短的。
遇到西洛之前覺得要是能活着纔是最重要的,現在遇到西洛之後便又覺得能攀住西洛讓她將來給自己的兒子謀個前程纔是最重要的。
小桃不明所以的瞧了一眼吳氏,這個吳氏她是討厭至極,這一路走來她的嘴巴就沒有閒着過。
現在忽然覺得她笑得都有點諂媚,還真是讓人摸不着東南西北,只覺得抖了一身雞皮。
西洛已經擡步朝外走去,不知道安氏找她要做什麼。
安氏是婆婆,既然要找她,西洛還是立刻趕了過去。
安氏人還躺在牀歇息着,西洛一邊進來一邊說:“母親,您找我?”
安氏見她進來就瞥了一眼她的肚皮,道:“你這肚子是怎麼回事?”
西洛之前已經被吳氏問過了,現在安氏再問,她也和之前一樣說:“就是母親看到的這樣子,沒了。”
“可我怎麼聽說之前還有着的。”
“那已經是之前的事情了。”西洛伸手撫在肚子上,面露一絲憂色。
畢竟,孩子沒有了,是要裝着難過一會的,不然這安氏也會有所懷疑的。
安氏眸子又掠過她的身上說:“你是怎麼由西國逃出來的?”
“母親,這事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了。您現在身子不舒服,還是要多休息的好,這些過往,還請母親以後一併忘記了。”
安氏聽言有些不滿的道:“我問問還不行了。”
“因爲是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便不想提起。”西洛沉靜的應。
安氏見她嘴硬也只道:“罷了,我也不問你。”也知道問也問不出來了。
“那母親就好好歇息吧,我先出去了。”今天來了這麼多人,需要安排的事情多着呢。
西洛轉身走了出去,一個人回房坐着歇息了一會。
一下子又多了這麼多的人,真是讓人煩呢!
伸手揉着太陽穴,得知南宮離的事情後心裡也急得半死。
剛剛和吳氏所說的那一番話完全是半真半假,如果南宮離一天不回來她這心就會一天懸起來。
也不知道何時,他才能夠回來。
半年,還是一年。
不過,他能在這個時候把家人都送到她這裡來也說明他對自己是有足夠的信任的,憑着這一點心裡也就又踏實一些,雖然這些人有夠煩的了。
“王妃……”晴天幾個丫頭無聲的一排走了進來。
見她伸手撫額揉太陽穴時晴天便立刻走了過來,輕輕接過她的手爲她輕揉,道:“王妃一定是在擔心王爺了吧。”
西洛輕輕應句,哪裡有不擔心的道理呢。
明月這時也乖巧的過來給她揉下腿,雖然已爲人婦,但如今來到西洛的跟前,她並沒有忘記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儘管她現在完全不需要這樣子做。
錦兒這時忙去忙着給泡菜,青霞也忙着要把周圍給擦一擦,她之前一個人住這裡,並沒有請傭人收拾家務,所以屋子裡已經落有塵埃了。
幾個人又和從前一樣跟前忙碌着侍候,西洛見了不由得哼笑一聲,擺手道:“都剛剛來,什麼也不要做了,這一路跟着奔波,想必心裡也一定是又擔驚受怕的。”
錦兒聽言便盈笑說:“王妃,本來之前是很害怕的,但現在一見着您,就什麼也不怕了。”
西洛聽言哧笑,道:“就你這小嘴會說話。”
晴天接言說:“我們本來還以爲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您重逢的,沒想到王爺竟然是把我們全都送到您這裡來了。”
青霞說:“王妃,那吳氏夫人這一路上過分得很呢,一直在說我們王爺的壞話,這次過來您一定得好好教訓她,讓她少在那裡狗眼看人低……”
“就是就是……”錦兒也立刻咐和道。
晴天在一旁輕咳一聲,明月也猛然擡頭說:“吳夫人的確是做得過分了,她那個人就那樣的性子,牆頭草,見風兩邊倒。”明月開口,幾個丫頭方纔意識到明月原來是吳氏家的。
不過,大家也知道明月與吳氏平日的關係也不怎麼樣,所以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西洛曬笑,道:“看來吳夫人這一路上都把你們得罪了。”話鋒一轉,又說:“不過,說到底她是長輩,現在時局還沒有太穩定,大家還是和睦一些吧,相信大娘這次來後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晴天便咐和說:“是呀,奴婢剛瞧吳夫人又笑得像朵花似的,這一路上她可是從來都沒有笑過的。”一路上就會指桑罵槐的,擔驚受怕,就怕自己哪一天忽然因爲這動亂而死了。
幾個丫頭聞言都是撲哧笑了,幾個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久別重逢,似乎這主僕之情有增無減。
在這個動亂的時期,現在每一個人所仰仗的都是西洛。
天黑之前,西邊的房子已經被收拾利落了,西洛讓大家都暫時搬了進去。
畢竟,她這裡只是個醫館,哪裡住得了人呢。
到了晚上之時大家也就收拾着去了西邊的院子,那的確是一個比較華麗的院落,雖然不及當初的王府,但這院子也算是這瓊城裡最大的一個宅院了,宅院的名字被掛上了西府二字。
西府,顧名思義就是西洛的宅府了。
這其中的含義也只是認識西洛的人明白,不認識西洛的也只當這是哪裡新搬來的居民。
安氏在晚上的時候也一起被擡了進去,她當時是坐在轎輦上的,一來到這院子前就瞧見西府二字,心裡就騰的升出一股無名之火,爲什麼是西府而不是南宮府?
安氏心裡氣憤,立刻就禁不住揚聲叫:“西洛,這名字是什麼意思?”
這女人果然是越來越野了,一個宅府都要冠上自己的姓氏,而不是冠上他兒子的姓氏。
西洛哪裡會想到安氏爲這事也會生氣,當初購置這個院子的時候也是爲自己購置的,方便自己日後來這裡休息居住,又不是特意爲他們準備的。
如今乍見安氏問這名字的事情,也就擡眼看了看,說:“母親的意思是?”
“把名字給我換了,寫上南宮府。”安氏揚聲道,語氣是不容質置的。
別的可以忍可以讓,這一點一定不能忍也不能讓,不然這女人還真是反了天。 wωω ▪T Tκan ▪c o
出嫁從夫,她怎麼可以用自己的姓氏來名南宮家的宅府。
在安氏瞧來,這宅府就是她們南宮家的,因爲她西洛到現在還是南宮離的人。
------題外話------
猜一猜西洛會怎麼做,安氏不喜歡這個名字想改成南宮府,西洛會妥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