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處,忽見一道白影閃現在黃山羣山之間,乾芝凝神望去,道:“飛天風運法!竟是玉虛門徒?”夜舞望清人影,驚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竟是他!”那人影不是他人,正是溟楓。溟楓御風而行,忽望見山道山人影聳動,一時好奇,急行而來。看到夜舞之時,溟楓驚道:“夜舞,怎生在此處也看到了你?”夜舞冷冷瞥了溟楓一眼,並不理會。
溟楓循目望到夜舞身旁的乾芝,忽覺此人修爲極輕很輕、似有似無,竟是返璞歸真的修爲。溟楓深知此人修爲極高,遠在自己之上,又好奇夜舞爲何與此人相處一處,微微蹙眉道:“老者有禮。”乾芝看到溟楓功法,喜上眉梢,道:“你是玉虛的明俊吧?”
溟楓道:“不是,明俊兄卻也是我朋友的好友。”念起蕭馥婉,溟楓卻只以朋友相稱。夜舞冷聲道:“想來那位朋友,也不知是不是你的另一個紅顏知己?”溟楓眉頭微微蹙起,也不答話。夜舞冷哼一聲,道:“你不是已被冷香然救走了麼?怎麼在黃山出現。”溟楓苦笑道:“其中經過,便難一言兩語說了清楚。”夜舞冷冷道:“你若是當真還喜歡尊主,便當送來冷香然,好讓冷玄那老頭乖乖地交出金凝芝。”
溟楓面露鄙夷,道:“姐姐之事,我自會盡力,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不過若是以這種卑鄙無恥的招數,我還不如不用。”夜舞柳眉倒豎,喝道:“你!”溟楓亦未害怕,朗聲道:“乾坤朗朗,道法源源。我自是問心無愧,我不當如此做,便不當如此做。”
乾芝揚眉笑道:“小子!你當真是像極當年上古神農,也是這般的灑脫無束!”溟楓笑道:“神農爲民嘗百草,終死於劇毒。《神農經》博大精深,造福萬物,又豈是我輩所能相比的?”夜舞冷笑道:“那《神農經》若是當真有用的話,便不會對尊主的傷毫無辦法了。你說是不是?溟楓!”乾芝聞言驚道:“你便是那溟楓?”
溟楓概然答道:“不錯,我便是溟楓。那又如何?”乾芝喜道:“你師父曦儀可還安好?”溟楓“咦”了一聲,道:“你如何知道我師父?”乾芝正要回答,忽聽夜舞大叫一聲:“老頭別與他說話,我們走!切去找九凌劍聖去對付那五行刀皇。”溟楓驚道:“你們要對付五行刀皇?”夜舞冷道:“是又如何!”溟楓道:“五行刀皇修爲通天徹地,以你的修爲遠不是他的對手。”夜舞冷笑道:“這麼說你已經和他交過手了?”
溟楓微微一怔,想到也沒什麼好隱瞞,朗聲答道:“不錯,方纔我便與他在這黃山交過手了!”夜舞“咯咯”輕笑,道:“就憑你也配與五行刀皇交手?”溟楓道:“與他比拼招式,這又如何?”夜舞“哦”了一聲,道:“你的逆龍劍訣,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有什麼本事與他交手?”“誰說,這小子沒本事?”忽聞山間傳來一陣激盪迴轉的聲音。
忽見一人攜着一名紅衣少女,在山間穿行而來,身法如電,已到了三人面前。這二人正是冷香然與僕絕神。原來僕絕神等的發慌,一陣煩亂涌上心頭,便拉着冷香然前來尋找溟楓,不想正好在此處遇到了。僕絕神站定之後,冷聲道:“天下之間,獨獨這小子有資格挑戰老子!”目中射出精光流射,朝着溟楓望來。溟楓心領神會,目光相交之際,與僕絕神執掌而握。冷香然看到溟楓,歡喜無限,來到溟楓身邊,在溟楓耳畔嗔道:“我的午餐呢?”溟楓臉上微紅,取出懷中包袱,道:“只是雨露風花,你吃不慣,便別吃了。”冷香然嗔道:“怎生不慣,只要是你爲我取來之物,我定歡喜。”
冷香然接下包袱,把其中的野果野花吃了,只覺口中馨香縈繞,甜如蜜糖。冷香然芳心歡喜,真如小鹿直撞,輕輕在溟楓臉上一吻,嗔道:“如此佳餚,你還當真用心。這是獎勵你的!”吻罷,冷香然俏首貼着溟楓手臂,玉靨淺笑微微,含情韻斜,目光仰視而上,癡癡地盯着溟楓的臉,一刻也沒有離開。
夜舞氣極,喝道:“溟楓你好生不要臉!尊主便在眼前,你竟然與其他女子卿卿我我!”溟楓聞言,心頭大震,忽覺血流停在此刻,腦中一片嗡嗡作響,心中莫名一陣空白,半餉呆立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冷香然喝道:“卻要你來管溟楓麼?”夜舞冷笑道:“我管了又如何?”
