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滌打發墨厭熱了飯回來伺候褚江拓,她便匆匆趕去混亂吵鬧的府門口。
看着被敲打得搖搖欲墜的朱漆大門,鄔滌心思一轉沒開門,提氣躍身而起落在青磚紅瓦頂的高牆之上,放眼望去有近百人簇擁在府門前叫罵鬧事。
“顧有財你這狗東西!你與官商勾結剝削百姓!眼睜睜看着全鎮百姓遭受天災就要凍死餓死不管!你個狗東西爲何不開倉放糧?!今兒個大夥兒就要爲民除害!”帶頭的漢子叫罵得最歡,號召衆人趕緊去擡木樁來裝門。
忽然有人發現鄔滌一叫嚷,頓時衆人一擁而至到了鄔滌腳下,“你是何人?!快叫顧有財那狗東西出來!否則連帶你一起揍!”一名男子尖嘴猴腮瘦得皮包骨,衝牆上一身玄青袍服的鄔滌餓叫。剛叫喚完驚見眨眼工夫牆頭上又多了一名紅衣……天人,俊美絕倫的面容在緋紅錦袍的映襯下愈發妖豔魅惑,像突然憑空變出來似的,衆人在驚豔中癡呆……
“顧亭長涉嫌官商勾結販賣國糧剝削百姓,昨夜已被抓了起來候審,今日午時開倉放糧,大夥兒按序排隊分糧。”鄔滌聲音不高卻驚醒了衆人,頓時引起一陣驚喜的拍手叫好聲。
衆人很快散去四下奔走傳遞好消息,鄔滌回頭瞅兩眼笑得一臉溫情的某人,不禁冷嘲道,“紅毛雞,你打扮得像只花孔雀似的總跟着我招搖啥呢!滾!”直接一腳踹了下去,眼不見爲淨。
“那你說我如何打扮合適?我聽你的。”褚名寬抖抖紅衣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望着飄身而下的女子,眼底心底盛滿溫柔。
“一絲不掛最合適!您吶甭客氣,趕緊脫吧。”鄔滌翻個白眼踩着青石板路大步往回走,也不知大美人兒的氣徹底消氣了沒?
“……”一絲不掛?褚名寬面色微赧,“那個若是你想看也不是不可以,爺很大方的,等有機會單獨脫給你看。”說完心跳如雷臉頰燥熱。
“呸!紅毛雞!不是我瞧不起你!還等什麼機會,有本事你現在就脫給爺看!”鄔滌回頭叉腰一臉挑釁有意激他。
“爺的身子金貴得很,只給你看。”褚名寬走近她亦真亦假笑道。
“我呸!誰稀罕!京城裡還有哪家青樓你沒光顧過,假正經!”鄔滌毫不掩飾的唾棄,“我家大美人兒纔是最純情珍貴的寶貝!”想到他一貫冷漠的眉眼,她笑得眉眼彎彎。
望着鄔滌沒心沒肺的背影,褚名寬鬱結的想嘔血,“鄔滌,你可真會氣我啊。”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一進門看到褚江拓正在細嚼慢嚥的吃飯,鄔滌瞬間展現笑顏巴巴的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褚名寬進來正看到褚江拓頓下筷子與鄔滌近距離相互凝視,那眼神……有着讓人無法讀懂的深意。
看着她含笑的眉眼,褚江拓有那麼一刻忘記了呼吸,鄔滌方纔說,‘我的武功最近又莫名提高了不少,從此可護你毫髮不損。’褚江拓有時也很想問鄔滌爲何對他如此好,但又不敢問,怕挑破這層窗戶紙讓彼此爲難無所適從。
打發墨厭與鄭凡去負責放糧一事,鄔滌不放心褚江拓獨自一人,便帶着他一起去折騰那位顧亭長,褚名寬則寸步不離的跟在鄔滌左右故意礙眼。
“那些糧食都販賣到哪裡去了?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你自個兒可要掂量好了回話。還有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吸血鬼一事你爲何不報?”瞅着牆角地上被捆綁着半死不活的顧有財,鄔滌轉玩着長笛淡漠開口。
褚江拓目光流連於鄔滌的手上,有段日子沒看到他轉玩長笛了。此刻莫名覺得欣慰與安心。
顧有財披頭散髮有氣無力的掙扎幾下惡狠狠的瞪着鄔滌,“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小白臉究竟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竟敢狐假虎威跑來這裡逞英雄!這裡天高皇帝遠!連皇帝都管不着的事你憑什麼敢多事?!我告訴你們!可別爲了逞一時英雄義氣到頭來把小命搭進去!識相的最好趕緊放了我給我磕頭賠罪!”咬牙切齒恨得眼珠充血。
看來墨厭沒盡力辦事啊,還這麼有活力,“哦?皇帝也管不着嗎?”鄔滌掃一眼身旁安靜淡然的某人,轉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捆敗類洋裝微微驚訝道。
“那是!這南境向來混亂!那狗皇帝上位將近三十載!至今還不是被各大江湖幫派牽着鼻子走?!這南境還不是各大江湖幫派的天下!狗皇帝何時有本事全部收回過這裡的稅收?!狗皇帝無能怎怨得小鬼作亂?!連狗皇帝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你等是誰憑什麼多管閒事?!”鼻青臉腫的顧有財吼的臉紅脖子粗。
鄔滌笑得邪肆一步步靠近顧有財,“是麼,你說的這些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在顧有財剛要得意的一刻,她眸色一冷一揮手的瞬間,顧有財雙眼一痛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既然有眼無珠,我便讓你名副其實。”鄔滌淡漠的瞅着雙眼流血鬼哭狼嚎拼命蠕動扭曲的顧有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老實交代,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還有你那些個妻妾子女很快都會到地府等着你。不信邪你可以試試看。”鄔滌此刻的狠主要是因爲顧有財罵她的大美人兒的爹是狗,也就等於罵了大美人兒。
“求求你你們不要殺我的孩兒,他們是無辜的!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運走糧食的有兩大幫派,具體他們各自將糧食運去了何處,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嗚嗚……”顧有財雙眼被刺瞎痛不欲生,怕了鄔滌的狠徹底膽慫了下來。
“兩大幫派?其老槽在何處?快說!”回頭看了看袖手旁觀的褚江拓,鄔滌轉着長笛繼續追問。
“我說我說!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兒們嗚,狼嵇的勢力一直以來紮根在狐羅山西北山腳下,距離這裡不過五十多裡地。而那虺舵以運河生意謀生,霸佔着西北運河一帶歷來無人能撼動。”疼痛過後是恐懼死亡的窒息,他不想死!他巴不得這些不知死活的人趕緊去招惹兩大幫派送死!
鄔滌蹙眉回頭看到褚江拓仍是淡然,想從他眼中看出什麼內容來,只看到他……的目光仍舊流連與她手中轉動的長笛。
“大美人兒,轉這個很容易的,要不你試試看?”鄔滌微笑着走過來響應他的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