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前夜

這一場時間浩劫隨着時間的流逝,情況越發的慘烈,寒冰妖獸妖團已經殺入中土腹地,百姓死傷無數,極爲慘重。蒼茫劍派派出去緩救各地百姓的弟子,多半死於寒冰妖獸之爪牙之下。少數道行頗深的弟子帶領着不多的百姓回來,但身上也傷痕累累,向他們的掌門人柳無痕稟告時,極言寒冰妖獸之可怖。

他們述說,寒冰妖獸全由堅冰加以妖法所合成,每經過一處地方,那裡將會變成冰天雪地,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凡事血肉之軀,它們皆嘶扯後,吞食而下。形態各異,面目冷漠無情。最讓頭痛的是,這些寒冰妖獸們身上的堅冰極其難破,一般修真法寶不能擊破半點。其中有一隻巨大寒冰妖龍極其兇猛,指揮着下方的寒冰妖獸妖團,都認爲它是那傳聞中絕世魔頭——冰魔。

天下間生靈塗炭,修真界地實力經過正魔之間的大戰,大大消耗。不過,幸好蒼茫劍派的實力還是很好的保存着,如今的蒼茫山脈中已經前所未有地聚集了成千上萬人,而且每日都與日俱增。在他們尋常凡人的眼中,蒼茫山上這些神仙一樣的修道人物,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不管怎麼說,雖然大劫當前,但蒼茫山上的各路修真之人很少會有感到懼怕冰魔這絕世魔頭的到來。因爲他們相信以當今蒼茫劍派掌門柳無痕的絕世修爲加上傳說中的蒼茫神劍足以化解這次滅世浩劫。隱約間,柳無痕他已被人們稱爲天下第一人。

入夜,蒼茫山脈一帶一片燈火通明,實爲立派至今都沒見過這樣的盛景。蒼茫山上的修道之人每個人都在抓緊時間修煉,希望在冰魔和寒冰妖獸到臨之前,在現有的修爲上得以突破。天下各路正道修真之人有時還交流自己的修道心得,希望對雙方都有所幫助。

畢竟,大劫當前,只有團結纔是唯一的出路,也不管各家的修煉心法了。

而此刻蒼茫山脈中,最爲安靜的地方,大概應爲蒼茫山山後的禁地範圍內。而靠在禁地的幽蘭之地也很是安靜,因爲柳無痕對外下令,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入幽蘭之地。雖然人們不知這是爲山脈,但是許多人都猜想柳無痕掌門人應該在其中修煉。於是,沒有一個敢冒犯他,踏入幽蘭之地的範圍內。萬一打擾到了柳無痕的修煉,恐怕天下這場浩劫的化解會多幾分危險。

這一晚,月色清冷,照在幽蘭之地上,幽蘭花婆娑。幽蘭花香飄散開來,讓幽蘭之地的附近都聞到了一種淡雅脫俗的芳香。一個男子站在幽蘭地之中,雙目微閉,擡頭望月,深深地呼吸着花香。

幽蘭花叢中,冷風吹過,彷彿有人影閃動。風吹過那個男子的右衣袖,整隻衣袖竟輕拂而起,顯然他的右臂是沒有,是個斷臂之人。

這個人就是柳無痕,不知他站在幽蘭花叢之中爲何事?

“啪”,附近的竹林中,似乎有輕微的一聲低響,像是有什麼小獸踩斷了竹枝。不過,柳無痕的注意力沒有一丁點被吸引過去,還是和原來一個樣,一動也不動。

柳無痕嘆了口氣,道:“若蘭是你嗎?你是來看爹爹了。”

“額,是女兒我!”

話音落後,柳若蘭從竹林深處緩緩走來。她一身紅衣裳和十一年前的容貌樣子幾乎沒什麼大的改變。唯一點改變最大的是,她那雙眼中的神彩已不再像以前。如今的眼中多了一種複雜的傷感。

柳若蘭站在柳無痕面前,雙目凝視着他,聲音傷感,道:“爹爹,你的樣子讓女兒好擔心。幾日不久,你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你還是不要再修煉《蒼茫劍訣》了。”

柳無痕全身上下微微一怔,然後他面上卻帶着一絲笑容,低下頭看着她,平和地道:“女兒,你不必擔心我。爹爹我已經將《蒼茫劍訣》修煉至極限,八十一柄古劍都已經被我控制自如。等我將這場浩劫化解之後,便找張曉風來,讓我的寶貝女兒你與他拜堂成親。”

柳若蘭的心中很是複雜,聲音微微顫抖,道:“可是……”

柳無痕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道:“沒有什麼可是的。張曉風肯定會回來和成親的。這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女兒,這裡天氣冷,你快點回幽蘭閣中,多加休息。”

看見柳無痕一副堅定的樣子,柳若蘭沉默了一下,只說了一句話後,便朝幽蘭閣的方向走去。

“爹,你早點休息。”

柳無痕看着柳若蘭的身影,在他自己的視線中迅速變小,最後完全消失不見了。他的心中莫名地多了一種難言的惆悵。

“梅兒,我們的女兒和你這個孃親太像了,對情也是這般相似。”

