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下犯上

李玄越看越是心驚,知道這兩個人,都絕非他所能匹敵。

“哈哈,力拔山也不過如此!”

十招一過,林破軍狂笑聲中,雙掌齊下。

嘭!

李晉臉色潮紅,雙膝一彎,差點跪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林破軍一掌蓋在頭頂。

林破軍這一掌力道何止萬斤,要是捱得實了,立馬就是腦漿迸裂的下場。

李晉應變也算快速,見勢不妙,就地一個懶驢打滾,狼狽萬分的滾了開去。

這一下轉變,來的實在太過突兀,李玄原以爲是李晉佔着上風,可是轉眼間,李晉就差點被林破軍一掌打死。

“晉少爺!”

林破軍正要乘勝追擊,李晉身後驚呼響起,躥出數道身影,齊齊攻向林破軍。

“不要臉!”

“無恥!李家堡想倚多爲勝嗎?”

“欺我林家無人?”

“大家一起上!”

林家衆人見自家少爺陷入圍攻,不由都是驚怒交集,亂七八糟的叫嚷着衝上前。

本來兩人公平之戰,隨着李晉的落敗,轉眼演變成一場混戰。

林破軍長聲笑道:“早知道你們李家堡的人就像瘋狗一樣,只會一擁而上,不過人多也未必管用……”

他一腳踏出,將一名李家堡子弟胸口踏得凹陷下去,隨手一掌蓋下,又是一名李家堡子弟被打塌半邊肩膀.他每出一招,幾乎就有一個人倒下,當真是所向披靡。

林破軍接連打倒了四個人,李晉才終於緩過氣,一言不發,衝上來擋住林破軍。

在場衆人,也只有李晉可以匹敵林破軍,他此時若不上前,等到林破軍將李家堡的人全部打倒,那便大勢去矣。

李晉不敢再單獨面對林破軍,與兩個煉體五重的李家堡子弟聯手,才勉強與林破軍打成平手。

李玄暗中旁觀,眉頭緊皺,苦思不解,他一生之中,與人爭鬥的經驗,豐富到無以復加,眼力不用說,自然是極爲高明的,偏偏直至此時,仍然沒有弄明白,何以李晉明明佔據,卻突然就落敗,這對他來說,是少有的事。

“咦?”他目光無意間從方纔李晉踏足的位置掃過,輕咦了一聲,只見地面上全是深深淺淺的腳印,不由暗暗心驚。

懸崖上地面全是堅硬的岩石,可在李晉腳下,竟是如同爛泥般,經不起一踏。

想到這裡,李玄心頭一震,忽然明白了李晉落敗的原因。

林家的神象踏山訣和李家堡的力拔山,都是黃階中品武技,兩者各有所長,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這兩種功法都講究力從地起。

林破軍一腳踏下,周身三尺地面下沉,那是因爲他已經將神象踏山訣練到了小成,腳下力道均勻分散到四周。否則以他如此磅礴的力道,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坑,就如同踩在爛泥之中一般,空有數萬斤巨力,也根本無從發揮。

相比之下,李晉在力拔山訣上的造詣,就要比林破軍弱了一籌,他受到林破軍重擊之時,無法將力道均勻的分佈到四周,全都受了個實,力道又傳到腳下,纔會將地面踩碎。

兩人本來力量相差並不懸殊,但林破軍神象踏山訣練到了小成,力量可以發揮到十成,而李晉卻只能發揮出自身八成力量,硬碰硬之下,落敗一點都不稀奇。

想明白這個問題,李玄一時心情大暢,力拔山訣的要義他已經通曉,日後拿到秘籍,不用一時三刻,就能將這門功夫練到大成。

若是讓李晉知道李玄的想法,只怕會羨慕嫉妒恨到吐血身亡,他在力拔山訣上,已經下了三年苦功,至今也不過達到登堂入室的地步,還差一步才能到小成,至於大成,那起碼還要再練三五年。

這也是李晉爲什麼如此忌憚林破軍的原因。

兩人都是煉體六重武宅實力即便是有所差距,也絕不會太過懸殊,可是在修煉武技奠賦上,兩人差距就實在太大了,同時黃階中品武技,小成的神象踏山訣,足以將登堂入室的力拔山死死壓制。

李玄正在出神,忽然眼前一暗,他暗叫一聲不好,連忙閃開。

原來是混亂之中,有人被打得飛起,撞向了李玄所藏身的這塊大石。

“李玄,是你!”

那人半空中,已經藉着火光,看清楚了李玄的面目,大聲叫道。

“李玄,給我站住,想往哪裡跑?!”

那人話音剛剛落下,又有兩聲斷喝響起。

只讓人驚奇的是,同樣的喝聲,卻分別出自林家和李家堡兩撥人。

一道聲音是林破軍所發出,另一個出聲的人,卻是李福。

林破軍被李晉和另外兩名李家堡的好手纏住,無法抽身,李福卻是立即捨棄對手,撲向李玄。

飛撞向大石那人,正是被李元派來追殺李玄的手下之一,是以見到李玄,纔會忘乎所以,出聲驚呼。

那人不等落地,也已經撲向了李玄。

李玄一時出神,被人叫破行藏,再要抽身,已經有所不及,見那人撲到,冷哼一聲,手掌一翻,迎了上去。

“咦?”正與李晉纏鬥的林破軍,忽然驚咦一聲。

嘭!

