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那邊的人得力嗎?要不讓兒媳婦把這裡伺候孩子的人都帶去,這些人都做熟了,我看着伺候孩子也是不錯的。”
“唐梨也是這麼想得,怕換了人大柱和大妞鬧騰。”
“啥時候啓程啊?帶着兒媳婦還有孩子們,什麼事情都要安排得周到些,這有好多事呢!我這壓根也沒什麼病,我得去看看,給你們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紀大娘也不愣神了,天鴻這次是真得傷了紀大娘的心了,她當時是氣昏了過去可被紮了針後,這人還是知道身邊的事的,她從小寶貝到大的兒子,竟然就因爲當家的那幾棍子跑走了,連問都沒有問她一聲,這幾天更是了無音訊的,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是要準備準備,以前天堯他娘你是去哪家廟宇求得平安符?趕緊去再求幾個回來,還有去大夫那問問,這麼小的孩子出遠門要注意啥?”要不是紀三他的腿骨頭還沒有養好,他自己就出去跑一趟了。
“哎,我這就去。”
“爹,娘,你們先別忙活了,那些事兒子都省得的,我是來問問,爹孃能不能跟我們一塊兒到上海去。”天堯本來是想帶着唐梨和孩子走得,可這些日子看着爹孃因爲天鴻的事,過得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了,天堯那個叫愁啊,這不唐梨一說帶着爹孃一塊兒走,天堯想都沒想就跑來問了。這話一問出口天堯就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紀三的煙桿子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紀大娘剛從椅子上站了起啦,被天堯的話定在了原地,“天堯,你說啥?”
“我們一塊兒去上海,那裡的院子雖然沒家裡大,下人也沒有這裡的多,這些等我們到了那兒都是可以重新置辦的。”
“等等,我想想,天堯爹不是不願意跟你走,就是故土難離,爹雖然年輕的時候啥地方都跟着展老爺闖蕩過,可年紀愈發得大了,離不開這桐城的山桐城的水了……”
紀大娘也點了點頭,問道:“你外婆是怎麼說得?”
“老太太也不願意挪地方,說是看你們的意思。”天堯心裡止不住的失落,雖然他也隱約猜到了。“爹,娘,兒子不放心你們留在這兒。”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爹孃在留在這裡,你還能短了我的吃喝,再說了爹和你娘等這陣子過去了,就會好的,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而且爹實在得說句天堯你不愛聽的,要是我們都跟着你走了,天鴻那個逆子更加是沒人管了!”
天堯又勸了半天,可還是沒有動搖兩老人的心思,很是落寞得回了屋子。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皺起了眉頭,“人呢?來人啊,夫人上哪裡去了?”
“回大爺,夫人帶着哥兒姐兒上展家赴宴去了,今個是白小姐出發回上海的日子。”
“哦,下去吧!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天堯懊惱地抓了抓腦袋。
……
展家
“白小姐,太太找你!”
“快去吧,緊張什麼,我娘那可是天下最好的婆婆了,定不會爲難你的,指不定是給你些貼己的東西,真是便宜你了!”雲裳接過被秀珠霸佔着的大妞,打趣得說道。
“真是酸,不過也是,一個是快嫁去別人家的閨女,一個是以後在自己跟前的二兒媳婦,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慧姨對秀珠好些,雲裳你就認了吧。”
雲裳看着秀珠頓時輕快了不少的步子,扭頭不語。
“你就彆氣雲裳了,你自己這些日子閉門不出的,我們都擔心壞了,瞧你眼底下的青影,蓋都蓋不住了。”流雲揮了揮手讓屋裡的下人都到門外守着,壓低聲音了說:“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唐梨也不是什麼頂大方的女人,這些日子天堯的表現讓她很不滿意,可愁就愁在天堯就是那個性子,她也只能生悶氣,什麼話都不好說:“不提了,等回了上海就好了,我有法子在細枝末節處給自己出氣。”
“哎,你們這是成親的時間短,中間又分開了那麼長的時間,慢慢處吧,那也是種學問,慢慢就自己摸索出路子來了,我們這些旁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們這都是打得什麼啞謎啊,弄得像是交換秘籍似的,說些其他的,唐梨這麼一離開,有好些時候不能聚一聚了。”
“我是被這大人孩子給拴住了,你一出門子不就能見着了?”