重新擡起頭,望着天空中的那輪寒月,柳無痕眼中的神色也如柳若蘭那樣,多了種複雜的傷感。他靜靜地呼吸着,思考着心中的事。

風吹來,將他的白髮吹亂。

幽蘭閣附近的竹林中,陰影晃動,忽地一道黑影彷彿從深邃的黑暗中輕輕飄出,似陣夜風,落在幽蘭閣前。這個黑影是張曉風。只是他身上的衣袍是黑色,古寒魔劍背在他身後。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柳無痕發現的地方,他臉上卻毫無一絲懼意,沉默許久,然後慢慢走近幽蘭閣中。

柳若蘭走在竹林中。過了一段時間後,她才站在幽蘭閣前。

冷冷的月光下,她的身形顯得孤單,人影顯得只零。

她站在那扇竹門前,遲遲不進去,彷彿是在猜想什麼。

“哎……”

她一進入幽蘭閣中,便發現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她苦笑一聲,嘆道:“我又在胡思亂想了。曉風他怎麼可能這時回到幽蘭閣中呢?”

說完後,她又嘆了一口氣,搖頭了下,輕聲道:“是我想太多了!”

柳若蘭沒有上樓去,而是重新推開了竹門,坐在閣前的臺階上,她心中你很是傷感。

忽然,月色明亮了不少,高懸天際,清輝如水,如霜雪一般灑落在人間,將蒼茫山脈一帶照得是亮如白晝。緊接着,空氣中莫名地多了一絲寒意。

在遠處,還可以隱隱約約聽見嘶叫聲。

柳無痕看着燦爛的月華,兩隻眼眸忽變得金光閃爍,長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明日就會有一場惡戰了。不管是你冰魔,還是什麼魔,都必死在我的蒼茫神劍下。”

話音剛落,從他金色的眼眸中飛射出兩道金芒。兩道金芒相交融在一起,幻化爲另個一個柳無痕的模樣。他是柳無痕的心魔。

柳無痕看着自己的心魔,道:“心魔你明天融入蒼茫神劍中,我決定與冰魔拼死一戰。我不想我的計劃有任何失敗的可能。”

心魔點了點頭,冷血無情地道:“是,主人。我、現在就去融入蒼茫神劍之中。”

隨即,柳無痕的心魔化爲一道璀璨的金芒離去。在他幻化前,原本一成不變的臉上忽多了一絲詭異的冷笑,但轉瞬間又恢復到冷血無情的樣子。

寒風凜凜,柳若蘭還是沒有回幽蘭閣中,靜靜地坐在臺階上。她那雪白的臉頰上,由於月光的灑下,顯得特別清冷悽美。

此人,此月,此景。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張曉風站在她的身後。他注視着紅衣如臘梅的柳若蘭,沒有動一下。柳若蘭茫然眺望着遠方無盡的黑夜,不知是張曉風的原故,還是柳若蘭全神貫注的原故。她沒有發現身後竟站着一個她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張曉風的身影微動了動,柳若蘭傷感而微微疲倦的聲音響了起來,“爹爹,你怎麼站在我身……”

她緩緩回頭,一邊說着,但剛說一半的時候,聲音卻突止住了。柳若蘭原本清冷黯淡的臉上,赫然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映入她眼中的人是一個男子的身影,默默地站在她身後,低頭凝視着她。

十一多年不見,柳若蘭看見的人還是和十一年前的那個人一樣,除兩邊的鬢髮變得如銀月般白之外,容貌幾乎沒多大改變,唯一變化最大的是他那顆心。而柳若蘭的那顆心還是如以前一樣,一顆深愛他的心。

一顆愛他的心,時時刻刻爲他轉不停。

“曉風……”她微微張口,話未說出聲音,卻已低沉下來,“……弟弟”

張曉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當他注視到柳若蘭她那雙傷感與驚喜並存地眼眸,他連忙退後了幾步,將目光移到其它地方。

“你,還好麼?”張曉風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想來想去,空白的腦海中卻只有這幾個字。

柳若蘭凝望着這個不敢正視自己的男子,那站在光與影交界處的男子,他臉上的表情是那般的複雜無比,似乎心中有什麼事情正折磨着他。他心中還在爲十一多年前的那場婚禮而深深內疚,傷了他從小長大的若蘭姐姐。

雖然柳若蘭是柳無痕的親生女兒,但是張曉風對柳若蘭沒有一點恨意。

雖然張曉風十一多年前讓柳若蘭飽受精神折磨,最後自我封閉,浪費了十年的年華,但是柳若蘭十一多年後,她的心還是原來的那顆心,依舊深愛張曉風,一往情深。

“我……”

