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大笑道:“林破軍,聽明白了麼?你弟弟跟人爭風吃醋的破事,也想賴到我李家人身上?”
李玄也是愕然,搜索了一下記憶,那天似乎的確有個極美的女子,向他問過路,不過只是交談了寥寥幾句話而已,卻想不到他竟然爲此捱了頓打,連小命都送掉了。
林破軍卻只是冷笑,道:“如月是倚翠樓的頭牌,李玄那廢物窮得連吃頓飽飯都難,只怕還沒進倚翠樓的大門,就被人打了出來,如月這樣騷媚的人物,竟然會屈尊降貴,主動與那廢物勾搭,嘿,只怕傻子都能看出她這番做作,必有所圖!”
他說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掃了弟弟一眼,言下之意自然是說,連傻子都看出來有問題了,三弟你卻看不出來。
林破武愣了一陣,怒視李晉道:“好哇,原來都是你這小子在搗鬼,快說,如月是不是被你睡過了?”看他架勢,似乎只要李晉答一聲‘是’,他馬上就會撲上去與對方廝打。
“胡鬧!”林破軍皺眉呵斥一聲,“倚翠樓就是李晉開的,如月本就是他的人,若不是如此,他又怎麼能輕易指示如月給你下套?”
林破武大爲愕然,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李晉譏誚笑道:“林破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倚翠樓的確是我名下的產業,只不過給人下套的事,卻賴不到我身上來,我與破武兄弟無冤無仇,又怎麼會下套害他?”
“你跟我三弟自然沒什麼仇,下套也不是針對他,也幸好如此,否則,你當我林家三兄弟能容你到今日?”林破軍冷聲道:“你的目標是李玄,挑撥我三弟,只不過是想借刀殺人罷了!嘿嘿,本來你們李家堡的內鬥,也不管旁人什麼事,可是你利用我三弟,卻打錯了算盤……”
李玄聽到這裡,心頭微微一震,忽然有些後怕,若果林破軍所言非虛,有這麼一位欲置他於死地的大敵暗中窺伺,而他卻懵然不知,只怕早晚會被其所害。
只是印象之中,他跟李晉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幾年都說不上一句話,爲什麼對方會想要殺他呢?李玄暗自皺眉,難以索解。
“這我可就聽不懂了,”李晉臉色微變,轉眼冷靜下來,淡淡道:“我跟林破武固然無冤無仇,難道跟李玄就有什麼仇恨了?以我的身份地位,犯得着這樣處心積慮,去算計一個即將自行離府的廢物?”
龍潭鎮就這麼大點地方,四大家族彼此之間,都是知根知底,李家堡子弟,年滿十六歲而未突破煉體四重,必須離府自謀生路的規矩,林破軍自然是知道的,聞言卻饒有深意道:“廢物?嘿嘿,那可未必!”
林破軍和2李玄只過了一招,他那一掌,志在爲三弟解圍,又是提前叫破,但不管如何,終究也有着偷襲的嫌疑。
可是李玄不僅瞬間變招抵擋,還放出雞冠蛇,差點將他毒翻,之後更是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逃跑,應變之快,決斷之果敢,都給林破軍留下極爲深刻的印象。
如此厲害的人物,怎能擔得上‘廢物’二字?
林破軍以己度人,還以爲李晉也察覺到了李玄的厲害,纔會暗中下手,設計陷害。
李晉卻不知道林破軍的心思,皺眉道:“你說什麼?”
林破軍冷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還要在我面前演戲嗎?”
李晉凝眉思索半晌,還是不明白林破軍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由大感迷惑,忍不住道:“看來破軍兄弟對本人頗多誤會……”
“慢着!”林破軍打斷道:“我林某人可沒興趣跟你稱兄道弟,你利用我三弟的事,以後有我大哥來向你討個公道,現在,我只問你一句,這四個想搶我獵物的人,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說了一圈,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李晉有些惱羞成怒,沉聲道:“你若要動手,只管放馬過來便是,哼,真當我李家堡的人怕了你不成?”他即便再忌憚林破軍,這時候也絕不能露怯,否則日後就不用在龍潭鎮立足了。
場面頓時劍拔弩張。
李玄滿腹疑惑,他聽到這裡,還是沒弄明白,李晉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
林破軍以爲,李晉因爲是發現了李玄的秘密,纔會暗中設計,可是李玄卻心知肚明並非如此,在他穿越附身之前,李三少爺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廢物。
李晉說的不錯,兩人之間本來沒有矛盾,對一個即將出府的廢物,他實在沒有設計陷害的必要。
不過縱然動機不明,但如月既然是李晉的人,那麼此人有重大嫌疑,卻是可以肯定的。
眼見這兩方要打起來,李玄伏在大石之後,冷眼旁觀,一點沒有插手的意思。
林破軍見李晉腰微微弓起,氣勢勃發,雖然凝立不動,已經有種撼動山嶽般的威勢,不由冷笑一聲,“李家堡的力拔山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今日要你見識一下我林家神象踏山訣的厲害!”
