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一夜的飛行,枯木一行人來到了遠處的雲霽鎮,雲霽鎮雖然不大,可是它的貿易來往卻十分的興盛。
枯木見夜色來臨和其餘六人臉上幾乎都有一絲疲倦,道:“大家今日便在此鎮上好好休息一晚吧,明日在啓程。”
“是。”
七人緩緩落在地上。枯木帶領着六人,向小鎮中走去。
夜幕籠罩下的雲霽鎮,不像蒼茫山上那樣清冷,四處可以看見川流不息的人羣來來往往,在繁華的街道上,樑冰像猴子般東張西望,走南竄北,差一點他就掉隊了。而其餘五人都緊跟枯木大師的身後。路上的行人見到他們都紛紛讓路。還示意地笑了笑。這大概時對他們修道之人的尊重吧。
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間名爲雲霽客棧前
枯木看着眼前的雲霽客棧,心中一悸,道:“我們進去吧!”
他們一進去,一位熱情的小二便向前走去,遞給枯木一杯熱茶,道:“大師一行人可是來住店?”
枯木微笑地點了點頭道:“麻煩你四間客房。”
小二點了點頭,對着掌櫃叫着:“四間客房。”
幾聲算盤響後,一個身穿華麗衣服的中年男子擡起自己的圓臉道:“四間客房,共四兩……”
突然,他的話嚥住了,他一臉不敢相信自己的看着枯木大師。
那位小二看見楞呆着的掌櫃,便問道:“掌櫃,你怎麼了?”
枯木笑道:“錢掌櫃,好久不見,你的氣色不錯啊,這些年來身體很健康啊。”
錢掌櫃回過神來,上前幾步,握住枯木的手,一臉激動道:“大師,你怎麼來我這裡啊?這些年,你還是一如既往啊。”
“我有事路過雲霽鎮,所以就來這裡逗留一晚,看你生意很好,不知可有四間客房讓我等七人一住。”
錢掌櫃笑道:“若不是當年大師的功勞,我想我早就死了,現在別說四間客房了,就算四十間客房都有。”
枯木大師語重心長地道:“善哉善哉。救人本是我出家人的己任。談不上功勞,一切要量力而行。”
“大師教會的是。”錢掌櫃過頭對身後的小二說:“給我準備上等的齋菜,我要款待大師他們一行人。”
接下來,錢掌櫃將枯木他們一行人帶到樓上的雅閣中。
一道道齋菜齊後,錢掌櫃以菜爲酒敬了枯木一杯。
枯木也會回敬了一杯,笑道:“錢掌櫃,我們在此留宿一晚後,明日一早我們便離去。”
“啊?”錢掌櫃笑道:“難道大師不能在此多留幾日麼?”
“不了,我還有要等大事在。”
“原來是這樣,”錢掌櫃笑道:“那今日,我們便大吃一頓,明天大清早,我送大師你一程。”
枯木示意點了點頭。
“大家都餓了吧,開始吃吧!”
話音剛落,樑冰便開始夾起菜,吃相極其的狼狽。
錢掌櫃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樑冰擡起頭,口中塞滿飯菜道:“恩。”
“大師,他們幾人是?”
“他們四人蒼茫劍派弟子。而那兩名僧則是我和師兄共同的弟子渡心和渡魔。”枯木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錢掌櫃舉起茶杯,笑道:“大家儘管吃吧。不夠的話,儘管叫上菜,還有的是。”
樑冰再次擡起頭,口中依舊是塞滿飯菜,驚恐地笑了笑,道:“謝謝。”
枯木對渡心,渡魔說了一句話,“我們也開始動菜吧!”
渡心和渡魔異口同聲的應道:“是,師父。”
然後,大家開始各自吃着。
也很深了,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只剩下幾個人。
在房中,枯木和錢掌櫃在交談。
枯木聞了聞杯中的茶香,讚歎道:“上等的鐵觀音,好茶,好茶。”
錢掌櫃聽後,臉上盡顯笑容道:“我這還有一罐上等鐵觀音,大師如不嫌棄,我便將他贈與你。可否?”
枯木搖了搖頭,道:“不可!”
