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爲什麼太多人在這裡只能跌入第一層,做一年甚至十年的傀儡。因爲所有人都想着這種選擇應該腳踏實地,卻不知道真正的路就在眼前,而一定不能猶豫。真正的勇敢就是冒險,他們缺乏這種精神。”輕蘿也是輕輕說道,神色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那這法陣裡面有什麼呢?什麼樣強大的傀儡?”花舞滿臉疑惑,同時也撅了撅小嘴。
“在煉獄深處,只有罪行最爲滔天的人才會在那裡經受折磨,他們的執念都已經深到骨髓,那裡的折磨是更加非人的,而那傀儡也是更加強大的,它們有一個極爲陰森的名字,叫做冥獄傀儡。”輕蘿淡淡說道,眸子露出一絲光芒。
“冥獄傀儡?那它們有多少呢?”花舞不禁又問道。
“一百年,只有一個,而那一個遭受了一百年折磨的人,就會直接被送上第六層荒蕪輪迴。迎接命運最終的審判。”輕蘿笑了笑,笑中帶着些極其複雜的意味。
“他的實力……”流雲淡淡喃喃着。
“小蒼茫境,而且是智慧和靈敏都到了極致的高手,每一個冥獄傀儡都擁有一門無法形容的強大法術,那就是操縱整個煉獄的執念,完成終極一擊。那一擊的名字就叫做墮落。”輕蘿的眼眸有些迷離。
“墮落。一夢墮落,早已不知何處。這一擊之下,輕蘿姑娘你有幾分把握勝它?”流雲也是看向輕蘿。
“我來過這裡兩次,也承受過兩次墮落的威力,第一次,我用盡了輕蘿仙花所有純淨的力量,彙集所有的天地靈氣使出了星葬神術仙花無痕,可是那一招也險些將我吞噬進仙花之中,並使我喪失了全部的力量。第二次,我本來想不用這門神術,可是無奈它根本沒有弱點,我就耗盡了這個地方的靈氣完成了那一招,可是這也讓我的仙花出現了枯萎的徵兆。這幾年,我都在苦苦支撐,一旦被邪惡之氣侵蝕,它就會永遠枯萎,我也永遠會墮入純淨的夢中不再醒來。”輕蘿的眼眸閃爍,似乎在回憶,也似在自嘲。
“我明白了,第一次是在第九輪迴,第二次是在傀儡塔,這片煉獄上所有的靈氣都被吸光,無法再使出仙花無痕了。”流雲嘆了口氣。
“所以流雲,這一切只能靠你了,或許我應該早些說明,可是早說和晚說都是一樣的,你註定無法回頭了,我們也是。”輕蘿抿了抿嘴,輕聲說道。
“雲哥哥,其實,其實我也……”忽然間,花舞在一旁有些急切地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
“花舞,沒用的。你的無盡花海也需要這裡的靈氣支撐,其餘的法術,對於那傀儡來說,都是沒有絲毫用處的。只有最強一擊,纔有可能對它造成傷害。”輕蘿搖了搖頭,打斷了花舞的話語。
“可是雲哥哥他……”花舞的神色又多了幾分憂愁和擔心。彷彿在哭泣的邊緣徘徊着,只是在強忍着罷了。
“你放心吧,花舞,對於執念來說,或許真的沒有人比我體會得更深了,我只知道我的劍心還沒有消失,我還可以揮動手中的劍,我相信我的劍影,可以刺穿他的心。”流雲目光犀利,淡淡說道。
“劍?可是雲哥哥你現在哪裡有劍啊?”花舞一愣。
“劍,就在我的心中。那一把白色的劍,也是我永遠的夥伴,我是這麼相信的。”流雲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了,更應該擔心擔心粉黛和藍瞳他們啊!我這一關可是充滿了自信的,絕無失敗的可能。”
說着,那雙染指蒼茫的手就輕輕撫上了花舞的黑色秀髮,那神色也是異常平靜,嘴角帶着一抹笑容,靜靜望着花舞。
花舞一怔,隨後也是燦爛地一笑。
可是流雲終是邁開了步子,幾乎立刻間就來到了那發法陣中間,單薄的身子望着那煉獄盡頭的一抹血色。
“唔,雲哥哥你總是這樣。還是黛姐姐好。”花舞氣憤地鼓了鼓嘴,可那眸子間確是無盡的擔憂。
……
只聽得一聲沉悶的低吟聲,那煉獄盡頭逐漸揚起了一抹飛沙,像是塵世間最爲罪惡的一道飛塵,洋洋灑灑。
“要來了麼……”輕蘿輕聲喃喃細語,於此同時她和花舞都被圈在了那大陣中央,整個腳下的岩漿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要迎來什麼災難一般地令人心驚。
花舞也似乎呆住了,那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流雲半點。
在他們的前方,一陣沉悶的腳步聲背後,走來了一個魁梧的男子,不!那不是一個男子了,他的全身都是漆黑的恐怖色彩,還帶着猩紅的殷殷血色。那便是這傀儡塔中第九輪迴幻影的冥獄傀儡了,那是整個煉獄深處的禁忌,它的實力與那些普通的傀儡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令人吃驚的是他的背後也揹着一把劍,看起來是一個劍客。一個塵世之中的劍客。
流雲與他四目相對,彷彿看到了黑暗背後,他的人生。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一個劍客更應該有他自己的故事,流雲默默想着。
忽然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一般,流雲忽然發現前方那個男子好熟悉,好書想起,彷彿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見過那個男子一般,可是現在,他竟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紅色的眸子對上了他的眼神,那傀儡的眸子間竟印着幾分悲涼。
時光彷彿就在這一刻停止,他們就這麼互相對視着。
忽然,流雲彷彿聽到了女孩子的抽泣聲,在煉獄的淒涼聲中格外刺耳。
流雲驀然轉身,這一轉身,便看到了身後那淡黃色衣衫的少女,低着頭,她的眼角卻還掛着淚,兩手緊緊握成拳頭,她似乎想要喊出來,卻被什麼東西阻隔着,平時那真無邪的樣子在一刻竟顯得有些滄桑的味道。
流雲一怔,他的腦海中,還是有一抹劍影在掠動。那劍影,是陰陽兩色,黑白分明,那麼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