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虎父無犬子

神殿承重柱粗細的金黃光柱,在懸崖頂端激起乳白色的光霧,崎嶇不平的岩石地面,瞬息間被抹成平整的石板,一個異常繁複的圖案,猶如藤蔓往周圍滋生擴展。

被絕望和恐懼攥住心靈,狠狠蹂躪的亨利.瓊斯,驟然發現身後狂潮般涌來的光輝,面前的三頭魔化野牛,儘管隔着一段不算長的距離,渾身堅硬如玄武岩的皮膚,各個部位都冒出大量濃煙。

亨利.瓊斯忍不住回頭觀望,出乎意料的是金黃光柱並不刺眼,他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身後有三對聖潔的白色羽翼,也有三對混沌的黑色蝠翅。

“父親!你是神嗎?”

魯斌發現小男孩的靈魂有散逸蒸發的跡象,立即收斂自己勃發的氣息,恢復成普通人的水準,並暗中出手穩固亨利.瓊斯的靈質。

聽到他的疑問,魯斌輕輕搖頭:“不是!在這個奇異的世界裡,我是一個距離神靈很近的人類。”

三頭魔化野牛被聖降的光輝輻射影響,體內的惡魔之力幾乎被蒸發殆盡,此時虛弱地四肢跪伏在地上。

魯斌看了它們一眼,追溯着魔力的源泉,發現藏在山腰巢穴深處的牛骨面具:“古代神的祭器,構成裡世界的一部分,可惜失去神聖之源,反而被惡魔之力污染了。淨化這些低階神器,恢復它們的本來面目,是身爲裡世界之主的我應盡的義務。看來我不能馬上帶亨利.瓊斯離開了,而是應該領着他在裡世界遊蕩、磨礪。”

針對魔化野牛體內殘餘的惡魔氣息,魯斌就朝筋軟骨酥的魔獸們伸出右手,三個光圈立即罩住,讓它們動彈不得,隨即極力抽走剩餘的魔力。

魔化生物的特徵,以眼睛可見的速度消失,亨利.瓊斯站在魯斌的面前,看着魔化野牛的岩石皮膚變回正常的牛皮,鋒利如刀的爪牙恢復成原本的兩瓣蹄足和平整的牙牀,對“父親”的威能更加感興趣了。

魯斌將魔化野牛恢復原狀後,就不再理會這些食草動物,伸手將亨利.瓊斯抱在懷裡,轉身就從懸崖一躍而下。

小男孩被嚇壞了,情緒激盪地聲音就像心臟在狂跳,不過他很清楚,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父親”的懷抱,隨即明白過來,主動壓制住恐懼和害怕,轉頭開始享受狂烈的山風在身邊呼嘯而過的刺激,畢竟這種體驗並不常有。

魯斌降臨裡世界後,由於佔有十分之一的股份,擁有一系列的天賦法術,單獨列成清單也有一本薄薄的法術書,當下激發飛翔術,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山腰的生物巢穴。

亨利.瓊斯發現下降的速度立即變慢,似乎有一團上升的氣流沖天而起,抵消急降的落勢,隨後兩人平穩地着落,再次踏在堅實的地面。

“亨利,在你的面前就是魔化野牛的巢穴,在最深處有一副牛骨面具,對我沒有任何用處,不過對於你來說,卻可以憑藉它掌握一種或幾種失落的法術,你想要嗎?”

亨利.瓊斯立即明白這是“父親”給予的考驗,同時也是一個罕見的機會,不過他沒有馬上開口答應,而是裝出一副深思熟慮的神態,才緩緩地點頭:“父親,我想要!”

“你必須抓緊時間,三頭魔化野牛被我解決後,新的魔獸在巢穴深處開始孕育,行動一定要快。”

魯斌同樣裝作沒有看見小男孩垮掉的臉色,指點他幾句魔化生物巢穴的關鍵後,就憑空凝聚水汽成球形冰塊,往裡面注入稀薄的正能量,令它變成一個有使用時間限制的“不滅明燈”。

“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拿着它照亮魔化生物巢穴裡面的黑暗,把牛骨面具取出來給我看,證明你的實力和潛能,不會辱沒我的名望。”

