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墨得斯就算長了一百張嘴巴,也分辨不清自己被人冤枉的事情,衆口紛紜之下,英雄們的憤怒指責、呵斥,令他頭暈腦脹地快要暈倒,失去冷靜的思考,只能反覆陳情自己被人陷害。
聯軍統帥原本就對聰明的帕拉墨得斯有意見,逐走阿喀琉斯後,聯軍的正面戰場遭遇慘敗,丟掉半年來的戰果——所有圍困特洛伊的壕溝都被填平,防禦戰車的拒馬鹿角都被焚燬,由此可見特洛伊人準備地非常充分——這一切都令阿伽門農感到深深地挫敗。
邁錫尼國王感覺自己統帥寶座微微晃動,就決定抓住帕拉墨得斯通敵這件事大做文章,即使把責任全部推卸到他身上,也要保住自己的權位。
阿伽門農決定委任地位顯赫的希臘王子擔任審判官,其中以兼具着奧德修斯擔任主審,被帕拉墨得斯無意之中冒犯過的阿爾戈斯國王狄俄墨得斯爲副審判官。
面無表情的魯斌看見這一幕,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阿伽門農的眼睛真毒辣!竟然在偌大的希臘聯軍裡,找出兩位與帕拉墨得斯有私仇的人作爲審判官,分明就是想要弄死這位智者的節奏。難得,隨軍祭司和占卜人都沒有意見,想必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都被司職預言的遠射者阿波羅封閉起來。我對這些預言家沒有好感的原因就在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神靈專用的傳聲筒。”
主審官下令搜查帕拉墨得斯的住處,理所當然的是奧德修斯預先埋在牀下的黃金,被忠心耿耿的親衛挖出來了。
副審判官狄俄墨得斯毫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其他希臘英雄也一致同意判處帕拉墨得斯死刑。這位能言善辯的智者想爲自己申辯,因爲他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陰謀,可是帕拉墨得斯無法提出自己無罪以及有人陷害的有力證據。
當帕拉墨得斯聽到希臘人要用亂石處死他時,時常出現在耳邊,不時給出指點的聲音也悄然遠去消失,這位智者立即明白死亡的命運註定如此。
“看啊!脛甲堅固的希臘人,你們將殺死一個無辜的博學士,歌聲最優美的夜鶯!”
在場的英雄們都在嘲笑這種奇特的辯護方法,他們帶着希臘聯軍中,品德最高尚的人去執行殘酷的死刑。
帕拉墨得斯從容而勇敢地接受了審判的結果,他站在一處窪地裡,周圍站着一圈希臘英雄,都是曾經打過交道的朋友,忍不住閉上眼睛。
無數亂石驟雨般的朝他砸來,帕拉墨得斯大聲呼喊:“真理!歡呼吧,因爲你終於死在我的前面!”
當帕拉墨得斯高聲呼喊時,奧德修斯用盡用全力朝他的頭上砸去一塊大石頭,猩紅的血花瞬間綻放,這位品德最高尚的智者倒在地上,擔負着無中生有的罪名,蒙受屈辱死去。
落在帕拉墨得斯身上的石頭,堆砌成一個簡陋的墳墓,智者的鮮血染紅了這座沒有墓碑的墳塋。
名爲陰謀的利箭品嚐到英雄的鮮血,遠射者阿波羅終於滿意了,攜帶着威力無窮的金箭銀弓,攥取一百頭聖潔的白羊獻祭的青煙,立即動身返回奧林匹斯聖山。
魯斌化身的幻影,立即來到特洛伊王城的宮殿,在威嚴與日俱增的赫克託耳身後走過:“希臘人被遠射者降下的瘟疫折磨地元氣大傷,爲了彌補損失,再次分兵出擊劫掠城邦。愚蠢的阿伽門農爲了戰利折辱了第一英雄,阿喀琉斯決定不再出戰。敵人的氣勢和實力正在急劇降低,現在是你統治戰場的時候了。”
時隔多日,赫克託耳再次聽到冥冥之中對特洛伊心存善意的神靈指點,興奮地用力握拳往前揮出擊爆大氣的轟鳴。
魯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咂舌:“捲進大部分英雄的特洛伊之戰,肯定會有很多半神作爲犧牲放在祭壇上,不過在接連不斷的戰鬥中,也會有天賦出衆的英雄會脫穎而出。勤奮努力的赫克託耳的實力,簡直與他的權勢一樣與日俱增,都快追趕上上一代英雄俄耳甫斯了。”
特洛伊主將一聲令下,戰爭機器再次開始運轉,好在他們不久前解除希臘人的四面圍困,填平了蛛網時的壕溝,特洛伊專長的雙輪戰車可以再次馳騁四方了。
剛剛解決希臘人的破襲戰,特洛伊人此時的士氣非常高昂,他們在赫克託耳的率領下,騎乘着雄駿的雙輪馬車,向希臘人的營地傾瀉而去。
大地再次響起猶如雷霆綻放的轟鳴,無數壕溝被填平後依舊坑坑窪窪的斯康曼特爾平原,盡是鮮紅如血的戰旗,憋了大半年的特洛伊戰士,急切地想要發泄長久以來積累的壓力,有些人甚至越過爲首的主將赫克託耳。
聖山諸神驚訝地看着特洛伊人的反擊,完美的雁形鋒線,從地勢稍高的平原傾瀉而下後,轉眼間變成百頭巨龍拉東般的戰爭之獸,露出滿嘴閃耀寒光的獠牙。
海王波塞冬之子,刀槍不入的庫克諾斯,手持奪自阿喀琉斯的神槍,與達耳達尼亞國王埃涅阿斯,站在赫克託耳的身後兩側。
爲了對抗爲數衆多的希臘英雄,特洛伊人決定將己方的英雄集中起來,致力於以多打少地解決敵方的將領。
“冥冥之中指點我的神靈說了,只要擊殺希臘王子,他們麾下的軍隊就會被其他人兼併。短時間內,心中牴觸的普通戰士,沒有充分地與新將領的部下磨合,戰鬥力不會提升,反而會嚴重下降。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好機會!”
