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諸神之戰(十二)蛻變

近乎完美圓狀的世界邊緣,屈服於空間之主克洛諾斯的偉力,以幽暗無光的冥界爲核心,緩慢卻不可遏阻地蜷縮摺疊。多餘的陸地褶皺往下延伸,填充爲星球的地核,無窮無盡的海水注入盡是孔隙的地幔,形成土質稀疏的岩層。

正在擡升海平面,水漫聖山的俄刻阿諾斯,突然發現三千渦流旋臂自動崩斷,被無可匹敵的吸力奪走。這位遠古泰坦的長者,立即發現猶如母親的蓋亞發出的呼喚,輕輕地嘆了口氣,任由大部分身軀被切割奪走,繼續爲世界的自我完善添磚加瓦。

幽暗無光的冥界被兩股偉力拉扯擠壓,除了救贖之地還能保持完整,其餘地域都開始破碎,即使神獄塔耳塔洛斯也開始崩裂瓦解——它繼續往深處沉落,展現出黑暗深淵的本來面貌。

冥河斯提克斯將破碎的冥界板塊勉強連接在一起,不過逐漸演變的多個層面冥界成爲常態。高階的冥神都被限制在底部,由於戰爭死去的凡人靈魂,則飄飄蕩蕩地被冥河之風吹落到地獄門。

世界本源飢渴地吮吸着愛子們的精髓,不止是聖山神靈積蓄的神力,就連遠古泰坦也面臨着精力枯竭的困境。由於以前的積怨,祂們不可能摒棄前嫌,聯手對抗世界的索需,反而加大戰爭的烈度,試圖殺死敵人獻祭給世界,避免自己隕落。

在地獄犬的襄助下,掀起死亡潮流的冥神軍團,已將阿瑞斯的狂戰士盡數殺光。總數高達一萬八千人,熱氣騰騰的鮮血淹沒他們的屍骸,可惜轉眼間就被飢餓的世界吞食一空。

刻耳柏洛斯忍不住仰天咆哮,它吞噬足夠的屍體,頭顱終於突破到一百個。智慧女神終於等到機會,突然取出鑲嵌蛇發少女美杜莎首級的盾牌,朝百首地獄犬所在的區域掃射——竟是存心覆滅附近的高階冥神。

僅僅一瞬間,刻耳柏洛斯攢成團的百個頭顱,褪去不祥的絳紫色皮膚,變成岩石質地的灰白,即使以它如今的體質,也扛不住石化之眼的凝視。

最後的末裔都失去生命,海妖母皇厄喀德娜和颶風之王堤豐,都被前所未有的悲痛擊中,出現短暫的凝滯。

換做以前,他們很快就能恢復正常,將唯一的破綻及時填上,可惜,現在是神戰最激烈的時期,失去太陽神職的阿波羅,發揮出遠射者的神級射術,與妹妹阿爾忒彌斯默契地挽弓搭箭,貫穿海妖母皇厄喀德娜的額頭和胸膛。

這位繁育衆多怪物的母皇,不敢置信地被箭矢往後帶起,從高高的奧林匹斯聖山墜落到暗流洶涌的海面,轉眼間就被世界本源盡取精髓枯竭而死,再也沒有復起的機會。

至於百怪之父堤豐,也被手持蓋亞之刃的冥王抓住機會偷襲,戴着隱形帽的哈迪斯,沒有任何聖山神靈或者遠古泰坦能夠看穿,輕易接近堤豐的本體處,揮舞鐮刀將其斬成兩片。

包圍奧林匹斯聖山的億萬颶風,頃刻間消失不見,百怪之父的殘骸,瓦解成一百種不同動物的靈魂,往不同的方向逃走,可惜轉眼間它們就被世界碾磨消化。

魯斌看到這一幕,發現勝利的天枰向聖山諸神轉移,立即伸手指點自己的直屬部下,極樂鳥俄耳甫斯立即明白過來,潛入被海水漫過的山麓區域,找到赫菲斯托斯的神殿,運用純粹的元素流裁決之刃,將被火焰與工匠之神封禁的武庫轟然打開。

俄耳甫斯被水流攜裹着進去,大部分神器都被破壞,繼而被世界本身吸收,只有三根獨眼巨人打造的大霹靂,鑲嵌百隻眼睛的孔雀扇和一把青銅壺。

“這就是神王宙斯不敢強行打開神兵武庫的原因,裡面大部分神器都被破壞,赫菲斯托斯未免也太小心了。所幸的是有三件高等神器,我估計是原本給宙斯、赫拉還有雅典娜用的。”

俄耳甫斯收起曲折閃電狀的霹靂,將孔雀扇揣進懷裡,青銅壺系在腰帶上,靈魂奏鳴心絃,直接撕開武庫的牆壁,迅速脫離緩緩退潮的海水,展開背後的雙翼,飛抵快要被攻陷的山頂。