亨利.瓊斯沒有絲毫猶豫,將發散乳白色光輝的冰球取到手裡,就頭也不回地衝進去,儘管遠去的腳步聲並不整齊,不過速度可是相當的快。

魯斌的眼睛輕易洞穿有形無形的物質阻隔,看着小男孩衝進魔化生物的巢穴裡:“三次岔路口,都沒有選擇錯誤的路徑,看來他的直覺非常不錯。嗯,一分鐘不到就抵達巢穴核心,他發現牛骨面具了。”

魯斌暗中出手,壓制住這件古代神的祭器,不管是從失落的時光長河深處拾取恢復的神恩,還是源自深淵惡魔的混亂氣息,都無法對亨利.瓊斯產生影響。

小男孩藉助冰球的光芒照耀,將牛骨面具從巖壁取下,他聽到附近迴盪的獸吼聲,充滿強烈的憤怒,立即明白自己的舉動觸怒了新生的魔化生物,立即按照原路返回。

沉重的牛骨面具,單手提着非常吃力,至於右手的冰球,是用來照明的關鍵物品,因此亨利.瓊斯不假思索地將面具給自己戴上,隨後埋頭就是往外猛衝。

魯斌發現新生的魔化野牛從泥漿卵胚中掙破胎膜,露出鋒利如刀刃的一對牛角,溼漉漉的蹄足踩踏在堅實地面,迅速風乾成岩石皮膚,暗中估算着雙方的距離,發現亨利.瓊斯被追上的可能性很大,卻沒有任何反應。

“在裡世界,任何人想要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唾手可得的收穫,沒有人會珍惜,只有付出傷痛和血的代價,品嚐勝利的果實時,纔會發覺其中的甜美滋味。”

魯斌側耳傾聽小男孩的惶急腳步,聽着魔化野牛的蹄足敲打地面,發出沉悶如雷的鼓聲,戰鬥一觸即發的氣息令人顛倒迷醉。

就在亨利.瓊斯即將衝到巢穴入口的時候,魔化野牛也已經接近這個可惡的竊賊,它毫不猶豫地埋下頭,露出兩隻扭曲螺旋刃似的牛角,朝前面的目標衝抵而去。

魯斌還是忍住沒有動手,隨後聽到“嘭”的一聲,就發現亨利.瓊斯被撞飛出來,幸運的是身上竟然沒有大面積的傷,只有磕磕碰碰時落下的擦傷。

“啪”的一聲,魯斌隨手打了個響指,把即將滑過一條弧線,往前飛落到山林斜坡的亨利.瓊斯挽留住,看見他現在的模樣,頓時眼睛一亮。

小男孩竟然把牛骨面具倒置,放在背後當作緩衝的盾牌,讓魔化野牛的野蠻衝撞威力削減了五成以上,再加上他往前狂奔的衝勢,又有至少三成以上的減傷,纔會出現只有輕微皮外傷的事實。

魔化生物巢穴失去核心後,將所有殘餘的惡魔之力,灌注進魔化野牛的體內,令它褪去野獸的形態,突然像人一樣站立起身,如同傳說中的牛頭人,兩瓣蹄足竟然變成兩根粗壯的蹄指,緊緊地握成拳頭,朝懸停在空中,揹負着牛骨面具的亨利.瓊斯抓去。

“在我面前欺負我兒子,你便辦不到啊!”

魯斌閃電般的伸手,只是探出食指,輕輕地點在牛頭人的額頭,凝聚到極點的聖光就透入它的體內。

“譁哧”一聲,魔化牛頭人的額頭,以魯斌的手指爲起點,閃耀金屬光澤的皮膚,如同被漫長歲月風化的岩石,失去堅硬的質地變成疏鬆的粉末,隨即被一陣山風輕易吹走,露出下面的黑曜石般的骨頭。

“給我去死吧!廢柴。”

在亨利.瓊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令人看一眼都會心生恐懼並陷入絕望的魔化牛頭人,就在“父親”的一根手指戳點下,層層爆碎皮膚、血肉,就連最堅硬的骨頭也變成一堆粉末碎渣。

魯斌輕鬆解決了魔化牛頭人,將懸停在半空的亨利.瓊斯伸手摘下,從牛骨面具提煉出精髓,然後輕輕地按在小男孩的胸膛,形成一個帶角牛顱骨符號。

“這是你應得的戰利品!亨利,你擁有遠勝常人的勇氣和智慧,你終於有成爲我兒子的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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