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玉凌繼續刺激他,老者似是意識到了不妥,猛地縮回脖子重新融入許明淵體內,臉龐幾番變換,最終又變成了詭異的浮腫模樣。
玉凌不禁暗叫可惜,老者似乎已經冷靜下來,發出沙啞難聽的冷笑:“好小子,原來是在詐我,想救你的朋友?告訴你已經晚了,你就算殺了我,他也會跟我一起陪葬,更別說,你如今是自身難保。”
“我恐怕不適合成爲你九融大法的選擇吧?”玉凌不動聲色地道。
老者舔了舔嘴脣,陰森笑道:“但你的血很特別啊,如果喝乾你的血液,我的身體必定會更加完美。我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你就算再拖一兩個時辰,也終究會耗光所有靈力,這結局又有什麼不同呢?要是你放棄抵抗,我可以讓你死得無知無覺,一點也不痛苦。”
玉凌的靈力急劇消耗着,周身的領域靈技不斷搖顫,彷彿下一刻就會破滅無影。他不知道對方施展的什麼詭異法門,這些綠色的鬼火和黏液性質極爲奇特,帶着股濃濃的寂暗死氣,同時還包含了《裂天訣》的鋒銳氣勁,彷彿能侵蝕腐灼一切有生命的東西,玉凌原本毫無破綻的精氣神硬是出現了缺漏,無法再達成生生不息的完美循環。
“好古怪,他的靈力居然包含了多種截然不同的性質,是因爲修煉了那什麼九融大法的緣故嗎?”朔的聲音也透着一絲凝重:“估計幻神後期修者在這裡,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被磨死。”
“能制住他嗎?”玉凌用魂念問道。
“暗淵之氣倒是不被剋制,問題是制住他又能怎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你那朋友啊?”朔無奈道。
“先制住再說吧,辦法可以慢慢想。”玉凌道。
說話間玉凌便開始主動收縮防線,周身的藍色光罩飄搖如風中的燭火,漸漸地稀薄消散。
那些幽綠的鬼火和黏液頓時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但還沒等它們近身,暗淵之氣已經四處彌散,所過之處一片乾乾淨淨,畢竟論起侵蝕性來,玉凌還真沒見過比朔更強的。
“這是什麼?”老者驚叫一聲,虛浮臃腫的身體一陣扭動,竟然將九十九枚釘子從巖壁中帶出,整個人落到了地面上來。
一片慘碧色光芒直衝玉凌而來,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朔倒是不受影響,幽幽黑氣迅速浮動蔓延,一瞬間包裹住了老者全身上下。
淒厲的慘叫聲從黑霧中傳來,聽得玉凌直皺眉頭,趕緊提醒道:“你別把人弄死了。”
“哎呀放心,我這麼有分寸的人……”朔一邊說着,瀰漫的黑氣漸漸收縮凝聚,化爲了一條條漆黑幽暗的鎖鏈,將老者纏了個結結實實。
老者拼命掙動,鐵鏈不斷地“嘩啦”作響,越纏越緊,死死地勒進他血肉中。
“你是什麼東西?”老者驚怒交加地看着面前漂浮的黑氣,難以掩飾心中的恐慌。
“呸,你纔是個東西呢,不對,你就不是個東西!”朔很不爽地道。
“行了別說廢話了,你現在已經落到我們手裡,我想要什麼結果你應該清楚。”玉凌盯着老者淡淡道。
老者的面目在那張浮腫的臉龐上若隱若現,刺耳地譏笑道:“落到你手裡又怎樣?有什麼酷刑你儘管使出來好了,反正我無所謂。”
朔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憤憤地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這麼無恥的人!折磨你有什麼用啊,難受的還不是別人?”
“你知道就好啊,何必浪費口舌,我是絕對不會從他身體裡分離出來的。”老者桀桀笑道。
玉凌冷靜心神,緩緩說道:“這麼耗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我可以發下靈誓,只要你放過許明淵,我也會讓你離去。”
老者的厲笑聲如同兩塊金屬板在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我告訴你,晚了!我和他的身體已經融合了一半,如果強行中斷九融大法,我必死無疑。既然橫豎都是死,你覺得我會怎麼選?”
玉凌不禁深深地蹙起眉頭,他對九融大法的瞭解實在太少,根本不知老者說的是真是假。可是就這麼放棄許明淵,又實在是不甘心。
“要不把他帶上去封域,那邊能人異士可多了,說不準會有人知道解決辦法。你那個叫念羽白的朋友不是雪央國的人嘛,而且身份不低的樣子?從凡荒州過去,就是雪央國的神荒州。”朔提議道。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玉凌輕輕一嘆。
“實在不行了,就只能準備好棺槨,把你朋友風風光光厚葬了吧,畢竟你已經盡力了……”朔乾咳兩聲道。
“……”玉凌沉默了幾秒,伸手抓住老者身上的鐵鏈,就要將他提出洞口。
然而當他的手落在鐵鏈上的一瞬間,一枚粗黑的釘子忽然從老者肩上飛震而出,將玉凌的手掌死死地釘在了老者身上,那連綿不斷的鋒銳氣勁肆意蔓延,玉凌只感覺右手一片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覺。
掌心殷紅的血頓時順着釘子流淌而下,流入到了老者的身體裡,這麼一番突變委實出乎了玉凌的預料,就連朔也沒來得及攔阻。
“你想死是不是?”朔勃然大怒,滔滔暗淵之氣重新漫向老者。
老者譏諷地笑道:“來啊,殺了我吧,咒融釘只有我能控制,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渾身血液流盡,最後死在這裡。”
玉凌只覺一股陰冷詭異的力量從洞穿手心的釘子那裡流淌而出,一瞬間便佔據了他全身上下,森然的侵蝕之力,凍骨的冰寒之力,幽幽的灼燒之力,鋒銳的凌厲氣勁,各種不同性質的氣息蜂擁而來,將他的玄力靈力攪得一片混亂不堪,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僵硬麻木得連動都動不了。
朔又急又怒地道:“你放開他,否則你死定了!”
“桀桀,我早就說過了,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讓我拉個墊背的。”老者陰森笑道。
玉凌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的靈力玄力已經被摧垮了防線,不過魂力尚還保存完全,只是分靈巔峰的魂力還不足以對老者造成太大威脅,他必須得積攢到一定數量。
這咒融釘彷彿具有一種詭異的吸噬力量,不斷扯動着他的血液流淌而出,沒過一會兒,玉凌就感覺到一種力不從心的虛弱,偏偏他仍是動彈不得,更別說將手抽出來了。
唯有魂海大浪迭起,一重一重涌動不休,玉凌默默地計算着時間,狠下心對失血過多的虛弱不管不顧,他稍稍將注意力從魂海移到了老者身上,這一看頓時令他心神一震。
只見面前這具浮腫的身體像是被什麼靈丹妙藥醫治了一樣,已經基本上回歸了許明淵的正常體型,唯有那張臉龐變換不定,一會兒是許明淵的樣貌,一會兒是老者滿是褶皺的面目,一會兒又是一些完全陌生的臉龐。
老者眼中鬼火跳動,與玉凌四目對視着,桀桀一笑道:“多謝你的血了,等你死了,我差不多就能和這小子完美融合,真是幫我省了太多工夫。”
玉凌眼神一凜,先勸住一旁無比焦躁的朔,然後便平心靜氣,開始洶洶彙集魂海中的所有浪潮。
但在他動手的前一秒,卻是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