諸神使者赫爾墨斯憑藉自己的天賦,敏銳地發現危險和機遇這對雙生子悄然進場,目光隨即鎖定飛上來的俄耳甫斯,迅速接近自己的獵物,準時施展連海王都無法發覺的偷竊神技。

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赫爾墨斯的私心行動,被黑暗獅鷲座坦塔羅斯發現,在祂得手的瞬間,弒神的元素裁決之刃,將撤去防備以便於隱藏光輝神體的赫爾墨斯當場擊殺。

手刃聖山主神的坦塔羅斯,立即撿起一根曲折閃電的霹靂,瞄準失去蓋亞之刃,並不精通戰鬥的大地女神。

只見電光一閃,手持點金杖的德墨忒耳,就被金色閃電貫穿胸膛,金色的鮮血噴泉似的涌出,還未落地就悄然消散——世界飢渴到如此地步,迫不及待地吮吸愛子的本源神血。

弒殺海妖母皇厄喀德娜的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看見德墨忒耳倒下,立即感受到危險迫近的氣息,慌亂地想要往山巔方向逃竄。

沒想到,俄耳甫斯親手奏鳴的牢籠之歌,將王座被撕裂的阿波羅都凝滯片刻,坦塔羅斯手持閃電霹靂,將遠射者和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不分先後殺死。

奧林匹斯聖山永遠地失去日月循環,在狂風消散的現在,大塊岩石悄然崩塌瓦解,大地萬國萬邦,屬於阿波羅的神殿,裡面供奉的雕像瞬間崩解。狩獵與月神阿爾忒彌斯的廟宇,也是同樣如此情狀。

赫利俄斯順利奪回太陽神職,將阿波羅的主神王座納入掌握,還覺得不夠滿意,竟然將手伸向阿爾忒彌斯的月亮神職。

魯斌擡頭看了一眼,就明白往昔太陽神的圖謀:“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而是凝聚出真正的光明神職。照着這股勢頭演變下去,二代泰坦將會再度崛起,搶先在第四代神庭佔據一個位置。遠古泰坦還有些利用價值,我還得維持勝負的天枰,就算了吧!”

衆軍之首阿瑞斯看到永生不朽的聖山神靈,先後倒下狄俄尼索斯、赫爾墨斯,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加上下落不明的赫菲斯托斯,近半神系成員就此歸亡,即使狂放嗜戰如祂,也感受到世界前所未有的惡意,心底更是浮出絕望的淒寒。

祂環視左右,嘯吼聖山的狂戰士早已全軍覆沒,阿瑞斯立即捨棄殺之不盡的冥神軍團,駕馭戰車衝向天空,向遮蔽蒼穹的伊阿珀託斯發起挑戰。

由於蒼穹泰坦攤開的身軀過大,被世界本源無處不在的汲取後,褪去不朽的榮光,實力更是大幅度跳水降低,竟然被阿瑞斯輕易貫穿胸膛,撕裂出巨大的傷口。

星空的爭戰再次出現在聖山神靈的視野裡,僅存的黃道星座依託阿爾戈聖船,率領長蛇座、天龍座等寄宿英靈的星座,向橫越高空的許珀裡翁發起針鋒相對的攻擊。

神王宙斯看見這一幕,立即伸手指點,不敢參與神戰的阿芙洛狄忒和小愛神,不由自主地飛上星空,演變成雙魚座。

劇毒的天蠍和雙鉗的巨蟹,成爲阿芙洛狄忒的爪牙,善於角抵的摩羯和金牛,成爲愛神的盾牌,其它黃道星座也緊密結合起來,成爲一個完整的集體。

由於主神阿芙洛狄忒的主持,黃道星座開始展現出潛在的威力,不僅攻防一體,還是一件相當不錯的弒神武器。

橫越高空的許珀裡翁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攻擊都被黃道十二宮平攤傷害,並迅速轉化爲光輝,照耀在暗淡無光的奧林匹斯聖山,爲耗費神力過甚的諸神提供及額外的補充。

“這一場臨近收盤的爛棋,竟然讓阿瑞斯無意中打開了局面!若不是金羊毛和公正天枰被我事前奪走,白羊座和天枰座將會更加完整,黃道十二宮的威力也會提升數成。”

魯斌察覺到元素湖泊壯大成海洋,沒有立即封閉埋骨之地,而是放下閘門,減少元素洪流的注入——令自己受到世界本源的保護,又不至於引起聖山神靈和遠古泰坦的覬覦。

“估計,雙方陣營都想殺死我,只是沒有機會而已。在如今如火如荼的神戰戰場,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活到最後,我也不得不採取自保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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