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客棧的廚房裡飄出了一陣陣的藥味,曹新一早已經用銀子抓來了治傷的藥,還有外敷的創傷藥,而小芸此時就坐在廚房小小的凳子上爲譚烜煎藥。
昨天客棧裡的風波,讓所有人都沒有休息好,一個人面色憔悴,打着呵欠來來回回地廚房走動着,有兩個廚房在準備着早餐。
曹新也在一旁打着呵欠,看着小芸煎藥,小芸聽到了,就說:“怎麼,昨天我睡着後,你又捉老鼠去了嗎?怎麼我一點也不瞌睡,你卻總是打着呵欠,虧你還是練過武的,連這點也經不住熬?”
曹新有苦難言,只好隨便搪塞說:“昨天小芸睡着了,樓梯裡來來回回走動的人很多,所以沒有睡好,我哪裡有你的睡功好啊。”
小芸笑出了聲,看着藥咕嚕咕嚕往外冒,就對曹新說:“藥快好了,你去看看小姐和姑爺醒了沒有,對了,你的黑魚呢?”
曹新看了一眼廚房裡面,說:“魚在鍋裡燉着呢,你放心吧,我早就囑咐客棧裡的人將魚燉好了,就憑你的兩隻手,你忙的過來嗎?”
小芸看着曹新眼睛中那一絲關切,心裡有一抹溫暖升起來,一直以來,都是與小姐相依爲命,從來都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再看一眼曹新,見他已經主動去端火上的藥鍋了。見他動作熟練,而且絲毫沒有被那藥鍋燙傷,小芸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小時候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們幾個兄弟幫着娘做的,我爹要忙高家的事情,他可是高家一頂一的好幫手。”曹新自豪的口氣,將兒時受過的苦一筆代過,好像無足輕重的事情一樣。
小芸笑了笑,可是心裡的苦澀卻不由蔓延開來,那時候在唐府,許多的事情也是由小姐和她親自來做的,甚至還要與別的下人一樣做許多份外的事情,比如說熬藥與縫製新衣。
兩人一個人端着藥,一個人端着魚湯往房間走去,剛剛走過去,唐青妙就把門拉開了,見到吃驚的兩人,唐青妙笑着說:“聽到你們的腳步聲了,所以過來開門。”
曹新探着身子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少爺怎麼樣,傷勢好點了嗎?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唐青妙看了一眼已經醒來的譚烜,笑着說:“還好,他身體非常的好,這也是因爲他經常練功的原故。把這些藥和魚湯喝了,過幾天他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曹新笑着看着小芸說:“少奶奶還真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呢,遇到什麼事情,只要經她的手,就變得好起來了,記得那時候老爺的腿是少奶奶治好的吧。”
小芸聽了,
拼命的點頭,並且炫耀說:“不止呢,連老夫人的舊疾也是少奶奶給治好的呢,現在老夫人的風溼都沒有再犯過。”
譚烜躺在牀上,聽着三人說笑着,便插嘴說:“你們說什麼呢,也讓我聽聽啊,就站在門口說。”
曹新端着藥放到桌上,小芸也將魚湯放到了桌上,滿滿的兩大碗,看着譚烜說:“少爺,今天你可是大補,這些東西可是要全部喝掉啊。”
譚烜皺眉看着桌上的兩大碗湯水,祈求的看着唐青妙說:“可不可以少喝一點啊,我怕苦。”
看着孩子一樣譚烜,唐青妙心裡脆弱的地方被什麼東西敲響,原來,自己敗就敗在了這裡,如果譚烜是強者,那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是明明看到他的脆弱,他仍然像個孩子一樣有時候需要在自己這裡傾訴與撒嬌,所以自己纔不願意這樣離開,想呵護他。可是這樣的感情對嗎?
