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我暗中傳音給各位,相比你們應該也知道我的用意,說說你們的看法吧?”許峰開口說道。
白天他轉身的瞬間,暗中傳音給羅鬆等五人,讓他們今晚來他所在的房間商討一些事。
五人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許峰的意思,在當時的情況下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而是跟着侍女去到自己所在的房間裡,晚上便悄悄地出來,那些巡邏的凡人隊伍自然發現不了他們。
“邱師弟,你怎麼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邱處一。
在他們六人中,邱處一是公認最聰明之人,並且反應也不是他們五人所能比,就比如白天在大殿的時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稍稍深思,不僅是他們這些執行任務的化龍門弟子,就連寒家之人都得謹慎起來。
化龍門爲什麼不派人來,而是通過黑冥長老派人過來?
可能其中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隱秘,他們不知道,寒家高層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寒家家主寒顧絕對知道。
化龍門與伺月山莊相互間並不信任對方,可能因爲某種隱秘的原因,化龍門既不能派出氣虛境長老,也不能派遣大量弟子過來,只能派他們這幾個無關緊要,可同時又至關重要的六人過來,試探之意很明顯。
“詭異,整個伺月山莊給我的感覺,瀰漫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如同有一層看不透的迷霧籠罩整個伺月山莊,一旦有人試圖去扒開它的真實面紗,很有可能……”
說到這裡,邱處一止住了聲音,擡眼看了看五人,之後又輕笑地搖了搖頭,自語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各位可以忽略我的話,忘記我剛剛說的話。”
五人一陣無語的看着邱處一,明明都說出一些東西來,可卻又否認掉自己的猜想,這不是在消遣他們嗎?
然而,對邱處一有些瞭解的許峰知道,邱處一此人擅明哲保身,且不說他是否看出了或是發現了什麼,就算真的發現一些東西,只怕也是點到爲止,並不會將話說滿,這就是邱處一在化龍門混得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
“邱師弟說的沒錯,我也覺得伺月山莊很不一樣,裡裡外外都透露着古怪,各位是否還記得今日在大殿內,許師兄說的那些要求。”短髮男子神色凝重的說道。
聞言,衆人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隨着回想白天在大殿內的種種,他們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的確,就算寒空山此人不在,偌大的寒家也不可能容忍外人指手畫腳,並且還是我們這羣聚氣修士,化龍門的外門弟子。”靠在椅子上的胖子點頭道。
許峰也點了點頭,他並不是冒失之人,白天在大殿的時候,當着寒顧與寒家衆多高層,說出一條條規定,根本沒有想過要寒家去那麼做,而是爲了試探寒家的反應。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寒家家主寒顧與一衆高層,不僅沒有反駁他,就連一點牴觸的樣子都沒有,這就讓他感到費解,易地而處的話,他絕對會霍然起身,呵斥這種單方面的規定。
然而,他聽的那些單方面規定,偏偏被寒家一衆人通過不說,寒家的人對他們客客氣氣,這根本不是正常還有的情況。
化龍門又如何,除了許峰之外,其他的五個人全都是外門弟子,與寒家家主和高層比起來,無論是修爲還是地位,都稍遜一籌,即便有化龍門作爲靠山,也沒有必要怕他們,除非是有什麼事,寒家衆人在顧忌着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妖詭異至極,稍稍弄不好,很有可能隨時丟掉性命,畢竟這裡是伺月山莊寒家,而不是乙虯山脈化龍門。
“羅師弟,你發現了什麼沒有?”美貌女子突然開口笑問向羅鬆。
“恐怕要讓戚師姐失望了,小弟修爲低弱,並沒有發現什麼,只希望這次任務不拖後腿就行。”羅鬆一件慚愧道。
聽着羅鬆的話,除了邱處一和許峰外,其他三人都流露出鄙夷之色,而那名叫戚霞的女子這麼問,自然是想打雜一下羅鬆,順便試探一下他。
畢竟在來的路上,許峰曾經與羅鬆靜談過,他們幾個人了全都看在眼裡,要說他跟許峰之間沒什麼,他們寧願相信伺月山莊你問題,也不相信兩人間沒有秘密。
“慚愧,當時在來的路上,許師兄就找我談過,儘量不要拖給爲師兄師姐的後腿,也算是一種歷煉,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羅鬆娓娓慢說,讓除了邱處一和許峰之外的三個人都信以爲真。