冷香然大怒,柳眉倒豎,喝道:“你想打架麼!”夜舞道:“打便打,莫不成我還怕了你?”冷香然喝道:“那你便進招吧!”夜舞一怔,忖道:這次正是捉住她的最好時機!眼神緩緩平靜下來,道:“若是你輸了如何?”冷香然毫不畏懼,冷冷道:“任你處置!”
夜舞朗聲長笑,朗聲道:“痛快!你們都聽見了!冷小姐別怪我辣手無情!”溟楓聽到此語,登時清醒過來,忙道:“香然,你如何敵得過夜舞?”冷香然冷道:“別忘了!她還曾是我的手下敗將!”溟楓心中大震,忖道:怎生香然竟記得凝嫣小姐的事!但此刻如何問得出口?轉念想到冷香然修爲遠遜夜舞,心中轉了數轉,朗聲笑道:“好好!我便看看這一場比試又如何?香然你且讓她一讓!”
夜舞厲聲道:“哪裡需要她來讓我。當是我讓她纔對!”溟楓神色豁然開朗起來,笑道:“好!那便依夜舞所言!”頓了一頓,又道:“若是夜舞你輸了,香然便可要你做一件事,如何?”夜舞慨然答應道:“好!便依你所言!若是我輸了,我依她一事又如何?”頓了一頓,冷聲道:“別左一句‘香然’,右一句‘香然’的叫。你還沒成這‘天下第一莊’的女婿。當真不要臉麼?”冷香然“呸”了一聲,道:“我便是喜歡他這般叫我,怎麼樣?”
夜舞還想還口大罵,忽聽溟楓朗聲道:“你們比試招式,不比真氣。我只在旁提示,不予香然幫助,她便可打敗了你了。”夜舞“呸”了一聲,罵道:“隨你怎麼說,來吧!我等着你進招呢!”冷香然大怒,喝道:“你!”
忽聽溟楓在耳畔低聲道:“還記得午後我與刀皇的比試麼,一下只要照着我的方法去做,當勝無疑。”冷香然芳心一喜,在溟楓耳畔道:“有你在,我便什麼也不怕了。”踏前一步,朗聲道:“喂!你便進招吧!本小姐等着你呢!”夜舞冷哼道:“找死!”
但見夜舞紅裙飄舞,素手如電,掌風四面八方齊齊作響,朝着冷香然罩下。冷香然一聲嬌詫,懷中紫星鞭破閃襲來,其中數個變招,將夜舞掌風化進鞭影之中。夜舞心頭大震,忖道:原來小覷她不得!掌鋒如電,斜刺裡疾襲而來,宛如蒼龍破空,掌風呼呼作響,紅衫鼓舞之間,素掌竟已快到將要按上冷香然的香肩。
“以鞭作劍,左襲而去。”冷香然芳心一喜,忖道:他還是關心我的!素手揮揚,紫星鞭陡然襲來,竟如劍鋒一般劃開一道凌厲的鞭鋒。長鞭破風,直襲夜舞左肩而來,夜舞一陣心悸,翻身後退,鞭鋒卻早已抽出,劃破左肩的紅衫。
夜舞落定之後,忍不住破口罵道:“溟楓你在旁看了便是,喊什麼喊!”溟楓笑道:“不是你說讓着香然的麼?小心啦,香然又要來啦!”夜舞忽覺一陣疾風掃過面門,素掌揮掃,震開凌厲的紫星鞭。
“鞭劍如一,靈舞空轉。如劍游龍,輕如雲舞!香然便已鞭作劍,攻夜舞的諸身大穴!”冷香然手中紫星鞭,仿如蒼龍遊舞,凝劍長龍,破空而來。夜舞心中一陣懼怕,素掌連揮,節節後退。“長鋒刀影,化氣爲勢!香然以鞭作刀,直劈怒斬,必能戰勝夜舞!”冷香然紫星鞭橫掃如狂,鞭鋒倒轉長流,橫掃直劈,勢破長空。溟楓連連指點,一陣狂攻之後,夜舞連連後退,經毫無還手之力。
僕絕神看的如癡如醉,心道:此刻也當是,老子與這小子比試的時刻!當下朗聲道:“那個叫夜舞的女娃子,接刀!”說着僕絕神折下一鬆枝,丟了過去。夜舞接下松枝,但口中依舊不依不饒,道:“誰要你幫忙!”
