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實的世界,此時也下起了雨,繁密的,如同夢幻一般的雨簾之下,一朵朵潔白無暇的花朵正悄然盛開着。
是的,那是一位白衣女子,她踏着輕盈的步子從天涯走向海角,從夢中走向最後的歸宿,一直以來,她都在自己那條看起來荒涼而孤獨的路上走着。
她每踏出一步,她的周圍都會開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朵,那些花朵沾着雨絲,彷彿在迎接她,在歲月深處陪伴着她。
她面無表情,可是如果真正看到這一幕的人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那白衣女子身邊的一公里的地方,都閃耀着無數白色的花朵,隨着風輕輕一飄,又歸於了泥土之中,彷彿沒有存在一樣。
輕蘿的目光堅定,她已經是時候來爲自己尋得一個答案了。
她的人生,就如同粉黛說的那樣,必須要直面自己的心靈,自己被埋藏的往事如煙,而這一切,她都必須爲自己而活。
她又想到了飛魚,想到了流蘇,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名字‘小清’,想到了她的母親,那被稱爲輕蘿仙子的人,想到了夢柯村,想到了夢裡面經常出現的那些白色花朵。
因爲宿命,因爲輪迴,因爲命運已經替她選擇了一切,因爲她的名字叫輕蘿。
是啊,她只是夢柯村普普通通的一員罷了,可是她卻是這個世界之下,一顆純潔的,宛若夢幻的棋子而已啊!
夢柯村爲什麼一定是古老罪惡的起點,她又爲什麼非要斬斷它們呢?只有心靈不染凡塵的人才可以駕馭這多美麗的花朵,可是當她駕馭了這朵冰冷的花朵背後,也是億萬殺戮的無情和恐怖啊!
哪怕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她的母親,就死在那個小村子裡,每一個人都在提防着它,可是還是有太多人無辜地死在了她的魔爪之下,白色的背後的黑色,可是白色就必須用黑色來覆蓋嗎?
她不後悔所做的一切,因爲無論友情有多麼可貴,美好,都比不上親情難以彌補的憤怒和悲哀,她知道,如果她不這麼做,不僅僅是無法得到輕蘿仙花那麼簡單,不僅僅是無法繼承她母親縱橫了一生的棋局那麼簡單,而是,她堅信身邊的人,流蘇,飛魚,他們不過是僞裝在少年面孔之下的黑暗心靈罷了。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要得到一個答案,走在世界之上千百年,她明白了太多,回首望去,除了悲哀,就只剩下了感嘆。
她還記得在她親手葬送那一切之前,見到的那兩個終生難忘的人,還有一個難忘的名字,那就是希望之城。
希望天泉是新生的象徵,上一年的希望天泉帶來了永恆的保佑,那也是殺戮的引子,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後的選擇。
而那一年的希望天泉噴涌之日,就是白色的花朵帶上血色,再從血色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忘記那一切,驀然回首,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灰黑。
而那時,她手中那朵唯一的潔白的花朵,就是世界上唯一的最美麗的顏色了。
母親策劃這一切並不只是爲了復仇,她終是死在了夢柯村的輪迴之中,可是在死之前,她就已經明白了一切,佈下了這個千年的大局,而輕蘿相信,這個大局之中,希冀之城佔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那神秘的老者和老者的主人,希望之城的尊主,希冀。
在她完成復仇之後,她就在第九輪迴裡面走了一遭,遇到了古葬,然後遇到了流雲。
逝去的已經逝去,她兩次找到了自己使自己忘記,然後不再淪陷,只是爲了把塵世之中最後該做的事情做完,現在她相信自己已經完成了夢想,應該踏上她母親曾經踏上的那條道路,尋找黑暗背後的光明瞭。
她的前方,已經是一片光明,雨簾在這裡悄然間被分割開來,神奇而美麗,像是一把無形的刀,也似人最深處的心靈。
希望天泉,希冀,希望之城,夢柯村,輕蘿仙花,輕蘿花仙,輕蘿。
她緩緩地,卻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進了那片光明。
希望之城與失落之城就像是兩個對立面,一個只有光明和希望,另一處,則是無盡的失落。
此時的流雲一行人,已經全部來到了門外,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蕭瑟與荒涼。
沒有希望,在這片失落的城市裡面,背後有陰森的幽迷大獄,沒有星空,沒有月光,沒有太陽,只有黑夜和白晝剎那間的分明。