赫克託耳的話由於有神靈撐腰,加上其中隱含着聰明人一聽就明白的道理,深受己方英雄的歡心,尤其是特洛伊聯盟主將本人,對魯斌的指點早已深信不疑。
至於希臘聯軍的陣營,由於瘟疫死掉大量牲畜和雞鴨,很多底層戰士吃不上奶酪、禽蛋,能滋長力氣的美食。日夜不停的火化場,焚燒屍體的黑煙灰霾,猶如愁雲慘霧籠罩在每個希臘人的頭上。再加上不久前,被特洛伊人突破的四面合圍,他們的士氣低落到一觸就潰的程度。
赫克託耳率領大隊雙輪戰車,猶如揮動鐮刀割除雜草的園丁,避開希臘人營地正面的拒馬鹿角,擊破脆弱的側面防線,狠狠地闖進敵人的前營。
鑲嵌在戰馬額頭的螺旋紋尖角,掛在戰馬胸腹的青銅擋板遍佈獸牙,再加上這種噸位級別的戰馬全速奔跑的衝力,即使成名已久的英雄,也不敢站在它們的面前。
駐守兩萬希臘人的前營,被不足一千輛雙輪戰車碾壓,五千個特洛伊戰士猶如五千頭兇狂的野狼,闖進羊圈後對“溫馴”的綿羊露出嗜血的爪牙。
赫克託耳謹記自己主將的身份,引領身後的戰車大範圍迂迴衝襲,一次又一次擊潰希臘人倉促之下就近組織的抵抗力量,死在他和埃涅阿斯、庫克諾斯手裡的敵方英雄、將領、戰士並不多,卻將希臘人的前營徹底碾壓成一盤散沙。
“點火!”主將一聲令下,雙輪戰車上的射手,將裹着浸透脂油布條的箭矢,湊近火炬點着後,朝希臘人中營方向掃射。
前營的希臘人用生命爭取時間,暫時安全的後方剛剛組織起來的希臘人,被特洛伊人的火箭放倒一大片,雪上加霜的是,他們的營帳被火箭點燃,裡面存放的戰利,都有會燒成灰燼的危險。
在同伴和戰利面前,中營的希臘人,果斷地選擇拯救自己歷次戰鬥的收穫。再則,如果不立即進行救火,火勢蔓延下去後,連最安全的大後方以及停靠在海岸上的槳船,都有可能損失殆盡。
失去部分戰士,希臘人可以從本土再次招募;失去歷次劫掠所得的戰利,希臘人會在對手身上加倍獲取。可是,一旦失去所有槳船,就沒有出海蕩劫城邦島國的工具,甚至連返回老家也辦不到——爲了建造帳篷、攻城器械,希臘人砍光了特洛伊王城附近的森林。
魯斌化身的幻影,看見特洛伊聯盟的主將,赫克託耳的眼睛倒映着燎天的戰火,轉眼間,成百上千的希臘人倒在地上,被雙輪戰車碾過,變成一堆堆血肉模糊的玩意。
“戰爭,不愧是死亡最大的催化劑!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凡人的靈魂猶如暴雨降落到幽暗無光的冥界,其中泛光的英雄靈魂,也已超過十指之數。”
換做以前的戰鬥,濃郁地猶如實質的死亡氣息,會令普通人煩悶欲嘔。可是,有魯斌在戰場上徘徊遊蕩,不停地收割雙方戰死者的靈魂,從中提煉出不朽的源泉,令亡靈船上爲數衆多的不死生物,從虛無中具現出來。
特洛伊聯盟的三位主將,在戰場上迅速磨合,積累出常人難以想象的默契。他們就像身軀魁偉的三頭巨人革律翁,大隊雙輪戰車組成巨人的軀幹和四肢。其中擁有刀槍不入神體的庫克諾斯,是堅不可摧的盾牌,阻擋希臘英雄和戰士的攻擊;埃涅阿斯擁有被神賜福的弓箭,發揮出自己的潛力,屢屢射出洞穿盾牌的利箭,是無堅不摧的長槍。至於赫克託耳擁有蘊含太陽之力的寶劍,每到關鍵時刻,就釋放出晃眼的強光,徹底摧毀敵人的抵抗。
再加上化身幻影的魯斌,居高臨下俯視戰場的視野做出的獨特指點,令三頭六臂的戰爭巨人,一次次地擊潰抵抗,爽快地吞下此戰的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