話音剛落,林破軍重重一腳踏下,身週三尺之內的地面,陡然下沉寸許,他幾步踏出,已經躥出三丈遠,到了李晉身前,當頭一掌蓋落。
他雖是出掌,卻有如象蹄下踏之重,脊柱彎成一張弓,骨節錯動,隱隱竟然傳出象鳴般的聲響。
李玄見到林破軍出招,心頭頓時一凜,暗道下午的時候,林破軍若也是這麼一3掌蓋下來,老子這條小命只怕要糟糕,非被他打死不可。
李晉發出一聲悶吼,雙臂微擡,狀如懷抱着一塊大石,與林破軍手掌撞在一起。
嘭!
李晉原地不動,林破軍卻搖晃着退開兩步,旋即再度撲上。
李玄揚了揚眉毛,他見李晉對林破軍極爲忌憚,以爲林破軍實力應該強出一籌,沒想到兩人交換一招,卻是李晉佔了上風,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林破軍退了又進,轉眼間已經與李晉交換近十招。
林破軍與李晉同爲煉體六重武者,此時兩人所施展的武技,都是大開大合,以力破巧,並不以速度見長,可饒是如此,兩人交手之快,仍然讓李玄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李玄淬鍊神經之後,不僅視力大大提升,反應速度也快了一倍有餘,若非如此,還真看不清楚這兩人的狀況。
李玄越看越是心驚,知道這兩個人,都絕非他所能匹敵。
“哈哈,力拔山也不過如此!”
十招一過,林破軍狂笑聲中,雙掌齊下。
嘭!
李晉臉色潮紅,雙膝一彎,差點跪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林破軍一掌蓋在頭頂。
林破軍這一掌力道何止萬斤,要是捱得實了,立馬就是腦漿迸裂的下場。
李晉應變也算快速,見勢不妙,就地一個懶驢打滾,狼狽萬分的滾了開去。
這一下轉變,來的實在太過突兀,李玄原以爲是李晉佔着上風,可是轉眼間,李晉就差點被林破軍一掌打死。
“晉少爺!”
林破軍正要乘勝追擊,李晉身後驚呼響起,躥出數道身影,齊齊攻向林破軍。
“不要臉!”
“無恥!李家堡想倚多爲勝嗎?”
“欺我林家無人?”
“大家一起上!”
林家衆人見自家少爺陷入圍攻,不由都是驚怒交集,亂七八糟的叫嚷着衝上前。
本來兩人公平之戰,隨着李晉的落敗,轉眼演變成一場混戰。
林破軍長聲笑道:“早知道你們李家堡的人就像瘋狗一樣,只會一擁而上,不過人多也未必管用……”
他一腳踏出,將一名李家堡子弟胸口踏得凹陷下去,隨手一掌蓋下,又是一名李家堡子弟被打塌半邊肩膀,他每出一招,幾乎就有一個人倒下,當真是所向披靡。
林破軍接連打倒了四個人,李晉才終於緩過氣,一言不發,衝上來擋住林破軍。
在場衆人,也只有李晉可以匹敵林破軍,他此時若不上前,等到林破軍將李家堡的人全部打倒,那便大4勢去矣。
李晉不敢再單獨面對林破軍,與兩個煉體五重的李家堡子弟聯手,才勉強與林破軍打成平手。
李玄暗中旁觀,眉頭緊皺,苦思不解,他一生之中,與人爭鬥的經驗,豐富到無以復加,眼力不用說,自然是極爲高明的,偏偏直至此時,仍然沒有弄明白,何以李晉明明佔據,卻突然就落敗,這對他來說,是少有的事。
“咦?”他目光無意間從方纔李晉踏足的位置掃過,輕咦了一聲,只見地面上全是深深淺淺的腳印,不由暗暗心驚。
懸崖上地面全是堅硬的岩石,可在李晉腳下,竟是如同爛泥般,經不起一踏。
想到這裡,李玄心頭一震,忽然明白了李晉落敗的原因。
林家的神象踏山訣和李家堡的力拔山,都是黃階中品武技,兩者各有所長,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這兩種功法都講究力從地起。
林破軍一腳踏下,周身三尺地面下沉,那是因爲他已經將神象踏山訣練到了小成,腳下力道均勻分散到四周。否則以他如此磅礴的力道,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坑,就如同踩在爛泥之中一般,空有數萬斤巨力,也根本無從發揮。
相比之下,李晉在力拔山訣上的造詣,就要比林破軍弱了一籌,他受到林破軍重擊之時,無法將力道均勻的分佈到四周,全都受了個實,力道又傳到腳下,纔會將地面踩碎。
兩人本來力量相差並不懸殊,但林破軍神象踏山訣練到了小成,力量可以發揮到十成,而李晉卻只能發揮出自身八成力量,硬碰硬之下,落敗一點都不稀奇。
想明白這個問題,李玄一時心情大暢,力拔山訣的要義他已經通曉,日後拿到秘籍,不用一時三刻,就能將這門功夫練到大成。
若是讓李晉知道李玄的想法,只怕會羨慕嫉妒恨到吐血身亡,他在力拔山訣上,已經下了三年苦功,至今也不過達到登堂入室的地步,還差一步才能到小成,至於大成,那起碼還要再練三五年。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