“嫂嫂!”
……
青城蕭家
“老爺,大少爺來了。”蕭家的人現在在府裡就是走路也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觸怒了老爺,被派去找三少爺,看着那些無功而返帶着一身傷的人,誰都不敢接這受苦受難的活。
“他來做什麼,我們這座小廟可容不下他這座大佛。”蕭汝章暗恨大兒子看着蕭家有難,仍舊縮在後頭躲着他的樣子,弄得他長孫出生後,他這個當爺爺得都沒有抱過機會,蕭汝章的心裡苦得很,大兒子就像是送給那個苗家了,三兒子又不知道犯了哪路邪神,連最起碼的孝道二字都給丟在腦後了,生意上又是一團亂麻,前有狼後有虎的境況讓蕭汝章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添了一半的華髮。
蕭鴻羽知道他爹不歡迎他,可他剛收到的消息對蕭家而言很重要,那方家明顯的是來着不善,爹可不能一時糊塗,把這輩子打拼來得都餵了狼了。
“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想說什麼?”
“爹,我這兒有個消息,說完就走,你大可不必如此。”
蕭汝章看着眼前也當了爹的大兒子心裡澀得很,目光閃了閃抿了口茶說道:“什麼消息,你知道我竟然還不知道?”
“爹,我先問一句,方家的人找過你了嗎?”
“方家!他們找沒找過我,又有什麼關係。”
看着爹防備的態度,蕭鴻羽無奈得嘆了口氣,“爹,聽兒子一句勸,方家所圖不小,他們胃口是不可預計得好,爹,您要是跟他們沾上了,那就是與虎謀皮啊!爹,聽兒子一句勸吧!”
“這我能不知道……咳咳……如果你想說的就只有這個,我不想也不需要聽。”
“爹,我說完這句就走,展家那邊要來人了,具體是誰來還不清楚,可看來是衝着方家來的。”
蕭汝章這麼一聽眼睛一亮,來了精神了,這可能是他蕭家喘息的時候,如果展家連同沈家跟姓方的槓上了,那……不,打住,方家的底細他摸得清楚,可展家神神秘秘的,不可得罪了,他當初不就是因爲佔了不該佔的便宜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嗎?那他現在要怎麼辦?
蕭鴻羽看他爹終於聽進去了,也就告辭了,“爹,別太激進了,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候。那我就回去了。”
“鴻羽,大寶的大名取了沒?”
“起了,兒子給起得,跟着蕭家的排字,叫啓光,蕭啓光。”
“啓光……”蕭汝章唸叨了幾遍,點了點頭:“挺順口大氣的,有空就帶他們回來坐坐,你弟弟也要回來了。”
對蕭汝章的這句話,蕭鴻羽沒有應聲,就告辭了,說來也巧了一出門就遇上了彷彿歷劫回來的蕭清羽。
“大哥!”
“呃,清羽,回來了,回來就好,爹和大娘這就放心了,我們以後再聚聚吧。”蕭鴻羽不着痕跡得躲開了蕭清羽的拉扯,蕭清羽回來後必然帶來的風暴他不想被波及到。
“大哥,嫂子生了吧?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要是兒子,我幫你參詳個名字吧。”
“是兒子,我的長子,你離家太久了,名字也取好了,爹也應允了,三弟的心意,大哥心領了。”蕭鴻羽快步的牽過小廝手裡牽着的馬,騎着馬就離開了。
“生個兒子就好,爹和娘也總算是抱上孫子了。”蕭清羽看了看自家的大門,這一眼看上去怎麼比他離開的時候冷清了那麼多?