“不行,一定要全喝掉,這樣我們才能儘快啓程去京城啊,要不然只能住在這裡等天上掉餡餅了。”唐青妙想到隨身的銀子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再看看曹新已經皺起了眉頭,小芸也茫然無措,此時只有是自己撐着了。
譚烜聽了,也不再說什麼,知道自己的傷勢影響了行程。唐青妙將湯輕輕輕地端到了譚烜的嘴邊,又用勺子輕輕的舀了一勺子送到他的嘴邊,像喂孩子一樣喂他吃飯。
譚烜也十分的配合,曹新與小芸在一邊看着,互相望了一眼,這樣的一對夫妻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相處,白頭偕老呢?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連銀子也沒有了,去京城的路費都成了問題,我們的香脂怎麼辦?”譚烜喝完湯,也顧不得背上傷的疼,直直坐起來看着唐青妙和曹新問。
唐青妙笑着按着他側躺下,小心地看了一眼那個傷口,然後又吩咐小芸拿來紗布和藥在一旁等待,細心地爲譚烜換過藥,唐青妙才淡然一笑說:“銀子的事情你不用急,我自然會想辦法,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要好好養好傷口,我可不希望回到家裡讓爹孃讓到你這樣憔悴的樣子。”
曹新和小芸都燦然一笑,說實話,如果唐青妙不在這裡,不說這樣輕巧的話,他們說不定都愁悶成什麼樣子了,如果掙錢有那麼容易,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會餓死,甚至貧窮不堪了,可是唐青妙不論說什麼事情都是那樣的淡然,彷彿唾手可得一樣。
小芸看着唐青妙熟練地爲譚烜換過藥,又將譚烜扶着躺好,眼睛一直盯着唐青妙的嘴,希望她不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這些日子,小芸可是領教了唐青妙的希奇古怪的各種
事情。
“小芸,你和曹新上街給我買些顏料來,再買一些上好的畫紙來。”唐青妙說完,想起許久都沒有動筆,自言自語說:“不知道還能不能畫出得意的作品來呢。”
小芸聽到唐青妙要藥料,當然知道她是要畫畫,可是畫出畫來又要做什麼?
“小姐……我們的銀子不多,現在不是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吧。”小芸捏了捏袖子裡僅剩無幾的碎銀子,擔憂地望了曹新一眼,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姐再突發奇想把這些銀子浪費掉了。
唐青妙看着譚烜疑惑的眼神,轉過身來,笑着說:“你們放心吧,我自信我的畫能賣出去,而且還可以掙不少銀子,最起碼去京城的路費你們不用擔憂,快去吧。”
小芸聽了只好點點頭,與曹新一同出了客棧,小鎮雖然不比容城大,到也繁華,處處人煙鼎盛,到也是一個不錯的小鎮。
“如果小姐的畫要是賣不出去,我們去京城可是真成了問題了,那些香脂賣不了話,高家也就不能重新再繁榮起來了。”小芸看着天邊淡淡的雲擔憂地說。
曹新看着小芸,眼睛裡閃過奇異的光茫,彷彿是看着自己最心愛的女子一般,多想拉着她的手告訴她沒有關係,即使天塌地陷,你還有我。
想到這裡,曹新不由地笑了,見小芸轉過臉來怔怔看着自己,他正色說:“這個少奶奶應該比我們想的要多,她一定會做有把握的事情,不管怎麼說,她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對的不是嗎?雖然是有些希奇古怪,但她總叫人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微風拂來,小芸的髮絲飛舞,一想到曹新曾經跟自己說過那樣的話,心裡不由狂跳,一天來,自己與他單獨相處的時間確實已經太多了,照以往,一年也不會有這樣多的時間在一起的。
“喂,你晚上的時候,爲什麼沒有睡?真是因爲樓梯裡的人走動嗎?可是我什麼也沒有聽到啊。”小芸沒話找話,卻不知道這話有多危險。
曹新在心裡笑罵一句,然後看着單純如水的小芸,猛得拉着她的手,柔弱無骨的小手讓人感覺無比的憐愛。“傻瓜,是因爲你躺在我的身邊,所以沒有辦法入睡,以後你會明白的,但是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快去買顏料吧。”
小芸的臉又是一紅,推開曹新往前跑了幾步,心裡卻不由着狂跳,一顆心似乎就要跳出來似的。
兩人在一個鋪子裡買到了唐青妙所要的顏料,將那些東西打包裝好,又向客棧走去,一路上都惴惴不安,到底能畫些什麼,還能賣不錯的價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