只有在那黃昏來臨的一瞬間,整個天地才染上了一層塵世該有的光輝,像血一樣的美麗夢幻。
粉黛剛剛恢復了法術,也可以下牀走動了,只是這半個月來,她一直安靜地躺在牀上,無論如何都讓剩下三人擔心着。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今它終於過去了,如今它必須要過去了。
所有人已經從那冥兵的紋飾之中得到了冥界特有的氣息的召喚,那就是在冥界的中心廣場之處,這一年新加入冥兵陣營的人們終於要迎來自己地第一個考驗了。
或許在這個考驗過後,冥界就要發動自己佈下的千年大局了。
整個世界就是一張網,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都是蜘蛛,卻既是獵物也是獵人,稍有不慎,就會被他人吞噬。
“你們說,冥界所謂的考驗究竟是什麼呢?”流雲笑了笑,目光深邃,問向身邊的人。
“我想應該不僅僅是一場戰鬥那麼簡單吧,若真的只是一場戰鬥,也必定是生死之戰。”墨無痕喃喃着,“你知道嗎,在失落之城深處有三位守護神,它們便是一位冥神化作的三個強大的生命,一名冥之眼,冥之身,冥之靈。而且都被斯班灌注了冥血,要知道每一次灌注都會消耗斯班的一條生命,但是被灌注的對象也會變成幾乎沒有弱點的超級高手。”
“小蒼茫境以上……”流雲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們應該不可能直接和他們大戰,就算是終究要和他們戰鬥,也恐怕是最後二十選四的生死之戰吧。”墨無痕點了點頭。
“冥月戰場的那三個名額,今天也開始爭奪了吧。我已經看到了冥術騰起的陣陣藍色火焰。”流雲的目光眺望向遠方,果真有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勢,“說起來,我還真想和那傳說的冥神北冥月一戰。”
“今天可不是血月之日,那只是有人在練習罷了。”墨無痕聳了聳肩,搖搖頭,“血月之日應該是在十天以後。我們也可以去觀戰,甚至可以去用生命作賭注,也可以參賽。”
“賭注還是算了,可以找人練一練手。”流雲輕輕笑道,“對了,黛兒你恢復得怎麼樣啊?”
“沒有問題了。”粉黛冷冷答道。
“呃……那黛兒覺得你的無盡新生怎麼樣啊?”因爲陪着粉黛的那些天她花時間最長的事情就是看那本藍色的極冥術了,不過這要悟力有多高才能夠不練習就能釋放出法術的全力啊!其實流雲想讓粉黛稍微的練一練,可是被後者無情地拒絕了。
“如果你只用那劍法的前兩式,會被我秒殺。”粉黛毫不留情地淡淡道,流雲頓時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黛兒當然最厲害啦!那小舞你呢?”流雲很自覺地跳過了剛纔那個讓他尷尬的話題。
“我的悽零可能還差一點,不過花開彼岸已經足夠對抗小蒼茫境的高手了,而且我還有菊花紛然,彷光術,矢車菊花陣這些法術啊!”花舞笑得很是純真和燦爛,流雲在她的俏臉上找到了陽光的影子。
沒有陽光,她也能製造出一片陽光,這就是矢車菊的花語,也是花舞地那顆永遠不褪色的赤子之心吧!
“無痕?”到了墨無痕那裡,流雲地話語更進少了,居然只有兩個字。
墨無痕一臉無奈,不過因爲害怕和仰慕粉黛,又不能說什麼,只得淡淡答道:“如雲兄所見,我的兩門法術都是達到了一個瓶頸,只是這半個月的苦練讓我能夠把那門我唯一會的法術,那墨龍虛影融會貫通在魑魅步法和遺忘之上,而且遺忘能讓我的力量增強無數倍,主要還是精神會百分之一百的集中。”
“雲哥哥你自己呢?冥劍七星訣好像只是領悟了兩式啊!”花舞側着臉問道。
“那法術可是遠古遺留下來的啊!我能夠領悟兩式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從這兩式之中我就已經領悟到了幽冥北狼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由生至死,讓我的劍道更加精進了一步,我相信以我的雲墨劍法配合冥劍七星,如果能夠再加上我獨創的驚鴻,只是驚鴻我現在還只能夠在天漠上使用,天漠又不能拿出來,不過我現在這把龍焱劍的絕招天焱滅我也抽空練習了一下,受益良多。”流雲很是得意地說道,不過想到粉黛說過的秒殺自己,頓時又沒了信心。
“雲哥哥真是厲害呢,到了考驗之中我們大家如果在一起的話一定要保護我啊!”花舞嘻嘻笑道,忽然間眼睛一亮,“看,好多人啊!我沒讓你到了,這裡就是冥界的中心廣場啊!”
流雲擡頭望去,那裡的的確確是人山人海,而且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藍色衣袍,那就是虛空冥袍的力量和威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