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帖,是宗門之間拜訪的正式請帖,紫霞宗如今送出劍帖,爲的無疑就是一年半後的五峰論劍。
而派每峰排名前四的弟子前去各宗送劍帖,自然也有一分展示宗門實力的意思,畢竟各宗內宗平日裡根本無甚交流,像陸清他們此去很可能會受到他宗內宗年輕一代的挑戰。
如果隨便派幾名弟子前去,他宗內宗固然沒有紫霞宗此間進階時期下重本培養,但是肯定也會有幾名出彩的弟子,就算贏了的話,最多也就是慘勝,但一旦輸了的話,那就會將宗門的臉面給輸了,對於紫霞宗這樣一個即將進階金天級的宗門來說,哪怕是在同等的青玉、浮雲二宗輸了,也都是一件丟臉面的事。
畢竟爲了培養和準備這十年一次的五峰大比,紫霞宗內宗付出了太大的代價,與上代內宗弟子相比,這代的內宗弟子同年齡普遍修爲都要高上一到兩個小天位,如果送個劍帖都要將臉面丟在他宗的話,那麼五峰論劍也沒有舉行的必要了。
在十萬大山各個宗門,除了宗門的生息大計外,臉面就是全部,而臉面,是靠實力來支撐的。
根據玄清的安排,陸清領了浮雲宗的劍帖,聶清天領了聽劍門的劍帖,趙千葉是烈火宗,最後的凌霄則是清水門。其實,這也是按照實力來排的,按照宗門來看,無疑是青凡級的浮雲宗內宗弟子修爲最高,所以玄清讓陸清前往。
四人送劍帖的時間爲半年,半年之後,回朝陽峰覆命。
拿着玄清遞過來的劍帖,陸清看得分明,這劍帖其實是由一片片尺許的紫玉薄片切成寸寬的片狀,再用金絲串聯起來的一方玉書,只是上面被玄清親手刻上了劍帖二字,通體散發出一股隱約的熾烈劍意,好在玄清並沒有可以帶着敵意去書寫,所以兩個字上的劍意雖然強大,但卻十分溫和,沒有絲毫外露傷人的意思。
四人隨後各自回去準備了一二,而餘及化與段青雲兩人也回來了,與兩年前不同,餘及化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段青雲與兩年前卻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段青雲身材在步入劍客階後,被天地元氣洗練,隨着修爲的進步也慢慢恢復了正常人的體態。
現在的段青雲眉宇清秀,臉上原來胖嘟嘟的肥肉早已不見了蹤影,揹負着他一直形影不離地烈火劍,此時往那裡一站,身上也自然地散發出來一種熾烈如火的氣勢,渾厚無鑄,這兩年過去,段青雲日夜修煉不綴,完全不見了之前頑劣的樣子,如今也有了劍客中天位巔峰的實力,修煉的是精深劍法燃木氣旋斬。
知道了陸清三人即將遠行之後,當夜五人在紫竹院又是大醉了一場,直把段青雲這兩年從峰下帶上埋在紫竹林的上好烈酒喝了個精光,等到第二天三人離去後,段青雲才恢復過來,看着院子裡滿地的酒罈,不禁拍了拍額頭慘呼一聲,讓一邊起來晨練的餘及化大笑不已。
麗水,位於紫霞宗北邊,延綿有千里許,寬有數百丈,縱橫貫穿了諸多宗門地域,其水迤邐如帶,輕柔碧澈,裡面魚蝦肥碩,還有各類蚌貝,無數江產,是紫霞宗乃至周邊許多宗域最大的水產地,常年有許多漁民在周圍生息,久而久之,也形成了無數的沿江村落。
麗江水很靜,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幾乎只有淡淡的漣漪盪漾,上面時常有打漁的木船遊蕩撒網,還有專門的擺渡過江的小船,在麗水兩邊來往交錯。
“阿爹,今天過江的人好像比往日都多了許多呢!”臨近朝陽峰的麗水畔,松木的碼頭口,一名身着青色布衣,挽着食籃,明眸皓齒的漁家少女彎着纖細的腰肢,對着碼頭下一艘黃木船上,正繫着船結的中年漢子喊道。
中年漢子大概三十多歲,赤裸着上身,露着一身古銅色的精壯皮肉,似乎是由於常年生存於這麗水江邊,漢子頂門上沒有絲毫的頭髮,此時因爲發力上面滲出了點點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好像夜晚船上點亮的漁火。
擡頭看到少女嬌俏的笑容,漢子一臉憨厚地摸了摸腦門,笑道:“是啊,這年祭剛過,坊市漸漸熱鬧起來,往來的商家也就自然多起來了。”
“對了,你娘在村子裡還好吧?”
