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顧亭長沒看出來嗎?我們當然來搶顧亭長飯碗的啊。”鄔滌等不及筷子,直接上手撕了一條雞腿狠狠啃了一口,哎呦,真香吶!不料沒等她感慨完,手裡的雞腿就被褚名寬抽走理所當然的吃了起來。
“再搶我揍你啊!”鄔滌衝厚顏無恥的某人惡狠狠揮了揮拳頭,伸手又撕下來另一條雞腿啃。
“……”顧亭長滿頭冷汗看着奇葩二人組心裡很沒底,尤其那緋衣男子貴氣逼人,實在無法將其納入土匪的行列。
一羣女眷都退避三舍,有的早已偷偷溜之大吉,但凡不肯走的都提心吊膽的瞅着褚名寬那張臉的。
墨厭找來一把筷子,鄔滌一笑泯恩仇熱情招呼鄭凡也過來吃飯,於是乎,在顧亭長忐忑不安滿心憋屈的注視下,四人當自家一般吃喝起來,還邊吃邊聊。
鄔滌總算吃飽喝足擦擦嘴,才擡頭去正眼瞧這位顧亭長,“開倉放糧,或是懸樑自盡,你二選一。”雲淡風輕的話又嚇出顧亭長一腦門冷汗。
“不管你等究竟何人,我顧有財做事問心無愧。今年按律法所徵收的糧食稅負,在秋收後便全都一斗不差的上交到了縣府,如今正值隆冬,公庫存糧沒有很正常不過!你等憑甚強人所難!”顧亭長斗膽挺直腰桿辯解。
“好,顧亭長,如此看來你是不打算好活了。”鄔滌邪肆一笑轉眸看向仍在狼吞虎嚥的墨厭,“趕車的,你去核實一下公庫存糧,再問問府裡知情人,不配合的該用刑用刑,該殺就殺。”簡單粗暴的法子最有效。
“……是!”墨厭微微遲疑後十分……十分難得又配合鄔滌行動了一回,用力嚥下嘴裡的肉,起身大步離去,那架勢將殺人不眨眼的兇殘歹人形象體現的淋漓盡致。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敢罔顧王法濫殺無辜!別以爲天高皇帝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休怪我……”顧亭長氣得鬍鬚直抖指着鄔滌的鼻子噴口水。
“停停停停停!”鄔滌不耐煩的揮袖打斷,“鄭凡,你去搜府裡的糧倉覈實清楚全部存糧,誰擋殺誰不用手下留情。”她問過屋主夫婦每年徵收稅負情況,分明超出了按律上繳的三倍不止!
顧亭長還要說什麼,褚名寬一個茶杯丟過去擊中其胸口,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暈倒下去,又引發一陣女人驚恐的尖叫聲,然後鳥獸散……
“鄔滌,那夜那批人有不少是江湖幫派之人。”褚名寬擱下筷子扭頭看着鄔滌認真道。
“……”江湖幫派?鄔滌默然片刻輕描淡寫道,“所以呢?與眼下的災情有何關係嗎?”朝廷不能及時賑災安撫民心,如此下去恐怕會引起這一帶大批百姓暴動。
“我只是想告訴你,南境素來存在幾大江湖幫派佔地爲王勢力均不弱,從不受朝廷統治,主要靠接鏢、碼頭水運、販賣私鹽糧食牲口、甚至是販賣人口爲生。這些幫派關係錯綜複雜與一些關鍵的朝廷命官都有牽扯,這麼多年,朝廷用盡法子都無法將其撼動,你確定要捅馬蜂窩?”他不想她給她自己招惹麻煩。
“……”紅毛雞知道的不少啊,“難不成要坐吃山空等餓死啊,捅馬蜂窩說不準運氣好能吃到蜜漿呢。”鄔滌無所畏懼的模樣使得苦口婆心的某人很是頭疼。
“此事牽扯甚廣,你難道就不擔心萬一連累到你的家人?我覺得此事咱適可而止即可,其餘的事情應當由該做之人去做。”不應該由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兒家去鋌而走險。
“紅毛雞,這些毫無擔當的話是該從一個皇子口中說出來的嗎?苟活於世的懦夫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爹孃知道你如此沒出息嗎?我看你是你爹從犄角旮旯裡撿回來的吧?”鄔滌十分鄙視唾棄,對於未知的兇險她一笑而過,心想,就算她有心安於一隅不有意招惹是非,還不是照樣隔三差五的被追殺。家國動盪不安,任誰能獨善其身逍遙度日。
“……”褚名寬被嗆得無語至極,在她眼裡。他就如此差勁?他如此說辭只是不想她涉險而已。
鄭凡先回來,說府裡存糧充足,夠全府上下吃喝兩月應該沒問題。
“將他綁起來,盯緊可別讓他跑了。”鄔滌又指了指暈倒在坐座椅下的顧亭長,“我回去接大美人兒過來。府裡其他人想逃的就隨他們去。”正好讓他們去通風報信引蛇出洞。
褚名寬掃一眼鄭凡,見其自覺動手去捆綁,他才起身擡腳跟上鄔滌而去。
寂靜的街巷溼滑難走,白日裡積雪消融形成小溪流,卻透着寒冬的陰寒之氣,令人寒氣入骨。
鄔滌裹緊衣袍急步行而行,卻忽然聽到雪夜中響起淒厲的女人哭嚎聲,驚得人有些頭皮發麻。她回頭看到褚名寬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同樣是渾身戒備。
察覺不出周邊有異樣鄔滌便要尋聲去看,卻被褚名寬緊緊拽住衣袖,“事出反常必有妖,當心有詐。”不能冒冒失失就去自投羅網。
“你怕死就趕緊滾。”丟人現眼。
“……”爲何總是誤解他的好意,褚名寬鬱結萬分。
二人尋到一家住戶牆根下,婦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聽得更真切,“嗚嗚嗚,可憐我的孩兒啊!究竟是什麼魔鬼害了我的苦命的孩兒?!啊!!嗚嗚嗚!老天爺難道眼瞎了嗎?!我一定替我的孩兒報仇雪恨!嗚嗚嗚……”婦人的嚎啕大哭聲聽得人頭皮發緊心情沉重。
褚名寬沒來得及阻攔,鄔滌就已一躍身翻牆跳入破敗的小院落中,藉着冷月映襯着白雪的光輝,看到一名婦人癱坐在屋門外摟着一……人無助絕望的大哭。
褚名寬跟進來及時強硬阻止鄔滌再靠近,擔心有詐。鄔滌瞪他一眼仔細打量,看到婦人所抱之人一動不動,也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大嬸,可否告知是誰害了您的兒子?”鄔滌同情心氾濫,忍不住多嘴。
婦人抽泣着扭頭一看才發覺有陌生人進來,“你們是誰?!是不是你們這些魔鬼害了我的孩兒?!你們拿命來!!我跟你們拼了!!!”婦人披頭散髮鬆開懷裡的死人爬起來,發瘋似的朝鄔滌衝過來。