“大師,對於我這樣的俗人,不懂品茶,”錢掌櫃一口將杯中的茶水飲盡,道:“好茶也要品茶的人,不然就是暴斂天物。所以,大師便收下吧。”
枯木猶豫了一下,笑道:“好吧。”
“二十年前,多虧大師您的指點,我才能從苦海中解脫出來,讓我每日行一善,我才能活到現在。”
“善人只有善報。”
“以後,我還要做很多善事,呵呵”
枯木想起塵世的磨難,嘆息道:“如果人人都像錢施主一樣,一日行一善,人間蒼生將無磨難。”
錢掌櫃見枯木臉上憂愁的樣子,道:“總有一天,天下將會永遠太平。”
“是啊,總有一天會天平的。總有一天……”
躺在牀上的張曉風雖已早早閉上雙眼,卻還未入睡。樑冰和他在一張牀上。現在早已經入睡多時了。此刻,張曉風多麼希望自己是樑冰,能倒下便入睡。皎潔的月光照進木窗,映在他的臉上。面對着月光,他的心纔有一絲靜下來的跡象。看着外面的世界。他連嘆了三聲。但他的腦海中還浮現出自己強吻她雙脣和她狠狠扇自己巴掌的畫面。兩種味道在他的心中打滾着。不知怎麼回事,他的心中莫明地出現了第三種味道——酸,
兩種味道的最後變爲苦的。
那三種味道呢?
三種味道在他的心中混合攪拌着,最終化爲一種不知名的味道侵融入他的內心深處……
許久之後,他回過神來,舉起自己的木劍。在月光下,木劍上的血跡顯得十分妖豔。
“這是我自己的血嗎?”
張曉風注視了木劍一會兒,等待木劍回答自己。但是木劍是死物,不會說話。更不會回答他的問題。見木劍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神情失落地低着頭,感受着大街上的冷清。
一陣冷風颳來,讓原本清冷的大街又增添幾分清冷。
突然,一團白色小影從他眼前疾閃而過,他胸中不由一熱,輕無微聲地跳落到地上,朝着白色小影追趕了過去,他心中的愁悶傷痛被這團神秘的白色小影所取代。
他心中思索着,這團白色小影是什麼?爲何它的速度會如此之快?但自己爲何要追趕它呢?不管了,追到了再說。
追着追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追了到底有多久。他發現這團白色小影速度實在是快的不可思議。無論自己怎麼樣拼命追趕,始終追趕不上它,更別提抓住它了。
張曉風房中的燭光一點點地昏暗下去,而此時的他早已離開雲霧鎮了,他緊跟着白色小影,不知不覺地來到一個什麼的瀑布前。
突然,白色小影在瀑布前停了下來。遠處的小白影讓張曉風驚訝不已,它竟然是一隻小白狐,心中驚訝之餘。他發現小白狐在瀑布前發出了“嘰嘰喳喳”的狐叫聲,這狐叫聲有些妖媚之惑。
“怎麼了,小雪?”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緩慢流動的瀑布中傳來。
這聲音在張曉風耳邊迴旋着,怎麼了?小雪?。怎麼了?小雪……
隨後,一隻白皙無暇的玉手從瀑布中伸出。緊接着,一隻細滑的大腿在他眼前的視野中出現。大腿上的水珠自動滑落下來。他憋住呼吸,緊張地嚥了一口氣,發現他自己的心正飛快地跳動着……
那一刻,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那一刻,她深深地印在他內心的最裡面,前所未有的感覺,從皮膚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滲透身體,無孔不入……
幾縷黑色的髮絲掠過她的面頰,帶着幾絲潤水,細白的皮膚在月光的渲染下,更加顯得仿若透明,令人如癡如醉,純粹的纖塵不染,幾乎融入瀑布之中,顧盼之間,月光照影,流露出難言的明媚清麗,心中的一切都比不上她在那一刻的瞬間。
突然,她聽到了小白狐的“嘰嘰喳喳”狐叫了幾聲,全身忽一大震,想都不想地潛入水中,大喝道:“誰?”
同時,張曉風彷彿夢中,驚現,定下神來,望了一眼水中她的背影。然後,他立馬轉身,疾速離去。
見他離去,小白狐便想立馬追上去。
水中的她,臉頰紅通通的,輕聲道:“小雪,算了,別追了。”
小白狐“嘰嘰喳喳”着。
“幽蘭花香?”她露出驚訝的表情,道:“你還不知道他是誰?”
小白狐在地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着。
“原來,他是追着你來的啊!”
小白狐倒在地上,“嘰嘰喳喳”着。
“沒事,下次小心點就是了,不過,他應該是個女的,身上有幽蘭花香。如果她是難得,我的臉沒有被他看到,也沒事。”
小白狐聽到後,立馬躍了起來,開心地在地上打滾着。
她微微地笑了笑:“瞧你這小傢伙,又這樣頑皮。不愛乾淨的小東西。”
小白狐“嘰嘰喳喳”了下,跳入潭中,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頓時,她的笑聲連連發出,如鈴鐺般清脆動人,迴盪於風中,久久不能散去。
張曉風倉促地回到房中,心中的那份感覺還是那時見到神秘的她那麼強烈。他凝視着將快燃盡的蠟燭,靜靜地出神,腦海中浮現起了她的身影。
燭光溶溶浸浸,他的白衣上似蒙上了一層薄霜,清俊眉宇間盡顯驚喜之意,拂之不去。
“她是誰?”