“三少,我們進去吧。”程管家拖着傷腿,在出了桐城趕上蕭清羽後,就把他看得緊緊的,生怕功虧一簣。
“好吧。”蕭清羽現在即使想退也來不及了,他一跨進蕭家的門檻,大門就被關嚴實了,“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一路上都沒有跑,現在還會跑嗎?你們即便是這樣,也關不住我的!”
“你!”蕭汝章怒視着背對着他大放厥詞的蕭清羽,“讓你回家,是回牢籠嗎?誰都困不住你,我倒要看看我這個當老子的,能不能困住你!還愣着幹什麼,給我上家法,那竹板來。”
“爹,你這是做什麼!”蕭清羽可從來沒有捱過家法,他只見過大哥捱過,這種被按着打的樣子,他絕對不能忍受,蕭清羽在細長的竹板被遞到他爹手中前,就一把奪了下來,“爹,你冷靜些,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讓你動這樣的干戈?”
“你還有臉面問!那一樁樁一件件的,還要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你攤開來數一數嗎?就光光不問自取,拿走了家裡的一大筆緊要的錢就足夠你受罰了。”蕭汝章看着原本從不忤逆他的兒子,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竟然學會了跟他吹鬍子瞪眼了,肚子裡的火氣噌噌噌得往上漲。
“錢,又是錢,爹,那些錢我都還給你,這些夠了吧!”蕭清羽豪氣得從懷裡掏出錢莊的莊票,裡面的數額正好比蕭清羽當初從家裡拿出去的多了一成。
這可把蕭汝章驚嚇到了,“你是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蕭汝章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他之前彙總回來的消息都清楚的告訴他,清羽在外頭有多會花錢,而現在手上失而復得的錢,不止沒有讓蕭汝章感到高興,反而有種寒意從蕭汝章的背脊上往上冒。
“清羽,跟爹進來,你們都散開。”
“清羽!你可算是回來了,想死娘了,清羽!”蕭夫人這些日子比蕭汝章還要難過,這下看到讓自己操碎了心的兒子完整無缺得回來了,看起來一點兒苦頭都沒有吃,這怎麼能讓蕭夫人不激動,不感激上蒼?
“娘,我回來了!”
“你出來幹嘛,清羽先跟我進來,把事情講清楚!”
“老爺!”蕭夫人委屈得叫嚷道。
“娘,我會停留一陣子的,你先別急。”
蕭夫人瞪大了眼睛,怎麼,兒子竟然還要走,這可不行,萬萬不行!可憐的蕭夫人因爲放走兒子,犯了蕭汝章的大忌,最可怕的事,這外頭一亂,她原本引以爲傲的家世都變成了禍事,除了自己那些嫁妝她只能依靠兒子了,什麼底氣都沒有的蕭夫人怕得要命,就連那個搬去和蕭鴻羽同住的美珊,蕭家二太太現在的孃家都比她強了,要不是她爹對蕭汝章有提拔之恩,那……
蕭汝章可不知道自己的結髮妻子在糾結什麼,他最擔心的是兒子手裡這筆錢的來歷,他越琢磨越不對勁,心裡越是慌,這種世道,本少利大的‘生意’可都不是蕭家能碰的,要是一不小心,觸怒了什麼勢力,那可是要命的大事。蕭汝章把蕭清羽帶到書房,緊閉了門窗後嚴肅地問道:“清羽,和爹老實說,你這些錢都是誰給你的?”
“爹,這都是我用自己的本事掙回來的,我怎麼會吃嗟來之食?爹,你怎麼能那樣看我?”蕭清羽拔高了嗓音辯駁道。
“說,是怎麼掙得,跟誰掙得!”緊張的不得了的蕭汝章把紙鎮當成驚堂木使了,一聲大響驚得蕭清羽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爹,只都是我買貨易貨掙來的,都是清清白白踏踏實實的錢。”
“買貨易貨!笑話,你出去問問那些世世代代做生意的,就你手裡那些人,能跑兩次貨就掙那麼多的錢?”蕭汝章氣急反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近來親們都霸王呆呆了,沒動力啊,偷懶一天,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