儘管邱處一和許峰不知道羅鬆的具體底細,但他們比誰都要清楚,羅鬆藏的很深,如果不是他們之前就知道羅鬆的能耐與本事,恐怕也會被羅鬆的裝模作樣,以及這套說辭給糊弄過去。
“不知戚師姐發現了什麼?”羅鬆突然反問,擡眼看向戚霞。
見羅鬆這麼問,戚霞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滿臉得意起來,下巴微翹,說道:“我房間裡的梳妝檯下,發現一行刻字,儘管沒有刻玩,但依舊能說明如今的寒家,已經不是完全忠於我化龍門的寒家。”
“此話怎講?”許峰皺眉問道。
不僅是他,就連胖子等人也都盯着戚霞,畢竟戚霞說的這些話牽扯太大,如果寒家不忠於化龍門,無異於背叛化龍門,那他們在伺月山莊寒家將朝不保夕,可能隨時被寒家處決。
“刻字只有七個,爲‘寒家入魔,此修煉’,後面應該還有字,但卻沒有刻完,顯然是當時的情況緊急,那名女修來不及刻完,就衝了出去或是主動離開,否則那些刻字不可能還存留在梳妝檯下。”戚霞臉色凝重道。
寒家入魔,此修煉……
衆人腦海中不斷回想這七個字,但卻沒有一人能聯想到什麼。
“要不要發傳音符給宗門,不然我們不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動手,這樣我們會很被動。”短髮男子率先說道。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樣子,但衆人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焦慮,畢竟這種朝不保夕,隨時都有可能被寒家之人殺死的感覺,任何人都不會淡定。
“許師兄,你怎麼看,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羅鬆開口說道。
並不是他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而是事到如今,已經能夠明確寒家有問題,如果他繼續沉默,不和衆人一起採取行動,說不定真的會栽在寒家伺月山莊之內。
許峰看了看五人,臉上閃過複雜之色,雙眸最後被堅定之色所取代。
“諸位,傳音符此刻許某不建議發,寒家老祖雖然失蹤,但寒家底蘊還在,我們如果發傳音符被寒家截取,就等於逼着寒家動手,此法風險太大,稍有差池我等六人全軍覆沒,這個險我們不能冒。”許峰神色凝重道。
聞言,衆人點了點頭,都同意許峰的說法,傳音符風險實在太大,他們承受不起,也不願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邱處一詢問道。
羅鬆看了看邱處一,他是第一次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完全沒有一點的作假,這讓他對邱處一的定位再次模糊起來。
“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
五人神色一愣,看向許峰之時,就連他雙手不斷掐訣,打出一道簡單的隔音禁制,因爲接下來要說的計劃,關係到他們六人的性命,許峰必須得謹慎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當許峰房間裡的燈熄滅,五道身影閃出,緊接着又融入進黑暗之中,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遠處那些巡邏隊伍沒有一點察覺。
當羅鬆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沒有任何猶豫,簡單佈下隔音禁制之後,從儲物袋裡拿出易瀾給他的陣法書,以及三套空白陣旗,開始抓緊時間研究陣法的佈置。
如今危險隨時降臨,指不準什麼時候寒家的人就會動手,偌大的寒家如果圍攻他們,他們六人將沒有任何希望,即便是有聚氣五層也不例歪,同樣會被寒家蠶食耗死。
所以,他要在寒家還沒發現他們,並向他們動手之前,將易瀾書中記載的幾種陣法佈置出來,這樣就算是真的與寒家撕破臉,他活下去的希望也將大大提高。
與此同時,其他人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也各自準備着應對之法,就連羅鬆一直認爲神秘的邱處一也不例外。
就在六人準備的時候,在伺月山莊某個陰森的山洞中,時不時能聽到咀嚼骨頭的聲音,極爲瘮人,陰詭至極!
而在山洞口處,放置着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冰冷又血腥,不知道是什麼所爲。
當月光照在山洞口的時候,山洞內傳出一陣轟隆的聲音,跟着在月光的映照下,一隻龐大的獸爪猙獰又恐怖,一把就將兩具屍體給拖進山洞之中,隨後就又傳出咀嚼的聲音。
伺月山莊夜空上,並不是白淨的月亮,而是一輪赤紅如血,像是沾染鮮血的血月,又好似一顆懸在夜空的血眼,注視着下方伺月山莊的一切。
可讓人感到很奇怪的是,血月卻散發着白淨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