僕絕神哈哈大笑:“他奶奶的,誰幫你!只不過老子與這小子的比試,尚還沒結束呢!你且聽好!橫刀不過直劍倒轉,怒斬不似真刀劈柳。你怕什麼,松枝迎上,破了這小女娃的鞭鋒,你素掌自然便可重佔上風!”夜舞聞言一驚,手中松枝心隨意動,松枝怒轉迎上,與紫星鞭針鋒相對,纏鬥在一處。
不覺冷香然、夜舞二人,在溟楓與僕絕神的指點之下,已拆了數十招。松枝與紫星鞭交相輝映,連連纏繞,風聲呼呼作響,震得周遭一陣青松“嗖嗖”震響。冷香然連連道:“紅鬍子,你叫嚷什麼!”僕絕神哈哈大笑:“這小子又沒說不準老子教那女娃子。老子愛怎麼說變怎麼說!你管得着麼?”
冷香然氣得蓮足連連猛跺,手中紫星鞭揮得更加急迫,卻少了應有的氣勢與靈動。僕絕神高聲道:“刀破枝轉,疾襲空破!那女娃子左側有了空隙,先上再說!”一時之間,竟被夜舞反壓而過,佔了上風,夜舞手中的松枝鋒轉於左側襲來。溟楓心中連連打突,忙道:“香然,凝神定氣。莫管他人所言。鋒轉劍引,左劍靈出,紫鞭鋒掃!”冷香然鞭隨心意所動,紫星鞭左掃而出,竟在此刻逼退了夜舞。
二女各自向後退了數步,各自怒目而視,握緊手中之物,心中皆是忿忿不平之感。溟楓與僕絕神倒是絞盡腦汁,一陣鬥智之後,心中對刀劍之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層。僕絕神凝神望來,道:“小子如何?又是不分勝負!”
溟楓微微一笑,朗聲道:“那可未必!香然!切記着了!刀劍合一之處,在於劍鋒轉處必有刀氣,靈動之間必有霸氣!可還記得午後,我與刀皇一戰?當陣於前,憶起那時我與刀皇所說,你必能戰勝夜舞!”冷香然絕頂聰慧,念起溟楓午後所言,記起那句“雲劍刀氣了於我心”這一句話來,驚道:“我知道了!若以紫星鞭之鋒,當可柔中帶剛,靈中有氣!或能以劍氣刀光,劍影刀凌,將之合二爲一!”夜舞不明所以,一時間雲裡霧裡。
忽聞冷香然“咯咯”笑道:“你且看招!本小姐進招啦!”話音落下,冷香然紫星鞭陡然破空而來,直向着夜舞而去,夜舞心中大震,手上松枝揮轉,架上紫星鞭。松枝纏上紫星鞭後,忽聞冷香然一聲嬌笑,手鋒一震,紫星鞭打了一轉,力由中來。風聲鼓鼓間,夜舞手中松枝竟被紫星鞭震折,。夜舞心有餘悸,剛想後退撤去。
冷香然朗聲嬌笑道:“莫逃,本小姐來了!”紫星鞭凌空橫掃,一陣疾風呼呼而過,掃過夜舞酥胸之前。忽然間紫星鞭流轉倒來,竟是剛中有柔的招數,紫星鞭陡然纏上了夜舞身子,竟將夜舞死死縛住。冷香然笑道:“如何?”夜舞狠咬貝齒,心中忿忿,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但此刻勝負已分,夜舞終於壓下心中怒意,道:“我輸了!”
第八章 引劍絕刀倚長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