柳若蘭微微低下了頭,欲言欲止。過了許久之後,才緩緩道:“我很好。曉風弟弟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話還未聽完,張曉風身子震了震,此刻原本一直安靜在他背上的古寒魔劍微微動了動,彷彿古寒魔劍被張曉風此時的心境波動到了。這十一多年?他過得如何?他一直處於正道與魔道的恩怨仇恨之中,雙手上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自己心愛之人永遠離他而去的惡夢。如今的他,更是一人孤單地活着。小雪,陳依依,趙玉脂一個接着一個摯愛之人離他而去,還有他的親人。這裡面許多都是拜柳無痕所賜。

古寒魔劍微動了一下後,便整柄劍安靜了下來。

張曉風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整個人躲入陰暗中,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柳若蘭靜靜地站在那裡,沉默如許。

寒風吹來,她身上的紅衣輕輕飄動。

如今,他和她之間不僅隔着一扇竹門,更隔着一道永遠過不出的門。

他和她兩個人永遠也不可能邁過那心中的那扇門。

過了一會兒,柳若蘭踏出腳步,走入幽蘭閣中,身後遠處的竹林沙沙作響。但很快的,這聲音減弱了不少,近乎聽不見。她轉過身來,便沒有向前走去。她知道這樣對他,對自己都是最好,有着這一道距離隔着,不會像以前那樣曖昧不清。

她看着張曉風那有些模糊不清的模樣,面上最初的一點激動和驚慌悄悄消失不見,都化爲哀傷離愁。她忽然道:“你來這裡,難道不怕我爹爹他麼?現在就在幽蘭之地中。”

“就是我以前採摘幽蘭花的花叢,是不?”

柳若蘭心中默然,點了點頭。

“如果我怕他的話,我就不會一個人來這裡。還有,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張曉風,是真正的劍魔。我足以有實力與他抗衡爭鋒!”張曉風嘴角動了動,寒聲道。

柳若蘭眼中閃爍,忽地移開目光,不再和張曉風對望,利索地轉過頭去。但剛轉過頭去,她又慢慢轉回頭,彷彿在猶豫,似乎在掙扎,最終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我父親他欠你太多了……如果你想殺我爹的話,那就拿我的命去補償吧!”

張曉風身子一震,冷哼一聲,大笑道:“若蘭姐姐,如果一個人的命可以補償給另一個人的命地話。我現在恐怕已經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與你說話了。”

若張曉風的命能去補償另一個人的性命的話,他早就於十一多年前,將他自己的性命拿去交換,來喚醒寒冰玉棺中的陳依依。那陳依依她也不會在玉棺躺了十一多年。

有時,女人傻得實在可憐,想法太過於天真。

柳若蘭的臉色變得有些失落,默默低頭,沉默了許久。然後,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中卻隱隱有晶瑩波光閃動,彷彿在片刻之後,她終於還輕聲道:“曉風弟弟,其實……”

說到這裡,她內心強行止住了自己的語言。

張曉風心忽悸動了一下,問道:“其實什麼?”

“其實……陳依依姑娘她還沒有死,她還躺在寒冰玉棺之中。”

張曉風全身皆抖,從內心最深處射出來的光,轉眼間便將心中的黑暗寒冷驅散。白色的身影,安詳的笑容,那個躺在寒冰玉棺中的悽美身影,頃刻間讓他激動不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從陰暗中走出,站在幽幽的月光照射到的地方。

柳若蘭身子一顫,向他看去,只見張曉風的那雙眼眸與她現在那個張曉風的眼眸一樣。但她的心卻無法開心,因爲她現在終於知道張曉風始終將她當做他自己的姐姐,從未愛過她,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算了吧!

只要他幸福快樂就可以了。如果我真正的愛着他的話,那麼我就應該放手,成全他和她。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痛苦好。

柳若蘭嘴角拂去淡淡的笑意,身體輕輕發抖,道:“曉風弟弟,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你心中的那個她!”

“真的?”

“是真的,你若蘭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了你了?”

話音剛落,柳若蘭便轉身而去。

張曉風深深呼吸,強鎮下心神,跟了上去,沒有發現絲毫的聲音。

有誰知道,在柳若蘭笑容的背後,她無聲地流出了一滴淚。她蒼白的臉上,還掛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笑容,紅梅一般的紅衣飄舞在風中。那滴淚飄落在他的黑袍上,沒有引起他的一絲注意。

幾百裡之外,也是這般的深夜,那明月高懸於天際,靜靜望着這個塵世人間。

不是是何處,顯得寒冷而漆黑。在其中,忽有一雙寒光閃閃的眼眸睜開。然後從眼眸下方的一處發出懶洋洋的聲音。

“看來中原所剩的百姓都似乎集中在前方的山脈之中,我明日說不定可以動一下身手。希望他們中的修真煉道之人不要讓我失望。可以將我殺死。”

話音剛落,他便打了一個哈欠。雙目一閉,繼續進入沉睡之中。

寒冰妖獸妖團現在已經在距離蒼茫山脈只有數百里的地方,以它們這浩浩蕩蕩的速度。大概明日中午時分,便可以到蒼茫山脈中。由於寒冰妖獸的到來,原本清靜的空氣中馬上多了幾分寒意,身處在蒼茫山脈中的人都感到了一絲不安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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