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聚惡莊的水盜!”少女咬着牙恨恨道。
漢子趕忙一把捂住少女的嘴,“丫頭少說兩句,呆會兒你不要開口,一切都交給爹。”
說完漢子將目光轉向陸清四人,面帶擔心道:“四位公子身上可帶有玉幣或是什麼值錢的物事?”
“怎麼?”陸清眉頭一皺,看向那遠處江面上愈來愈近的黑點,問道。
漢子轉頭看了一下那三個黑點還有些距離,這纔開口道:“四位公子看來是第一次過麗水江界,卻是不知道這聚惡莊的可怕。”
“聚惡莊,是這麗水江界方圓數十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水盜,是由周邊各宗得罪了人待不下去,或是犯了大罪被逐出宗門的亡命之徒匯聚而成,他們丈着高手衆多,十年前在這麗水子巫峽的魚落塢建了座聚賢莊,平日裡匯聚三教九流,建造鐵船,打劫或是向過往的商船收下過江錢,就連我們這些常年住在這麗水邊的小渡船也不能避免。”
“並且,這些人因爲幹得都是劍刃添血的勾當,所以殺戮殘忍,稍有不滿,就會痛下毒手,於是暗地裡,我們都稱這聚賢莊爲聚惡莊,而最近年祭剛過,商家貨運最是繁忙,所以這水盜原本一月出來一次,現在變成了三兩天就出來一巡了。”
看到陸清四人沒有絲毫的畏懼,漢子反而緊張起來了,道:“四位公子到時候莫要說是什麼家族或是大人家的子弟,那羣水盜最恨這種人,幾乎每次都要斬盡殺絕,等交了玉幣上了岸之後再做計較。”
凌霄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問道:“這麗水江界是我周圍各宗的宗域邊界,難道這水盜之事他們便不管嗎?這十年,想必他們已經殺了不少人,做了不少惡事了吧。”
搖了搖頭:“當然管過,不過這水盜當中多是有大本事的劍者,甚至聽說這莊中的三大莊主都有着劍師階的強橫修爲,分爲這周圍浮雲宗,烈火宗和清水門出生,之前都是宗門的護法,卻不知犯了什麼大罪被逐出了宗門,等閒的勢力根本招惹不得,而且遇到宗門的商船他們從不招惹,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哪個宗門出手對付他們。”
凌霄點了點頭,對着身邊的陸清三人道:“沒有劍主。”
沒有劍主?
凌霄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少女和漢子都有些發愣,什麼叫沒有劍主,有劍主的話,那還讓不讓人活了,怕是一個眼神,隨意的一道劍氣便能讓他們這條渡船葬身大江。
真是四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當然,這話漢子與少女並沒有說出口,因爲那遠處的三個黑點已經接近了數十丈,現出了那三丈高,足有十五、六丈長的的船身。高高的桅杆,包括船身都包裹了一層薄薄的黑鐵皮,所以吃水有些深,不然估計水下的,船高能達到近五丈。
“老魚頭,把這個月的例錢交了?”在中間的一艘大船船頭,一名敞着領口的短髮中年大聲道,在他身邊,兩名穿着獸皮夾襖的年輕跟隨一臉冷笑,同時背後揹着兩柄寬大的無鞘黑鐵劍,幾人看得清楚,劍刃上還殘留着幾點黑色的血斑。
而一聽這聲音,在陸清四人身前的漢子父女臉色都變了,漢子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三舵主大人,您老不是忘了,這個月的例錢小人月初就已經交上了。”
臉色一擰,短髮中年哼一聲,道:“今年不同往日,最近船運高峰,你還想例錢和往日一樣,你個小渡船,我也不要多,五個白玉幣就可以了。”
漢子聞言一怔,隨即哭喪着臉懇求道:“三舵主大人開恩啊,就算是船運高峰,我這小渡船兩三個月也纔能有這麼多,我這一家三口還要口飯吃,實在是交不出啊!還望大人看在我每月按時交例的份上,饒過一次吧。”
“饒過一次?”這時那中年旁邊的年輕人怪笑一聲,露出一口黃牙,“饒過你一次,那叫我們兄弟吃什麼,喝西北風嗎?”
“少廢話,快交!”