點了點頭,少女一下子躍到了船上,身手頗爲矯捷,開口道:“娘她很好,正在院子裡給爹織網呢,說快的話明天就可以下江了。”
臉上露出一抹愛憐,漢子伸手摸了摸少女一頭烏黑的秀髮,道:“等再有一年,爹就能攢夠一枚紫玉幣了,到時候就可以送你去朝陽城劍神殿求取一門人階劍元功和一套奠基劍法了。”
對於他們這些普通的宗民來說,劍神殿雖然也開放劍元功和劍法,但卻要收取一定的玉幣,雖然對於一般的富足人家來說不算多少,但是對於漢子這樣一般的普通人家,卻是需要攢上數年才行。
少女大概有十二、三歲,顯然相對於那些八九歲便開始修煉的小孩已經晚上了三年多了,不過此時聽到漢子的話,臉上還是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一把跳起身來抱住漢子,啪的一聲在其臉上親了一口。
“爹你吃飯吧,娘今天煮了你最愛吃的麗水翠魚呢!”彷彿想到了什麼,少女一把跳下將食籃上的棉布打開,露出了裡面熱氣騰騰的飯菜。
漢子聞言後,頓時露出了一絲喜意,拿起船頭帶着的酒葫蘆,就着辛辣的土酒,對付起面前一碗翠綠如玉,香氣四溢的鮮魚來。而少女則在一旁看着,時不時並指成劍,擊打着冰冷的江水,激起淡淡的水花,看樣子十分的入迷,漢子也不去管,只是一臉樂呵呵地看着。
“船家,可否載我們過江。”松木碼頭上,印下了四個人影,少女一驚,擡頭看去,卻是四個樣貌都十分俊朗的青年劍者,其中一名稍顯年輕的更是背了一柄奇大的劍器,讓少女暗暗咋舌,不過感覺四人身上並沒有往日渡江的那些劍者高手身上強悍的氣勢,頓時懷疑起來。
怕是四名先天資質不足的世家子弟吧,看着四人一身精絲織就的淡藍色武衣,少女不禁猜測到,她與她爹每日擺渡,也見過不少的劍者,其中就有資質修爲低下世家弟子爲了增添氣勢,用十分輕便的狀似黑鐵的鐵木造出這樣一柄五尺多長的大劍來,不過後來在江口與劍者發生爭執,被人一劍輕易斬斷,灰溜溜地走了,徒惹了一場笑話。
而此刻出現在少女面前的四人,正是從朝陽峰一路行來的陸清四人,四方宗門都在麗水一邊,所以他們便一路同行了,由於身上代表至少劍師階高位劍者的素白武衣太過扎眼,特別還是四人同行,一路上惹了太多人的目光,讓四人十分吃不消。
無奈,四人便尋了個間隙,換上了一身劍者劃分之外的淡藍色武衣,卻沒想到被這少女誤會成那些無甚資質的世家子弟了。
當然,這少女的想法陸清四人並不知曉。而見到有客人要渡江,看樣子還是四個頗爲富足的世家子弟,漢子連忙放下了手中完了大半的飯菜,將船結解開,招呼陸清四人上了船。
這渡船並不算大,大概長有四丈,寬有丈餘,陸清六人在上面並不算擁擠。船槳蕩起,漢子明顯是渡船的好手,隨着船身兩邊均勻的波瀾盪開,渡船快速地向着對岸行了過去。
“四位公子這是要往哪邊啊?”划着漿,漢子微斜着腦袋問道,旁邊,少女悠然地坐在船舷,劍指漫無目的地劃拉着江水。
“我們去的地方不一樣。”沒有回答,凌霄微笑着答道。
臉上露出一抹詫異,這四人難道不是同一世家的?少女停下動作,不過隨即又繼續劃拉起來,這又不關她的事,她此刻滿腦子只剩下那一個個清晰的天數,數着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就可以拿上她那祖上傳下的,心愛的黑鐵劍了。
嗚——
遠處的江上,陡然響起了一陣渾厚的竹笛聲,陸清四人一愣,他們聽得出來,這吹笛之人大概有着劍侍巔峰的修爲,劍元氣已經渾厚到頂點了,所以運到這吹笛上,讓這原本只能覆蓋數十丈的笛聲直傳到了這百餘丈的地方。
他們看得清楚,大概在他們渡船左上方百多丈的江面上,三艘烏黑的包裹着一層黑鐵皮的三丈高大船此刻正向着他們快速駛來。同時,他們發現,從這笛聲響起,渡船的父女倆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PS:汗死,晚上上課,本來說點名的,十步沒敢跑回來發章節,不想他爺爺的居然到最後都沒有點,白白被忽悠了一次,暈死,大學老師越來越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