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隨着晨光飄散,新的一天陣臨在蒼茫山脈上。
“樑師兄,你怎麼也來了?”
張曉風見到樑冰也在會心殿中,迎面向他走來打了一聲招呼。
“張師弟,先別這樣。我爹在上面,被他看見的話,我回去肯定要捱罵的。”
樑冰輕聲傳音道後,馬上將身子轉了過來。
樑爽站在殿臺上面,對着樑冰淡笑一眼。然後,他的目光落在張曉風的身上,狠狠地瞪着他。
張曉風擡頭看着樑冰,原本的神情平靜隨和忽變得冷漠無情,眼神變得比冰還要冰冷。
樑爽嚥了一口氣,心中深被張曉風的眼神所嚇住。他馬上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其他處, 不和張曉風對視着。但是張曉風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住他,身上的氣息將殿上的氣氛緊緊壓抑着。
就在這時,一隻蒼老的手落在張曉風的肩上,讓他感到十分慈祥的感覺。他彷彿如夢中驚醒般,轉頭看向身後。
蒼月真人一臉慈祥,道:“孩子,你怎麼了?”
張曉風楞了一下,搖了搖頭。頓時,那種壓抑的氣氛消失了。
在殿臺上,柳無痕看着蒼月真人,道:“蒼月師叔,你快上來吧。”
“嗯。”
柳無痕注視着殿臺下的張曉風,樑冰,方剛,陳羽秦四人,露出一個沉靜的笑容,道:“你們是這次比武的前四。我在這裡祝願你們將來能成爲蒼茫劍派真正的頂樑柱。”
話說到這裡,柳無痕心中涌起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心中有種懷念過去的感觸。接着,他繼續道:“接下來,師門有項任務要交與你們去完成。與其說時給你們任務,不如說給你們一次歷練的機會。但這次歷練會有一定的生命危險。若有不願去可以站出來。”
殿臺下,張曉風他四人沒有一個站出來。
柳無痕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我蒼茫劍派的弟子。你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葬魔谷。那是兩千年前,那裡蒼茫劍派師祖寒瀟子大戰魔教的地方。經過師祖和衆多的英雄先輩的苦戰,最終擊潰以劍魔宗爲首的魔教大軍,並且師祖寒瀟子力挫了劍魔宗主魔君劍十三。此後,殘餘魔教弟子如盤散沙般一蹶不振。但近百年來,魔教勢力不斷壯大,以天魔宮、血魔洞和花月閣爲首,開始了三足鼎力的局勢。尤其是近三十年來,三大魔教勢力狂妄之極,在中原大地上肆虐生靈,越來越不把天下正道放在眼裡。”
聽到此處,蒼月真人心中感到很是無奈,那個千古罪人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柳無痕提高了聲音,道:“最近,根據本門弟子回報葬魔谷不時有魔光閃爍。看來是將要有魔教致邪之物出世的徵兆,三大魔教勢必要爭奪這件邪物。”
方剛看了一眼張曉風后穩重地站出來道:“掌門,何不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我們再出手,來個漁翁得利呢。”
“我早已想到這點。但魔教之人生性狡猾,恐怕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他們不會明爭只會暗鬥。若讓他們中的任何一派得到這件邪物,那對天下蒼生來說,無疑是個禍害,”柳無痕臉色沉着冷靜,仔細地分析着,道:“所以你們這次去的目的是探清虛實。如果他們之派真的爲邪物火拼,不要介入其中,等待事宜的時機出手,如果他們沒有明爭的話,你們便躲在暗處,奪取邪物。但若對付不了魔教中人的話,走爲上策。”
這時,四人中最了不起的陳羽秦道:“掌門,難道這次去的人就我們四人麼?”
