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本質上那深深的惡意還是不容忽視的。好像自從被經歷了谷雪之後,我對身邊的女人只有兩個定義,一是小三,二是正準備成爲小三。而小圓,不在此列。
以前總是聽別人說,不經歷人渣怎麼能風光出嫁,我現在知道了,原來這裡的人渣指的也不完全都是男人,很多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加難纏。
因爲你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對你巧笑倩兮的女人,下一刻會不會也美目盼兮的出現在你男人,或者是你男人的爹……牀上。
所以,當我和言予墨第二天一早相約來找言爸商量該怎麼不動聲色的打入敵人內部,卻看到邵珊珊躺在言爸的牀上一臉嬌笑的時候,我就感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我三觀和下限又被刷新了……
看着身邊言予墨臉色丕變一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感覺要吃人的樣子的時候,我們才聽到從浴室傳來的幽幽水聲……
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再往前幾步一看,躺在牀上的人,原來是邵珊珊的哥哥,也就是那位不作不死,寵妹妹到沒有底線的邵醫生,正睡的香甜。
不僅我沒明白爲什麼邵氏兄妹會出現在言爸的牀上,連言予墨都沒明白。可是當他看到從浴室出來的邵爸時,我心裡清楚,他的隱忍已經到底線了。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容忍搶走自己母親的男人睡在自己爸爸的牀上,尤其還是拖家帶口的,帶着他最厭惡的女人。所以,言予墨會爆發,我一點都不吃驚。
他疾步一把推開窗戶,扯下邵醫生的被子,我下意識的捂住臉。都說做醫生的習慣裸睡,誰知道那人是不是也有這麼變態的癖好。
就在邵爸爸還愣在浴室門口準備開口的時候,言予墨看着還賴在自己爸爸牀上的男人,一腳過去,直接把他從牀上踢到了地下,很霸氣的掀了牀單從樓上扔了下去。
看他處理的差不多了,我這才上前挽着他的手,也算是穩住他的心,別讓他一時衝動扔了個人下去,那就不好了。畢竟,言爸現在住的地方,在八樓……
“你們,憑什麼出現在這裡?”言予墨眯着眼渾身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深刻的明白,他的怨懟,其實從來沒有消散過。
同時也證明了,昨天我苦口婆心的勸解對他其實效果不大,最主要的效果,是引誘出了他多年來因孝順而隱藏在心底的怒氣。
邵刪刪驚得往自己爸爸身後躲了一下,估計是沒有見過言予墨這樣渾身戾氣的時候,連我都有些訝異,更何況是從未見過他年少張狂時的她。
“那個…予墨,你不要這麼生氣……”看着自己兒子就這麼被踢下來,邵爸也忍不住皺了眉。雖然是個憨憨的男人,但是做父親的沒有不心疼兒子的道理。
“既然我的未婚妻要叫我目前吳女士或者邵阿姨,那麼請你,叫我言先生。”言予墨從我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強勢的把我攬在懷裡,一雪昨天被鄙視之仇。
我心裡悶悶的想笑,覺得他這樣子真的很可愛,心裡暖的不行。可是一想到現在的氛圍緊張,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邵爸臉色更加難看,漲成豬肝色的臉龐原本散發着怒氣,下一秒卻變得有些弱弱的,那一瞬間的陰鷙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言…先生,你聽我說,是你爸爸說……”
他果真乖乖的叫了言先生,我狐疑的看着他的視線,果然看到了站在身後的言媽,一臉陰沉的看着我和言予墨相互依靠的身影,語帶譏諷:“怎麼膩歪了一個晚上,早上也要來顯擺一下你是怎麼讓你媽吃不下飯的嗎?”
言予墨神情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勉強勾起笑:“媽,早安。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你會一大早帶着一羣人來讓我爸反胃。他胃不好,見不得髒東西。”
如果環境允許我一定給跳起來親他一下然後告訴他,我親愛的言先生你簡直太棒了!什麼叫做秒殺,這就是秒殺!只可惜,不管我怎麼興奮都得忍着,繼續看戲。
“言予墨你瘋了嗎?”邵醫生終於從朦朧的睡意中醒過來,披上自己的外套,以免在六月初夏的天氣把自己給凍出病來。
他沒看他,只是眼神直直的盯着言媽,我從言媽臉上看到了各種表情,甚至帶着一絲疑惑:“你一大早這麼大的火氣,就是爲了跟你媽撒氣的嗎?”
“如果你們沒有出現在這裡,我保證這火氣不會產生也不會撒出來。”他板着臉冷冷的到,手裡領着的永和豆漿的早餐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裡,然後看着言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讓前任老公離開自己的家然後帶着現任老公和繼子女們走進來的,我只知道,我爸的退讓從二十八年前到今天一直沒有變過。媽,你有什麼理由教訓我?”
我從不知道言予墨家裡的情況,他不問我就一直沒有說。只是記得十年前他提過自己的父母,給我的感覺就是歡喜冤家,恩愛有餘幸福不已,那時候我那麼羨慕他。
所以以致於重逢後,我從來沒有再去深入瞭解過,後來的後來,他說了自己家的一些事,而我卻已經不敢再問了。
我跟言予墨最大的不同,是我沒有享受過父愛,所以我只有媽媽我很知足。可是他承受了二十多年父母的愛,現在忽然告訴他,對不起你的父母其實並不相愛,而他卻不知道爲什麼。
剛知道的時候,因爲出於對父母的孝順,讓他忍着沒有問。看着自己的母親和父親各自有了伴侶,他笑着,依然沒有問。可是現在,也許是出於對言爸的心疼,也許是對言媽當年非要離婚的不解,他的語氣像是淬了毒的冰針。
又疼又冷,讓人整顆心都涼了。所以當他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言予墨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其實那個總是對我溫柔的笑着,總是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的言予墨,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強大,或者說那麼幸福。
忽然就心疼了。我抱着他的腰,昂起頭衝着他露出我最大最燦爛的笑容,我想告訴他,至少我還陪在他身邊。
“站住!”看出言予墨想走,言媽厲聲呵斥:“有你這麼跟你媽說話的嗎?!”她氣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指着言予墨的鼻子。
不敢相信這個兒子,才短短一個晚上變化竟然這個大。那個那樣淡定就接受她和他爸爸離婚的兒子,怎麼一瞬間變得這麼難以接近了?!
“媽,你的得寸進尺差不多也夠了。爸他也不容易,你就不能,不要帶着這些人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麼?他不是真的就那麼豪邁,只是不想讓你爲難而已。”
言予墨沒回頭,語氣淡淡的說着這些話,拉着我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最後回頭,看到的是言媽紅着眼睛咬着脣的樣子,我想,她心裡大概也多少知道些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