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途不遠,但如此走法太消耗體力,直到傍晚時分,鄔滌精疲力盡仍舊執意捨不得讓褚江拓出一分力氣。
好不容易遇到一處小村莊,幾人用食物換來一夜歇宿,次日繼續趕路。
“大美人兒,冷不冷?”鄔滌嘴裡啃着一塊烤乾的饅頭,看着身旁安靜遠望的人不免關心道。漫無邊際的積雪最淺薄之處也有一尺多深,若非幾人武功高強,定會感到絕望至極。
“鄔滌,他一個大男人活蹦亂跳的,難道還能被這麼輕易凍死不成?”至於她對待廢物似的麼。褚名寬抖了抖緋紅的袍角忍不住嘴賤。
鄔滌怒目而視正要與其計較,就聽到褚江拓醇厚的聲音耳旁響起,“不冷。”驚得她忘記要說的話。
看着他潔白的衣裳與積雪融爲一體,鄔滌欣喜不已,看來他心情不錯,“你的聲音真好聽!”她不吝嗇誇讚,惹得褚名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主子,您靴子單薄可有凍到腳?”墨厭大聲關心有意引起鄔滌的注意。
“對啊,大美人兒,你的手腳很容易受凍,我看看。”鄔滌一把將硬巴巴的烤饅頭塞嘴裡,不由分說抓過褚江拓的手搓揉幾下,果然是冰涼的。
“是我疏忽大意了。”她自責的同時便運氣爲他活絡經脈驅寒氣。
“鄔滌!他又不是廢物!至於你這樣沒心沒肺的犯傻嗎?!”褚名寬的忍耐悉數耗盡,幾步過來就要拉走鄔滌,被叼着幹烤饅頭的鄔滌及時回頭狠狠一瞪,阻止了他伸長的手臂。
“主子,您關心則亂,鄔公子同您一樣都是爲了五殿下好,鄔公子是擔心五殿下受寒,而您是擔心五殿下被人噓寒問暖多了會傷自尊。”鄭凡低頭站出來爲主子解圍。
“呸,簡直鬼扯!”墨厭瞪着鄭凡低聲唾罵。
“五弟,你很是心安理得嗎?”褚江拓避開鄔滌的目光,衝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某人嗤聲道。
褚江拓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熱流遊走遍全身,整個人被濃濃的暖意包裹起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舒服,幾乎融化了他那顆冰封冷硬的心,變成柔情蜜意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
見鄔滌嘴裡叼着顧不得吃的烤饅頭,“可以了。”褚江拓輕輕掙脫鄔滌的手,將回暖的雙手隱於厚實的衣袖中。
“大美人兒,若是再覺得冷便趕緊喚我,我最近功力長進不少,做這點事很輕鬆的。”鄔滌微微尷尬的看了看空卻的手沒心沒肺笑道。
“我冷,很冷!”褚名寬負氣將炙熱的手塞進鄔滌手中,一副趕緊伺候大爺的架勢。
鄔滌一把丟開細皮嫩肉的爪子翻個白眼,“紅毛雞你幼不幼稚?乾脆凍死你好了!”免得各種搗亂惹人煩。
再次趕路,鄔滌掰了根樹枝扒拉雪探路,直到日落西山後,幾人總算靠近了地形圖上圈住的位置,卻放眼白茫茫一片沒看到任何有人煙的村莊小鎮。
“鄔滌,你確定那顧有財所言不假嗎?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很明顯根本沒有活物出沒過。”墨厭揹着兩個大包袱心灰意冷擔心凍死在雪地裡。
“趕車的你是詩魂附體了麼,少說一句能死?或許被山勢擋了住,繞過去看看。”鄔滌不放棄,她推斷顧有財說的是真話。
褚江拓面無表情瞅墨厭一眼令其閉嘴,他安安靜靜跟在鄔滌身後繼續任其行動。
“應該就在這一帶,鄭凡,你迅速去周邊探探。”褚名寬看到鄔滌雙腿淹沒在積雪中固執的繼續走,不忍心她冷寒受凍下去。
“是。”鄭凡揹着一個包袱躍身前去,豈料縱身而起後再落下去……就沒了人影,徹底消失。驚得墨厭目瞪口呆。
“蹦噠哪裡去了?難不成掉積雪裡埋了?”墨厭不得其解,“那也該砸個坑出來吧?!”怎會什麼都沒有?搞什麼鬼?!
走在最前面的鄔滌剛反應過來要開口,就見墨厭嗖地越過她直奔而去,然後……一跳一落……人又沒了。
皇家兄弟二人愣怔的工夫,鄔滌捧腹大笑起來,愉悅的笑聲迴盪在清冷雪白的山腳下,驚落了樹枝上不少積雪。
褚名寬大步上前去看,才發現前面地勢……如斷崖一般,起碼有二十多丈深,下面緊挨着山腳下大概是一片村莊,有閃爍的燈火。
“大美人兒,你說趕車的是不是瞎啊,哈哈……”鄔滌笑得肚疼,顧不來擔心掉下去的二人境況。
清冷的雪色映襯下,鄔滌的笑容依舊溫暖了誰的心房,嘴角跟着牽扯出愉悅的弧度。
“鄔滌,你別傻笑了,快過來看看什麼情況。”褚名寬衝鄔滌揮手招呼道。
鄔滌這才收了笑聲拽着褚江拓前去察看,“這裡估計就是那狼嵇沒錯了。”鄔滌眯着眼仔細俯瞰,“大美人兒,你快看那是趕車的與鄭凡嗎?他二人爲何打起來了,窩裡反吶!”鄔滌看不太清,看身法熟悉。
“嗯。”褚江拓看得比較清楚,但不知其由更不感興趣。
“大美人兒,我帶你下去。”說話間鄔滌便攀住褚江拓一條手臂縱身而下,褚名寬氣急顧不得說話,只來得及抓住鄔滌衣袖,三人牽扯在一起翩然而下,驚得激烈打鬥的二人都停了手。
落地站穩,鄔滌沒好氣的罵墨厭,“你閒瘋了還是活膩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你還有心思窩裡鬥!”如此大動靜恐怕連死人都驚動了。
“是他動手在先,我不還手難道還要乖乖捱揍不成!”墨厭極度不服。
鄔滌轉眸朝鄭凡看去,鄭凡氣得胸口起伏不屑解釋,在接觸到褚名寬冷淡的目光後才心不甘情不願道,“是他落下來故意踩到我!”語氣生硬又憤怒。
鄔滌腦補一下墨厭使壞的畫面不禁頭疼,“趕車的,做人要厚道!懂嗎?!”真是豬一樣的隊友,你倒是踩紅毛雞啊!
說實在的,她也看那鄭凡欠揍,和他那主子一個德行,都對大美人兒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