“當然不是,碧泉谷早已派出弟子,而聖蓮來的枯木大師明日將帶領兩個弟子前後匯合。”柳無痕注視着臺下的四人道:“有枯木大師的陪同,你們將會安全不少。”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聲雄厚大笑,“蒼月,我來了,近來身體可好。”
蒼月真人大笑道:“枯木,我很好,你呢?你怎麼今日便到了。”
“爲救天下蒼生,當然時越快越好。” Wωω_ TTKΛN_ C〇
只見一個身披破舊袈裟的僧人緩步走近會心殿內,他的身後跟着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僧人,他們神態給人一種佛門中特有的神聖**。
看到枯木大師向自己走來,蒼月真人急忙下臺去迎接,然後,兩個人面對面注視着對方,大笑起來。
“牛鼻子老道!”
“禿驢和尚!”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發出,兩個人彼此相擁在一起。此時此刻的他們彷彿兩個童真的孩子般相擁在一起。然後,兩人一起大笑道:“你還是沒變。”
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響徹在大殿中。
久久之後,兩個人才鬆開對方後。
“枯木,你明日走,今日晚上,我門便暢聊一番。”
“好,蒼月。”
蒼月真人看向柳無痕道:“無痕你們都回去吧!我要和枯木在此好好敘舊下。”
“恩,蒼月師叔,”柳無痕對着他們兩人笑了笑後,轉過目光,對着張曉風等四人,道:“你們先回去吧!今晚準備好東西。明日隨枯木大師一同下山。”
聽到柳無痕的話,張曉風四人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渡心,渡魔,你們兩人也隨柳掌門下去休息。”
枯木大師旁邊的兩名弟子,異口同聲地道:“是,師父。”
玄心殿中,人們陸陸續續離去。最後。殿中只剩下蒼月和枯木兩人。
枯木望着遠處的一棍玉柱,道:“蒼月,當年的那一劫令蒼茫劍派元氣大傷。”
“是啊,”蒼月真人嘆了一聲,也望向同一根玉柱,道:“當年的那一劫確實令我派元氣大傷。經過這些年的調養生息,蒼月劍派才逐漸恢復原來的樣子。”
枯木轉過身去,望着殿門口,輕聲笑道:“恩。剛纔那四個人比我帶來的兩名弟子要強多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蒼月真人笑道:“你身邊的渡心,渡魔兩個雙胞胎可在《清心清魔聖蓮經》上已有大成,天下正道的名氣也不好。”
枯木謙虛地笑道:“大成不敢。他們兩人在《清心清魔聖蓮經》上也只能算的上略有小成。”
“渡心,渡魔?”
枯木問蒼月真人,道:“心加魔如何?”
“心魔。”
說出這兩個字後,蒼月真人頓時恍然大悟。
“一切塵世磨難皆來心魔。所以枯空師兄當年發現他們時,便爲他們取佛門法號渡心,渡魔。並希望他們將來爲人渡心渡魔,終紅塵。”
一切塵世磨難皆來自心魔,“蒼月真人眼眶似乎有點溼潤,若笑道:“當年的那一劫他便要能渡過自己的那心魔,那該多好啊。可惜,可惜。”
看到此時蒼月的神情,以及深切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傷,枯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都乘風往事了,你要看開些。自古有多少人能真正渡過自己的心中的心魔呢?”
蒼月真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自古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敗在自己的心魔下。”
“所以,蒼月你要看開些,你看你,三十年前的頭髮還是黑的,如今呢?已然時滿頭白髮。”
蒼月真人感嘆道:“歲月無情,人老了。以後的事情都交給後輩了。”
枯木想起來當年的劫難彷彿昨日黃花,轉眼間,光陰已流逝了不知多少載。不知怎麼的,他想起剛纔的那四人,隱隱覺得四人中的白衣少年有故人的氣息。
枯木問道:“剛纔那個白衣少年我怎麼覺得有故人的氣息,他是出自誰的門下?”
“白衣少年?”蒼月真人猶豫了一下,道:“他從下就是孤兒,是小梅撿來撫養的,年幼時,玄葉師兄曾教了他半年左右的修爲道法。有一次,他意外修煉將之前的記憶失去了大半,所幸的是,他的修爲沒有廢去。玄葉師兄還將自己以前曾用過的木劍傳給了他。”
“哦!看來玄葉掌門把他看成了新希望,不知雲葉掌門近來身體可好?”