李玄一掌蓋下,撲向他的那人,悶哼一聲,又倒飛了回去。

“神象踏山訣?”李福見到這一幕,不由大爲驚駭,忍不住出聲驚呼道。

李玄這一招正是神象踏山訣,他見到林破軍與李晉相鬥,便在暗中推演這門武技的奧秘,等到他參透力從地起的道理,這門武技在他眼中,已經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他一生之中,修改過的武技,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經驗豐富到無以復加,神象踏山訣招式並不繁雜,奧秘全在於發力,那需要無數苦功練習,才能夠發揮出威力,而這偏偏是李玄最擅長。

這種在身體內部做文章的事,任何人都必須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容不得半點急躁,只有李玄能夠一步到位。

林破軍將神象踏山訣練到小成,只用了兩年時間,已經被譽爲奇才。

李玄這一掌,雖然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威力尚不足五成,只能算是初窺門徑,可是他只看過一眼,便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讓林破軍都不禁爲之驚疑不定。

李福更是駭然,他纔剛見識過林破軍以神象踏山訣大發神威,這時候見到李玄出手,幾乎要以爲,李玄是不是林家打入李家堡的奸細。

驚呼聲纔剛出口,李福已經撲至李玄身前,當此之時,不容多想,出手便是最拿手的斷龍刀法。

林破軍和李晉過招,都是赤手空拳,不止因爲他們自信,自己的拳頭,便是最好的武器,也是因爲他們所擅長的武技,都是需要赤手空拳施展。

李福顯然沒有那份自信,他更相信手中的鋼刀。

“奴才好膽,你敢以下犯上?!”李玄怒喝一聲,手中半截鋼刀斬出,同樣是斷龍刀法中的招數。

嗤!

一聲輕響。

李福胸襟間被割開一道的口子,他驚魂未定,踉蹌倒退,臉色一片蒼白。

若不是李玄手中鋼刀只有半截,這一刀已經將他開膛破肚,饒是如此,冰冷的刀鋒,也在他胸口拉出一道道淺淺的血線。

“嘿,這便是李家堡傳說中的廢物李三少爺?”林破軍手腳齊出,將李晉迫退兩步,嘿然冷笑道:“不知道你李晉把斷龍刀法練到什麼地步了?”

林破軍孤身迎戰三大強敵,仍然顯得遊刃有餘,見到李玄以斷龍刀法破斷龍刀法,幾乎一刀便將真實實力遠在其之上的強敵斬殺,心頭震驚不已,那分明是已經將斷龍刀法練到了大成,出其不意之下,纔能有如此輝煌戰果。

李晉與人聯手圍攻林破軍,卻反而不敢分神,並沒有注意到李玄一刀破敵,他見林破軍忽然住手,不由一怔,不明白林破軍所問,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連最爲擅長的力拔山拳法,都只練到登堂入室,在斷龍刀法上的造詣自然更遠遠不如。

李玄提着半截鋼刀,森然道:“你是李家堡的人,你叫什麼名字?竟然敢對我出手?”

李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追蹤李玄三天三夜,一無所獲,害怕回去受罰,偏偏又得罪林破軍,更是提心吊膽,方纔他一見到李玄,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條件反射的便拔刀出手,竟然忘記了這是什麼場合。

李元雖然沒有刻意交代,可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就算要殺李玄,也絕不能在公開場合,否則又何必追到這惡狼山來?

以奴僕的身份,向主人出手,無論放在哪個家族,都絕對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李福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如何作答,大庭廣衆之下,此地目睹這一幕的有上百雙眼睛,他根本無從狡辯。

“小弟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大哥,讓大哥手下的人,竟然一見面就要殺我?”李玄臉色陰沉,看向李晉。

李晉在李家堡第三代子弟之中,年紀是最大的,所以李玄叫他一聲大哥,其實兩人血緣關係已經不算親近。

李晉眼神閃爍一下,淡淡道:“玄弟不要誤會,李福並非我屬下,他是李元的陪練武童。”

李玄愣了一下,才明白‘武童’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跟伴讀書童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李家堡幾乎每年都有子弟因爲天賦不佳,自行出府,另謀生路,但這些人身上畢竟流着李家的血,他們的後代之中,若是有天賦出衆的少年,便會以武童的身份,重新李家堡,給各個少爺做陪練。

武童因爲與少爺們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又是流着相同的血脈,自然不用擔心其忠誠的問題,他們也是每個李家堡子弟最忠心的班底。

不過像李玄這樣的廢物,自然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的,沒人願意跟他,他只有兩個丫鱖並沒有武童。

“原來是李元的人!”李玄恍然。

他極少出門,對李元身邊的人,並不熟悉,也不認識李福等人,他沒有想到,李元打斷他手腳不算,竟然還要派人進惡狼山追殺他,如此咄咄逼人,不免令他心頭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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