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雲愣了一愣。
“算了,還是不說這些事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世界。”粉黛輕聲說道,秀髮隨風飄揚,帶來一陣出塵的清香。
“這個世界的核心嗎?”流雲目光停留在周圍那些青綠色的樹上,“所謂的殘陽之心,就在這些樹的後面吧。這條長廊是它走過的痕跡,我有種感覺,這個世界應該也是埋葬着一個人的,那個人的力量化作了整個幻境,整個殘陽,如同冥想石之中一樣,在冥想石中,我似乎也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人形。”
“冥想石之中有一個人?”粉黛似乎也微微地愣了愣,“如果說冥想石便是遠古七大神器之一的話,那裡面又怎麼可能封印着一個人呢?”
“那個人似乎早已死亡,也有可能在沉睡,或許它根本就不存在。”流雲聳了聳肩,“不過這個冥界太過於詭異,我懷疑在黃昏冥土深處也沉睡着一個人。”
“這都只是猜想。”粉黛搖了搖頭,“不過所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只有感應到的纔是真實,若是冥想石之中真的封印着一個人的話,我對於冥界的看法就必須要變一變了。”
“在這裡,似乎根本就不是處於這個時空的,黛兒你發覺了沒?在這條沒有盡頭的長廊上,似乎凝聚着本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事物,就像處於另一個位面一樣。”流雲皺了皺眉頭。
“那便是殘陽之心真正的力量了,不過無論如何,終歸也不可能超越這個蒼茫吧?虛無和宿命地受或許已經伸到了冥界之中,但絕對不會伸這麼深,若是真的是宿命或是虛無,也不過是一方幻境罷了。”粉黛輕輕念道,腦中也是千百急轉,“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揭開殘陽世界的一角真實。”
“殘陽,黃昏。說起來,冥界真的很喜歡黃昏啊!”流雲嘖嘖嘆道,“不知是斯班喜歡黃昏,還是更深處的人喜歡黃昏。”
“我們走吧。”流雲改變了方向,朝着身邊的層層綠樹蔭走去,他輕輕地撥開那抹綠色,那些參天大樹圍城的屏障,忽然間彷彿陷入了一個虛妄的境界中。
流雲半張着嘴,走了無數路纔看見的真實,才悟到的真實,居然如此的壯烈雄渾!
粉黛在後面默默凝望着,任憑自己的衣衫被濃重的殘光染紅了,然後隨風慢慢飛舞,那冰涼的風掠過她的粉色長髮。
在他們的面前,撥開了被綠樹掩藏了的真實,竟然只是一個山谷,山谷盡頭是無盡的懸崖,風在這裡無助地肆虐着,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止它的奔跑,狂風肆虐間,兩個人的心神都似乎要破碎了一般。
可是最令他們驚呆的可遠遠不是出塵的寧靜和狂風呼嘯,在那沒有星空的黑夜背景之下,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那一輪紅色的太陽,又似乎它不是太陽,只是一顆紅色地星球一樣,又好像它根本就不是處於這個真實二虛假的世界一樣,它太過於巨大,大到讓流雲感覺自己渺小到了極致,它的大小似乎可以媲美一大片星空,佔領了整個世界。
在他們的面前,就這樣緩緩旋轉着,照射下真正的夕陽纔會照射下的朦朧的,壯烈的光芒,那是快要落入維谷的憂傷,是一種消沉和釋然,那樣的光芒更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那就是殘陽之心,支撐着整個殘陽世界運行的夕陽,也與黃昏冥土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那是一顆星球,更是一個世界。
“我現在似乎知道了,爲什麼有一種錯亂時空的感覺。”流雲喃喃自語,整個世界雖然靜謐,可是他的語言卻是那麼渺小,幾乎不可聽見,若不是粉黛和流雲絕妙的心靈感應,她根本無法聽見。
“什麼?”粉黛輕輕地問,任憑狂風呼嘯着長髮,卻吹不動那星球絲毫。
“這顆星辰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流雲淡淡開口。
“是七個虛假世界的結晶?”粉黛也在剎那間明白了什麼。
“不知是遠古世界,或是遠古之後的世界,這顆星辰聚散了太多的光芒,只是不是爲何冥界會獲得它。或許黃昏冥土裡面就封印着這麼一個人,冥界之所以要從冥海之中得到無盡的死氣,都是因爲他們必須要封印這麼一個人。他若是醒過來帶來的災難遠比奈何冥龍甦醒要難以想象的多。”流雲沉吟道。