蒼月真人想起當年玄葉的身影,再望向殿臺上,空無一人,臉頰抽動了一下,道:“是不相瞞,自從張凝風死後,玄葉師兄他便遊坦九州四方,尋找心靈的解脫。至今已有二十年了,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枯木一臉愕然地看着蒼月真人道:“外界應該沒有人知道玄葉掌門他不在蒼茫劍派中吧?他二十年來,可有來過蒼茫劍派中?”
“除本門個別幾人知道外,其餘的人和外界都只知道玄葉師兄在禁地中閉關修煉。
這二十年來玄葉師兄就曾秘密來過一次,傳授了張曉風那孩子半年道法劍術後,便離去了。”
聽到“張曉風”這三個字後,枯木的腦海中莫明地出現一個奇怪的想法,但想到張曉風與那個人本質的不同後,立馬將這個想法葬送在心底了,開口問道:“原來是這呀,不知道雲葉掌門傳授了他什麼道法劍術。”
“《殘劍十六式》。”
這五個字從蒼月真人的口中一個個吐出。
枯木心中大爲驚訝,嘆道:“那這個少年將《殘劍十六式》融會了幾招。”
“雖然我不知道雲葉師兄教給他多少,”蒼月真人想起那兩個深淺不同的腳印,道:“不過,他已可勉強使用《殘劍十六式》中的‘一劍蒼穹’。”
枯木全身一愣,道:“如此年紀竟可以會用《殘劍十六式》中最爲霸道的一照,了不得,了不得,了不得啊!”
一連三個了不得,讓蒼月真人的心情十分歡喜。他道:“在他這般年紀,能用這招的人,自蒼茫劍派創派以來,只有五人。看來玄葉師兄是將蒼茫劍派的未來寄託於他身上了。”
枯木心中的蒼茫劍派深感到欣慰,道:“以玄葉掌門的修爲足以傲視天下,天下沒有幾人能傷的了他的。等時候到了,我想他會到蒼茫山上的。”
“恩,”蒼月真人笑道:“枯木,我帶你到蒼穹四處走走,你畢竟有三十年沒有到蒼茫劍派中了。”
枯木笑道:“好。”
時光在漸漸流逝中,月光下的庭院,張曉風獨自對着眼前的青竹喃喃自語着。
“明日,我就要走了。要過許久之後,我才能回到蒼茫山上,回到這裡,回到她的身邊。”
張曉風伸手從懷中掏出她送給他的玉釵,放在眼前,忘我地注視着他,皎潔的月光在青色的玉釵上跳躍着,彷彿玉釵上有了她的氣息。
突然,一隻玉手伸來,不經意已把玉釵奪走。
“曉風,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嗎?”柳若蘭站在他前面,將玉釵插在自己的髮束上,露出動人的笑容,道:“我好喜歡它!”
張曉風睜開雙眼,拼命地盯着她,用盡全力握住她的雙手,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出來。但由於他心中有什麼原因,徘徊在痛苦的邊緣,神情十分複雜。
柳若蘭看見張曉風雙眼充滿血絲的樣子,心中莫名的感到他身上的可怕和自己的擔憂。赤脣微啓,似語,似泣,道:“這個?這個難道不是送給我的嗎?”
看見柳若蘭楚楚可憐的樣子,張曉風想起當時她的樣子。剎那間,一種奇妙的感覺如海潮般漫卷襲來,將他全身淹沒其中。張曉風咬了咬嘴脣,微微點了點頭,用一種猶豫不決的語氣道:“恩,是送給你的。”
聽到這句話,柳若蘭心中那片陰雲散去,開心道:“我和你一起四處走走吧!”
