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宛若一道可以拂去人心所有塵埃的光芒閃過。
“什麼!”古葬那面具之下不變的神色也終於是在一刻大變,“蘇無夜,蘇無夜!是啊,我千算萬算,怎麼就漏算了他!他不屬於古葬,卻和古葬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的後人,也繼承着古葬禁忌的力量啊!我怎麼就沒想到,沒想到啊!”
“你當然不會想到。一個沉浸在虛無之中的人,又怎麼能看清現實呢?宿命都不會讓你得到那個答案,以至於再次殺戮四方,何況人心呢?”粉黛的聲音悠悠傳來,不含一絲雜質,那麼空靈,不食煙火。
“哈哈哈哈!宿命?我早在萬年前就已經不相信宿命了!現在的我唯有一絲執念在苟活,我經歷了那麼殘酷的懲罰,哪怕這次煙消雲散又如何?無論你今天說與不說,該發生的終究要發生。這個男子必須死!哪怕這注定了失敗!”古葬的語氣有些瘋狂起來。
“你真的要這麼做?要知道一旦這樣就無法回頭了……”粉黛的聲音依然清冷。
“回頭?在我看破這一切的時候,當我超脫的一刻,就永遠無法再回頭了。這一切都不過是妄念,不過這又如何?本來你是可以避開我和這個世界的紛爭的,可是現在你也要死。哪怕零點讓我永遠沉淪在時空中又何妨?我還沒有殺過時冥蝶,更沒有殺過她的化身。”古葬的聲音有些嘶啞,帶着些怪異的顏色。
粉黛沒有說話,只是用清澈美麗的眼眸靜靜凝視着他,久久地……彷彿停滯了時光一般漫長。
“你,殺不了我。現在的你不過小蒼茫境而已,哪怕是擁有超脫之念,也不是我的對手。”終是粉黛嘆了口氣,輕輕開口。那眸子間也帶着些輕輕的哀傷之意。
“哈哈哈!時空之女就有如此強大的自信?要知道你也不過只有小蒼茫境而已!所謂的時空之力在我的超脫之念下只能化爲灰燼!在這裡,在這個地獄的最深處,永恆的枯寂中,就算是七界首領來了也無法打敗我!”古葬大聲笑道,彷彿是聽到了生最爲可笑的笑話一般。
“既然如此,你就試一試吧。我還沒有對任何人使過全力,不過我想你也沒有資格讓我使出全力。”粉黛也是第一次淡淡一笑,笑中純潔無比,這樣的話語在別人口中說出或許是猖狂,可在她的嘴中輕輕吐出彷彿蘊含了極爲平靜的力量,彷彿事實就是如此。
“時空之女果然舉世無雙!不過你的自信馬上就要崩解了……既然你執意如此,就接我一招吧!”古葬輕輕撫摸着手中的龍念,“這一招執念斬蘊含了天焱龍所有的執念,也有我所有的執念,都在這一把劍中,化作萬里火焰。想要接住它,光憑時空之力可是不夠的,哈哈哈!”
隨着這黑夜裡格外恐怖和蕭瑟的狂笑,古葬的身體忽然間消失,而隨着他身體的消失,那整座破敗的小房子也隨之消失,只剩下了漫天的星辰下渺小的人兒和淒涼的夜。
還有那颯颯的風在舞動。
粉黛默默凝視着前方的虛影,忽然之間,她的眼眸深處像是被分隔開了一般,變成了左右分明的白色和藍色,每一種顏色都聚成了一個半圓,彷彿在這時空之眼下,任何事物都無法逃脫冥冥間的束縛。
“哈哈哈哈,時空之眼!雖是可以看到我的虛影,不過你還是慢了!”就在此時,一個詭異的笑聲忽然從一角的天空下響起,就在那一刻間,那天空在粉黛的眼眸中凝聚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而他手中的劍早已出鞘,從那裡飛斬出一道熾烈的火焰圓環,帶着無盡的烈焰力量,朝着粉黛斬來。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一個呼吸,一眨眼就來臨。
隨着那道劍光而來的,是周圍天翻地覆的變換,粉黛彷彿感受到了無盡的火焰力量,那是天焱龍全部的精神之力幻化而成的無盡火域,與那煉獄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是永恆的火焰世界,不帶任何給人喘息的機會。
而你火焰之中,奔騰而來的就是那道劍光,那劍光此刻彷彿就是整個世界,整個火焰的世界。
而在那無盡火域之中,粉黛隱隱看見了一條奔騰而來的火龍,在九天之下咆哮!
她伸出了一隻手,從那手中閃爍起一道粉色的光芒,從那光芒背後無盡的時空之鏈在移動和彙集着,彷彿這一刻她就站在兩個世界的邊緣,一面是無盡火域,另一面是飄渺的時空世界。
在她的周圍忽然間流動出一條美麗的河流來,只有認識的人才知道,這就是整個時空長河的縮影。
粉黛將那光芒緊緊握在手中,就在她握住那粉色的光芒的瞬間,一切她周圍的虛影全都消失,而她的身子也在瞬間漂移到了那劍光閃爍的地方,那一刻劍光所帶來的無盡火域也隨之消失,着實的只剩下了一道劍光。
她的眸子依然平靜,彷彿世上真的沒有什麼能夠使她動容一般,那眸子只是靜靜凝視着就在眼前的劍光。
那恐怖的火焰光圈。
就在這時,她的玉手已經輕輕握住了那急速飛來的劍光,彷彿劍光成了一個實體一般,她的手還是美麗到令人窒息的粉紫色。
那是凝結了整個時空的一擊,將整個時空的力量,歲月的感傷,凝固,倒流,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匯聚的那條時光長河中所有的力量。
“啪……”
那劍光終是在她手中逐漸碎成了碎片,這一刻,她的眸子竟然微微一動,眼眸深處倒映着一個彷彿不存在於世間的虛影。
她閉上了眼睛。
彷彿深處一片夢幻的世界,一條時光隧道中,亦或者是整個時空的原點。
“你是時空的化身,也註定要戰勝這些所謂的宿命,可是你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整個時空都是虛無的,你可以使用它的力量到一個極致,甚至可以超越我,遠遠地超過我所能達到的極致。可是一旦你將時空之力真正的化爲一種力量了。那麼你也會真正的融於時空中,你會和時空一起並存。時空要遭受多大的創傷,你就要迎接多大的痛。這一點你要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