“應該是第三個或是第四個虛假世界之後,若這真是一顆遠古洪荒時期的星球,在這個世界會引起強烈的不平衡。”粉黛輕聲說着,“只是這星球的力量太大了,哪怕經歷了幾個時代的沉睡,也沒有真正消亡,它的榮光還可以形成這樣一片媲美人間的世界。”
“沒想到殘陽之心居然會是這樣的,我對黃昏冥土更加期待了,也更加擔心小尹的命運了。”流雲嘆了一口氣。
“小尹在那裡應該沒有事。雖然不是古顏是如何把他封印在那流連之地的,不過黃昏冥土既然與虛假世界有關聯,就如同風塵珠,遠古七大神器一樣。是虛假世界的遺留。這個世界的人把七個虛假世界都稱作遠古世界,其實就像仙界的那一位敢於抗爭宿命的先人一樣,遠古七大神器都是遠古洪荒世界之後的虛假世界留下來了。”粉黛頓了頓,“虛假世界越到最後越像真實,才能保留一部分東西。”
“光和零點開闢蒼茫世界,不就是想集齊七個虛假世界的力量,在最後一個真實的世界,我來了,你也來了,宿命也來了,宿命虛無時光在這個蒼茫進行最後的爭鋒麼?”流雲笑笑,“只是這個世界越演變越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虛假和現實已經分不清了,也不知這個所謂的‘真實世界’究竟會不會走向滅亡。”
“等你集齊九龍王的龍魂石,拿到遠古七大神器,或許就能與虛無之中的另一半身體相融合。”粉黛看了看流雲,狂風搖曳着她的粉色長髮,可是她仍是那麼平靜。
“到了那時,也不知我還是不是我自己了。”流雲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裡一道道的都是黃色的痕跡,“或許這一切都是宿命的大局而已,虛無又如何?不過是宿命的一首破碎的哀歌罷了。”
“蒼茫太渺小,我們更加渺小,我們在這裡看着蒼茫的無盡大局,對於虛無和宿命來說,不過是一隻只螻蟻的掙扎罷了,又怎麼能入他們的眼?”粉黛輕輕喃喃着,“可是不一樣的是,這個世界出現了你,出現了宿命先生,出現了與宿命有關聯的那個人。他們纔會真正重視這片蒼茫。”
“因此,一個從虛假世界沉睡到現在的人太過於敏感了,對於七界,對於蒼茫甚至是虛無,宿命來說都是這樣。那位仙界的先人,不也是遭到了宿命的鎮壓,消逝於孤墳之中。而冥界拼死保護的這個人,就是他們最大的倚仗。”流雲走到了那殘陽的盡頭,在黃紅色星球之中是那麼渺小是一個黑點。
忽然,他又是微微笑了笑,因爲那殘陽之中,果然又是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似乎就是曾經的宇宙主宰,可是隻緣他身在了一個虛假世界,終究也逃不過世界滅亡的命運。
他沉睡在那裡,沉睡在冥界的每一個角落。
流雲輕輕地伸出手,觸摸那虛幻的真實,那有些冰冷的炙熱。
那黃色的微光霎時籠罩了他的手掌,接着就是他的整個身體,他的整個心靈。
粉黛在後面一直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跟過去,只是默默地凝望着,一如既往。
流雲被那光芒彷彿吸入了一個朦朧的世界之中,屬於虛幻之中的幻想,那個世界是顫抖的,如同黃色的流水一樣緩緩顫抖着,看不清什麼東西,只能看到一個人影,還有一匹好似黃馬一樣的生物。
那個人騎着馬,奔向天涯。
整個世界是靜寂無聲的,可是流雲聽到了堅毅而又悲涼的話語。
“黑暗在我的身後,我只能向前奔跑,可是我知道這個世界要到了盡頭,所以我拋下了一切我心愛的人,愛我的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什麼,只是我一定要衝向黑暗,圍着這個世界奔跑一圈,衝向死亡。”
“我的國民在我的身後膜拜着我,他們沒有奔跑,那是因爲我讓他們在後面恭送,無論是黑暗如何侵蝕他們的身軀,我都沒有回頭。”
“這一路上不是死神追着我,而是我追着死神。這一路上我看到了我的很多朋友,他們全都帶着微笑,在看到我的時候便跪了下去,我微笑着,讓我的馬兒全力奔跑着,它已經口吐白沫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在奔跑着。”
“終於,我看到了那個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她是我的妻子,她與我陪伴了數萬年的時間,大江帝國是我們二人共同建立的,它跨越青山,穿過流水,億萬裡,縱橫天地,可是今天它終於滅亡,我早就知道這麼一天啊!”
“她也是帶着笑,手裡拿着一把長劍,我知道的,那把劍天下只有一把,是鑄劍之皇天涯子花費了一生鑄成的長劍,它的名字只有一個,那就是韶光劍!”
“我的名字,叫做夢別離,我是一個世界的君王,我死在黑暗之中,不,我一定要死在抗爭之中!”那人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