張曉風陪着她穿行在月光下,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走着,直到又回到原地才停下。到了原地的下一刻,柳若蘭終於忍不住道:“曉風,我喜歡你。”
話剛剛說完,柳若蘭紅着臉轉身跑向遠處。
她的那句話如同魔咒一般使張曉風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停滯下來。當他回過神時,只見遠處的一個紅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可她的哪句話還在他的那腦海中盤旋着,使他的心情錯綜複雜,他抱着頭,蹲在地上,雙眼緊閉,靜靜聆聽風聲,心中思考着剛纔所發生的事。
剛纔,若蘭她竟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莫非是當初的那一吻緣故?可是,我對她沒有那種感覺。只有姐弟之間的感情,這叫我如何向她開口說呢?說會使她傷心欲絕。不說的話,會使彼此間的誤會越來越深,我該怎麼辦呢?說?不說?說?不說?說…..
“清兒!”
宇文清清眼中流露着隱隱的傷痛,道:“風哥,你?”
“我沒事,清兒。”
宇文清清的臉上有點緊張道:“哦,我送你的玉釵呢?”
張曉風聽到玉釵兩個字,馬上截斷了她的話,急忙道:“它還在,在我房中。”
宇文清清看着他的樣子,心中有種被針扎過一樣,輕語道:“明日下山後,你要多多保重,我先走了”
然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張曉風看不穿的東西,閉上雙眼,她轉身離去。
張曉風望着離去的身影,有種欲哭無淚的痛楚,一顆彷彿被人活活的撕裂一樣的痛就在她邁出的第三步時。張曉風衝到她的身後,緊緊摟住她的玉體,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任憑她怎麼反抗,張曉風就是不鬆手。
宇文清清見自己怎麼反抗他都不鬆手,於是,她放棄了掙扎,沉默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嘴脣微動,想開口說出心中的那些話。但下一刻。熾熱的雙脣便貼在了她的雙脣上,使她整個人愣住了。
她睜開雙眼,注視着那個強吻自己的男人,讓她的快樂,讓他憂傷,在經過痛苦的抉擇後。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他,於心不忍的扇了他一個巴掌,哭泣着離開了。
張曉風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她離去的身影,漸漸離去的哭泣聲音索回着。這哭泣聲令張曉風眼中的淚不斷落下,心中有種無言的痛……
哭着,哭着,她的淚也漸漸流乾了,只是面部還在不斷的抽搐着。那一晚,宇文清清失魂落魄地回來,究竟自己今天怎麼了。爲什麼會忍心扇他一巴掌呢,爲什麼…..
空氣中,漫延着焦躁氣息,使她心神不寧,忽而空蕩,忽而悸動,時而迷惘,時而酸悵。一念一念問繼而遠,繼而近,不知所向……
第二日清晨,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枯木一行人來到蒼茫山脈入口,一座氣勢磅礴的石碑落在入口的中間,上面龍飛鳳舞地刻畫着蒼茫兩個字。
雨還在下,他們在等一個人。
渡心撐着傘站在雨中,道:“師父,他怎麼還沒來啊?”
枯木望着雨中,吸了一口溼潤的空氣,道:“我們再等等吧。”
天漸漸透明瞭,因爲雨慢慢停了。
一個白色身影若隱若現地閃現在雨後的大霧中,來到石碑前的時候,張曉風早已溼透了,身上揹着一個包袱,手中握着一柄木劍。
見他到來,枯木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曉風,你先換身衣服吧。”
只見張曉風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句話。
樑冰見他比平時不對勁,便問道:“張師弟,你怎麼了?”
張曉風一句話也沒有說,還是搖了搖頭。
這樣的張曉風,讓他們一行人覺得有些乖乖的,覺得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枯木從他憂鬱的眼神中,看出他之所以這樣的原因——“情”字,於是無奈的嘆了一聲,道:“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隨後,七人各自踏着自己的法寶,劃過蔚藍的天際。
一路上,張曉風沒有說過一句話,他踏在木劍上,緊跟着前方的樑冰。
樑冰不時回頭看向張曉風,但每一次他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眼神一直都憂鬱無光。現在的張曉風給他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心中擔憂不同往常的他,腦海中閃過種種猜念。
作者的話:過些日子,本人會決定在莫個網站簽約,專心發文給一個網站,請諸位諒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