“交出來!”這時從旁邊的兩艘大船上,也出現了不少揹着利刃寬劍的船嘍羅,一個個面露獰笑,眼中沒有絲毫的人情。
“對了,你們四個小子,把身上的玉幣和值錢的物事都交出來,今天我們舵主高興,饒你們一條小命。”此刻,那年輕人又將目光看向了陸清四人,那戲謔的目光,彷彿在看四條砧板上等待刮鱗的肥魚。
“還有,四個小子的劍器都給我留下,兀那小子,你那背後青布里包得是什麼好劍,還不交上來!”年輕人目光一轉,便盯到了陸清的身上,常年縱橫於麗江,鍛煉出來的毒辣的目光在下一刻就盯上了陸清包裹住的念雲劍。
目光一挑,陸清看了這年輕人一眼,沒有絲毫的怒意與膽怯,也沒有絲毫的神光與精氣外放,而這年輕人卻感到一股窒人的壓力直入心神,不禁臉色一白。
“左二,你怎麼了?”中年人察覺了異狀,奇怪道。
搖了搖頭,將那感覺剔除腦外,年輕人有些勉強地笑了笑:“舵主不用擔心,小的沒事。”
“沒事?估計是昨晚被紅娘那騷蹄子榨乾了吧?啊?哈哈——”左邊的船上,領頭的一中年大漢舞了舞手上的單刃大劍,一臉壞笑道。
這一聲頓時讓三條盜船上的的百十名水盜同時大笑出來,直讓那年輕人有些惱羞成怒,不過那人地位比他要高,卻是不敢回上一句。
“呸!一羣齷齪的禽獸。”渡船上,站在一旁的少女低聲啐一句,旁邊的漢子聞言頓時臉色一變。
而盜船上的一衆水盜也有些本事,此刻盜船更是靠近了渡船不足十丈遠,雖然少女的聲音很低,但許多身具修爲的水盜嘍羅依舊聽了個明白。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轉向了少女。
“嘖嘖,沒有發現,如今老魚頭你女兒倒是出落地越來越水靈了,這再等一兩年,怕就要熟了吧。”被衆水盜嘲笑的年輕人此刻一臉淫邪地看着少女,而其他的水盜聞言也都發出了嘖嘖的聲音,顯然很是贊同。
在十萬大山個宗域,特別是一些普通人家,女子一般十四五歲便長成了,此時便是嫁人的時候了,而少女如今的年歲,也已經相差不遠,所以身子已經初現玲瓏,加上漁家女子那一身純淨柔美的氣息,頓時讓這些見慣了窯樓浪女的水盜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見到此景,渡船頭的漢子心中頓時一慌,忙上前一把將少女護在身後,開口討饒道:“小女她不懂事,冒犯了各位大人,還望各位大人大人有大量,別跟她這黃毛丫頭一般計較。”
“當然不會跟她一般計較,咳咳,這樣吧,”年輕人抖去一臉的猥瑣淫邪,故作正色道,“本人身爲聚賢莊的三十六護法之一,如今尚未婚娶,倒是配得上你家女兒,不如將她交由我帶回去,等兩年我倆完婚,老魚頭你可就是我聚賢莊的老丈人了,這例錢也就給你全部免了,怎麼樣?”
渡船上,漢子與少女同時變色,漢子苦笑着連連作拜,顫聲道:“小女年紀尚幼,已經與鄰村的許家許了親事,實在是對不住護法大人了,是小女沒有福分,這例錢我們交,小的馬上擺船回去取了立即交上。”漢子不敢再討饒,再惹惱了這些人,怕是今天誰也走不了了。
“哼!”年輕人冷哼一聲,“不是老魚頭你看我如今二十有六,年紀大了,故意找藉口推託吧!”
年輕人的聲音有若大鼓轟響在漢子耳邊,漢子身子頓時震了兩震,只感到兩耳嗡鳴,腦現金花,少女嚇得一把扶住漢子,同時面露恨意看向年輕人:“不許傷害我爹!”
“呦,小妮子脾氣還蠻大的。”年輕人滿臉調笑道。
而在渡船中的陸清四人都是眉頭皺起,這些人,沒有人性,太過分。
一直注視着四人的被稱爲三舵主的中年人看到了四人眼中明顯的厭惡之色,心中冷笑一聲,幾個沒有資質的不受重視的世家子弟也敢張狂,在中年人看來,四人身上沒有一絲的元氣波動,他的神識也察覺不到任何東西,最多就是個劍奴,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用處,怕是此刻只是世家身份作祟,心中是顫抖巨震,嚇得不行,表面還故作鎮定。
“左二,少廢話了,喜歡就搶了,我們是水盜。你還想五臺大轎,明媒正娶了不成!”中年人冷喝一聲,“還有那四個小子,給我剝光了扔到江裡去,莊主那裡還要覆命,再耽擱,我擰了你的腦袋。”
“是!”年輕人嚇得一激靈,擺手招呼了身後三名船嘍羅,四人躍起丈高,跨過兩丈的距離向着渡船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