他的心中反覆地自問着。
這一夜,他全腦子都是那個神秘的她,那個牽魂的背影,不知不覺忘了時間的存在。
沙漏一點一點。更迭光陰。
窗外,皎潔的月光逐漸暗淡了下來。遠方,無盡的蒼穹幻化出金色的華彩一點一滴鋪散開來,成了黎明。
大清晨,錢掌櫃就恭敬地站在客棧門口,手中拎着一個大包袱,準備送別枯木一行人離去。枯木輕輕推開門,整個身體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舒服,道:“還是晨光最讓人舒服。”
“大師。”
枯木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握住錢掌櫃的手,感慨道:“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你要多多保重。”
“大師,您若有空,一定要開雲霧霽客棧坐坐啊。”
枯木再次點了點頭後,轉向渡心,渡魔兩人。道:“渡心,渡魔你們兩人去樓上把其他四人叫下來吧。我們要早點出發,趕快道葬魔谷。”
“是,師父。”
正當他們想輕敲方剛和陳羽秦的房門時。門突然打開了,只見方剛和陳羽秦衣裳整齊的走了出來。
方剛輕聲問道:“枯木大師和其他人呢?”
“師父他已經在門口了,張施主和樑施主還在客房中,我們準備去叫他們兩人下來。”渡心回答道。
“哦,那我和陳師弟先下樓去。”
方剛和渡心擦肩而過,渡心身體一愣。但他馬上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他的背影后。
過了一會兒,渡魔見方剛和陳羽秦已經走遠。纔開口問道:“哥,你剛纔怎麼了?”
渡心搖了搖頭,笑道:“我沒事。我們去叫張施主和樑施主吧。”
渡魔點了點頭,隨在渡心的身後,其實,渡心剛纔感覺道方剛身上隱隱有很強的戾氣。
“張施主,樑施主你們醒了麼?”
渡心輕輕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他見裡面沒有任何反應,便再次敲了敲門。
“張施主!樑施主!”
可是,客房中還是沒有反應。
“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要不我下樓去找師父?”
“不用。我再試試看。”
渡心重重的敲了敲門。出乎他的意料,門竟然被他這麼一敲開了,
渡心,渡魔急忙走進去一看,發現裡面並沒有任何異常。樑冰抱着睡枕躺在牀上。嘴角還留着口水。這樣的他,讓渡心和渡魔兩人忍不住地露出了微笑。
渡心在樑冰耳中喊了聲,“樑施主,該起來吃飯了。”
樑冰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眼中充滿興奮之情。但當他看見渡心和渡魔兩人身後的包袱時,那種神情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苦悶和失落。
“張曉風師弟,你坐在那裡幹嗎?”樑冰看見張曉風坐在一張靠椅上,一動不動,背對着他的樣子,有點擔心,疑惑地問道。
渡心渡魔轉過頭去,發現在晨光下的張曉風,一身白衣讓人感覺有種隱約的可怕和讓人摸不透的莫名神秘。
張曉風回過神來,道:“樑師兄,我沒事。”
渡心應了一聲,“哦,張施主,我們走吧。”
今日的張曉風臉上已不如昨日那般陰沉。今日他的臉上有種沉思的表情。
隨後,他們輕聲走下樓梯,來到客棧門口。
“錢施主,我們先走了。”
錢掌櫃看着枯木,道:“枯木大師,不用我送你們一程嗎?”
“錢施主,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都是御劍飛行的,”枯木有點難爲情地推脫了一下。
“哦,那一路順風”錢掌櫃將手中的大包袱遞給樑冰道:“這是一個月的乾糧,希望你不要貪吃哦。”
“嗯,”樑冰臉上微紅道:“多謝。”
其實樑冰在蒼茫劍派中不是那麼會吃的。可一來雲霧鎮,竟發現這裡熱鬧無比,更要命的是這裡的飯吃要比蒼茫劍派好吃的多。所以才那樣。他心中更是決定等完成任務後便來雲霧鎮大吃大喝三天三夜。
枯木回頭忘了身後的雲霧客棧一眼後,便祭起金鉢,道:“我們走吧。”
他身後的六人都祭出自己的法寶,飛向天際。
不一會兒,他們七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錢掌櫃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